姬朝元回到家裏，一頭躺下，閉上了眼睛。
    王衛國在姬小白耳邊嘀咕兩句話，然後拉著王美美離開了。
    姬小白悄悄去櫃子裏拿了十元錢，悄悄地走了出去。
    他跑去太平莊小賣店，向老呂借個空塑料桶，買了五斤散白酒，兩根香腸。
    “還剩幾毛錢，給你五個大白兔奶糖。這可是最時興的糖塊，公社一個就賣五毛錢。我這裏，賣不動。”
    老呂很舍不得地遞給姬小白五塊大白兔奶糖。
    姬小白不愛吃糖，但是想到可以送給王美美，就高興地收下了。
    他回來路上，路過於大苟家。
    他的心裏想：大苟哥裝病咬了王建設，他還在裝病嗎？
    他進入於家的院子，看到於家的東屋還掛著窗簾。
    “小白呀，大苟病啦，你過幾天再來找他玩吧。”
    於大苟的媽媽微笑看著姬小白。
    “媽！你讓小白進來。”
    於大苟在屋裏敲牆。
    “你給我小點聲！找死呀？”
    於大苟的媽媽虎著臉進屋嚇唬於大苟。
    “小白，小白，你快來，我要憋死啦。”
    於大苟笑嘻嘻地招呼姬小白。
    “於大苟，你能不能老實點？”
    於大苟的媽媽抬手要打於大苟。
    “媽，你放心吧。王衛國，王建設早晨來過啦，以後不會來啦。”
    於大苟不在乎的樣子。
    “陸先生說你得裝三天，不然會有大麻煩。這三天，你就老實在炕上，一步也不許出去。”
    “你敢出去，我就讓你爸扒了你的皮！王建設你都敢咬，你真瘋了你！”
    於大苟媽媽惡狠狠地瞪著於大苟。
    “好啦，好啦，我不出去。我就和小白說說話。”
    於大苟笑嘻嘻地向媽媽一吐舌頭。
    “小白呀，你還買香腸給我啦？這是什麽？酒嗎？”
    於大苟親熱地拉著姬小白的手。
    “我爸爸不舒服，這是給我爸爸買的。這個香腸可以給你一根。”
    姬小白紅了臉。
    “哈哈，姬小白，我逗你呢。這酒和香腸，你和你爸爸吃吧。”
    “我告訴你呀，王建設的胳膊差點被我咬斷了，我真是解恨啊。”
    於大苟興奮地看著姬小白。
    “他今天還能挖土呢。”
    姬小白實話實說。
    “我的牙都咬疼了，他還能挖土？”
    於大苟很奇怪。
    “大苟哥，你好好在家待著，以後不要惹王建設了。我回家啦。”
    “這個香腸，我不吃了，你一定要吃。我吃了你家那麽多紅燒肉，這根香腸算什麽？”
    姬小白把一根香腸塞到於大苟懷裏。
    “好吧，好吧，香腸我吃。”
    “小白，你說陸先生厲害不厲害？他竟然看出我是裝病了。他要收你和我做徒弟，你說怎麽辦？”
    於大苟低聲和姬小白商量。
    “我們已經是牛師父的徒弟啦，再拜陸先生好像不太好吧。”
    “再說了，我們拜陸先生為師父，那不是要做王建設的師弟嗎？那他還不使勁地欺負我們？”
    姬小白提醒於大苟。
    “哎呀，我竟然沒想到這一層。看來，我隻能認準牛師父這一個師父啦。”
    於大苟恍然大悟。
    2
    姬小白回到家，把長方形的飯桌放到炕上。
    他在飯碗裏倒滿白酒，把香腸切成一段一段擺在盤子裏。
    他又洗了新拔出來的花生，裝了一盤子。
    “爸，爸，今天吃你兒子給你做的飯。”
    姬小白推醒姬朝元。
    “啊？什麽？”
    姬朝元驚訝地坐起來，瞪著姬小白。
    “爸，兒子給你買酒了。給你買的香腸，給你洗的花生。你好好地吃吧。”
    姬小白的心裏滿是成就感。
    “爸爸，已經戒酒啦。”
    姬朝元呆呆地看著飯桌。
    “爸，你喝吧。我長大了有很多錢，不用你現在為我攢錢。你愛喝酒就喝酒，愛抽煙就抽煙。”
    姬小白懂事地微微笑著。
    “香腸你吃吧。”
    姬朝元用筷子夾香腸給姬小白。
    “爸，我路上自己吃了一根香腸，已經吃膩啦。我出去玩啦，你慢慢吃吧。”
    姬小白笑嘻嘻地下地，走了出去。
    午後的陽光，落滿姬家院落。
    姬小白走到大楊樹的陰涼下，坐在青石板上。
    他用熱乎乎的手掌貼在涼涼的肚子上，會覺得舒服一些。
    他的左手用力，左手上沒有任何變化。
    他廢然低頭，發現腳邊有一個黑色的小皮包。
    他撿起小皮包，上麵居然有個小小的白色茶杯標誌。
    姬小白四顧無人，輕輕打開小皮包。
    小皮包裏，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氣。
    裏麵，居然是滿滿的十元新鈔票和一張黑白照片。
    姬小白拿出黑白照片觀看。
    照片上，是林黛玉在看書，賈寶玉在旁邊觀看。
    姬小白心裏一動，感覺這是一個女孩子丟的錢包。
    而這裏，是王美美常來的地方。
    王美美也特別喜歡紅樓夢，有個賈寶玉和林黛玉的照片，不是正對嗎？
    “那是我的錢包。”
    姬小白的身後，響起一個淡淡的女子聲音。
    姬小白驚訝地回頭，看見一個頭發烏黑油亮，身穿潔白衣裙的漂亮姐姐。
    她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臉色冷冷淡淡的。
    她那一雙漆黑的眼眸，緊緊地看著那個被打開的小錢包。
    “哦。”
    姬小白把小錢包遞給那位姐姐。
    姐姐接過小錢包，很認真地數一數裏麵的錢。
    “你剛才是從哪裏來的？我沒看見你。”
    姬小白看著那姐姐精致又漂亮的臉蛋。
    感覺她語氣淡漠，臉色也不好。
    但是他就是覺得她很可愛。
    “你沒有看見我，就可以吞下我的錢了？”
    姐姐冷冷地看了姬小白一眼。
    “我沒想吞下你的錢。”
    姬小白坦然地笑了一下。
    “謝謝你沒想吞下我的錢。送給你了。”
    姐姐捏出兩張鈔票遞給姬小白。
    “我不要。”
    姬小白搖頭。
    “哦，好吧。這裏一共是五百元錢。你打開了，就要成倍地補到一千元才行。”
    “這樣，你欠我的五百元錢，打算什麽時候還我呢？”
    姐姐將小錢包塞緊腰帶裏，麵無表情地看著姬小白。
    “啊，你怎麽……和牛師父的說法一樣？”
    姬小白吃驚地看著姐姐。
    “哦，你叫姬小白是吧？牛頭說你挺有意思的。”
    姐姐微笑躲開姬小白的目光。。
    “你認識牛師父？你是誰呀？”
    姬小白警惕地看著這個漂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