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世上為何會有仙人呢？”
    吳乾答不上來，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那方世界沒有仙人呢……
    “你楊叔在大家夥疑惑地目光中狼狽歸來，就此低沉了三年多，才漸漸能夠放下心結，與我說起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吳乾凝神傾聽。
    楊虎二十餘歲成為漕幫三頭領，本事上無可挑剔，做事殺伐果斷，武功登堂入室，原本這些年對本幫地位虎視眈眈的幾個幫派，被楊虎一人壓服，一人單挑一幫高手這種事，人們常常隻在傳奇小說中聽過，然則當這種事真實發生時，吃瓜群眾自然是津津樂道，然而當事人們可就不知道是怎樣想的了。
    “後來楊虎與二當家的矛盾漸起，已幾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最後在大當頭調解下，二人約定擺三擂，三戰兩勝，各自去找幫手，勝者為二頭領，負者當認賭服輸，不再挑起事端。”
    “誰也沒想到，到了擂台當日，雙方都隻出了一人，小虎以武力見長，既然不曾規定必須三人，他則有必勝的自信連勝兩擂，不過盞茶功夫便可解決問題。”
    各個幫派有頭有臉的人物明裏暗地幾乎全部到場，有些是幸災樂禍，期望著雙方拚一個兩敗俱傷，有些則利益攸關，倒是有心想勸架的，不過到了現場，陣勢一擺開，大約也就知道內訌的結果無可避免了。
    還有些，或者說大部分人，純粹就是看熱鬧，打死一個起哄，打死兩個叫好，都打死立馬轉頭，遠遠躲開，第二天安全了，再與兄弟們津津樂道。
    “現在看來，他們兩人內訌，或許有那位大當頭的推波助瀾，又或許，這根本就是那位大頭領的主意……”
    楊鐵的聲音不急不緩，透露著洞察世事的平靜，而這，又何嚐不是一種無奈呢。
    “對方上台的是一為長相有些俊秀的年輕人，據說看樣子年齡可能比小虎還要小一些，身高矮了小虎兩個頭，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弱不禁風的讀書人。”
    “小虎屢戰屢勝，心高氣傲是不假，但這明顯有些蹊蹺，對方的步伐、身形絕不像練過什麽真功夫的樣子，最多也就是練過一些手尖、腳底的功夫。”
    至於什麽是手尖、腳底功夫，基本便是字麵上的意思，偷錢、翻牆、采花等，多是方便做這類見不得人事情的手藝……真功夫是有的，但技能點並不在對戰上。
    這一行講究一擊必中，若是不中也無妨，下次再中亦無不可。
    “難道是想與我纏鬥求個平手？”
    別看楊虎鐵塔一般的漢子，得益於名師傾力相授，他的身法絕對不弱，隻是相對武力而言，會顯得弱一些，以對方這身形體格，他一個不小心都可能會將其攔腰打折，在擂台這方寸之間與他纏鬥，無異於求死。
    然則誰都沒想到，眾人議論紛紛之際，那兔爺一般的年輕人竟然率先說話了。
    此人雖然體型瘦弱，但腰杆挺直，麵色沉靜，在一群殺人放火都幹過的黑幫頭子的注視下，仍然是我行我素，氣度悠然。
    有些見過世麵的頭領心中嘀咕著，這不會是哪家大人的公子過來了，想要以勢壓人吧……
    他們越想越有可能，畢竟像楊虎這樣的會武功的野獸，實在是打不過。
    “半柱香！”
    聲音並不大，卻瞬間使場間落針可聞。
    座位靠前的幾人麵麵相覷，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這聲音……是錯覺麽？”
    對方這瘦弱年輕人的聲音竟然好像是響在了腦袋裏邊。
    “我不欺你，半柱香時間，你若能碰到我，此戰，你勝！”
    “轟！”
    場間爆發了巨大的議論聲，幫內許多站在楊虎一方的年輕人已經叫罵上了，而經驗老到的頭領們則是心下警惕，多年在生死間摸爬滾打，直覺告訴他們，今天這事，恐怕要出大變故。
    擂台之上的年輕人皺著眉頭看了看楊虎一方咒罵他的年輕人，其實也算不上什麽咒罵，不過笑他不自量力，吹破了大天一類的話，他麵上依舊淡然，但心中頗為不悅。
    楊虎也多提起了幾分警惕，但若是說自己碰都碰不到對方，那卻是天方夜譚一般的神話了。
    對麵那人神情倨傲，眼神中帶著挑釁和不屑，仍是筆直地站在那邊，仿佛便是在跟楊虎說：
    “過來吧，你摸不到我的！”
    方才這人臨場之時，神色淡然，頗有些氣度，楊虎還告誡自己人不可貌相，推測對方有否可能也是師出名門的少年才俊，然則當他擺出這一副挑釁的神情之後，楊虎的一腔怒火再無法壓製，他要一拳打爛這討厭的嘴臉！
    管你師父是誰，都給我見鬼去吧！
    楊虎輕吼一聲，以示提醒，隨即正麵衝向那人，場間的喧囂也在這一刻盡數消散。
    兩人之間丈許距離，轉眼間消失不見，楊虎正麵迎上，簡單的抬起右拳，微縮、出拳！
    那小子微微將表情收斂，但仍有嘲諷的笑容掛在嘴角，他微微偏頭，輕鬆便將這一拳躲過。
    隨後的幾個回合大同小異，楊虎進攻，俊秀年輕人躲，在場所有人已然收起了輕視，不管是針對楊虎的，還是對另外一名年輕人。
    楊虎的身形拳速已經提升了一倍有餘，但對麵那人卻如戲耍一般輕易躲開，還不時小聲挑釁，當真是讓他怒火中燒。
    憤怒之餘，楊虎並未失去理智，對方其他功法暫且不論，這輕身功夫當真是出神入化，看對方遊刃有餘的樣子，自己空費力氣，時間長了，怕是會真出現什麽變故。
    “喝！”
    一聲大喝傳遍全場，楊虎身形拳法再次提速，拳頭身形幾乎除了殘影，健碩的身體處處蒸騰起白霧。
    方才還麵帶微笑的俊秀男子已經收斂起表情，目中深處閃過震驚之色，楊虎看起來已經將身體迫至極限，但他卻隱約感到對方竟還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提升。
    兩人都有一種感覺，隻要楊虎再多堅持一會這樣的爆發，他或許有再次突破，進入新境界的可能。
    終於，在某一刻，楊虎醋缽大的拳頭，遞到了對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