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有所領悟
    鄆城郊外、另一處韓宅
    一行人回到據點。
    陳思讓、韓熙載放風去了。
    安從進、王宴、趙弘殷各有各走。
    王祚和韓倫跟著大部隊進了據點。畢竟王祚在剛才的戰鬥力受傷最重，雖說是輕傷，也隻是相對而言，韓倫則在一旁護法。
    “希望這次是真正的致命一擊吧！暗殺畢竟不光彩，這次還被那伶人小子識破了我們的秘密身份！”
    “祚兄，不要分心！”
    “嗯！”
    漸漸的，打坐中的兩人都晉入了修煉之中。
    宋傑、郭子淩、同住一客房。
    歪趟在太師椅上的宋傑隨口歎了一聲，道：“看樣子，淩少和我一樣都睡不著，哈！”
    郭子淩沒好氣的接道：“剛才的神仙打架我還沒消化完，怎舍得睡！傑少剛才看懂了多少？”
    郭子淩、宋傑目前的武功隻是略有小成，目力有限。
    宋傑攤了攤手，無奈道：“明明看得清清楚楚，但我總感覺盲人摸象般，或者說是管中窺豹吧，看不太懂！就那短短的兩三盞茶時間，現在要全部回想起來都有點難了！不過，我隱約覺得趙岩是不怕七阿兄圍攻的。那不男不女的伶人的武功應該比柴叔叔要差點，即便趙岩對他不設防，也總不至於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偷襲成功吧？哈！以上這些都是我亂猜的，或者是我不爽這不男不女吧，他看起來比我們大不了幾歲，武功居然高得離譜！心計也可怕！”
    郭子淩也苦笑了起來，道：“亂猜？我看不至於吧，我也覺得這次行動太順利了。哎！想不透就不要想了！打鐵趁熱，我們先羨慕一番那不男不女吧！說不定日後會是我們的勁敵呢？”
    宋傑拍了拍腦門，怪聲道：“淩少還是腳踏實地吧！初出茅廬就把這種怪物當對手？饒了我吧！不用打鐵趁熱了，萬一讓我再碰上他，即便不爽，我肯定要想方設法巴結一翻，要他暗爽之下照著我！抱這種大腿怎麽看都不算丟人，哈！聽那不男不女的語氣，連劉鄩都象是被他幹掉的，也是偷襲嗎？至於那趙老魔口中想複仇的見羞大家，會不會是？”說著說著，宋傑臉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口水不自覺的在嘴邊聚集。
    郭子淩點了點，道：“她應該就是劉鄩討的小老婆，天下第一美人花見羞吧！不是花見羞這種分量，恐怕趙老魔也不會以身犯險吧？其實那劉鄩挺該死的，六十老頭還要討十來歲的小老婆，情報沒錯的話，花見羞今年才18歲。假如我有那不男不女的本事，說不定我也會去殺了劉鄩！至於趙老魔重蹈了劉鄩的覆轍，活該！”
    “對啊！假如這些老不死個個都為老不尊，我們年輕人還有活路嗎？”宋傑義憤填膺的吞了吞口水，續道：“這次老魔既死，又聽那不男不女說他有們路拉攏張筠和袁象先，連王鐵槍這種國之棟梁都被當成棄子，作法自斃，梁國鐵定要完了！哎，越說我就越羨慕那不男不女，趙岩、張筠、袁象先這般大人物居然都在他朋友圈裏。不對？他好像還提起了大當家，唐軍的大當家嗎？不會是......”
    “大當家是柴叔叔提及的，那不男不女隻是默認。”郭子淩插話道：“他們提及的大當家是我爹。”
    這時宋傑深呼了一口氣，走到房間中間手舞足蹈怪笑道：“我早猜到淩少必定出身豪門，原來還是低估了！淩少的爹居然是唐軍四巨頭之一的郭大當家，難怪不把那不男不女放在眼裏，小弟有眼不識泰山，您這大腿我抱定了！淩少你敢緊給些什麽符節印信之類的信物給小弟，等小弟幫您糾結好一批十阿兄級別的手下，你指哪！我打哪！就算是要對付那不男不女我也絕不含糊！”一番深情“表白”下來，宋傑早就做出了豪氣幹雲狀。
    “又來肉麻當有趣了？我們兄弟間還需要這麽矯情嗎？”郭子淩認真道：“傑少啊，除了有限的幾個人，沒有人知道我是郭大當家的兒子，當然，現在知道的人多了你一個。”
    “我當然會保密的！”宋傑接道。
    郭子淩搖搖頭，凝重道：“還記得出發前的那晚嗎？除了柴叔叔，內進的房頂上不是另有一身份不明的人嗎？那人都忍不住殺氣外漏了，他的目標其實是很好排除的，目標大概是我吧。至於是誰想殺我，知道我真實身份的幾乎都有嫌疑！”
    “要把這事告訴你父親嗎？”宋傑問
    郭子淩擺了擺手，道：“出生到現在，記憶之中我隻見過父親兩次，除非他想見我，我是找不到他的！我想柴叔叔也早猜到有人想殺我了，我父親自然也會知道的。我的路都被安排好了，除非我翅膀長硬了，不然的話我隻能任他擺布！”
    “亂世啊，不想逆來順受就逆天改命吧！努力修煉，好好變強，加油！”
    ......
    郭子淩、宋傑二人從不是聽天由命之輩。
    翌日
    羅宅的其中一處較空闊的花園。
    郭子淩比往日稍微晚起床，醒來他已發現宋傑不在床上。梳洗過後，他循聲來到這處花園。
    “好小子，沒想到昨晚沒怎麽睡，居然能早起來練功。”郭子淩微笑道。
    “淩少，看招。”宋傑話音剛落，橫揮出一拳，一丈外一叢約兩米高的小灌木叢應聲斷了一個大枝。
    郭子淩驚訝道：“凝練的拳風？怎麽辦到的？”說話間已來到宋傑身旁。
    宋傑這時已滿頭大汗，卻不見有任何疲態，哈哈笑道：“這叫知恥而後勇，連日來我們兄弟卷入一場又一場的江湖殺戮，不是有高人照著我們早該回娘胎報道了。因此昨夜我一宿未眠在苦思冥想怎樣才可以不這麽窩囊，今天天剛亮我就出法子了。現在不單止不困，還越練越起勁！”
    郭子淩右手輕錘了宋傑左肩膀一下，佯怒道：“難道傑少還要賣關子了？我這大腿假如比你弱雞，麵子還能掛得住嗎？”
    宋傑攤開雙手，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道：“淩少什麽時候變成這麽依賴人了？算了，不瞞你了，哈！我想了一夜，終於想明白柴叔叔為何手上沒任何兵刃，卻和徐知誥、趙老魔交手時都發出了兵刃交擊的聲音。答案是內氣。當然，他們的內氣不單隻精純澎湃，也凝練，或許那是領域級的實力吧。”說罷，宋傑舉起右手，化拳為爪，模仿趙岩的架式。
    “內氣？”郭子淩皺著眉道：“我們平時揮拳除了用力氣，也會自然而然用上真氣。勁頭是比普通人大很多，但也不見得能轟出如此拳風。”
    疑惑間，郭子淩也學著宋傑橫揮出一拳，除了響起拳風，那灌木叢巋然不動。
    “宋小子耍我是吧？”郭子淩微喝道。
    “嘻嘻！”宋傑笑道：“我哪裏敢耍你，淩少日後還要當我的保護傘呢！我剛才的話隻說了一半嘛！你看看《天書》就明白了，那十幾幅經脈運行圖，以往我們不是隻能各隨機修煉裏麵的其中兩幅圖嗎？我昨晚突然想起柴叔叔說我們的功夫有突破，所以心心念拿起了《天書》研究一番，結果發現我現在能修煉第三幅圖了，就是我和你說過最似懂非懂的那幅啊。”
    宋傑口中的《天書》，其實是三百年前的一位絕世高人的武功心得——《逍遙真氣》。《逍遙真氣》總共有十六頁真氣運行圖，絕世高人本身也隻走通裏麵的六頁就已經近乎無敵於天下，其餘十頁是他憑著絕世武道修為總結出來的。數百年下來，十六頁運行圖都各自有修煉者，但因為《逍遙真氣》修煉的是先天真氣，對天賦要求極高，普通天才終其一生也隻能走通兩頁，兩頁真氣圖，修煉到極致隻能達到絕頂高手層級，因此這門絕藝的修煉者並不眾。
    17歲的宋傑就已經開始修煉第三幅圖，武道前途無可限量。
    邊說著，宋傑邊翻起來了《天書》，翻到其中一頁，一位用一指禪的道人經脈圖。
    “就是這一頁了，以前怎麽試體內真氣都串聯不起來，現在這頁經脈圖我能走通了！”宋傑興奮的道：“淩少趕緊的試試是不是有新的經脈圖能走通”
    接著宋傑指了放在一張圓石凳上的鋼刀，續道：“我估摸著假以時日我能把拳勁凝在那鋼刀上，所以淩少啊，你修煉好第三幅圖後就趕緊為小弟找來幾把神兵，這樣我才能當好你的狗腿子啊！”
    “別廢話！”郭子淩拿起《天書》就往一邊的練功房去了。
    “砰”
    “砰”
    “砰”
    郭子淩練起了內功，宋傑也興奮的練起了新招式。
    “聚而不散？”宋傑驚訝道：“我現在有點牛哇！居然一拳就把這大石桌轟出一個淺淺的拳印。”說話間宋傑已來到石桌前上下打量。
    “熙哥嗎？”
    “嗖”
    一道人影從建築頂上躍至，飄然來到宋傑麵前，正是負責望風韓熙載。後者瀟灑的道：“現在輪到陳思讓放哨，我剛想回房間休息，卻被你的猛拳吸引過來了，你剛才那招和柴叔的招數很像！他傳授你武功了？”
    宋傑撓了撓頭，老臉一紅、道：“熙哥太誇張了。這個拳印不過很淺罷了，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柴叔他老人家的招數怎麽會如此不濟呢，我不過是照虎畫貓而已！”
    韓熙載正容道：“此言差矣，要知道一般的練武者大多能辦到氣隨意轉，但要把真氣凝聚，隨意之所發必須經過長時間的鍛煉才行，並不是心想到就能辦到的。你這麽年輕，能做到這步已經很驚人了！至於照虎畫貓？你覺得領域級高手的招數是這麽容易照著抄的嗎？以我看，你剛那拳已經稍有柴叔的神髓了。提醒你一下，你試著把真氣凝聚於雙眼和雙耳。按你目前的進度，你應該能輕易辦到，隻是你還沒發現而已！”說罷，韓熙載突然目光暴漲，算是做個示範。
    宋傑連忙試著照做！意念到，無需任何技巧，體內的先天真氣自然運轉，目力、耳力跟著暴漲起來。
    “神奇了，原來那遠處的山腰上有群山羊，看來是被丟棄了！哇！我還隱約能分辨出是哪隻羊在叫，超過5裏地了吧？我怎麽這麽牛！”宋傑邊嘖嘖稱奇邊好玩道：“原來高手的目力和耳力如此驚人，待會要淩少試一下他到什麽程度才行！”
    一旁的韓熙載快要驚掉了下巴，默念道：“當初我足足花了三天才能辦到這事，還想著這宋小兄怎麽天才都要花上一天吧！他好像不經意間就辦成了！難怪柴叔連刺殺趙岩這樣的魔頭也帶著這兩位小兄弟在一旁觀摩，傳說中的怪物就是這種樣子吧！柴叔是要鍛煉他們吧？”韓熙載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韓倫是韓熙載的族叔，因此私底下韓熙載稱十阿兄的各位為叔。韓熙載是不清楚郭子淩的真實身份的，所以他的想法才會和真實情況有偏差。
    “熙哥？”宋傑看著有點發楞的韓熙載，疑問道。
    韓熙載回過了神：“哦？”
    宋傑好奇道：“熙哥教的秘技真厲害，你的武功到領域級了嗎？方便說嗎？”
    “在真正的高手麵前，個人的修為境界是沒有秘密的，隻是你現在的修為還差點，沒感覺到我的層次而已！”韓熙載昂首望天、續道：“通往領域級的修為之道，我是窺探到了，從我目前的真氣量、精純度來看，大概還要兩三年我有踏入領域級的可能。對於一般人來說，我突破領域級時的年齡會使很多人眼紅嫉妒。依我看來，小傑你日後的武道成就會使我羨慕！”
    “好事成雙，來！我多教你一法門！既然真氣可以增強視覺聽覺，按理也可以隱藏心跳、隱藏體味。到了領域級，還能氣機交感！你應該不懂使用鼻子吧？一流高手把真氣凝於鼻上，可以使自身的嗅覺比獵狗靈敏，要瞞過一流高手，還要懂得封閉全身毛孔，不然的話單單體味就瞞不過對方了。”
    宋傑理了一下思路，問道：“聽起來辦到這些要一心多用才行，這法門難嗎？“
    韓熙載微笑答道：“這對我來說不容易，對你來說應該不難！趁著我還沒睡意，那就講解一下吧！我的身手在一流高手裏也算是前列了，我談一下我的經驗和竅門，你千萬不能生搬硬套！隻要你明白了當中原理，你體內的真氣應該會水到渠成的！”
    “好！”宋傑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