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十而立
    “喲！高哥有一套嘛！我們兄弟還是一次來茶座看演武，這太師椅真棒！”郭威邊說邊對高哥舉起了大拇指。
    那高哥邊招呼眾人坐下邊回話：“二公子吩咐過，假如宋、郭兩位公子來看演武，要好好招待。”
    談話間，已經有婢女奉上茶水。
    蘭陵演武場能容身超兩千名觀眾，觀眾席分看台和貴賓****台。一般軍士、包括中下級軍官，隻有資格坐看台。看台也分區域，要入座那些位置好的區域也要憑點關係手段。現在四人入座的貴賓席茶座，就算是有點關係手段也擠不進去，要進入必須要有身份。現在宋傑、郭子淩的孟帥準義子身份，在演武場主人眼裏也算是有點分量了。
    一座靠近演武廣場的精致建築，貴賓席茶座位於該建築二三層。四人被安排了在第二層。
    郭威口中的高哥名字叫高防。和郭威、陳思讓一樣，高防也是武將家庭出身。不過三年前，高防的父親在戰場上捐軀了。假若不是高父早死，高防家也僅是河北高家的旁支，高防在守孝之後壓根不用在演武場當‘雜役’。當然，這所謂‘雜役’也是一般人高攀不起的。畢竟，河北高家是河北本土的兩大豪族之一，當個‘雜役’，也幾乎是最丟份的差事了。
    河北本土的另一大本土豪族，就是柴守禮的柴家。柴家，以財力著稱。高家，則以武力稱雄。
    “那邊的白衣劍客是苻第四！幾乎每次有劉知遠參賽他都會出現！他很愛熱鬧的。”高防介紹道。
    郭威臉色微變，立馬起身向隔著七八個座位遠的苻第四點了點頭，算是行了個禮。陳思讓、宋傑、郭子淩也跟著站起點了點頭。
    白衣苻第四沒有轉身，似乎是感受到四人的行李，略微點了點頭，又或者是假裝沒看見四人。
    再寒暄兩句，高防退了出去。
    “那苻第四都沒轉身往我們這邊瞧過，幾個大活人離他也沒多遠，連個禮都不懂回，這樣也算愛熱鬧？”郭子陵已經忍了好一會，看見高防退出去後馬上傳音問到。
    因為之前郭威已經傳音提示過，所以大家自然懂怎麽做。
    “坊間都說他愛熱鬧，誰清楚呢，我也是第一次看見苻彥卿本尊。你們都要記住他，他不單背景厚，武功也高得離譜，他是我軍30歲以下的第二高手！單是家族背景，就沒多少人得罪得起。何況他的武功在都指揮使裏麵都算得上是中遊水準，和柴叔比應該也不差多少了吧？而且苻彥卿才25歲左右，潛力還大得很！”郭威傳音答道。
    30而立，既立，根基也就固定了。30歲，是一般武人修煉的分水嶺，除非有驚天奇遇。對一般人來說，武功修為在25歲以前進步、突破最快，到30歲幾乎會穩定下來。30歲以後，更多的是內力、真氣的提純和不斷積累，一般同等級武者年紀越大越氣脈綿長。假若30歲以前達不到領域級，一流高手就是該武者的終點了。
    30歲前達到領域級，日後才有可能往更高層級的修為邁進。十阿兄，全部都在30以前達到領域級，其中三人更是領悟了領域技。即便是如此，他們的天賦在武者之林裏隻排得上前列，還不是最頂尖的。因為，那些日後能達到宗師級的武者，無一不在30歲以前突破至領域級。天賦極高，也僅是宗師級的一塊敲門磚。
    “居然有30歲以下的排名！那第一高手是誰？會不會比柴叔更厲害？韓倫、安重榮好像也不到30啊，他們能排第幾？”宋傑一口氣傳音問了幾個問題。
    嘿！問題真多。”陳思讓傳音道：“剛才高防已經提過第一高手是誰了，就是那紅臉劉知遠，要不然苻彥卿怎麽會逢劉知遠參賽必到。那劉知遠真無恥，武功高到那個地步，即便背景差點當不上都指揮使，但當個指揮使總該可以吧？他卻不願意升官，老是賴著當一般軍士，現在軍士排名賽第一都是被他霸榜。依我看，柴叔的功夫不一定比劉知遠厲害呢。至於韓倫和安重榮，排個前十應該可以吧，畢竟30歲前達到領域級容易嗎？沒記錯的話他們才二十五六，成名也有十年了吧？總言而之，他們都是我奮鬥的目標，都是我的偶像。如果我能30歲前能達到領域級，也算是祖宗有靈了。”
    “咱們年紀差不多，武功不差太遠。別妄自菲薄，你千萬要保證自己30歲之前達到領域級啊！假如你辦不成，說不定我也辦不到。”郭威接過了話題。
    “哎！前有那不男不女，現在又有這苻彥卿。那不男不女不一定喜歡女人，但是你看這苻彥卿，那外貌，即便他不喜歡女人可能也一大幫女人喜歡他。武功高、背景厚、樣子還帥。怎麽我隻有帥這一項優勢，老天爺這樣分配資源，還讓人活嗎？”宋傑頭往後仰、身半趟在太師椅上、懶洋洋的單獨給郭子淩傳音。
    “嗬！就我們現在的武功怎麽和那不男不女、苻彥卿比？那不男不女的來頭我不清楚。但是苻彥卿我就清楚了，四巨頭苻存審就是他親爹，他現在是‘三衙’裏的紅人，這背景夠嚇人了吧？至於他的配劍，叫‘嘯月’，應該是把神兵。按你的說法，我倆應該去抱他大腿的。”郭子淩傳音回到。
    “苻存審是九太保吧？四巨頭的兒子，手上還有神兵。要我去抱這樣的大腿我倒不介意，嘿嘿！”
    “不要臉，我喜歡！”
    ......
    “誒！，演武快開始了。”陳思讓開口嚷道。
    白衣劍客也點了點頭。
    長約150步，寬100步演武廣場。
    正中立著的那根高約五丈的巨木柱，柱頂上拉著的那盞孔明燈下麵，突然多了個軍官打扮的大漢。
    “什麽輕功，好像是有東西直接把他拉上去一樣。”宋傑嘀咕道。
    看台上的觀眾此時大多看到那人出現，本來已經很熱鬧的演武場更見氣氛熱烈，歡呼聲處處。
    “我是軍司馬王仁鎬，今晚的裁判。”一把雄渾清亮的聲音從孔明燈處響起，響徹全場。
    “聲音就像在耳邊想起，王仁鎬的功夫是偏向獅子吼的吧！軍司馬是什麽級別？”宋傑好奇問道。
    郭威答道：“中級武官，也就是軍隊裏的中堅力量，王祚司馬也是這個級別。當然了，王仁鎬的武功應該不如王祚，或許和安重榮差不多吧！”
    “來，掌聲響起，今晚的第一輪令牌爭奪賽馬上開始。”王仁鎬舉起右手，帶動現場的氣氛。
    一陣陣掌聲歡呼聲。
    “來，在東邊走入拿著白虎令牌的是來自石敬瑭軍的楊邠。”
    “看，在西邊步入手持青龍令牌的是義直軍使安審琦。”
    “北麵走進腰掛玄武令牌的是來自王建立軍的王守恩。”
    “最後，南麵步入帶著朱雀令牌的是來自張存信軍的張從恩。”
    “老規矩，不用兵器，奪得其中三令並摘下孔明燈的人勝！”
    “義直軍是皇上親兵的其中一個番號，不過義直軍隻屬於三衙裏的外衙，安審琦在三衙裏隻是一般角色。王建立和石敬瑭都是大太保麾下都指揮使，張存信則是隸屬於郭帥麾下。”陳思讓指了指場內，解說道。
    郭威嗬嗬地接過了話：“三衙也有一般角色？別聽老陳胡侃，那所謂一般是相對而言。義直軍使勉強算是中級武官了，能管兩三百號人的。另外三個也就下級軍官而已。”
    “中級武官也下場演武？”宋傑問道。
    “一般來說，中級以上軍官很少出場玩的。但是有例外，像那安審琦，他還不到30歲，出來露兩手旁人也沒什麽好說。不過那安審琦隻是在外衙，說不定隻比另外三人強上一籌。如果是苻彥卿出來玩，估計另外幾個可以直接收拾包袱！”郭威解釋道，他時不時還用餘光瞄向一旁的苻彥卿。
    廣場內，四人步入各自的位置，等待裁判發出號令。
    “開始。”
    “嗖。”
    “嗖。”
    王仁鎬一聲令下，北邊的王守恩和南邊的張從恩同時向西邊撲去，目標直指安審琦。
    較遠一點東邊的矮個子楊邠則好整以暇，雙手搭在胸前像是悠閑的欣賞著場內另外三人的對決。
    “二打一？”宋傑低呼。
    郭威擺了擺手，答道：“看來和往常一樣待遇，三衙高手都是被圍攻的命運。那楊邠站著不動多半是尋找安審琦的破綻。沒辦法，誰叫他是中級軍官。”說罷，郭威還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真的一打三！”輪到郭子陵嘀咕起來。
    王守恩和張從恩圍攻了安審琦第三招後。
    身材短小的楊邠開始繞一個大圈從安審琦身後遊至。
    “泰山十八盤？”安審琦皺眉道。
    “對！”楊邠踢出一腿，腿尖直點安審琦頸後。安審琦隻能奮力往側上一竄。
    眼看楊邠、王守恩、張從恩要撞在一起。
    氣機感應！氣機感應！氣機感應！
    氣機鎖定！
    三人同時停住了去勢，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再次圍攻安審琦。
    “變向得如此詭異，是氣機鎖定嗎？”徐子陵暗道。
    徐子淩雖然還沒達到領域級，但一流頂尖高手的層次已經能初步對氣機有所感應。突破了氣機感應，就是領域級。
    “你逃不掉的！”王守恩、張從恩同時喊道。
    “可惡！”
    眼看新力已盡，舊力未生。安審琦無奈把手中的青龍令牌往身後的楊邠扔去，企圖用令牌把王守恩、張從恩從身邊引開。
    “你們狠！”安審琦高喊著，眼珠子都快要蹦出眼眶來。原來王守恩、張從恩沒有理會青龍令牌，二人還是攻向安審琦。
    楊邠也沒接過迎麵扔來的令牌，腿尖還是往安審琦頸後招呼過去。
    砰！硬吃一掌一拳一腿，即便安審琦的修為要比三人高上一籌也受了輕傷。安審琦借著衝擊力直接退到場外，他算是棄權了。
    從開始到退場，還不到半刻鍾。
    “哎！除非能一打三，安審琦棄權也是沒辦法的事！”郭威歎道。
    高防同意道：“楊邠連令牌都不接，擺明鐵了心要把最強的轟出去再說。這人真鬼，假如他剛才接了令牌，現在該輪到他要被圍攻了。”
    “嗖！”
    安審琦人到了場外，此時青龍令才挾勁直插入地麵上。
    天上掉下的餡餅現在就插在地上，離令牌最近的楊邠卻往一旁閃開，他又想玩黃雀在後的招數。
    但此時王守恩、張從恩卻出乎意料的沒撲向青龍令，兩人開始往楊邠撲去。兩人繼續合作起來。
    “咦？王守恩不是和楊邠都是大太保的陣營嗎？怎麽反而和別陣營的人圍攻起自己人了？”宋傑不解問到。
    “自己人？哈哈！那石敬瑭不約束手下，犯眾怒啦！劉知遠就是石敬瑭的屬下。劉知遠在演武場裏耀武揚威，別人奈何不了他。難道還不能針對石敬瑭的其他手下嗎？在演武場裏，三衙之後，被針對的就輪到石敬瑭的手下了。那楊邠應該是剛加入我軍不久，還不清楚這個情況吧，假若我是他，反正都要被圍攻，我肯定接了青龍令再說。”郭威解釋道。
    “砰！”
    “砰！”
    “砰！”
    電光火石間。腿拳，腳掌連續交換了幾招。
    楊邠逼於無奈，順腿勢再旋身，人往一側退開，右手一揚，白虎令牌脫手往張從恩所在的方向擲去。
    “當！”
    朱雀令插進了青龍令的旁邊。
    “砰、砰、砰！”
    .......
    “第一場，楊邠勝！”王仁鎬雄渾清亮的聲音在場內響起。
    順著王仁鎬的右手指向望去，隻見楊邠正站在場中巨木柱的頂上，手持四令，並拉著漂浮的孔明燈。隨即看台上傳出一片歡呼。
    看到突如其來的賽果，宋傑不解的問道：“怎麽楊邠會這麽厲害，突然間就把局麵收拾了？”
    “潛勁！還有貪婪嗎？”郭威疑惑的說道：“楊邠擲出朱雀令時在令上留了潛勁？張從恩吃了輕敵的虧，貌似王守恩也是莫名其妙的輸了。”
    陳思讓哈哈笑道：“我也沒看明白，反正輸就是了！”
    “楊邠的修為在十阿哥裏算什麽水平？”郭子淩再次問道
    郭威想了想，答道：“我不清楚，反正領域級的比賽，我也難吃準！”
    “威哥，難道軍隊裏就這麽多領域級嗎？剛才隻是中下級軍官的比賽吧？”宋傑問道。
    郭威無奈的攤攤，答道：“誰知道呢！我也沒達到領域級！”
    ......
    “第二場是比武是單挑，請出戰雙方進場！”王仁鎬在場中說著。
    這時場中走進了一名身材頗高的紅臉軍士。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怎麽隻出來了一個人，他的對手呢？”郭子淩問道。
    陳思讓左手托著下巴，右手敲著桌子，說道：“哎！真的是劉知遠，他參賽以來連續送了20位以上的同僚上病床休養，鬼才和他打呢。”
    “二十多人？”宋傑驚訝道。
    “劉知遠的武功應該比柴叔都要高，哎！？”郭威答道。
    宋傑張大了口，不可思議的問道：“不會吧？我剛才還以為你們說著玩呢！”
    宋傑‘熱烈’地看著郭威。
    “說著玩？”郭威有點無奈的道：“我也想說著玩，連那苻彥卿都這麽重視的，還有假？”
    ......
    “第二場，劉知遠勝。”
    “噓~噓~噓。”
    隨著王仁鎬宣布意料之中的結果，場內一片噓聲。
    宋州、一處豪華賭場
    “難怪你們老板單挑要輸，看看都治理成什麽樣！到處是煙花之地！”
    憤憤然說話的是沙陀人安重榮，此刻除了身穿沙陀人服飾，頭上還綁了一條白頭巾，加上他的寬膀高鼻，特別易認。
    “四五六、十五點大。”
    賭桌前，隨a著荷官讀點，眾賭徒一片歡呼等著莊家賠錢。
    七連勝，王峻又押中了一把。換了一身貴公子裝扮的王峻收好莊家賠的籌碼，不押下一把的賭徒自然起身離去。
    “哎，怎麽走了？”
    “贏不好嗎？還有意見？“王峻沒好氣的回了安重榮的話。
    安重榮起身追上王峻，問道：“怎麽又走了？還要換場？”
    “噗！”走出賭場，王峻不禁笑了一聲，答道：“安老哥你是在逗小弟嗎？小弟都贏膩了，難道又要去青樓？哈！”
    安重榮沒好氣的瞪了王峻一眼，沒有答話。
    王峻歎了口氣，遞了一個大錢袋給安重榮，接著道：“這裏二百兩，我們兄弟一人一半。本來還可以多玩幾把的，不過這麽多人跟注，再贏我估計即使上麵有招呼這裏的小莊家也受不住了。這裏始終別人地頭，嚐甜頭也不要太過分。”王峻拿出另一個錢袋，示意安重榮他也分得了二百兩。
    安重榮袋好錢袋，說道：“無功不受祿，你大不必分我銀子，我也不想要錢了，回去休息吧？”
    王峻向安重榮打了個眼色，答道：“搞定點子我們就回客棧休息！”說罷即閃身進入一橫巷。
    看著王峻和安重榮突然間在路口消失，尾隨的年青人匆匆跟了過去。
    橫巷，夜裏缺少燈火，漆黑一片。
    “嗖！嗖！嗖！”
    揮拳踢腳帶起一陣勁風，年青人聽聲辯位，堪堪避過兩拳一腳。當機立斷正要往大街退去。
    “嗖！”
    拳為至，勁風以從年青人身後逼至，封死他的退路。
    “砰！”拳勁擦身而過，年青人勉強躲過從後一拳，退至了橫巷出口，但左肩還是在安重榮的變招下吃了半肘，受了輕傷。
    “在下張誼，隻是碰巧路過，希望兩位放過？”年青人用聚音成線的方法說道。
    “哦？”王峻停下了追擊的腳步，同樣聚聲成線的答道：“我的這位朋友怎麽看都是沙陀人，小兄弟你還要好奇什麽呢？這麽高明的花間遊身法，我實在想不出你是碰巧路過！”
    “剛才我還以為是錯覺，原來你真的卸去了我的大半勁力。”安重榮接上道。
    張誼微微一顫，幹笑道：“我的確是本地人，兩位閣下這幾天的事跡已經傳遍了全城，我隻是好奇罷了。剛才小弟能勉強躲過兩位大哥的奇招實在有點運氣，小弟真的不屬於任何門派，兩位大哥不要誤會。”
    “哪裏誤會了？真要走你還需要和我們廢話這麽久？花間派的身法嗎？你盡管逃，即便我抓不了也能往壞處去猜！”王峻怪聲說道。
    張誼深呼了一口氣，歎道：“閣下到底何方神聖？我不是什麽花間派的，假若你們不信，我也隻能先告辭了。”
    “接住！”王峻說話同時拋出了一袋銀子，接著道：“這裏兩百兩，你想賺嗎？”
    張誼接過沉甸甸的銀子，反問道：“我還不知道閣下叫什麽名字，閣下不怕我答應了之後隻收錢不辦事嗎？”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何況你是讀書人。”王峻接著道：“我就認為你是袁象先的人，他老人家還需這麽折騰派你這種高手來監視我們？”
    “按目前情況發展，朱友貞絕無僥幸。未知閣下還需要張某傳什麽話呢？”張誼問道。
    “難道你還不道？”王峻問道。
    張誼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