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榮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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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肆,還是拴好牛車要緊,莫要讓宵小傷了我們的牛。”辛又頭也不回地說道。
“明白。”孔肆回答。
他的手輕微擺動,榮軒隻覺得手臂一麻,然後便向後踉蹌了幾步。
孔肆駕著牛車,來到了牛棚處,開始給牛喂食。
辛又則和凡乜並肩前行,向著專為田獵所建造的看台走去。
“等一下!”
身後的榮軒,追了上來。
辛又回身,看來這家夥是要自己強行開副本啊。
“榮氏君子,有何事?”辛又問道。
“辛又!你是什麽意思?!”榮軒麵色蒼白:“為何……為何帶來那個人屠!”
“人屠?”辛又皺起了眉頭:“如果你說的是孔肆,那我告訴你,我不想再聽你這麽稱呼他!”
“難道不是嘛?!他殺人如麻!早就惡名在外了!”榮軒道:“今日有大人物在此,我不想這裏出任何意外!”
任何時候,任何普通人,對孔肆這樣的人,總有一種畏懼心理。
即便孔肆從未濫殺無辜,但是關於他的種種傳聞,卻讓人不得不將他和上古那些窮凶極惡之人聯係起來。
尤其是榮軒這樣未經世事之人,看到孔肆,本能地就認為殺戮無可避免。
“可笑!我乃辛邑大夫,孔肆乃是我的家臣,我帶誰來此田獵,需要你一個豎子在這裏教我?”辛又不由得大怒。
這個榮軒,把他看的有點太高了。
“辛又!你可知今日那裏都會有誰嘛?”榮軒說道:“那般的人物,你原本一輩子都見不到,隻因為他跟我父有點交情,所以才出現於此!你莫要壞了我們榮家的好事!”
“你們榮家要當舔狗,我可不願意。”辛又說道:“今日就算是天子來了,我身為辛氏族長、辛邑大夫,帶哪位家臣,也是我說了算!”
說罷,辛又不想再理會這個榮軒了。
可是榮軒卻不依不饒。
趙鞅是他們榮氏的貴客,不能出一點岔子!
那孔肆一向殺人如麻,如果手段之殘忍,駭人聽聞!
如果他出現在這裏,難道趙氏家主不會多想?
萬一怪罪下來,莫說他們榮氏了,就是青河三邑,都能被抹平!
“辛又!你不能讓那人屠跟你進去!”
榮軒擋在了辛又麵前。
辛又有點動怒,這家夥腦子有坑吧!
“你若再攔著我,我有權治你的罪。”辛又從腰間,拿出了隨身佩戴的青銅短劍:“我乃辛邑大夫,帶領辛邑國人參加三邑田獵,你一個小小豎子,在這裏三番五次阻攔我,到底是何意思?!”
看到辛又發怒,凡乜趕緊攔住辛又。
“辛人息怒,榮君和孔肆不相熟,肯定是有點誤會。”凡乜趕緊說道。
然後他又攔住了榮軒:“君子,那孔肆並非你想的那樣,他對辛君無比尊敬,沒有辛君的命令,他從不濫殺無辜!我可以保證,如果今日田獵出事,全部由我們浦邑承擔!”
榮軒沒有想到,辛又竟然敢用劍指著自己。
他久久不語。
方才辛又拔劍那一刻,他從辛又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孔肆給他帶來的那種壓迫感。
如果沒有凡乜攔著,辛又那一劍,恐怕一定會刺過來吧!
“瘋子。”榮軒咽了一口唾沫。
他不想再跟辛氏的人有所糾纏了。
“仲弟,出了何事?為何還不過去?”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星眉劍目的男子走了過來。
男子腰間佩戴著一把鑲嵌著寶石的青銅劍,頭上戴著華冠,頭顱微微抬起,看著辛又。
“兄長,辛人又來了。他非要將那人屠孔肆也帶到觀禮台上,我攔不住。”
像是孩子看到了母親,瘋狗看到了主人,榮軒趕緊對自己的哥哥說道。
這男子正是榮軒的長兄,秋邑大夫的嫡長子榮轍。
“人屠?”榮轍皺了皺眉頭:“就是那個辛邑的孔肆吧,一介武夫而已,何須懼哉!”
榮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倨傲的神情:“軒,你未曾上過戰場,自然認為殺人者都為人屠。等你和我一樣,經曆幾次大戰,便不會有這般心思了。”
“可是兄長,聽說此人很危險,我怕衝撞了那位貴人……”
“胡說!那位貴人戎馬半生,什麽凶險的事情沒有見過,怎麽會被一個鄉野家臣嚇住?那孔肆不過是橫行於辛邑,博得幾分名氣,恰好被辛邑大夫看中,算不得什麽。你若走出秋邑,走出王畿,這樣的人遍地都是,也隻有辛邑這樣的地方將他當做寶了。嗬嗬。”
自始至終,榮轍都沒有看辛又一眼。
榮軒還想說什麽,隻聽得榮轍說道:“更何況,還有我在這裏,怕得什麽?我可是鄉勇!”
說罷,他拍了拍榮軒的肩膀。
榮軒的臉色恢複正常。
是啊!自己的兄長,馬上就要成為木鄉大夫麾下的鄉勇了!
也就是鄉裏的軍士。
不但地位尊崇,而且也是他實力的體現!
辛又不想理會這兩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家夥,倒是凡乜,主動和榮轍打了個招呼。
“恭喜榮君,成為虎賁之士。”
“原來是浦人,這位就是辛邑大夫吧。”榮轍倨傲地問道。
“正是。”凡乜介紹:“辛人,這位就是秋邑大夫嫡長子榮轍,是鄉裏的鄉勇。”
辛又並未向榮轍行禮。
他是上士,更是辛邑大夫。
而榮轍不過是鄉勇,從爵位上來說,也不過是下士。
沒有辛邑先行行禮之事。
榮轍看到辛又的態度,也並未行禮,臉上十分不滿。
不過他不像弟弟那般沒有城府,對凡乜道:“浦人,甘鹿大夫已經在那裏等候,今日來的都是大人物,你們可得注意言行啊,有什麽不懂的,莫要開口,看著就是,莫要丟了我們青水三邑的臉。”
說話之間,看了看辛又。
似乎辛又就是那個即將讓他丟臉的人。
“自當如此。”凡乜道。
“兄長,父親已經過去了,和甘鹿大夫在一起,我們趕緊過去吧。”榮軒道。
榮轍道:“說得也是,我身為鄉勇,自當保護為尊者的安危。”
說罷,他就帶著榮軒向看台走去。
凡乜向著辛又,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沒辦法,那兩個家夥就是這樣。”
“哈哈,我無所謂,不過這一次田獵是在你們浦邑的地盤,浦人你恐怕要多受他們的氣了。”辛又笑道。
隨後他站在原地,等了等孔肆。
三人一同走向了田獵的看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