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來了？」
    出現末日預兆事件的時候，柯黎意外的沒有那麽緊張，反而有種所有人都終將回歸於此的平靜感。
    就像是問題已經拋出來了，等著所有人去解決一樣，解決不了就寄，也沒那麽多陰謀詭計和利害關係，意外的省心。
    「但那種力量，並不是一個死神序列的低序列醫生可以造成的，之前看樣子外神也不敢惹火燒身，那個夢魘序列的多半也是個試探性的棋子，沒有效果就要隨時被切割關係撇清拋棄的那種。」
    「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一旦末日的影響開始擴張，基本上就等於外界力量停止投入，場麵上隻有現有的棋子，以及那些提前就部署好的變量來進行幹涉……」
    「不過就發展情況來看，這個紀元的壽命也是短得可憐，哪怕是有神靈或某些存在的引導，凡人在這群魔亂舞的世界還是難以生存。」
    「先看看教會的保密工作做得怎麽樣，以及末日是不是會放過無知的人吧。」
    柯黎按兵不動，他手裏有很多技能可以隨時丟出去，第一波異常還是需要他們自己去解決。
    在靈感洞察的視野中，柯黎發現那些傷員開始出現問題。
    他們還未完全愈合的燒傷又在重新發作，渾身皮膚脫落的他們像是一群蠟像，而這些蠟像般的人又在繼續融化，彼此之間變得粘稠混合。
    對普通人而言，受到嚴重的傷害和精神刺激以後，那差不多就不能稱之為人了，失去理智之後全憑本能的反應，和野獸怪物之類的並沒有什麽區別，連完整的語言也無法組織起來。
    「奇怪，在我的靈感洞察裏，這些家夥的‘人含量，正在迅速下降，明明他們的靈魂和構成質量都沒有徹底損失，但他們就是在發生這種難以逆轉的變化……」
    「那幫非凡者就這麽看著不做事嗎？」
    透過靈感洞察視野，柯黎看向巴特的小群體，還有教會的那群人。
    最基層的前線工作人員，在察覺到情況反常之後立刻就開始動手了。
    他們利用自身惡魔序列的特性，剝離抽取那些負麵意識並用於強化武器和彈藥，用一種以戰養戰的思路在化解著負麵意識和異常力量的聚集。
    負責管事的地方教會主教，則是一邊手忙腳亂地安排人員和人物，處理城區的封鎖和開發，像趕羊群一樣催促著普通人轉移陣地，然後就是瘋狂地試圖聯絡柯黎，希望能夠從上位強者的手裏得到一些幫助。
    巴特那邊的小隊則相對高效一些。
    先是那位穿著貴族裙子的女孩子出手：「醫生，那群病人又要出狀況了，我要把他們全部拖入夢境之中來矯正他們的自我認知，隔絕病痛對他們的傷害和影響。但我在持續引導的狀態下會受到限製，你幫我個忙。」
    衣著打扮窮愁潦倒的醫生，和女孩子的衣著形成鮮明的對比，但他本人似乎沒有因為這方麵的區別感到沮喪，而是很認真地施展特性：「沒問題，我可以幫你做一個假死標記，對常規的敵人而言，他們無法殺死已經死去的目標，這樣可以將你的存在感降低到最低……」
    巴特的力量則相對薄弱，因為他混雜的特性越多，所有特性的力量就越微弱：「我負責引導和記錄，利用我的特性去困住那些亂跑的人，他們會被惡作劇給愚弄，不會跑出來給其他人造成麻煩。」
    然後是巴特合夥的其他民間非凡者：「我們沒有這麽隱秘又方便的力量，不過在發生混亂的時候，沒有人有空監督我們，我們可以繼續調查火災發生的原因，以及火勢蔓延當天出現的那些異常現象……」
    城市出現異常，一幫非凡者立刻開始高速運轉，維持住表
    麵的平靜和平衡。
    對外，教會的工作人員隻說是那邊城區有火災排查隱患，命令普通人迅速撤離到指定區域的旅館和帳篷。
    而在柯黎眼裏，有一小部分普通人明顯是不信邪的，或者是思想方麵出了問題的。
    就像突然發生了火災，有的人因為太過痛苦，意念糾纏得過於嚴重，太過舍不得自己的血汗和財產，自我欺騙式地想要帶著財產逃跑，反而錯過了最適合逃跑的黃金時間，還會和勸離他們的人員發生爭執而降低效率。
    這就是日常工作期間會經常出現的問題，沒有任何人能夠保證所有人的冷靜和理智，也沒有人能夠保證在經曆失去之後，那些流離失所年事已高的人還能重新開始。
    這方麵的糾結人員，就不能占用非凡者的工作資源，否則是讓非凡者強行來處理安慰普通人的工作，效率更糟糕。
    「顯得有些全員超載了，但還在勉強維持著城市的正常，暫時沒有達到治安能力直接熔毀的程度。」
    在柯黎看來，這幫人雖然各有各的煩惱和抱怨，不過工作方麵做得還是可以的，有各種計劃和訓練安排。
    一開始有些輕微的緊張，但很快就適應了節奏，並且穩定地處理那些人。
    隻不過巴特那邊的人，更加在意的是火災前的傳言。
    在火災發生前，他們明確聽到有人說過，有些酗酒的人在喝醉以後看到城裏火光衝天，渾身被燙得冒煙給嚇醒了，想直接逃跑卻被酒館老板和酒保逮捕，明確地付錢以後又逃之夭夭。
    也有人說，在岩石牆壁上看見過焦黑的人形陰影，一開始還以為是小孩子拿炭筆亂塗鴉的，後來發現怎麽都擦不掉，而且人形陰影在不斷擴大，像一群盯著自己的幽靈一樣。甚至有人因此詢問教會，是不是教會畫的一些威懾性宣傳畫。
    不過最玄乎的說法，就是火災當天，有幸存者看見一些被燒焦的人，在拿著熊熊燃燒的木頭和木炭到處分發。
    比如說有人說，當時自己家的壁爐裏在正常用鐵鍋做飯，女主人正在門口閑聊。結果鄰居看到煙囪裏悄悄爬出來個燒焦的人，拿起木頭放到床上，放到書架裏，塞到各個適合引起火災和擴大火勢的角落裏。
    而主人卻看不到這一幕，隻是覺得壁爐那邊的煙霧比較大，在抱怨說現在的柴火質量很差，花錢買的不如自己砍的。
    等到屋子裏到處都是白煙，再由白煙忽然轉為明火的時候，那時候的搶救和撲滅就來不及了。
    「確實是很奇怪的現象，值得花點時間去探索，但是要成為能夠看見燒焦者的那個人，決定權並不在自己，而是那些製造火焰的異常存在決定的吧……」
    「簡單來講，我懷疑它們的判定模式是按照靈魂的，複仇對象也是優先複仇背叛者吧？如果是無差別殺人的話，被犧牲者其實也變成了加害者，那這兩頭洗不洗都一樣，對現在的生命而言已經是一群爛人。」
    「當然，用異訪者的力量強行冒充可視者並訪問那些燒焦者，就是我強行幹涉末日的預兆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柯黎覺得局勢暫且可控，還不需要出手。
    而聯絡不上自己的工作人員，也在交涉後選擇放棄，把這方麵的人手轉移到鎮壓和維持的工作之中。
    第一波的異常衝擊，就這麽被人為的強行鎮壓下來。
    而巴特和教會兩邊的人員，各有出力，卻也沒有掌握火災發生背後的謎團。
    不過那些的離奇說法並不是假的，因為那些傷員被強行控製保存下來以後，很多屋子裏混淆視野的白煙和水蒸氣又在變多。
    「異常的表達真是難以理解，可是不理解這些預兆，大概率和被犧牲者也沒得談，也
    無法獲取到末日相關的情報。」
    「而在我沒有出手的時候，他們也確實地產生了與之對應的願望……」
    「而信仰之力又是抵擋這種異常力量的核心資源？可是為什麽？」
    柯黎拔出一根淡金色的羽毛，丟進嘴裏咀嚼起來，鮮明的甜味迅速流逝，隻剩下無法常規消化的單調與苦澀。
    他沒有急著把這羽毛口香糖吐出來，而是想起了以前那種「奢侈」的吃法，將很多口香糖塞進嘴裏一起嚼得腮幫子發痛。
    在柯黎「摸魚」的時間裏，時間也是隨之加速流逝，日沉夜升。
    他想了想，還是化作普普通通的人類模樣，給古老者發去了坐標。
    一通操作之後，看起來一直在待機的綻顱天使終於收到消息，悄然降臨在城市的角落：「喂，這地方看起來不太妙啊？有種說不清楚的詭異現象糾纏著，看來那幫子混賬說的是真的，末日真的快要來了，不如我們還是先回去避一避吧？」
    綻顱天使的反應，倒是在柯黎的意料之外：「怎麽，這點情況就把你嚇跑了？」
    綻顱天使平靜地笑道：「不是害怕，而是承擔了大家的責任，我需要維持自身的正常延續，而不是犧牲自己的力量去拯救一幫很快就會死去的殘次品。我的首要目標仍然是等待古老者的時代歸來，創造更好的世界，而不是和一些小動物較勁。」
    柯黎：「那你就沒有什麽方案可以處理嗎？」
    綻顱天使：「可以是可以，不過我隻能重新給他們做個身體，順便嘲諷一下那些不做事的神靈，這就是我能做的極限了，再多操作可能那幫子混賬還會不樂意，自己牧群的地盤出了問題都不管的，一直找別人管也不像話啊？」
    柯黎被懟了個正著，但因為他立場特殊，所以也不介意：「那就先治療一次再說？」
    綻顱天使點點頭：「行吧，看在你開口的份兒上，我幫你一回。不過你要是看見他們又出現同樣的情況，也不要失望，他們本身沒有能力去抵抗這種現象，你也沒辦法把它們變成同類，那我們也隻能改變過程，不會改變結局。」
    隨後，綻顱天使打了個響指，一道道虛幻的天使身影浮現。
    有點像是黑骨天使的造型，不過服裝和動作方麵又充滿了古老者的特色：「哈哈，別介意，我隻是借鑒一下那些家夥的形象，沒有真正地將那些東西給召喚過來，給那些看戲的神靈一個威懾而已，讓他們知道好吃懶做的後果。」
    然後綻顱天使改變人類黑袍下的形態，發出範圍超大的聽覺式靈感波動：「小東西，你們的辦事效率實在是太低下了，信仰惡魔也實在太愚蠢了，還是看看本真神大人的手段，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叫做藥到病除的神跡！」
    說著，天空裂開一道金色的裂隙，淡金色的光芒灑落在城市上空，那些被異常現象折磨的，在這一刻都恢複了原本自我的正常形象。
    綻顱天使隨後搖搖頭：「不行哦，我覺得維持不了多久，這樣也收割不了信仰之力，不如我們現在就離開，免得他們疼得哼哼叫的時候你又善良心理發作，舍不得看見他們淒慘死掉？」
    柯黎有點汗顏：你這樣能收割信仰之力才是怪了，頂了天是滿足了一時的祈禱和願望吧？
    但柯黎還是點點頭：「好吧，你責任重大我就不勉強你了，不過我打算多留一會兒。」
    綻顱天使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隨後也歎息：「好，我就知道你們這樣的家夥都是這麽固執，就算走好運醒了過來也還是老脾氣。我會在紀念館等你，希望你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就又讓其他人等個幾千年。」
    綻顱天使說完也不客套，轉身就穿梭離開。
    盡管準備的方案
    沒有派上用場，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絲毫不介意前後的決定。
    「確實是沒有效果，那些傷害就像是命中注定的形態一樣，雖然通過權柄恢複了身體，但很快就又出現了燒傷。」
    「甚至還引起了工作人員的氣惱，在罵那些沒本事的人別裝神弄鬼用致幻劑給人添亂，回頭折騰的還是他們……」
    「而現在的普通人在幹什麽？他們暫時過著無知的生活，這就是末日預兆出現時，如此平常的一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