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 蜃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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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不下作惡多端、禽獸弗如的同為人族的人類,卻為手無寸鐵的妖族暗生惻隱之心。
    問上天,何謂正?何謂邪?
    風瀾心中湧起苦澀漣漪。
    魔教弟子殺回山穀,終是忌憚朝天宗的實力,放棄強攻,選擇離去。
    風瀾則待在山穀,取出七色木盒。
    七色木盒,不見任何鎖與封印,卻無法打開。
    「師與妖族有關,可真是奇事一件?」
    「昔年,對師後人大「清「洗的動機,是否與妖族有關?」
    「五正送我前往靈燼大陸與戰錘大陸,真正的目標是搜尋妖族的蹤跡?」
    「唔,對了,傳說中妖族退回的「妖界」,人族是否真的掌握?」
    風瀾的腦海飛速過濾著大大小小的無數問題,最後,輕聲自語道:「這一切,與船長有多大的關係?」中文網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已是天明時分。
    天空中,灰沉沉的,又一個難見晴空的陰天,陰冷的晨風刮過山野,草木作響。
    風瀾離開山穀。
    這裏已是令人族聞風喪膽的毒瘴地帶,窮山惡水,毒蟲猛獸遍布。
    無法修煉的普通人族,是沒有條件在這裏生存。
    原因無他,一是山勢奇險,道路不通,二是毒瘴滋生的毒蟲與凶禽猛獸太多。
    實事上,在推翻強大的天妖王庭前,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人族正是憑借這樣的「天險」苟延殘喘,艱難繁衍。
    萬年之下,同樣成了妖族殘存自保的「天險」。
    悠悠歲月,滄海桑田,鬥轉星移。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自古以來,靈長類生物種族的通病。
    「妖族,為什麽會弱到這步田地?」
    風瀾漫無目的的遊蕩時,腦海中升起這個奇怪的念頭。
    妖族,天生便可吐納天地靈氣,或直接汲取靈材靈力,逐漸引發血脈變異,變的強悍無比。
    萬年之下,泰明大陸並沒有發生天崩地裂的巨變。
    那麽,是什麽原因導致的、殘存在泰明主界的妖族,如此羸弱不堪,全然不是人族的對手?
    相較於知曉朝天宗的蹤跡,遇上真正的妖族一事,給風瀾的觸動更大。
    風瀾沒法將妖族與自己前往靈燼、戰錘兩個大陸的事區分開,越來越覺得兩者緊密相連。
    甚至,他覺得船長與妖族都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似乎,船長與妖族曾在某個時間段遭遇過,之後雙方皆陷入困局。
    「妖族要重回泰明大陸?」風瀾停下,搖搖頭,自語道,「不可能。就算有可能,以人族現在的強大繁盛,妖族隻有被殺戮的風險。」
    風瀾站在山頂上,雲霧繚繞,天然地隱去真身。
    忽聞得一陣奇臭飄來,便即高度警戒。
    野狐發出不安地鳴叫聲,亦作出隨時攻擊的姿勢。
    這隻小野狐,大為變異,已有血脈進升的跡象,攻擊日漸熾盛。
    原來,是一群潔白的鼠群,從山腰間浩浩蕩蕩而過,一直向西而去。
    「好大、好白的老鼠。」
    風瀾弄清楚後,淡然一笑,索性跟上鼠群,探個究竟。
    說來可巧了,三十裏外,再度遇上那隊魔教弟子。
    風瀾忖度,麵對十一位魔教精英弟子,以自己現在的道行與七星劍的威力,自保有餘,殺死幾個問題不大。
    隻是,一想到殺戮,他的心頭泛起一陣惡心,腦海中盡是如血殘陽下的慘景。
    「這
    將是我的噩夢!」
    風瀾兀自走出夢魘,謹慎追隨。
    魔教弟子,亦默默跟著鼠群。
    「據聖教古籍記載,黃泉古刹,應該在朝天宗山門的北麵。」青龍沉聲道,「吞天鼠結伴而行,欲往何處?」
    「不好,這是朝天宗的「大朝天蜃魘術」。」青龍吼道,「快走。」
    「魔教的道友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天空傳來鍾鳴般的聲音,繼而,一張人臉慢慢出現在天空。
    須臾,鼠群中的每隻大白鼠身上放射出白色光線,編織成一張蠶絲狀的白網,將魔教弟子網個正著。
    「師兄,還有一人,怎麽消失的無影無蹤?」另一個聲音悠悠傳來。
    「他已將鎮海經修到第八品,且距離太遠,蜃魘術難以追蹤道。」出現在天空的第一個聲音說,隨後喃喃道,「鎮海經,是一位無名道人與朝天宗祖師鬥酒時,無名道人參悟朝天訣中的巨大缺陷,自悟而來。本門世世代代追尋無名道人與鎮海經,終是無果。未料,竟然出現在宗門的勢力範圍內。這可不是很妙。」
    「鎮海經,源自缺陷,豈不是害人之物?」
    「對普通螻蟻來說,的確是害人之物。
    對我朝天一脈來說,卻是一柄利劍。
    一旦被某位天才獲得,修有所成,威脅巨大。
    要想修成鎮海經,難如登天。
    隻是,那人是如何修到第八品?
    即使是初窺門徑的第九品,無三百年之功,斷無可能。
    其間的道理,難以捉摸,我們要好好計上一計,盡早消除這個隱患。」
    「朝天宗的前輩,晚輩知曉是什麽人修成了鎮海經。」玄武朗聲道,「他是我聖教與朝天仙宗的共同強敵,現任掌天宗掌門人聖符的第七位弟子風瀾。」
    「胡說八道。」那人冷哼道,「風瀾修的是風雪經,是一門真正的仙門真訣,而鎮海經脫「胎「於鬼道真訣。兩者不但風牛馬不相及,而且互為天敵。一旦強行修煉,便會血氣逆行,肌膚如樹皮一樣逐漸幹枯,最後肌膚寸裂而死。風瀾小小年紀,亦非絕世奇才之資,僅是氣運頗佳,豈有半點可能?」
    「沈落的子孫後代,竟然淪落到這般田地,真是辱沒了英雄一世的沈落的英名。」那人沉聲道,「萬年前,朝天宗快要被蕭老賊滅掉時,多虧沈落前輩出手相助,消失在以蕭老賊為首的人族視線裏,終是殘存下來。看在這份機緣上,這次我放過你們。要是再有下次,敢闖入朝天宗的地界範圍,窺探天機,你們將會變成一具具屍體。」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玄武道,「五千年前,貴派與聖教聯手,差點滅掉掌天宗,功敗垂成,真是令人扼腕歎息。」
    「哼,大言不慚,厚顏無恥。」那人冷冷道,「剛被人家打的一敗塗地,又要出來丟人現眼不成?」
    「前輩,屬晚輩直言,一旦等風瀾成長起來,與他那個近一千五百年來最年輕的化神境師父聯手,一定會對泰明大陸形成摧枯拉朽之勢。」玄武道,「萬一,那個修煉鎮海經的人,真是風瀾,且已知曉五千年前的舊案。我想,以風瀾的能耐,已然知曉朝天宗的山門所在。前輩啊,他可是敢孤身犯險,親手毒死一萬餘人的人呐。
    常言道:聖不可違時,亦不可失時。」
    那人竟是沉默。
    風瀾暗自震驚玄武的那張嘴,頗有些噓枯吹生的能耐,說動朝天宗的強者。
    他忖度,鎮海經竟然脫「胎於朝天訣,屬鬼道一門。
    按理,確如朝天宗的強者所言,自己絕無可能正常修煉。
    可是,他修煉的越發自如,稱心如意,而且於修煉風雪
    經、神目訣、山河訣有莫大的助益。
    他隱隱覺得,與陰陽咒有關,隻是其間的微妙奧義完全不知。
    「師兄,他所說,並非全無道理。」天空中的另一人說道。
    「我已派人前往七星城,尋機除掉風瀾。」那人喃喃說,轉而冷笑起來,「萬萬沒有想到,沈落身前是多麽的英雄了得,後世傳人竟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嚇破了膽。」
    「前輩,風瀾小賊,詭計多端,極富城府。」玄武朗聲道,「前輩派出去的人,要萬分小心。另外,據本教的眼線傳信,風瀾從未出現在過七星城,而晚輩十分確定,隕日城一定是他幹的。以晚輩對小賊的了解,隻怕他的真實目的,不再七星城,而是著眼於他處。實話實說,他有能力煽「動百萬散修,為其所驅使。他的破壞力將會是空前絕後般的存在。」
    「依我之見,你才像個長舌婦一樣的小賊。」那人漠然道,「玄武一脈,全憑一張臭嘴橫行天下。要憑嘴上功夫,也隻有萬天堅的後人,可與你一戰了。」
    「滾。」
    那人斷喝趕客。
    白鼠身上的白色光線收回,魔教弟子立刻離去。
    「告訴鬼吏,讓他小心行事。」
    天空中的大臉緩緩消散時,吩咐道。
    風瀾尋思,真應該在山穀中殺死玄武與青龍,除掉後患。
    「我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變的優柔寡斷?」
    風瀾躺在山坡上,浮想著自己的心聲。
    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風瀾不為所動,直到天黑,才動身,計劃趕回妖月城。
    然而,就在禦劍升空時,數裏外出現幾個光點。
    他立即識的是人族修士禦法寶飛行,悄然趕過去。
    百裏之外的山巔,有一座破敗不堪的古刹,五點亮光落進古刹後,古刹驟然亮起。
    風瀾確定對方皆是築基境修士,便即運轉鎮海經,靠近到可用神識聽清對方對話的距離,隱匿起來。
    「馮長老的安排,極是周到,已無其它擔憂之處。」那個披著黑色風帽的人,用沙啞地聲音說,「朝天宗,我已做通六位長老,他們將在宗門議會上提出主動攻擊掌天宗的提議,並持續影響朝天宗上下。」
    「七玄盟,新遭餘燼大海一敗,多虧聖符沒有冒井,攻打七玄山,才使得七玄盟苟延殘喘的片刻。」披黑色風帽的人說,頗有些嘲諷之意,「此次,事關極大,七玄盟絕不能再掉鏈子,拖後腿。」
    「七玄盟收買的所有強者,已在妖月城率先集結,定要做下幾件令五正極為震驚的大事。然後,兵發七星城,等待戰機到來。」
    「神仙會那邊,可有消息?」披黑色風帽的人問。
    「神仙會的滅裂子老神仙,發下雷霆大怒。此次關閉南域的大小商鋪,隻怕至少要六個月以上。南域,完了。」
    「另外,你們要盡一切手段,幫我除掉鬼吏。」披黑色風帽的人沉聲道,「我需要盡快進入朝天宗的最核心圈,「大主宰」已對我十分不滿,一切進程太慢了。」
    「通道,真的在餘燼深海深處?」一個人突然問。
    正在此時,一道強大的威壓,封鎖古刹。
    「先送你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