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簫得到小男孩信息後，馬不停蹄趕到了錦鯉水岸街。
    “黎先生您來早了，這對母子還沒到。”程果聳聳肩，表示很無奈啊。
    “大概什麽時候能到？他們是公共交通還是開車？”對於追查結果，黎簫一刻也不想等。
    程果也不知道。
    在黎簫殷殷注視下，他隻好去電話詢問。
    “地鐵。”
    除了等，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整整三個小時後，望眼欲穿、等到花兒都謝了的黎簫等來了那對母子。
    母親紅著臉，羞赧地說：“我和孩子說，桑蒂酒店是錦城特別好、特別好的酒店，去那裏吃飯是非常幸運的。孩子聽了，一定要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和鞋子，我們就去了附近的商超，買了新鞋。所以才耽擱了。”
    小男孩瞅瞅黎簫，特別秀了下他炫酷的運動鞋，鞋的底部運動時會亮起來。
    黎簫沒想到，桑蒂在普通大眾心目中，評價這麽高。去吃頓飯還要吃出來儀式感。他便也覺得頗為榮耀。
    想立刻就詢問的問題，終究沒能問出口，“您是一個好媽媽。我相信，這對孩子來說，一定是一次特別的體驗。事實上，桑蒂酒店對於用餐禮儀，也很考究。希望來的小客人，能收獲禮儀的知識。”
    後麵這個說法，純粹是黎簫編的。
    正向引導，拔高酒店的形象。
    “大哥哥，你和我們一起去嗎？”小男孩眨眨眼，睫毛很濃很長，又乖又萌。他對黎簫的印象相當不錯。
    如果這個小男孩不是間接害竺笙落水的人，黎簫一定很喜歡他。不過為了方便溝通，黎簫覺得還是得親自走一趟。“是呀，我是你們的向導。”
    黎簫打車，帶著母子去了中餐廳。
    他寧可自掏腰包請客，也不願意使用黎氏集團繼承人的身份。因為父親當初就說了，讓他憑自己的本事闖。
    不曾想，錦城桑蒂酒店的經理，見多識廣，早在他第一天入住就發現了。所以直接給她們安排了最好位置的卡座，還不忘來黎簫這刷個臉。
    “這就是幸運錦鯉嗎？已經出乎我們的意料了。”那個母親臉色泛紅，激動地不知如何表達。
    黎簫與經理一並站著，他彬彬有禮，綜合了國外紳士的管家和英俊的騎士。“其實，您的幸運來自於，元旦那天在河上跳舞的人魚小姐。小朋友，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你會給她送一個可愛的小旗子嗎？”
    經過了這麽多鋪墊，提出這個疑問就水到渠成了。
    “因為……”小男孩很認真的思索，眼睛忽閃忽閃的，“姐姐很美麗、很厲害啊！我也想像姐姐一樣，站在竹子上。”
    黎簫愕然。
    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嗎？這個孩子單純的隻是路人，隻是出於喜歡？這個年紀，還不至於說謊。
    “那，哥哥以為，是有人告訴小朋友，姐姐很厲害呢。”
    小男孩又鄭重點點頭，“哥哥，你真聰明，是有個眼鏡叔叔送給我這麵旗子，說厲害的姐姐值得鼓勵。他還說，有姐姐在，我也可以站在竹子上，他要幫我和姐姐合影呢！”
    大腦被什麽猛烈地衝擊，黎簫定定不能言語。
    男孩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想。
    竺笙的落水並非意外，除了林卓的功勞，還有男孩口中的眼鏡叔叔。
    眼鏡叔叔是誰？
    黎簫迅速拿出手機，找出了黃雲嵩的照片。“小朋友，你說的叔叔是他嗎？”
    此時的孩子母親，將孩子摟在了懷中，小心警惕德看著黎簫。“先生，是有什麽問題嗎？這和我們獲得幸運錦鯉獎，有什麽關係？”
    黎簫收回了手機。“女士，我並不想破壞你們用餐的雅致，但是那個讓孩子和表演者合影的人，也許正是造成落水的人。我想確認一下。”
    小男孩忽然指著自己的手腕，說道：“不是他哦，眼鏡叔叔手這裏有花花。”
    黎簫理解，花花應該是紋身，紋在手腕處。這個標誌還挺明顯的。他和竺笙的關係網中，是否有這樣一號人？“那眼鏡叔叔還有其他的特征嗎？”
    “衣服是黑的，皮鞋也是黑的。”小男孩想不出來什麽了，說的特征也都是很普通很常見的。黎簫沒有再幹擾他們用餐，便離開了餐廳。
    事實上，就算黎簫找到了那個人，也無法為整個事件定性，因為他隻是提出了一個建議。然而，這人最絕絕的地方在於，他料定了普通人很難站上竹子，也很有可能為竺笙帶來麻煩，這份心思，當真細思極恐。
    黎簫回到了醫院。
    竺笙已經拿到了林卓的錄音。
    林卓不會想到，她自己差點摔破相，還折了這麽大個跟頭。而她想挽回的人，已經與她背道而馳，愈來愈遠。
    “下次不要這麽做了，身體還沒好，跑到走廊裏和人對峙。”黎簫很嚴肅地竺笙提出批評，以及警告。“下不為例。”
    竺笙乖乖地蓋著被子，往上扯了扯，看起來乖巧軟糯，“知道了。”
    黎簫算是發現了，當竺笙自知犯錯，就一改往日冷豔，變得乖乖的。“關於林卓，你打算怎麽處理？”
    “公開音頻和視頻。”竺笙沒有任何猶疑。曾經林卓給她的傷害，她絕口不提，林卓反倒以為她好欺負，即使在她離開了錦城回到僻靜的家鄉，依然繼續中傷她。那麽，她也要反擊。
    這樣一來，林卓將徹底身敗名裂。
    “一旦公開，你可能也會站在風口漩渦中。我的建議是，最近都不要上網，互聯網是很健忘的，即使你身處正義，也會有鍵盤俠抹黑。”
    黎簫心疼他的姑娘，“另外，既然赫律來了，也別浪費了機會。我們通過赫律，給始作俑者一些懲罰。名譽嘛，他們配嗎？精神損失費，也要補償，我就要打得她玩不起，輸得一敗塗地，從此再也不敢起一絲歹念。”
    元旦假期結束，明昭陽完成使命，就要回帝都了。
    來的時候，有大律師陪同，現在律師還有事務要處理，他隻得獨自回歸。
    臨行前，明昭陽和黎簫去了趟玉林路的小酒館，打卡以及敘舊。
    “什麽時候拿下你家的小美人？”
    兩個杯子相撞，明昭陽眼眸微眯。
    “這不，循序漸進嘛，要不了多久了。”黎簫喝著精釀啤酒，想起他的姑娘，嘴角都會忍不住往上跑。“倒是你，大齡剩男，抓抓緊。”
    “切！”明昭陽直撇嘴，“我單身，我自由，你不曉得我現在多快活。不過，有一個你家這樣的小美人，能做竹上舞，也挺好，就特別養眼。逢年過節帶回家，也有麵子。”
    “難道你談戀愛、結婚，就是為了麵子和臉？膚淺！”黎簫的批判毫不留情。“我看重的是內在，beauty&nbp;ide。笙笙是克服了多少困難，才能站在竹子上的。現在他不僅站上去了，還在傳播家鄉的特色文化。她最近還在競爭赤水旅遊形象大使呢。”
    提起竺笙，黎簫能說個幾天幾夜。
    明昭陽以食指戳在掌心，，“好了好了，我曉得了。一說你家小美人，你比唐僧還唐僧。那個，你這欠我多少人情了？我也不求別的，我就要一副王者榮耀角色凱的裝備，你看著辦。”
    那套裝備？黎簫想了想，這是要花蒔出馬啊。
    “你為什麽不和花蒔說？這兩天你倆一起照顧笙笙，沒培養出革命友誼嗎？”
    明昭陽：“我一個社牛，和一個社恐，有啥好交流的？反正你是她上司，你就說幫不幫？”
    黎簫端著酒杯，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明昭陽，看得明昭陽發毛。
    “別說，我覺得你和花蒔挺互補的。花蒔是個好姑娘，我還想讓她多鍛煉鍛煉，打開心扉。你不妨帶帶她，也積累一下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為迎接未來的真命天女打個基礎。”
    明昭陽：“……又拿我當苦力是不？”
    就感覺黎簫有無數根花花腸子，一直套路他。
    “怎麽是苦力呢？充其量叫甜蜜的負擔。”黎簫拍著胸脯，想到現在天氣冷了，直播竹漂有風險，而笙笙再也經不起折騰，要等春暖花開。
    “我打算啊，接下來竺籬笙簫以拍攝花蒔的手作為主，相信我，就憑花蒔的硬核手藝，出圈不在話下。到時候就是一個大博主，你帶帶未來的大博主，有什麽不好？”
    模特展示還是靠笙笙，也為笙笙囤裝備了。
    明昭陽哼了一聲。
    不過，臨行前明昭陽還是從善如流，加了花蒔的微信。
    “上一次，我們找不到你弟弟，還是三天通過手機，鎖定了他在網吧裏，你看是不是緣分？”黎簫說道。
    經過幾天相處，花蒔已經不抵觸明昭陽。現在又知道，明昭陽幫了她這麽大的忙，那麽一套鎧甲或者時尚戰袍又算什麽？
    花蒔暗下決心，回去就做。她頷首行禮，“明先生，上一次，真的太謝謝你了。”
    明昭陽被這大禮整懵了，連連說：“小意思。”
    一月五號，明昭陽回帝都。
    一月六號，竺笙、黎簫和花蒔回赤水。
    而之於林卓，日子卻慘淡無比。
    在網上，音頻和視頻曝光後，她遭到了網友一頓狂噴，罵到她恨不得原地陣亡。
    現在，她已然能對竺笙感同身受。
    不僅如此，她沒能挽回陶榕深，望達傳媒影視也要和她解除合同，妥妥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赫律的傳票，則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赫宸精準傳達了黎簫的訴求，光賠禮道歉是不夠的，還要有精神損失賠償。
    林卓可以訴諸法律手段，竺笙和黎簫會奉陪到底。
    反正，黎簫這邊大律師是現成的，還這麽有權威。
    官司真打起來，消耗的人力，物力，財力不敢想象。
    看起來庭外和解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偏偏黎簫獅子大開口，三十萬。
    林卓家也算小有家底，可也不是這麽霍霍的。林卓沒有積累，家裏都要和她斷絕關係了。
    至於陶榕深，落了個負心薄幸的名聲，在錦音，徹底臭了。
    夜色下，心力交瘁的林卓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大口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三十萬，太多了，我拿不出，幫幫我。”
    電話那頭是冷漠的聲音，撇的幹幹淨淨，“你自己犯的錯，自己承擔，和我什麽關係？”
    “如果沒有你，穿針引線，上躥下跳，憑我怎麽搞的出這麽大動靜？”林卓精神要崩潰，歇斯底裏。“你考慮考慮，如果我把真相，告訴那兩位少爺，結果會怎樣？”
    這是真正的威脅。林卓已經沒有什麽可失去的，破罐子破摔。
    “你敢！你的照片還在我手中，你若求魚死網破，我成全你！”那聲音仿佛掌人生死，讓林卓陷入絕望的深淵。
    “魔鬼，你就是魔鬼！你這麽殘忍。小心出門撞車！”
    電話那頭笑了。
    “那好啊，我倒是看看，誰敢撞我？哈哈哈，林卓，你是我見過又貪婪又蠢笨的女人。難怪你爭不過你同學，我是男人，也不喜歡你這款。”
    電話掛掉，發出滴滴之聲。
    林卓無聲坐在地上，渾身仿佛失去了最後的力量。
    她該怎麽辦？此刻真的生不如死。
    竺笙的直播暫時中斷了。
    現在她的業餘時間，就是練練竹板漂，以及思考以後可直播的內容。
    漢服唐裝她都穿過了，她想到了戲曲。
    中國的戲曲自成一派，尤其京劇和昆曲，對舞蹈很有借鑒意義。
    她開始練水袖。
    黎簫定了幾個專題，是專門展示花蒔手作的。
    一經上線，效果極佳。
    竺籬笙簫的粉絲從五百萬人漲到了六百萬。
    要知道，017年不比現在，每個粉絲都是實打實得來的。
    “花蒔，棒棒的。看來大家對你的直播相當感興趣。”竺笙拍拍她後背說。
    “大家喜歡你啊，愛屋及烏吧。”花蒔便也找到了動力。竺笙的時尚戰袍處理好，她開始著手凱的鎧甲。
    某一天，明昭陽正吃飯呢，收到了一條微信。
    “三圍多少？”
    筷子落地，明昭陽笑起來，“集美這麽豪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