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吃土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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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齊刷刷地朝著發出慘叫聲的方向看去。
    竟然是陳川。
    隻見他痛苦地躺在地上,不停抓撓身上,手臂已經被他撓破了,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白清淺早就算好了時間,趁著陳川的人沒注意,飛快給每個人都分發了半個油餅。
    沒想到她還有吃的,眾人暗暗吃驚,卻不敢聲張。
    當油餅交到秦逐手中時,秦逐眼底閃過一抹訝異,“世子妃!”
    她輕輕一笑,“吃。”
    別把她的靠山餓死了。
    待所有人都悄悄吃上油餅,她這才故作驚訝地湊到痛苦不堪、哇哇大叫的陳川邊上,“怎麽撓成這樣了?不會是犯了癔症吧?”
    其餘人聽了,不太相信她的話,可現在也沒有大夫,就算秦錦墨的馬車上有藥,他們也不知道給陳川吃什麽。
    “你忍一忍啊!”其中一人急得團團轉,見陳川胳膊都被撓出血了,幹脆把陳川綁起來,又往他嘴裏塞了一根木棍,免得他咬傷舌頭。
    白清淺看陳川被折磨得差不多了,在旁邊小聲說道:“我以前在書上看過這種病。”
    “你知道?”對方狐疑。
    她點頭,“就是癔症了,吃點土就好。”
    “吃土?!”
    幾人皺著眉,沒信她。
    這個白清淺也真蠢,那些書胡編亂造她也信。
    白清淺卻麵色嚴肅地看向幾人,“他情況特殊,再不吃土就不行了。”
    眼看陳川氣息越來越弱,臉頰緋紅,嘴唇卻逐漸沒了血色。
    這也太奇怪了!
    幾人心驚,白清淺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給她大哥白清舟使了個眼神。
    白清舟不是傻子,看得出她的意思,也難得配合她道:“我之前也在書上看過這個法子,奇怪了點,但好用。”
    幾人遲疑了。
    白清淺是個蠢貨,說的話不能信,但白清舟是京城最是博覽群書的人,估計能信。
    “快點喂吧,我感覺他不行了。”
    白清淺在旁邊火上澆油。
    幾人心一橫,兩人按住陳川手腳,一人試圖掰開陳川的嘴,另一人就去刨土。
    白清淺跟在旁邊,不動聲色地往土裏加了點東西。
    待陳川吃上一口幹巴巴的泥土,身上逐漸不癢了,他也逐漸恢複神誌。
    眼尖的白清淺見狀,立刻道:“快,他又要發瘋了!”
    “你們!”
    陳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四個人強行灌了一大捧土,還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把土咽下去。
    泥土混著口水,順著陳川嘴角流出來,弄髒了他的衣領,還弄花了他的臉。
    怪味在嘴裏像野狗一樣亂竄,陳川瞪大了眼睛,一腳踹翻了壓住他雙腿的人,又掀翻了按住他雙手的人。
    另外兩人見狀,嚇得臉色大變,立刻收手。
    “呸呸呸!”陳川爬起來,奪過其中一人的水袋,瘋狂漱口。
    作為始作俑者,白清淺功成身退,不動聲色地來到秦錦墨所乘坐的馬車邊上。
    見簾子輕輕搖晃,她笑道:“世子爺想看就看,何必遮掩!這出戲本來就是為你演的。”
    秦錦墨眸色微冷,骨節分明的手挑開簾子,“一旦被陳川發現,你就小命不保了。”
    她嘿嘿一笑,“所以我來找你了。”
    “我沒想幫你。”
    “不用你幫,我就站在這就行。”她笑得燦爛。
    秦錦墨麵無表情地放下簾子,在無人看他時,他緊緊揪著衣角,骨節泛白。
    片刻後,他長舒一口氣,已然恢複理智。
    從前的他,騎著高頭大馬,快意恩仇,過著最最快活的日子,直到他雙腿被廢,整日坐在輪椅上艱難度日。
    多少人都明裏暗裏嘲諷他,貶低他。
    白清淺就是其中一個。
    可今天白清淺攔住秦逐,又悄悄算計陳川,讓他看戲,順便出一口惡氣。
    著實令他意外。
    難不成她真的被楚玉打醒了?還是說,她就是在演戲?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就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白清淺喜歡太子,喜歡到無藥可救,不可能突然看開。
    說不定,陳川等人的任務之一,就是配合她演戲。
    秦錦墨眼神凜冽幾分。
    馬車外,陳川已經得知吃土是白清淺提的,眼神冰冷陰沉,“白清淺,不要在我麵前耍小聰明,跳梁小醜的把戲,我都不看在眼裏,太子殿下,更不會看在眼裏。”
    說著,陳川惡劣地笑著。
    沒曾想白清淺眼睛都不眨一下,雲淡風輕地說道:“我不需要被狗眼看進去。”
    “你!”
    陳川陰沉地看著她。
    白清舟眉頭緊皺,擋在她麵前,對上陳川吃人的眼神,道:“陳管事,太子殿下讓你們看守我們去西北荒地,可不是叫你們來為難我們吧。”
    “是你們不講規矩!”
    白清舟輕飄飄地看向秦錦墨所在的馬車,道:“說到底,世子隻是被我家牽連,一路跟著我們吃苦受罪,如今木已成舟,白家人的命都保住了,世子實在想回去,也不是沒辦法,到那時,世子會跟你講規矩嗎?”
    陳川臉色突變。
    白清舟擺明了在威脅他。
    偏偏他背後的太子,就怕這樣的威脅。
    威武侯手握兵權,太子要想如願以償,要麽拿到威武侯手中的兵權,要麽拉攏威武侯。
    不管選哪個,他都不能徹底得罪秦錦墨,更何況他剛來就得罪了秦錦墨一次。
    想罷,陳川冷哼一聲,沒再說話了。
    眾人都吃了半個油餅,再喝點水,勉強填飽了肚子,見陳川恢複如常,隻好跟著繼續走了。
    白清淺笑嗬嗬地跟在白清舟後麵,道:“剛才多謝大哥為我說話。”
    白清舟看都不看她,冷淡道:“我隻是不想找麻煩。”
    雖然她剛才的做法,確實大快人心,但這不能作為他馬上原諒她的理由。
    誰知道是不是在演戲。
    夜幕降臨,晚風卻沒有絲毫涼意,反而熱烘烘的,恨不得把人烤熟了。
    白清舟和小廝熟練地去附近小溪裏打水,其他人在周圍找了一大圈,甚至有人為了一個被田鼠啃了一半的地瓜,和難民大打出手。
    陳川的人上前就狠狠踹了白家小廝一腳,冷著臉把人拖了回來。
    陳川見狀,眼底劃過一抹嘲弄:“皇上給了你們糧食,不知道省著吃,還要搶難民的東西,真不要臉!”
    小廝不服氣,顫顫巍巍道:“那是我找到的!”
    迎接他的,又是一陣暴打。
    而白清淺早已強忍著熱,去馬車上,用濕帕子給兩個孩子擦了擦身子,換上幹淨的尿布,隨後喂了點水和羊奶,這才抱著兩個孩子下馬車。
    正好看到這一幕。
    她臉色微沉,快步來到秦錦墨身邊,“世子爺,到你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秦錦墨冷冷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懷裏的孩子,接過小女兒,道:“虛偽。”
    但他還是讓秦逐攔下了陳川的人。
    氣氛再度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