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好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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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是出去了,可是家屬們全都湧進來了。王欣看到爹氣憤地過來朝著雲霓就是一巴掌,“你想幹什麽,偷偷拔了管子,想讓我兒子早點兒死了,你好分家產是吧?我給你說,做夢去吧,我兒子的東西你一分錢也拿不到的。”
雲霓十分委屈,這個老公公本來和她相處的關係就不大好,過去每次去家裏,也都是為了陪陪王欣娘的,多少聽了王欣娘嘮叨,也知道一點這個女人一輩子挺窩囊的,所以她就下定決心,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夠嫁給王欣,會想盡一切辦法對這個婆婆好一點,讓她後半輩子感受到家庭的溫暖。可是沒想到這個婆婆這麽沒有福氣,得了不治之症,早早地撒手人寰。這一次王欣出事故,雲霓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陪著他走完這最後一步,不管能不能治好,不管將來有沒有家產,那都不是她考慮的事情,她隻知道王欣才是她的一切。即便將來死了,自己也是要和他埋在一起的,哪怕一天真正的夫妻也沒做過。所以,平時文弱的雲霓,就找到老秦和阿妍他們,象征性地舉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對外名義上她也算是王欣的妻子了。這樣她隨時在王欣病床前伺候都有個說頭。這件事讓她娘家人知道以後,開始他們不理解,可是後來大概是想通了,也就不說什麽。這一次聽說王欣爹也要過來,所以雲霓父母覺得作為嶽父母,也算是長輩,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不露個麵也說不過去,所以,他們夫妻倆趁這個機會也就申請了簽證,直接飛到邁阿密來,沒想到,到了這裏才發現來了還不如不來。剛一到,就出現了這種情況,一邊是王欣爹在自己那個新婚的小老婆兒子的鼓動下,力主拔掉管子,說這樣孩子活在世上太辛苦,還不如讓他早一天走還可以早一天托生呢。可是,這個想法和雲霓仝小新完全不一樣,所以,就形成了兩個陣營。爭來爭去,每天見麵就是爭論這個事情,從道理上來說,這些人中也隻有王欣爹算是正牌的,那是有法律上血緣關係的,就算是討論繼承權,王欣爹可能是唯一的繼承人,而雲霓隻是名義上算是結婚了,可是她沒有和王欣去辦理結婚證明,那要是把事情鬧大了,根本就沒有任何說服力。仝小新也是,更是一點關係也沒有,總不能說是王欣的好朋友,好合作夥伴,甚至說死心塌地地愛著王欣吧?這些都是不能拿到桌麵上說的。所以,王欣爹以及他身後的那個女人,還有那女人的唯一兒子,就顯得特別的張揚跋扈。如果不是在美國,他們不熟悉,說不了這些人能幹出什麽事兒來呢?
從他們爭吵中,王欣大概弄清了問題的實質,心裏就特別的失望。不過,這隻是大家口頭上道理,具體是怎麽樣王欣還是不太了解,可是僅是這些也足夠他傷心的了。想不到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按理說他找了這個女人,年輕一些,看麵相,也不像非常不講道理的人,再說,她名下有個小攤檔,一年也能賺個十萬二十萬的,吃飯肯定不會有問題。還有王欣爹已經是宏達公司的中層經理,每年的工資加上一部分灰色收入,足夠他們一家人過得舒舒服服了。可是,王欣不知道那個他剛才進屋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半大孩子,就是他繼母帶來的兒子,現在已經叫王欣爹爸爸了,名義或者法律上已經是他異父異母兄弟了,可是他不知道這個孩子那可是心很野,當初他讚成老媽跟著王大夯胡混,也都是了解到王大夯背後的兒子,是個大富翁。所以,他就想盡一切辦法攛掇著讓他媽媽嫁給了王大夯,這樣,他也就算是王欣的異父異母兄弟了。本來他就計劃過了年,上門認親呢,可是沒想到王欣家裏連續出了這麽多亂子,先是王欣娘去世,接著就是王欣出事兒,一件接一件,根本沒有給他留出來時間,不過,這一次他專門跟著繼父和媽媽到美國來,就是想在這最後的時刻,撈到一大筆好處。
“親家,你千萬可別這樣說,俺閨女一心一意來伺候女婿,可是從來就沒想過要什麽遺產的。你這樣說,可是要壞良心的。”大概雲霓媽媽在一邊看不下去了,主動出來替雲霓說句話。
“你算老幾,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王欣這個繼母的兒子凶巴巴地衝在前麵,對著雲霓媽媽大聲吆喝。
“小七兒,好賴我也是長輩,就不說咱們親戚關係,就算是路人你也得知道尊重長輩吧?”見到自己老婆受一個小孩的斥責,雲霓爸看不下去了,這個平時不大說話的男人,這一刻也發了脾氣。
“小七兒是你叫的嗎?”原來王欣這個既不同母又不同父的小兄弟名字叫小七兒,他聽到雲霓爸教訓他,心裏那個不爽,隻從他爹出車禍離世以後,家裏啥時候有人敢在他麵前這樣說話。他就是老天爺,他說要什麽,那他娘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想辦法幫他弄到,所以,這孩子也給慣壞了,不過這也可以理解,小七兒媽媽就這麽一個兒子,那時候她還年輕,對小七兒他爸的感情很深厚,所以,把這棵苗看得比什麽都重要。可是沒想到現在孩子長大了,已經小二十了,成了一個不學無術的二流子,這讓當媽媽的非常傷心。可是也沒有辦法,這次認識這個王大夯,本來這個女人也不是很看上他,可是看兒子和這個男人這麽合得來,也就半推半就好上了。這些上了年紀的人,那還有什麽花前月下呢,不就是兩個人住在一起就算是過日子了。沒想到隻從王大夯走進了這個小家庭,兒子開始學乖了,並且還打算讓王欣給找個工作,準備跟著未來的大哥幹上一番事業。可是,這個媽媽怎麽知道自己兒子心可是大的很呢。
正在大家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仝小新進來,可能在門外她已經聽到了裏麵吵架的內容,進來以後,嚴肅地說,“小七兒,你的護照我看看!”
小七兒在雲霓家人麵前耀武揚威,可是見到仝小新就蔫了好多,像個小綿羊似的,真是一物降一物。聽到仝小新的話,他趕緊從口袋裏翻出自己的護照,乖乖遞過去,“給你!”
仝小新拿在手裏,看了,大聲讀出來,“苟中衛,是你吧?”
“姐,是的。”小七兒趕忙應聲。周圍的大人們都不知道這個仝小新要幹什麽,所以靜靜地好奇地看著她。
“你知道王欣姓什麽嗎?”仝小新仍然嚴厲地問。
這一下小七兒不敢吭聲了。他不明白這個看起來太漂亮,又太性感的姐姐想幹什麽,再說,他也不知道到底王欣姓什麽,本來他覺得王欣應該姓王啊,因為他爹叫王大夯,當然也姓王了,可是突然被仝小新這麽一問,還以為王欣不是姓王呢?所以,他一時語塞,可是這個時候,小七兒媽媽不願意了,“仝家姑娘,你這是啥意思?難道我兒子就不能姓王了嗎?好了回去就改,叫王中衛。”
“這個阿姨,你讓他回去吧,改好了,把名字寫進王欣家裏的戶口本裏,再過來這裏攪合!”仝小新這一次把話說的很重,這時候,這個小七兒聽明白了,原來這個姐姐看上去太漂亮,可是她心裏根本就不承認他是王欣的弟弟。來這兒幾天,他也看到了,這裏的一切幾乎都是仝小新當家,得不到她承認,那就什麽也撈不著。所以,他一時心血來潮,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仝小新的胳膊,“我告訴你,這些人中間最不應該待在這個地方的就是你,你才是應該離開的人。”
仝小新沒料到這個熊孩子真是起天了,居然敢在這裏動手,心裏那個氣憤,一巴掌扇過去,小七兒臉上就是幾個手印,看來仝小新一點也沒惜力氣。這下子,麻煩了,小七兒挨了這麽一巴掌,火氣更大了,直接上來將仝小新摁在地上,拳頭就像雨點那樣不顧一切地落在仝小新的身上。大家過來拉架,可是,小七兒他是瘋了,越拉越來勁。王欣站在一邊,真想上去攔住這個不要臉的家夥,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野孩子,居然敢在這裏撒野。可是王欣還是沒敢動手,他心裏就用上了勁,意念上就抬起腿踢了小七兒一腳,沒想到,王欣那一腳還沒收回來,準備第二腳的時候,小七兒大叫一聲,居然滾到了一邊。這時候,正好醫生護士還有Da
ie一群人進來,立馬報了警。不到三分鍾,警察趕到,小七兒被帶走了,仝小新也被帶走了。小七兒媽媽看到兒子被帶走了,趕緊跟上去,可是王大夯沒有跟過去,他要在這裏看著自己的兒子。雖然他也同意小老婆的意見,拔了管子,可是他是真心看不下去兒子全身插滿了各種管子,這樣下去他心裏難受,他也親自去問過醫生無數遍,目前還沒有什麽辦法可以醫好兒子的病,要是這樣不死不活一輩子,還不如早一天讓他過去,免得這樣不死不活的難受。作為父親,他沒有別的心思,他是出於對兒子的一份愛。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愛心被這個小七兒利用了,其實這一點仝小新和雲霓也明白,哪有親爹想親兒子早一點離開人世的?可是,在仝小新的心裏,她堅信王欣早晚會醒過來的,所以仝小新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拔管子的事兒。這種想法剛開始雲霓也是這樣堅持的,可是當她爸爸媽媽過來以後,見到是這樣一種情況,他們開始勸導自己女兒,說是正好沒有辦理結婚證,正好女兒身子還是清白的,咱們家裏不圖他們什麽,人家的錢財咱們一分不要,還是早點處理好這件事兒,回家去找個正經人家嫁人過日算子了。這種想法雲霓也不是沒有想過,隻不過,她總感覺自己命好苦,好不容易攀上了一個高富帥,結果弄成了這個局麵,讓自己前進不得後退不能,經過這些天父母的勸導,她心底裏開始起了一些變化,所以,她不再堅持不拔管子,所以當小七兒他們胡鬧的時候,她也隻是在一邊看個熱鬧。另外一個方麵說,雖然她不祈求那些財產能夠分給她一份兒,可是,她看著這些財產要是全部被仝小新拿去,她心裏也覺得不公平。
人都出去了,房間裏就剩下王大夯一個人,他坐下來,拉住兒子的手,一個人偷偷地流下了兩行老淚,“欣,你怎麽會這樣子呢?都是那個小鳳,我看著她身上就鬼裏鬼氣的,你怎麽就跟她攪合在一起了,明明她父母都是英年早逝,那說明她家裏祖墳有問題,她想死就去死吧,憑啥拉著我兒子呢?”王大夯越說心裏越難過,王欣在一旁看著老爹這樣哭泣,老實說還是第一次,他真不忍心讓爹傷心,他想上去告訴爹說,“我沒事兒,我在這兒呢!”可是他不敢,他隻有偷偷地靠近他,然後用手輕輕地放在他肩膀上,就是這麽輕輕的一放,好像王大夯感覺到了什麽,立馬站了起來,屋裏四處瞅瞅,發現確實沒有別人,又無奈地坐了下來。
王欣看到了爹,也看到了仝小新,也看到雲霓,唯一沒有看到的就是曲美鳳。可是沒有辦法,他的確沒有辦法知道曲美鳳的下落,所以,王欣就打算離開。剛從屋子裏出來,忽然他就想到,阿妍姐不是要過來嗎?今天差不多就該到了,他還想再看一眼阿妍姐呢。於是他改變了主意,準備多呆上一天時間,他下樓,找到白狐狸,說,“好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
病房裏,兩個小時之後,就見小七兒媽媽匆匆跑了進來,“老王,出大事兒啦,你趕緊去說說吧,讓那個姓仝的閨女放咱們小七兒一馬吧,說是要把咱兒子關起來呢!”
王大夯不緊不慢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知道小七兒動手打了仝小新,肯定人家不會放過小七兒的,按照他的理解,讓外國人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也不失一個好辦法。否則回到家,這個女人哪兒都好,就是太嬌縱兒子,他心裏這樣想,可是嘴上卻說,“那可怎麽辦呢?你都看到了,那個閨女怎麽可能聽我的呢?”
“要是回國去關上幾天也就關了,過去他也不是沒進去過,可是這兒是外國,我們不知道該怎麽弄。再說他們說話我也聽不懂,你趕緊想想辦法吧?”小七兒媽媽真是急了,拉住王大夯就要往外走,可是王大夯怎麽能走開呢,他知道自己親兒子在這兒呢,這裏不能離開人。“這樣吧,你去找雲霓過來守著,我們出去想辦法。”
小七兒媽出去了,不大一會兒,返轉回來,“老王,也不知掉雲霓這一家人去了哪兒,他們可好,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好賴也算是親家,怎麽就躲得遠遠的?”
“這一會兒你承認人家是親家了?還不是你和小七兒天天在我耳朵邊上嘮叨,說不要認這個兒媳婦,我才動手扇了人家一把掌,可是人家孩子一句話沒說,你說我這是咋啦,怎麽就聽信你們動手打了人家孩子呢?”
“這都啥時候了,還說這些,走吧,去找護士打個招呼!”王大夯被拉出了病房,向護士站走去。
醫院外麵的咖啡廳裏,雲霓一家三口坐在那裏平心靜氣地聊天,就聽到雲霓爸說,“雲霓,你今天都看到了吧,平常你媽媽嘮叨,我都站在你那邊,可是今天那個王大夯,太不像話了,到底還是農民,動不動就動手,這樣的人你說和他們過一家人有什麽意思?”
“爸,其實他打我,我能理解。要是床上躺著的不是王欣,而是我,你心裏會怎麽樣,肯定就像是油煎一樣難受,對吧?他打我一巴掌,我是晚輩,我受著,隻要他心裏好受一點。這還不到半年,一個家裏去了一個,傷了一個,這個樣子,躺在那裏,萬一真的過不來了,你說說,他作為長輩,心裏能好受嗎?我能理解他!”
“你這孩子,啥事都隻考慮別人。王欣這孩子,我沒啥說的,百分百是個好女婿。可是,雲霓,咱們不是沒有這個福分嗎?他命硬,我聽說在你之前已經準備好了和一個叫李娜的閨女,要結婚呢,結果人家突然跑了,你有沒有想過,這裏麵會不會有啥問題呀?”
“媽,你說啥呢?能有啥問題?李娜姐,我和她同事,我還能不了解,他們都在一起住了好長時間,你說能有啥問題,想太多了。不就是當初李娜有個兄弟,談了個女朋友,就是叫孝悌的那個,一下子私自帶著公司的五百萬跑了,去了澳洲,說是被人騙了,這事兒我都給你說過,你怎麽老是疑三疑四的。你說這麽大的事兒,那個時候王欣的公司還不像現在這個規模,五百萬,那可是公司的命根子呀,就是現在擱到一般老百姓家裏,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你說他們能不生氣嗎?結果呢,王欣就離家出走了三個月,剛回來,李娜就消失了。情況就是這樣子的,要是我,可能也會這樣做。你說家裏人出了這樣的事兒,哪還有臉整天呆在一起呢?我覺得李娜姐這樣做,很正確。這才是真正有擔當的人!”
“別說人家了,你說你讓我們大家都空歡喜一場,結果弄成個這樣,一個植物人,以後怎麽辦呢?到底那個仝小新和他什麽關係,我怎麽看她比你還當家呢?”
“她不當家你來當家呀?”雲霓特不願意聽媽這樣說話,“仝小新是新雨欣集團的董事長,又是王欣的藍顏知己,你說她不上心,當年他們兩個一起打拚幹的廣告公司,你都知道的,有王欣在,她什麽都不用管,一年也就回去三兩回,這一下王欣躺在床上不能動了,你說她能不緊張?”
“雲霓,我怎麽感覺,這個仝小姐比你還上心,不會是她也喜歡王欣吧?”雲霓爸問了一句。
“對呀,我知道,她非常喜歡王欣,可是王欣不喜歡她呀。不對,是不愛她,要不是早結婚了,還有我和李娜什麽事兒呢!”雲霓快速地懟回去。老實說,這是雲霓的一塊心病。早年在廣告公司的時候,她就對仝小新嫉妒得不得了,可是那時候她們的地位相差太遠,根本就不在一個重量級上,所以,想嫉妒也隻是一個人偷偷嫉妒罷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是王欣的夫人,看到另外一個女人對王欣這麽好,她心裏能好受嗎?是女人就會這樣,可是雲霓開始來美國的時候,是出於無奈,當他聽說王欣出了人命,心裏那個緊張啊,那個失望,那個落差呀,真的是沒法用語言來形容,可是當她在老秦幾個人幫忙下辦了婚禮以後,算是穩定下來心情,可是接下來怎麽辦,她完全不知道。那個時候,她還沒有考慮過萬一將來王欣一直都醒不過來怎麽辦呢,反而是仝小新到了濱海醫院,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接到了過來,還動用了專機,這一係列的動作,根本就沒給大家思考的時間,所以,雲霓也就是打了王欣夫人的旗號一起跟著過來的,否則,這裏哪有他關雲霓什麽事兒呀?想到這些,雲霓不可能沒有想法,可是有想法又能怎麽著,她心裏明鏡似的,人家仝小新那個心才是真愛,自己完全是為了討生活,找一個白馬王子,才算碰到了王欣這個人的,其實是不是王欣,根本不重要,任何一個這樣身份的人,她關雲霓都會心甘情願地嫁給她。
“廢話就別說了,到了這種地步,我看既然人家親家都做出了選擇,我看還是跟仝家姑娘好好談談,別那麽固執,這樣活著真的一點意思沒有,弄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最後雲霓媽這樣說算是做了決定。“老關,雲霓她不好出麵,咱倆跟她談,我看這閨女也是講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