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了，秦山鋼到董事長辦公室看了好幾趟，一直都沒見到仝小新來上班，就覺得奇怪，可是也沒辦法，他大概猜到一點，女孩子喜歡睡懶覺，所以他很理解，就交代孝悌說，“董事長一到，馬上通知我！”
    一直到了十點鍾，仝小新才拖著疲憊的身子一臉的不高興進了辦公室，看到這個樣子，孝悌就關心地問，“董事長，給你一杯咖啡吧？”
    仝小新點點頭，但是沒有吭聲。孝悌出去，她知道這些大人物心理壓力大，可能是遇到啥難事兒啦。其實不然，仝小新什麽難事兒也沒有，隻是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好，都是讓那個屈兵給氣的。她就想不通一個小小的播音員有什麽了不起的，居然有那麽大的膽子把新雨欣的玻璃房子給砸了，這可是犯法的。可是奇怪的是老秦他們也就忍氣吞聲不了了之，這到底是怎麽一會兒事兒？老秦也不明說，昨晚上鬼使神差又碰到了這個女人，看起來那麽氣勢，既然說是王欣的女朋友，好像對於王欣的死活她根本就不關心，怎麽有臉說出女朋友這三個字兒？這些還不算，還拐彎抹角把她氣走了，找了好幾個酒店才算是安頓下來。這讓仝小新本來就生氣的心更加添了一層堵。你說這個城市什麽時候搞展覽不行，非要我仝小新來了你們就搞展會，弄得酒店房間這麽緊張，這不是明著給我添堵嗎？好不容易找了家酒店，仝小新又覺得酒店裏不幹淨，好像床單不是新的，浴巾也是用過的，這讓她有點受不了，找了前台服務員，換一套，可是人家不承認，說是一客一換，怎麽可能不是新換的呢？
    就這樣折騰到大半夜，弄得仝小新心煩意亂，躺在床上好不容易睡著了，可是那個肚子又不停地咕咕亂叫，這時候她才記起來自己晚上沒有吃東西。仝小新那個臭脾氣，拿起電話就撥了出去，響了半天，結果是‘你要的電話無人接聽’。仝小新把手機往床上一扔，他突然意識到王欣怎麽可能接聽呢，他不是躺在香港的康複中心病床上嗎？媽呀，我怎麽糊塗了，居然還打電話給他，讓送東西來吃。仝小新這才摸摸自己腦袋，是不是出問題了。一直到天亮，她也沒有睡著，還是一早出去吃了一點早餐，回去以後才呼呼進入夢鄉。
    要不是打掃衛生進來，估計她可能會睡到中午呢？所以，她不情願地收拾東西，把大箱子裝在車上，極不樂意地到公司來上班，因為多少她還記得她答應了今天早上聽秦山鋼匯報工作呢。
    仝小新靠在大班椅上，依然是心緒不寧，總覺得哪裏不舒服，可是也說不出來，想給誰發發脾氣出出氣，可是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對象。直到秦山鋼進來，仝小新不得不打起精神。“對不起，今天晚到一小會兒！”
    “沒事兒，我知道董事長好多事兒和美國那邊聯係，時差問題，沒辦法準時過來。這種情況，Pau和Vicky他們經常會這樣的。”仝小新聽了這個秦總真會說話，比王欣好多了，要是王欣在，肯定是花笑一頓。
    “秦總，今天我不太舒服，先說那個典禮的事兒，公司這邊業務再安排時間。”仝小新擔心自己心情不好，時間長了對秦山鋼發脾氣，這樣就不合適了。
    “好的，聽您安排。關於典禮上出現的事情，我先做個檢討。都是我沒有安排好，根據公司管理規定，我接受處罰。今天我先給您道個歉。”
    “說重要的吧？”仝小新不想聽什麽規定不規定的內容。
    “那個人抓住了，這得感謝咱們那個怡情綠苑項目負責人的團隊，動作很快。經過審訊，那人交代了，說是小七兒指示的。”提到小七兒仝小新身體動了一下，不過，秦山鋼並沒注意到這個細節，“這個人呢，隨後我們也做了調查，應該沒有什麽背景，過去曾經在深圳幹過兩年，一會兒幹汽車推銷，一會兒又賣盒飯，兩年多換了十來份工作，沒有一樣能幹長的。後來，才知道這孩子是單身家庭，爸爸早年出了車禍，”
    到這裏，仝小新抬手示意，“嗯，這個我知道了。老秦，我隻想問個問題，你說審訊是我們的保安幹的？”
    “對呀，我們那群保安還是很能幹的。”秦山鋼還以為仝小新對這個感興趣，趕緊把保安表揚一番。
    “為啥不是交給JC去處理呢？”仝小新這一問，讓秦山鋼就想不通了。到底是在外麵長大的孩子，這裏的情況太不了解，於是還是說，“董事長，這種事情，太小了，交給JC根本就沒人管，再說也沒造成什麽不良影響，更沒傷害到什麽人身安全！”
    “好了，這件事兒，我知道了，到此為止吧！”仝小新不想聽秦山鋼說這些她聽不懂的話。
    “董事長，問題是我們都擔心這個人背後和您有什麽仇恨，我們必須保證您的安全才行啊？”秦山鋼最後才說到問題的實質。老實說，一開始他就懷疑這個人是朝著仝小新本人來的，聽那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女人之間爭風吃醋惹的，可是經過那個楊碩更手下的人了解，居然沒有多少關於這個家夥的資料，況且他身邊幾乎沒有多少和女人相關的情況，沒辦法，秦山鋼隻得如實匯報，可是剛才看仝小新的表情變化根本猜不到這裏麵到底有什麽貓膩。再說了，秦山鋼很清楚仝小新這兩年大部分時間都在美國大學裏讀書，幾乎沒到博發來過幾次，怎麽就可能會得罪了這裏的混混兒呢？所以，他還是私下裏交代楊碩更派人跟蹤那個叫小七兒的，一定要弄明白其中的原因。
    見到仝小新輕微地示意，秦山鋼也就起身從董事長辦公室裏出去。這時候已經差不多到了午飯的時候，孝悌笑眯眯地進來，輕聲問了一聲，“董事長，您午飯怎麽安排？”
    “哦，對了，看我差一點忘了，我都說了，你不用負責打掃衛生了，我讓老穆再安排一個人！”
    “早上我已經給穆總匯報了，穆總批評我了，說我肯定是哪裏做的您不滿意，他還說我這個位置很重要，根本不是打掃衛生的，過去泉妹子在的時候，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呢！”孝悌有點委屈地解釋。看的出來，她對這份工作還是很滿意，雖說聽起來不好聽，是伺候人的活兒，也不是多麽偉大的工作，可是在這個公司裏，這是一份距離核心圈子最近的工作。再說，說是打掃衛生的，隻是孝悌一時的謙虛，其實說成是私人秘書也不過分。不過，既然董事長這樣說了，孝悌也不好意思太堅持了。
    “這樣吧，你陪我一起出去吃午飯，咱們去麥當勞啥的快餐，方便快捷，還幹淨！”聽仝小新這句話，孝悌又高興了起來，能夠和董事長一起出去吃飯，那身份多高貴呀！這樣一起出去，一起上車，被大樓內的同事們看到，想想那嫉妒的眼神孝悌就覺得自豪！
    孝悌想象的一點沒錯，她陪著仝小新下樓，到了大堂，並沒有開車，但是走在大廳的路上，有人認識董事長的都給她打招呼，同時就會瞥了一眼董事長身邊的這個小助理，這讓胡孝悌可是驕傲到天上了。過來上班也半年多了，在玻璃房子的時候，跟著王欣，從來就沒讓她出去過一次，好不容易到了菩城，可是沒想到總經理居然一直就沒出現。反而是來了個董事長，孝悌就有點緊張。從昨天到今天，她都繃緊了神經，昨天從電梯裏出來，聽到仝小新說要換一個人來負責衛生，孝悌就覺得麻煩了，這肯定是她對自己工作不滿意，可是沒想到今天居然可以一起出來吃飯，這不是天上掉下來一個大餡餅嗎？不是說孝悌一定要這份工作，而是現在她好不容易和李晟和好了，兩個人都在討論結婚的事情。她知道王欣是李晟的幹哥，其實和親哥沒什麽區別，所以，李晟對王欣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所以一再說一定要在王欣哥身邊好好工作，盡量想辦法給他生活減少負擔，讓他工作心情愉快。每一次，李晟都會拿泉妹子做例子。
    走出仝家地產大廈，幾十米外，就有一家pizza hut，兩個人坐下來，點了東西，仝小新就問，“孝悌，你過去認識王總嗎？”
    “認識，他是我哥呢！”孝悌聽到董事長聊起家常，因為高興，所以有點得意忘形。
    “你老家也是顒州那裏的？” 因為仝小新知道過去那個泉妹子是顒州筱頭的。
    “那不是，我家就是博發的。我是因為李晟，才叫王總哥的。”孝悌還是有點害羞的樣子，被仝小新看到了。
    “這麽說你是李晟的女朋友，對不對？”仝小新見過李娜和李晟，去過他們家裏，當然知道李晟和王欣的關係。
    “嗯。”孝悌聲音很低，但是很確定。
    “我問你一件事兒，我想你既然是李晟的女朋友，肯定會知道，但是你不要介意，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也知道你男朋友在美樂迪幹得不錯，也算是高層管理人員了。不過，我隻是好奇。”
    “董事長，你問吧，凡是我知道的，一定老老實實告訴你。”這是孝悌的真心話。
    “聽說一前，我說以前，是四五年前，這個李晟跟著王欣一起幹的時候，闖過一次大禍，好像也是有個女朋友，一起讓人騙走了五百萬，你聽說過嗎？”仝小新說完，胡孝悌臉色一變，本來粉滴滴的笑臉像蘋果似的惹人喜愛，可是這一下子，完全成了蠟白色，仝小新看到了，馬上問，“孝悌，你不舒服嗎？”
    “董事長，我肚子疼。那個來了，我得去處理一下！”孝悌被嚇著了，她不明白這個董事長問這件事兒是什麽意思，因為王欣周圍的人都知道這個胡孝悌就是當年跟著李晟一起出事兒的那個人，所以剛開始王欣決定讓她介入到新雨欣工作的時候，還受到好幾個人的反對，可是，王欣最後還是決定了，他認為既然李晟能夠學好，孝悌怎麽就不會呢？可是，今天仝小新問起來這件事兒，是她裝作不知道專門來敲打自己的，還是真的不知情呢？不管是哪一種，胡孝悌都覺得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所以，她趕緊找了個借口離開。
    Pizza上來了，仝小新就先吃了她那一份，她都吃光了，可是還沒見孝悌從洗手間出來，她就覺得事情有點蹊蹺，趕緊去了洗手間看了，可是那裏一個人沒有，仝小新沒有多想，大概是孝悌她肚子疼的厲害去了小醫院或者回家休息了也未可知。仝小新把那一份pizza打包，帶到辦公室，下午見了孝悌，讓她帶回去晚上吃。
    回到辦公室，沒有見到孝悌，這個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見到Vicky站在門口，仝小新四周看了一下沒人，就親昵地叫了一聲，“姐，怎麽不進去呢？”
    “董事長，在公司，我們必須按照職務相稱。”Vicky還專門說了一聲。“晚上你要是有時間，我做東，歡迎你回來工作！”
    “姐，沒事兒，隻有咱姐妹倆知道，沒有外人。我看看辦公室那裏有沒有什麽安排，然後我通知你。姐，我也很想知道現在公司的真實情況呢？”
    “這個不用你擔心，每個月報表你不是都看了，沒有大的問題，隻是一些具體的問題需要處理，這也都是正常的。有些話，這裏不方便談，等有了機會，咱們再細說。”
    “好吧！”仝小新對於媽媽派來的這個異父母姐姐來負責新雨欣的財務，剛開始是持反對態度的，可是後來經過Ma
    y的不斷解釋，加上仝小新看到了Vicky在這方麵的專業性，才慢慢接受了這個異父母姐姐。雖然說姐妹關係，可是在仝小新的心裏，幾乎沒有多少概念。因為她們從來就沒有在一起生活過，因為Vicky的媽媽和Da
    ie離婚以後，Vicky跟著媽媽生活的。偶爾見上一麵，也都是最近兩年的事情，因為再以前，仝小新和她媽媽和這個人幾乎沒有任何瓜葛呢。
    “今天下午，有筆錢需要支付，在我簽字之前，我很想讓你知道這件事兒。”談起工作，Vicky一下子正式起來。
    “我還沒有真正介入工作，再說公司的支付都是老秦的事情，我也不管這些呀！”仝小新趕緊表明態度，她不想幹涉正常的運營工作。
    “這個我知道，秦總簽字我自然會支付的，隻不過這裏麵存在一些潛在的風險。我也提醒過王總和秦總，可是，他們都說這是正常開支，並且這些開支實際上給我們節約了不止三五倍的價值呢。這個我也知道，是沒錯，可是如果將來有一天對方出了問題，那麽我們很有可能會被連帶出來。”Vicky扯得有點遠了，仝小新趕緊說，“你說的是公共關係費還是谘詢費吧？”
    “對，你知道？”Vicky好像很驚訝。
    “這個過去在小新廣告公司的時候就有。剛開始我也不理解，也有點擔驚受怕，不過那時候，凡是王總說了的，我都認為沒有問題，從來沒有研究過這個問題。不過，你是這方麵的專家，假如真的有瑕疵，我們可以再點想辦法避開。”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博發那塊兒地，你知道吧？”
    “你說的是怡情綠苑嗎？”
    “對。”
    “知道，當然知道，最早還是我一句玩笑話，結果沒想到弄假成真。那時候想都不敢想王欣他居然那麽在意我的一句玩笑話呢！”說到這裏，仝小新心裏就有點高興自豪，可是也隱隱作痛，她越是對於這個公司的運作了解越深，她心裏就揪得越緊，因為她越加擔心王欣真的永遠都醒不過來。
    “當初，這塊地參與方還有一個叫隋瑩瑩的，我們三方還簽署了一個合作備忘錄呢。既然怡情綠苑大廈已經開業，那麽根據合約規定，剩餘的部分金額我們需要支付。今天上午我已經接到隋瑩瑩的電話，通知支付問題。我今天就是想告訴你一下這件事兒。同樣，在大廈周圍的那兩千畝土地，也有一個附加條件，雖然方法不一樣，但是實質內容都一樣！”
    “Vicky，怡情綠苑大廈王總給我說過的，我隻是告訴他隻要符合法律要求，他自己決定。至於你說的大廈周邊的那塊地，我不清楚，但是我也不想知道。那時候我開始上學，對於公司的運營沒有興趣。”
    “小新，本來我想把話留在咱姐妹單獨說的，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了，姐很想知道你對王欣到底是個什麽態度呢？”Vicky猶豫了一下，還是說。
    “姐，這樣吧，等我一下！”說著，仝小新拿起電話，打給了辦公室主任淩泉子，簡單說了幾句就掛了，然後對Vicky說，“好吧，今天晚上咱們去酒吧好好嗨皮一次！”
    “那好，我就不說了，晚上見！”Vicky出去了，仝小新看著她的後背，心裏想，難道這些關係一定要這樣處理嗎？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法嗎？
    Vicky前腳離開，仝小新的目光還沒收回來，就看到穆懷讓在那裏，趕緊招手讓穆懷讓進來，並且說，“老穆，過去王欣在的時候你也這樣在門外等候嗎？”
    “董事長，這不一樣！”穆懷讓知道仝小新的意思，可是，跟王欣那是哥們兒關係，可是跟這個仝小新那是老板和下屬的關係。
    “有什麽不一樣？我知道過去你進王欣的辦公室從來是不打招呼的，我為什麽就不能這樣呢？”仝小新在問穆懷讓，同時也是在問自己。
    “董事長，你不一樣，你工作忙，我不好打擾。再說，你是外國，”
    “打住！”仝小新趕緊說，“我不是外國人，我在美國長大沒錯，我還是在這裏出生的呢。你看我都叫你老穆，你一直叫我董事長，這也太外氣了吧？”仝小新說到了根本點。
    “董事長，一句話很難跟你解釋清楚。王總在的時候，我們也同樣叫他王總，他有時候還叫我穆總呢，當然有時候他叫我懷讓，我們都覺得很自然，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同樣進他辦公室的時候，你知道的，可能是養成了一個習慣吧，最初在廣告公司，沒幾個人，說進就進了，所以，一直都這樣子。”
    聽到這裏，仝小新笑了，“老穆，我說不過你，當初你進我辦公室可是每一次都敲門的。不說了，來找我什麽事兒？”
    “你對那個孝悌不滿意嗎？”穆懷讓提到了胡孝悌。
    “沒有哇！她今天身體不舒服，不是回家了嗎？”仝小新聽到這個問題，就覺得一驚。應該是哪裏有些誤解。
    “她今天找我了，提出來要辭職。按理說這個職位也不是多重要的，想找個人也不難，可是這個人是王總他挑選的，過去泉妹子在的時候，起著很重要的作用，絕不是一個私人助理那麽簡單，所以，我想問問到底她哪裏做的不好，”
    “什麽，孝悌要辭職？這是從何說起？”仝小新更是吃驚。她心裏覺得人際關係怎麽會這麽複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