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天下 第九章 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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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畔正禦劍飛行,禦劍不一會兒,她便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以往從儒廟到略微遙遠的臨安,怎麽來說也得三天有餘,這怎的還不曾行過一日,就似乎近在眼前了?
    陸畔仿佛想到了什麽,募的一腳把重劍踏入地下,陸畔此時臉頰微紅,顯然被氣的不輕,這個師叔一把年紀了,怎的還愛坑人。
    隻見重劍上居然有一股淡淡的清氣,顯然是儒道的專屬,能有這般神力的唯有儒聖。
    陸畔冷笑道:“好你個師叔!”說罷還不解氣,咬牙切齒的把一團清氣握在手裏,最終還是沒忍心捏碎化為烏有,依舊禦劍飛行。
    這些日子,僧人愈發對葉青傾囊相授,甚至那成堆的佛藏也不再看,葉青日日在外修煉,僧人日日在後拂須。
    葉青雖然對用氣愈發熟練,可還是無法突破四座山巔的大關,如若輕而易舉的一葉碎裂七座山巔,那可不僅僅是武道天才了,可以說上輩子不是個武道第一那都不帶信的。
    葉青所在的山神廟下,碎裂不堪的葉子鋪的漫山都是,僧人也是極為頭疼,這裏的一花一草可都是天墉氣運啊。如同一國人戶一般,再這麽下去,恐怕天墉都得玩完。
    葉青抓起一片葉子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怒喝:“何為葉青,滾出來!”
    隻見原本層層疊巒的山巔,被一劍化為碎片,葉青頓時有些呆滯,一位黑衣女子踏過天墉山群,徑直走來,眸中怒火不平。
    僧人問聲趕緊走出來,低頭道了句阿彌陀佛,“女施主可有要事。”
    黑衣女子毫不講理,怒聲道:“誰來和我打一架,讓我消消火,就沒事了!”
    葉青欲要說些什麽,僧人微微一笑揮了揮手葉青瞬間不見。
    僧人雙掌合一,千丈不滅金剛法身祭出,胸口的佛珠絲線斷裂,天墉山刹那震動,“姑娘,不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在這裏胡亂做事!”
    “鎮!”
    僧人仿佛一語成讖,無數山巒更迭,千丈法神背後浩瀚天威聚之,雷霆震怒,隨後化為一隻巨掌緩緩落下。
    黑衣女子處於氣頭之上,重劍寒芒掃射,重達千斤的重劍被輕輕舉起來,劍氣縱橫千裏山野,弱小野獸輕則重傷,重則身亡,凜然氣勢不輸僧人。
    僧人單手結印,一隻佛珠化為虛無,僧人一步踏出,整座天下,宛如僧人的天下,成千上萬的不滅金剛法神鋪天蓋地,僧人巨大的身軀,冰冷道:“鎮!”
    黑衣少女雙手掐訣,三柄本命劍祭出,每柄劍上雷霆淬體,婉若遊龍,黑衣女子覆手起劍,重劍飛躍而起,劍光如龍,朝著那些巨掌劈過去。
    僧人微微一笑,伸出兩根略微蒼老的手指夾住了三把本命劍。
    “嗤......“
    黑衣女子口中噴血,臉色變得慘白無比,卻是依舊不服輸,本命劍迸發決然光亮,行如龍蛇,劍氣縱橫。
    她的身軀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要倒下去。
    然而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卻是響徹天地:“停下吧。“
    黑衣少女身軀猛然一頓,她抬眼看向前方,黑衣女子抬起頭來,看到那僧人臉色淡漠地望著她,一身仙風道骨。
    僧人的臉上掛著慈悲與憐憫。
    黑衣女子咬了咬牙,強忍著心中的痛楚,不斷地催動本命劍攻擊,可就算她拚盡全力也隻能傷害到那些手指罷了。
    僧人歎息一聲,他將手中三柄本命劍輕輕彈向空中,那三柄本命劍頓時發生劇烈爆炸。
    轟!轟!轟!
    連續三道炸雷從半空落下來,底下的山巒也被砸的粉碎。!
    黑衣少女身軀重重摔倒在地上,她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暈倒過去。
    僧人低喃道∶“唉,年輕人啊,就是太草率了。嗯?”
    次日,葉青不知怎的躺在山神廟中,不過還是並未在意,依舊是起來還是死板的拿起一片葉子練了起來。
    僧人剛把黑衣少女安頓好,回頭一看,不看還好,一看居然連三座山巔也穿不過去,有時候半道上就斷裂開來,又退回原點,葉青急得滿頭大汗,哪裏還有什麽章法可言。
    僧人知道這修煉的第一道坎也稱瓶頸,已然來了,突破了,不出三年晉入九品武夫,未曾突破,那不好意思,等下輩子吧。
    僧人把葉青叫了過來,讓葉青擦了擦汗水,盤坐青石上。
    “小子,會下棋嗎?”僧人緩緩的說道。
    “下棋,這裏哪有棋啊,連棋盤都沒有,怎麽下啊?”葉青疑惑的問道。
    老頭指了指旁邊的堆積黑石子。
    “用他?這石子既無黑白之分,又無……”
    不等葉青說完,老先生緩緩說道:“世界本無黑白,有的是心中對一切事物的心中有看法,心中有棋,天下皆是棋盤,眾生皆是棋子,又談何無盤無子呢?”
    葉青聽後尷尬一笑,這句話他雖然聽懂了,可是他雖然在儒聖小屋裏也下過不少棋,可是還沒有下過這種沒有棋盤,沒有黑白之分的棋。也讓他頗為好奇。
    葉青盤坐老先生對麵,拿起石子開始下棋,走了沒幾目,自己就先把整盤棋的走向全給忘了,每次忘記,僧人都會重新開始,始終微笑麵對。
    葉青心情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渾身感到了燥熱,而僧人除了手中之棋,全身並未動一分,始終閉著眼睛,仿佛洞察了一切。
    葉青開始無力感頓生,在第十五次忘記的時候,徹底打破了他最後一道心裏防線,腦袋現在也是生疼。
    僧人微微一笑:“你輸了”
    “呃…”葉青一愣,使勁甩了甩頭,確實再這麽走下去他確實輸了。不過葉青還是不解。
    僧人微笑著問道:“其實有時候看似重要的東西,不過障眼法罷了,光陸迷離的意義,在棋中稱之為殺意,殺意往往會被一堆棋子掩飾,有時候棋子看起來是真相,不過隻是棄子罷了,看似得到了真相,實際這是奕者想讓你得到的真相。殺意之下才是真相,去吧,拿點藥喂給那個女子,看清楚局再來找我。”
    葉青實在百思不得其解,隻得先行一步。
    看到葉青離開,僧人趕忙把那塊黑玉印璽拿來,輕聲道:“儒聖你做的?”
    其內傳來一陣咳笑聲:“我說死禿子,你為何總是不信緣分呢,很明顯嘛,這是大緣分,幾輩子修不來的大緣分,百年的姻緣線,撮合撮合他們倆老夫說不定也就死而無憾了。”
    僧人撫摸一下胡須,“善!”
    葉青急忙一路小跑趕來,懷中藥湯還正在溫和,黑衣少女此時渾身火熱,身體側臥蜷縮在被褥裏,臉上歪歪斜斜卻不掉落的紗帽,遮擋著黑衣少女的容顏,不知為何,當掀開那層單薄被褥後,頓時有一股血腥氣撲麵,而額頭更是死燙死燙的。
    少年心中有些大駭,不知該如何是好,坐在床腳,有些不自然的小心翼翼的把遮住麵容的紗掀開,嗯...甚美!)又是一股難以忍受的血腥味,雖然鮮血斑駁,滿是血汙的蒼白麵貌,不過還是有一種不可言喻的美。因為我不會言喻...)
    黑衣裏,不知是血腥味還是汗味融入一體,極為反胃,少年緊皺眉頭,小心翼翼的喂著湯藥,雖說是喂好了,但是基本上喂一口吐一口,最後就算是喝了點舌頭上沾上的湯藥。
    葉青愣在原地,紋絲不動,有些不知所措。
    僧人一道淺淺化身前來道:“葉青,發什麽呆,”
    葉青疑問道:“然後呢?”
    僧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一本正經道:“當然你來給她換一件幹淨些的衣裳,用幹淨點的布子給她擦一擦鮮血啊。”
    葉青扭過頭滿臉黑線來問道:“姑娘醒過來後,我會不會被她打死?”
    僧人裝模作樣的溜達來溜達去,便溜達出去了。
    葉青歎了口氣,用清水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露出來的血汙,少女倒是沒什麽反應,卻是葉青,滿頭大汗,雙腿也是因為久蹲而有些顫抖,不知幾何時葉青總算呼出口氣。
    忙完這是,葉青又是一路小跑進來。
    僧人終於緩緩的睜開眼,洞穿一切的眼神在葉青身上掃過,有些猥瑣......說道:“心靜如水,方能徹底稱為奕者!你如若無法稱為奕者,那麽你就隻有在這裏被殺的命運!記住我說的話,想下棋隨時來找我!”
    葉青盤坐對麵,再次氣沉丹田,燥熱的身體逐漸溫和起來,思考著老先生說的話,“心中有棋,天下皆子。”葉青心中默念著,“身為奕者,既要有俯視天下之大局,還要有臨危不亂之心裏。”
    棋之變化,亙古年來,從未有所相同,真正的奕者,棋局變化,不慌,不怕,不亂。戒躁,戒驕,戒浮心!
    葉青盤坐青石上,望著鋪在地上的黑石頭,久久不得其解,僧人在葉青身後微微歎息,天下棋局之大,豈能是一個從未見過天下的人來下天下的棋?成為奕者,必須要擁有心懷天下的城府,還有謀略,陰謀也好陽謀也罷,這是一項保命的技能!
    僧人手中盤算著什麽,神色仿佛已然篤定了一件事。
    酒肆裏,崔澹和儒聖酒正微醺,然,酒肆後方的盧掌櫃拿出一個黑玉令牌放在桌上,褪下一身掌櫃裝扮,撕下伴隨他多好的人麵麵具,遁出酒肆外。
    武聖雖然為人處世魯莽,卻不是蠢貨,自然能夠發現酒肆有什麽,半開玩笑道:“這司天監的規矩辦事實在不將就啊。”
    崔澹隨手把玩白羽蒲扇,輕聲道:“司天監當年便是情報暗門出生,有點手段也是應當的。”
    崔澹頓了頓輕聲說道:“武聖,你我交心交底一次如何?天下的局你我撮合,如今不是安寧的日子,鎮魔司除了魏玄無人可擋大用,大寧皇室愚蠢,北境百年未曾有過一次大戰,浩然長城,千秋劍塚血氣頹然,天下危矣啊!”
    武聖此時正好把十碗酒喝完,道:“儒聖怎的死了?”
    崔澹一愣,隨後嗬嗬大笑道:“武聖果然是武聖,善於抓住重點,唉,白帝風雪廟出來的果然每一個好蒙的,不過恕我直言,這件事皇帝老子來了也不能知道!這不是我的底,你若真想知道這事,就看你是否撐得過大劫了。”
    武聖點了點頭道:“此行之後,把秀兒封為當年老夫的清涼山山神。”
    崔澹點了點頭道:“不愧是武聖,心思縝密,人粗心細啊。”
    武聖問道:“那個棄子,想必也是你的的一步對吧。”
    崔澹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天之後就到帝都了”
    武聖眉頭緊皺不過還是要了一壺半崗酒繼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