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天下 第十九章 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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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間有仙,手持鸞尾,夜掃南山。”
    談話間,一道身影緩緩走出,老翁仙風道骨,鶴發童顏,一張方臉甚是正氣淩然,著一身寬大道袍,一對大袖隨風而動。
    身著蓑衣鬥笠的老翁手持綠杖,行走於山間,卻是不曾聽聞響聲。
    “嗬嗬,老家夥,這麽多年年了,還沒死,今兒個你也來了?”
    說話間,一柄仿佛融入天地之間的劍氣撕裂天幕。走出一道慵懶身影,腰間別著一把酒葫蘆,手中執劍,卻是一副邋裏邋遢的樣子,絲毫沒有劍修之浪蕩天下的豪情。
    老翁隻是微微笑了笑,並未反駁。
    “玄天,莫要吵嘴,今日見麵好歹是老朋友之間,見麵便鬥嘴,成何體統?!”
    “這不是呂祖嘛,怎的今日再來問劍一趟?!我倒想看看你的仙道,還能不能以劍證道一次,輸了,你得去我那個山頭買壺酒,必須得上好的烈酒,不然我還得劍壓大道!你且看看吾之劍?!”
    一手拂塵飄渺而來,劍氣融入天地,卻是不同於天地,老者背負長劍,手握拂塵,微笑著踏雲而來。
    “純粹劍修,的確脾氣臭了點,怪不得當年道祖反對劍修出一個一品劍仙,這要是出來一個,可不得隨手把這天下一劍蕩滅了?”
    邋遢中年,隨手拿下酒葫蘆大口飲酒,隨手揮劍,無數劍氣盡數混合,而後破碎。
    “嗬,天下有什麽好的,他還在之時,這座天下似乎確實有些意思,如今,嗬,除了山下的清酒,和手中的長劍,恐怕也無甚意思,也不知三位老祖化為大道,護著天下,有甚意思,不如直接合力滅之即可,省的什麽大道征途,禮樂崩壞,氣運流轉,吾這輩子也就不來這破山頭了。”
    “大道玄術,非你我可議論,謹身慎言,謹身慎言啊。”
    “吾是劍修,不是娘們,滅了就滅了,管他娘的。”
    “諸位,來的是個好時辰啊,老夫還未曾吃晚飯,爾等就來了,挺會來事啊。”
    “誒誒誒,我說古禪,都是老神仙,大家還能饞的上你那破山頭的一兩頓?”
    眾人紛紛評頭論足道了句:“善!”
    僧人微微一笑,拂手諾大天墉變化無窮,形成一座粗略法陣,外人看了,便是一座其貌不揚的山巒,其內卻是一座山神廟,沃土千裏,洋洋灑灑無邊無際。
    列為眾人落座,氣氛頗為肅穆,誰也未曾先開口說話。
    還是蓑衣老翁率先打破寂靜,微微一笑道:“諸位都是仙神,神道隕滅之產物,於人間也是無上境界者,享受無盡香火,如今的天下大變,仙界自然而然化為天道的統治,人間危矣啊。諸位可有話要說?”
    邋遢中年又是飲了一口酒,慵懶道:“話他娘個屁,幹他娘的!”
    倒是那仙風道骨的道人頗為平靜道:“逆天之舉,吾等肩負的或許還要比三教祖師爺更重,人間生死存亡之時,已然來了。”
    “當年,高祖皇帝出生之時,這片天地便不對勁起來,一來高祖此人,城府重,殺氣重,況且又是命太好,吾反複推演卻是得不出什麽,當年九朝稱帝者吾都可算計出來,可見,那高祖此人龍氣之浩蕩,趙家天子各個也是心機萬千者,如今新帝登基不久,正是一個好時機,龍氣新盛,一舉重登古天庭,戰天!”
    話語落下,又是一陣寂靜。
    “儒聖死了?”
    這次,罕見的是那邋遢中年率先出口道。
    “那日一觀天地異象,儒聖清氣損失殆盡,化為一縷清風鑄就了魔域邊界,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也便是說,儒聖找到了?”
    呂祖微微品了品茗輕語道:“儒聖為人與至聖先師一樣,浩然長存,其內還多了些許圓滑聰明,不會做無意義之事,怕是找到了。”
    “儒聖啊,他可是個不多見的後輩,至聖先師的後裔這些年來愈來愈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連古禪那會都能鎮住,可見其實力絕然不一般啊,”
    “不過,那個葉青啊,老子暗自看了他許久,劍骨沒有,什麽的於劍道好的體質也未曾,不過這一身的心境不錯,耐苦耐勞,毅力也不錯,隻是大道征途這些東西恐怕還不行,這老儒生靠譜嗎?這孩子放外頭,就一句話,廢物!”
    僧人聞言臉色略微沉了下去,麵無表情道:“你玄天有心性,有資質,不也還是個三品,有本事上個一品,就算是二品也不嫌棄你,跑這裏來品頭論足,天墉可沒你的份,縱然真的不行,我也得堆出一個天下第一!”
    邋遢中年人放下酒葫蘆,低頭不語。
    還是蓑衣老翁打了個圓場道:“諸位皆是一家子,這條大道就在腳下走便是了,至於能不能走到那所謂冥冥,所謂大道征途,且看便好,不必爭論。”
    呂祖輕語道:“儒聖眼界頗高,這麽做或許也有他的目的,我等,隻需要於仙界,為他爭取時間便好,這天下萬物都不可是得道之標準,有時候以資質心性為標準,實在是過於嚴苛,吾等隻需要看著便好。”
    “諸位,任重而道遠,諸君且安。”
    “諸君,且安。”
    星夜間,整座皇城,尤其是皇宮,呼啦啦的上千甲士冒出來,為首的平遠侯,還在為不久之前的事兒而後怕,這可不是什麽小事,他平遠侯好歹也是先帝之弟,算得上是平平庸庸吧,善於打仗,卻是不曾打出什麽成績,又是不善言辭,朝堂之上自然沒有他說的份,最後半輩子落得個侯爺的名號,於帝都之外的邊境駐紮,離開的政治中心,他這個侯爺或許都不如一個老將有威望,說話算數。
    不過,如今縱然他這個侯爺再如何落魄,好歹是宗室弟子,還是嫡係那部分,政治嗅覺也比一般人靈敏,自然而然察覺出方才陛下的殺意,方才,永寧帝早已和崔澹險些撕破了臉皮,卻是又是放棄了,這下來,如若崔澹再追究,替死鬼恐怕就是他這個侯爺。
    平遠侯暗自腹誹一句道:“真他娘的腦子被驢踢了,被一句話就得給陛下當槍使了,不行不行,現在得必須離開帝都了,日後世襲罔替就罷了了吧,隨隨便便個郡主子爵便罷。”
    “他娘的,全軍離開帝都,直接走山野小路,到時候,寧武關再見,馬跑死了,我給諸位的地圖之上,有著可以行走的館驛棧道,裏麵給你們準備著馬,記住被人逮住,不需要我再說了吧。”
    眾甲士皆是道了句:“諾!”立刻騎馬四散而去。
    平遠侯帶上一把麵具,原本象征貴族的盔甲換成一副如同甲胄,隻是其內又加了三層甲胄。
    皇宮之中也是隱隱浮現出一道影子,陰晦卻是異常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