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天下 第二十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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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聽聞帝都有一酒肆,店家卻是奇怪的很,開店營業皆是隨著自己心情,可這非但沒有關門,反而越來越紅火,尤其是庫存了酒壇子,不開則已,一開酒香飄逸整座帝都,老夫也是由此,對著座帝都之人,萬分豔羨啊,今日來此帝都不知帝師可有意?”
崔澹武聖二人已然於街市溜達,眾官員和看管馬車的甲士還在皇宮之外苦苦等著崔澹,早朝之後諸公也是在皇宮門外,格外熱鬧,都在矗立著等著崔澹,這些人都是想著說不定還能從崔澹這裏得到點什麽賞賜。
“武聖好興致啊,堂堂聖人竟會豔羨凡塵愚人,這可比儒聖罵娘有趣多了。”
“這家酒肆,可有大學問啊,其酒名為劍南春,劍南燒春,遐邇天下之美酒,何以解憂,唯有劍南,文人墨客稱之為文酒,這座天下隻此一家咯。”
二人正說著,便徒步走到一處緊閉大門的老屋子。
崔澹笑道:“老爺子,是我崔澹來了。”
老屋子裏久久不見聲音,崔澹無奈的搖了搖頭,推開那道木門,踏入門檻。
隻見其內,盤腿坐著個年過三旬的老人,身材頗為矮小,不過眼神凜然,氣息穩重。
“崔澹,你小子,老子因為你敗了不知道多少了,他娘的,賠本的買賣啊,你崔澹日後最好有個交代,不然老夫饒不了你!”
“是是是,老爺子可別氣火攻心了,這釀酒香醇其內恐怕還有不少是人之情感的原因,可別因為我壞了這一壇好酒啊。”
“罷了罷了,快點滾蛋,西房放著給你準備的劍南春,快滾,老夫看了你就心煩。”
崔澹笑了笑,二人也走入西房。
“唉,這老爺子當年也是一個命苦人啊,當年酷吏實行,老爺子一家子都被殺了個幹幹淨淨,又有一個子爵霸占了田地和房子,最後老爺子一人流落街頭,餓了吃野草,渴了喝山泉,一路來到了繁榮帝都,回眸一見,一家子的墳墓早就成了歪倒在地的無名塚,亂墳崗上甚至還未曾有一個有著墓碑的墳頭,無數冤魂在此遊蕩,不入輪回,漫山遍野的皆是孤魂野鬼。”
“而後,先帝自然不能放任,破了所謂趙家天子的龍脈山水,搞了個什麽...羅天大醮。”
“當年周天大醮,僅僅此處,便設立數百神位,甚至龍虎山還有不少弟子被奪舍,或被冤魂腐蝕身心,最後落了個無碑野魂的下場,據說每夜都會遇到百鬼夜行,夜夜鬼哭,隻要靠近,就會被立刻成為他們的一員,這些玩意,可這從來不是什麽胡言亂語啊,當年我便在一旁看著拂塵帝師的麵色鐵青。”
“漫山遍野啊,濂溪先生也在場,後來啊,他讓我照顧好老爺子,終其一生樂得善終。”
“善啊。”
隨後武聖飲了一口酒點了點頭道:“不錯啊,崔澹,看來你和帝都的人十之六七都有很大的交情啊,這些也是你在帝都的手牌?”
“民為邦本,這個道理任誰都懂,不過我可沒什麽大誌向,也不需要他們做些什麽,隻需要我死的時候為我哭幾聲便好,這也是我這位極人臣的帝師最後的手筆了。”
說罷,崔澹抱出來兩大酒壇子,武聖微微一愣道:“吾還以為隻有一壇,喝的小心翼翼的沒勁啊。”
崔澹大笑,隨後抱起一壇,狂飲。
二人正酒過三巡,崔澹望著臉紅耳赤的武聖笑道:“這酒啊其實醉不倒人,隻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罷了。”
武聖大笑道:“你崔澹還真是有話直說啊,一點也不隱藏點,你曉得我要說甚?!”
崔澹無所事事的晃了晃手中的酒壇子,自顧自道:“你要問我很多,我怎會全部知道一個大聖人之心,武聖可是天下僅有的聖人啊。”
武聖微微一笑道:“莫打趣,莫打趣,說些正事兒,吾這些日子一直在想,入天墉對弈儒聖,掌控北涼鐵騎,可是這一路上其餘的尚且還能看得清,隻是這一身的君子氣象如此夯實,難不成這儒廟的氣運流出來了?縱然濂溪先生也未曾擁有。應該不會這般,可是你和儒聖的確是血海深仇啊,難觀啊,難觀,儒家一家子真難猜。”
崔澹笑而不語。
武聖自然明知,又是換了一個話題道:“你似乎很欣賞那個說書人啊,隻是我不怎麽信你是不知暗處有一隻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說書人。”
“他是前朝老首輔的兒子,當年連坐由我來主持,故而放了他一馬,畢竟濂溪先生也未曾對得起林老,就算是留下林老最後的嫡子罷了,不過這小子年紀輕輕,帝王心思官場權謀便算的一清二楚,培養一下,大寧的權柄又是我來掌控啊。”
“吳鸞啊,自然自然,昨日魏玄方才買通之,他啊完全沒有祖上的那種骨氣了,身子骨恐怕都在青樓掏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小子罷了,而陛下肯定會殺了吳鸞,不過這是平常事,畢竟他就是一個棋子,一個林易登頂的棋子”
不遠處,帝都之外一道身影俯視著方才刺客。
“宋兄啊,我林易這輩子對不起你,不過如若再有一次,我也會這般。”
“唉,不過記得有句話說的挺對,一將功成萬骨枯,赤膽忠心,一身武力改變不了天下,平不了父族的怨仇,罷了,這隻是一場交易。”
“為...為甚?!”
“林公子,恭喜林公子,未來有望封為首輔,下人提前恭賀一聲了。”
林易麵無表情道:“王守仁城府慎重,內閣這一畝三分地,他還管不了了?帝師真的有這般信心?”
“帝師之布局,算計天下!”
風高月夜之下,屠戮緊隨其後。
平遠侯自然深知其嚴重,這是一次賭局,雙方的賭注便是崔澹的命,還有平遠侯的命,而陛下便是那個坐莊的老板,一手掌控一切!
平遠侯暗自腹誹道:“陛下其禦臣之術可真是愈發成熟了。”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副草圖,自顧自道:“恐怕要讓我把家底掏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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