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打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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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澹搖頭笑了笑,自顧自的說道:“說來這個老頭子也很讓人難以琢磨,天下人避之不及的泄露天機之罪,卻被他崇之,這些年來隻有他浸淫天機,不理會權利爭鬥,觀摩日月星辰算計冥冥天機,他的才能可比我這個權臣大的多啊。”
    “他這輩子的才華或許也就和日月星辰掛邊兒了,朝堂不適合他,隻是可惜的是欽天監也慢慢的變成了一個小朝堂,有人的地方就有權謀,就這班,楊汝昌早就被慢慢的被各大勢力隱藏的棋子,還有那些跋扈的修士的給架空了,如今也是人微言輕啊。”
    “僅僅一個不入眼的欽天監,都是如此了,更莫要說那些掌控實權或者封疆大吏了,權謀爭鬥已然融入了這座天下,融入了這座天下的骨髓,可以說,走走天下依然壞透了骨子,而我摧殘便是改變這座天下之人,我要將這座天下從個病入膏荒的天下,硬生生的撕開一個口子,我也讓他足矣承受一切!”
    武聖心不在焉的說道:“第十就是第十,可比我這個小小聖人有誌氣的多了,大寧之幸,天下之幸啊。”
    “再者說道陛下隻是年輕而已,可這一身的心性早就不輸於任何一個皇帝,甚至還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曆朝曆代來永寧已然成了一個有資格掌握天下權柄皇帝,不過我還不能撒手,隻因為我的布局還要比這個王朝更加深遠,比這座天下還要深遠,我要布的局沒有任何人看得懂,準確的說十之八九罷了。”
    武聖也不再和以往的那樣子,如今的他完全放棄了那些爭鬥布局什麽的,我見到他就是一個單單純純的武聖,飲酒,就是他如今唯一的興趣。
    武聖並未繼續接上話茬,依舊在一旁飲酒,沒有絲毫的興趣。
    崔澹笑了笑,仿佛在意料之中。
    “說來也是,這些年來正因為曆代監正的慘狀,陛下對欽天監的冷漠無情,才能讓欽天監繼續保持下去,這般來看固然很好,但是有的時候的確有些過了火,某件事情做成了極端,那便會壞了整個事,我還記得帝王術之中還有一種中庸之道,和帝王術製衡差不多。”
    “曆代先帝做的都不錯,尤其是對欽天監這一塊,真是讓人難以捉摸啊!莫說是當年的我了,就算是現在,我也恐怕不會發現欽天監這個東西,居然如此神秘。”
    “不過,至於那些什麽殺了楊汝常,都不過是給我做的看,曆代的聖人好歹其實也是聖人,成名已久於天下的影響,恐怕還要比得過陛下的一句話,陛下,如果非要鐵頭死磕,非要和這些聖人,以及這些天下學派之人硬剛,且不說諾大的王朝能否撐得過去,如此硬護欽天監,自然而然也會讓侵權間在世人眼中的地位變得更加神秘起來,這樣一來不好日後。”
    “其實說來啊,這個楊汝常,的確沒有什麽當官的獨有的嗅覺,看不清局勢,和他師傅一樣,怪不得落了個和他師傅一樣的結局,如今,恐怕也隻能苟活於世了,日後的這半輩子,苟活殘世又有何求啊?這般下來還真的不如一死百了,如此看來欽天監也不過是個工具罷了……”
    此時的帝都最高處。
    老人背影頗為孤傲,隻不過是隨手披著一件白色布衣,卻被老人展現出一種獨一無二的氣勢,這恐怕也是這件衣服的機緣了,因為此時的老人仿佛扛著一座諾大的天。
    日月星辰仿佛隨著他運轉,仿佛這個老人便是掌控這座天下更迭的主宰,日輝在老人的身後緩緩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可是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是老人身側的一個不起眼的配角而已。
    一陣清風把老人一夜白了的眉毛,還有頭發活著吹起來,老人的眼中依然是一種悲戚之氣,或許這個天下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了解老人多麽的偉大,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記得住這位老人,可是這個老人卻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因為他踏上了這座天下的最高處俯視天下!
    老人蒼老的手中拿著一卷斑駁的黃紙,其上還密密麻麻的寫著各種字符。
    老人隨意的坐下來,這雲台的最高處,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得這個即將被黑暗吞沒的老人的最後的遺言。
    老人看著朝陽,伸手感受了一下陽光的溫度。瞥了身後的欽天監一眼後,他緩緩的把黃紙鋪在地上,無數個符文仿佛有規律一樣,和整座天地的變化融入一起。
    這便是他,欽天監監正,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的畢生功勞。
    隻見黃紙上唯有三字最為特殊耀眼,旗上寫著“天機”二字。
    每天清晨天還沒亮的時候,他都會經過觀星台,走到最近的時候,他就會心靈感應般地停下來一會兒,然後才接著走下去。他似乎看到了台上的燈火,似乎看到了師父的身影,還有閃爍的群星。
    然後人們就忘記了他的名字。
    然後人們從史書裏又記住了他......
    不久,老人緩緩睜開雙眼,望著暗無天日的地牢,咳嗽了幾聲。
    老人望著手中剛剛咳嗽出來的鮮血,有些不敢置信,還想著自己不是已經去了那所謂的歸墟之地。
    不知多久,老人還是未曾緩過神來。
    不過老人是老人,其他的侍衛早已經驚坐而起,紛紛趕出去,秉告陛下。
    過了不久,黑暗之中慢慢的浮現出一道身影,一襲黑袍,整個人還有些佝僂,隻是在那裏站著,便有些威壓肆意,不過還有一些屬於女人或者宦官的陰柔之氣。
    老人緩緩抬頭,剛看到來人是誰差點驚坐而起,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老臣拜見韓司禮,謝大人之恩。老陳臣沒齒難忘”
    宦官陰柔之氣再次響起來:“大人不必謝我,要謝的應該是陛下,況且大人的功勞,舉世無雙,該是老夫拜見大人才對。”
    老人搖了搖頭,臉上滿是苦笑,“司禮大人說笑了,老人隻不過是一個五品小官而已,隻是老臣應該已經謝罪了才是。這?”
    “所以說我剛才為何要說大人應該謝陛下才是,是陛下親自下旨,讓我救大人。”
    老人還想要下床跪下來叩謝皇恩浩蕩。
    連忙被宦官攔住,附耳說道:“陛下讓大人繼續活下去,自然也有大人的用處,大人日後隻需要在此您和您的家人,陛下定然會安排的妥妥當當的,隻需要大人跟老臣說句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