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楚風看向兩個侍衛說道，順便用天子策驗視。
    這兩個侍衛，都是禦刀營的人，忠誠於皇帝。
    兩人相互對視，開門，跟著楚風進去。
    這是一間幹淨儉樸的小院，青磚鋪地，葡萄藤架旁掛著尿布，一個一身白衣體態豐腴的年輕女人，一邊洗著尿布，一邊哭哭啼啼。
    另外一個坐在旁邊的藤椅上，懷中抱著個粉雕玉琢似的小娃娃，也是淚眼婆娑。
    孩子手中拿著塊芝麻糖，吃的嘴巴亮晶晶的，嘴上卻哭著喊爹爹，引得兩個女人又是淚水漣漣。
    聽到門響。
    見到楚風和兩個侍衛進門。
    院子裏的兩個女人，頓時麵露驚恐，用力把孩子緊緊抱在懷中。
    楚風同樣以天子策分別驗視。
    兩個女人，一個是個寡婦，另一個則是青樓出來的，都是普通女子。
    不過，即便這種情況下，她們對自己的忠誠度，一個三十，一個四十。
    赫然都比王忠要高。
    楚風由此斷定，她們應該是不知道王忠是三皇子的人，隻知道，王忠跟著自己當差。
    “殿下，殿下饒命啊！”
    “殿下，我們孤兒寡母的，還請您大人大量，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殿下……”
    剛才洗衣服的女人以頭搶地，磕頭如搗蒜，白淨的額頭碰在青磚上，很快碰出血痕。
    另外一個見狀，回過神來，同樣也是磕頭。
    懷中的小娃娃感到驚恐，更加用力的哭了起來。
    楚風眼中沒有冷意，也沒有憐憫。
    回頭。
    問向侍衛：“王忠的屍體在哪裏？”
    侍衛很快回道：“在後院，具體怎麽處置，還待殿下發落。”
    楚風默然片刻，輕輕點頭，看向孤兒寡母。
    “先起來吧，留你們一條活路。”
    “回頭幫我做件事。”
    丟下兩句話，楚風便轉身出門。
    心中悄然浮現出一個計劃。
    ……
    “去為王忠準備一口棺材。”
    “去召集府上所有下人。”
    出門。
    楚風發布兩條命令，兩個侍衛微楞，當即各自行動。
    不多時。
    府中的演武場，所有下人已然全部集合起來，一眼望上去，得有近三百人。
    王忠一死，府裏其實是有點混亂的。
    還好，有禦刀營的侍衛維持秩序。
    此時。
    眾人都有點忐忑，麵麵相覷，不知道這位六皇子，到底要做什麽。
    “你，出來。”
    楚風挨個以天子策驗視，目光停留在前排一個中年男人身上。
    “殿下。”
    男人戰戰兢兢出列，磕頭，不敢起身。
    實則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這位平素裏養尊處優，幾乎什麽都不管，隻知道風花雪月的六皇子，這是要做什麽？
    “你是叫李大虎？在府中做門房？”
    楚風平靜問道。
    李大虎依舊跪著，低頭回答：“回殿下，小的正是。”
    楚風點點頭。
    沒說話，繼續看著場上眾人，繼續點名。
    “你，出來！”
    “黎旺，花匠，可對？”
    黎旺同樣跪著點頭，喏喏道：“小人正是，想不到殿下竟然知道小人的名字。”
    眾人滿頭霧水。
    楚風繼續點名。
    從隊頭點到隊尾，楚風一共點了二十六人出來。
    門房，廚師，糞工，轎夫，更夫，酒匠，冰匠，木匠，花匠，燒炭工，取水工，金箔工，倒夜壺，抓耗子……
    楚風以天子策驗視，這些全部都是三皇子的人。
    在這個過程中，楚風一時有些感慨，這皇子的生活，哪怕是最落魄的皇子，生活也當真奢靡無度。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自己哪怕去拉個屎，身後都要跟著四個擦屁股的小丫鬟。
    而府上養的人，都各司其職，分工詳細，就連抓個耗子，都有專門的人選負責。
    隊伍前。
    二十六人，有男有女，齊齊跪著，不敢大喘氣。
    後麵站著的，同樣也是如此。
    無形的壓力，籠罩在每個人頭上。
    “你們都是三哥的人，來我府上做甚？”
    楚風沉聲問道。
    刹那間……
    偌大的演武場，安靜至極。
    禦刀營的侍衛，聽到楚風這話，一時間也極度緊張起來，手已然放在刀柄之上。
    這種事，不好說。
    當今陛下九個皇子，九龍奪嫡，塵埃未定，彼此之間肯定有明爭暗鬥，會互相往別人府中安排爪牙。
    對於這種事情，每個皇子，都有各自的處理方式。
    或暗中清洗，或假裝不知，或針鋒相對。
    但……
    不管怎麽說，在六皇子的府上，六皇子自己還是有絕對的話語權，來處置這些人。
    至於處置完之後，怎麽麵對其他兄弟，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殿下？”
    禦刀營侍衛的一個小隊長，有點緊張的問向楚風。
    即便經曆過戰場上的血腥廝殺，此時這位小隊長，心中都難免有點緊張。
    畢竟是皇子啊。
    哪怕再弱勢的皇子，一旦發起怒來，那也是相當可怕的。
    楚風看了他一眼，手一揮。
    “都砍了。”
    小隊長：“呼……”
    他大喘氣，臉上肌肉微微抽搐：“都……都砍了？”
    楚風語氣更重幾分：“聽不懂我說話？都砍了！”
    “是！殿下！”
    得到命令。
    禦刀營的人，頓時行動起來。
    整個演武場，很快變的格外血腥起來，一顆顆腦袋落地，血線飆飛，哭喊聲，求饒聲，不絕於耳，屎尿屁都嚇出來了。
    跪著的人中，甚至有人想反抗，更是被亂刀加身。
    其他圍觀的下人們，看著這猶如地獄般的畫麵，一個個也都是麵色慘白，腿腳發軟。
    這其中……
    雖然已經沒有三皇子的人，但……還有其他皇子的人。
    害怕。
    誰能想到，平日裏溫文爾雅的六皇子，會突然如此暴戾，殺人如麻。
    府上的天，要變了。
    ……
    楚風沒有擴大打擊範圍。
    看著地上的二十六顆腦袋。
    “我知道，你們之間，肯定還有我的其他哥哥弟弟派過來的人，不過，沒關係。”
    “今天我隻算和三哥賬，其他的，咱們往後，慢慢再說。”
    “給你們指條活路，要是走，現在還來得及，我不介意殺人，但不太喜歡。”
    楚風眼神掃過全場。
    沒有人敢和他對視。
    凶威赫赫。
    六皇子的身份，雖然值得尊敬，但並不可怕。
    而“殺人”的凶名，那必須敬畏。
    萬一刀落在自己頭上呢？
    ……
    “去，找棺材鋪，把這些人連屍體帶腦袋裝了……帶上王忠的屍體，讓那兩個女人抱著孩子，去給我三哥送回去。”
    “都是他的人。”
    “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