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黯鄉魂,追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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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夏軍營之中,李元昊命令鶴燕勒,集結了數萬名士兵。
    在寬廣的校場上麵,數萬名士兵整齊的排列在了一起。在他們的麵前眾位將領們已經全部的站在了一排,在西夏皇帝李元昊的麵前還站著幾個元老重臣。
    這時,平夏鐵鷂子的將領鶴兒燕勒帶著幾名渾身綁滿繩子的逃兵走到校場麵前的高台之上。背後已經有著數名劊子手準備好了自己的大刀。
    隨著李元昊的一個眼神,幾顆人頭落地,不過隻是更加的增加麵前士兵們的恐懼罷了。
    不過這一次的殺頭,似乎也讓在站的是有著一些新的感悟,在之後的幾天以後,整個西夏軍營之中,逃兵的現象並沒有出現在這軍營之中。反而出現的現象卻是西夏軍營中大軍有序的訓練,積極地備戰。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另一邊的大宋軍營當中就沒有這些事情了,韓琦和範仲淹在相聚討論幾次之後,決定要在這一次的戰爭當中直接永久的解決西夏的問題。
    宋軍之中則是一片鬥誌昂揚的樣子,在此情景之下,範仲淹和韓琦看到了宋軍身上少有的那一種士氣。但是畢竟這是西北邊塞上麵的戰爭,那一句: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時時刻刻的提醒著範仲淹這一次要是一不小心,整個的大宋西北防線便會全麵的崩潰,到了那個時候,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步田地,自己就算是萬死也不足以謝天下之罪了。
    在宋軍的大營之中,一座秘密的大營之內。在延州大營的東北角有著幾個帳篷是其他的士兵不可以輕易靠近的,在這個帳篷裏麵,是範仲淹專門用於搜集情報所設置的營帳。這裏的人員全部都不是西北大營的邊軍,而是範仲淹從汴梁各個衙門裏麵調集而來的諜報人員。
    兩個從樞密院中來的,諜報人員原先是專門負責遼國軍情的官員,現在被調到了西北前線,他們兩個在剛剛調到西北前線的時候,範仲淹交給他們的任務就僅僅隻有一個,那便是迅速找出西夏軍隊在前線的可能的藏身之所。
    他們綜合多方情報之後,也的確大致的推算出了西夏軍隊的藏身之所。就在他們將自己的發現報告給範仲淹之後,他們也的確知道了現在西北前線敵方的大山之中,能夠藏下十餘萬大軍的地方僅僅隻有寥寥的幾個地方。
    範仲淹在看了他倆的報告之後,隻是明確了要求前線的斥候再一次探查麵前的西夏大營。西夏大營裏麵,主要是三萬多的馬匹難以供給草料,在大山之中,就連樹木也是隻有寥寥的幾棵胡楊樹。更別說用這些木材去搭建多麽恢弘的營寨了。
    所以西夏大營的隱蔽性還是挺好的,至少對比於宋軍的大營就一直矗立在延州城前比較好。
    此時,範仲淹在不停地向著西夏境內派出數隊的斥候,希望可以早日偵查出西夏的主力所在。此時韓琦也與範仲淹合兵一處,十餘萬的大軍全線布控於宋夏邊境之上,隻待一聲令下,便出發征討叛亂。
    韓琦所帶來的十萬禁軍,原本是用於防禦遼國南下,所布置在遼宋一線對峙防線之後的一批預備部隊。在本朝仁宗盛世,所以朝廷所設立的禁軍數量保持在了五十萬之上,現在抽掉了這麽多的禁軍前來西夏,目的隻有著全線消滅西夏。
    延州大營之中,本次作戰的最後一次會議在此刻召開。
    不久之後,韓琦和範仲淹走出大營,各自開始部署了對於西夏的戰爭了。
    任福將出任禁軍的先鋒,帶領從東京汴梁所帶來的最精銳的一萬八千餘人的重裝步軍,出發破敵。另一邊,狄青將帶領西北邊軍中的一萬多的騎兵,奇襲敵軍身後的大本營——興慶府。種世衡則是帶領康定軍全線從左翼迂回西夏軍旁邊,全力進攻整個西夏軍隊的左翼。最後,兩個經略副使帶領剩下的七八萬人馬全力合圍李元昊所有的部隊。憑借之宋軍強大的弓弩部隊,韓琦相信李元昊的騎兵並不是對手。為了對付平夏鐵鷂子,此次宋軍準備了足足有著一千張的床弩,有的是三弓床弩,有的則是五弓床弩。這些床弩所射出的弩箭,足足可以穿透整個西夏騎兵身上的厚重裝甲。
    韓琦對於此次戰爭是一臉的自信,就像自己剛剛出京城的時候,趙禎對自己說的一樣。而範仲淹的臉色並不像韓琦那樣的自信和輕鬆。更多的擔憂則是完完全全來自於範仲淹的心裏。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大軍開始出動了。
    韓琦首先派遣任福將自己的精銳重裝步兵在先行打一個頭陣,隨後自己的禁軍開始也向著西夏大軍的方向開始緩緩地移動。另一邊,範仲淹自己的西北邊軍也開始向著西夏邊境全線出擊。一萬五千餘名的康定軍則是在種世衡的帶領下向著前方的西夏境內移動。
    一時間,整個的西北散發出一種緊張的味道。此時的緊張已經讓遠在之外的百姓感到了一絲絲的危險,就比如說在京兆府之內。
    這天早晨,夏竦的一行人緊趕慢趕還是在此時此刻趕到了這邊境旁邊的京兆府中來。畢竟在這名義上,他才是整個宋軍的統帥,雖然自己的士兵僅僅隻帶了五千人前來,不過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是沒有機會上到戰場上麵的,一個韓琦,一個範仲淹。這兩個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聽從自己的指揮的。況且自己擅長的還根本就不是什麽指揮。所以在得到了前方已經開戰的情報之後,夏竦還是自己獨自待在了京兆府,並沒有像人們想的一樣,而是夏竦前去前線指揮著整個戰爭。
    就在另一邊,韓琦和範仲淹已經開始出發了。他們分別從兩個方向上進攻著西夏李元昊的大營。李元昊則是現在還在對於宋軍現在的大動作一無所知。畢竟早在幾天以前,種衛就帶領著數百人在延州大營的附近開始有條不紊的清理周圍的西夏人的探子。到了現在,基本上已經將所有的西夏人的探子給清理的幹幹淨淨。
    西夏大營之中,李元昊坐在自己的皇座上麵,已經有著兩天的時間沒有收到在延州大營附近探子們的消息了,就在此時,一下子猛然想起什麽不對勁的他,才剛剛站起來,就遇見了走進大營的野利乞遇。
    “陛下,剛剛宋兵已經出動了,他們這一次和原來的情報差不多,一共有著十萬多的大軍出動。直奔我大軍殺來。領兵之人正是韓琦和範仲淹。”野利乞遇報告到。
    聽得身旁大將這樣報告到,李元昊立即做出了部署。自己將率領已經到了的七萬多的步兵和弓弩手,前往前麵的山穀設伏,直接伏擊範仲淹的先頭部隊。而在另一邊,則派遣兩名將領率領剩下的一些騎兵直接朝著自己的包圍圈中的宋軍衝殺。
    這時,西夏軍隊才慢慢的做出了一些反應,很顯然已經跟不上現在在戰場的變化了。但是死馬也得當做活馬來醫呀,不然的話自己如何和才能在這一場戰爭中獲得勝利呢?在麵前自己可以看到的這一個未來麵前,畢竟前行的道路上充滿了迷霧。
    突然,一個奇妙的作戰方案在李元昊的大腦中浮現,現在是宋軍將要主動出擊,與其在半路設伏,不如自己尋找一個合適的作戰位置,那樣自己又可以重新奪回戰場的主動權。隻要在戰場上將主動權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裏,那樣就算宋軍的兵力可以達到自己的兩倍,到時候也是無可畏懼的。
    立即,他又調整了整個的戰略部署:現在立馬將自己的騎兵部隊分成數隊,從折薑地區出發,爭取在一天之內到達宋夏對峙前線的渭州,做出一副將要攻打渭州的假象,渭州剛剛換防為八千的禁軍,其戰鬥力定是沒有原來的西北邊軍強悍的。另一部分將其改為攻打懷遠城。這樣,原本還在向著西夏進軍的數萬的宋軍部隊,將不得不做出到底是要回防延州防線還是要繼續向著西夏進軍的決定。
    範仲淹在此刻時候,十之八九應該改會選擇退回防線,繼續固守,那樣自己的計劃也就無疑得是失敗收尾。但是韓琦則是不同,韓琦的部隊是剛剛從內地調來的禁軍。這些禁軍心高氣傲,無疑這是一次良機,要是可以將其禁軍的主力引誘過來,在進行一舉殲滅的話,那樣,自己在這次戰爭中就可以倚著勝利者的身份向著宋軍提出條件了。
    好水川,好水川。就在好水川設伏,好水川真是一塊天賜的寶地啊。倘若現在就在好水川設伏的話,那樣既可以遠離西北邊軍的進軍路線,又恰到好處的可以將禁軍的進軍路線攔成兩段。所以隻要利用好這個地形,幾乎是可以把韓琦的大部分主力給留下。
    另一邊,還在不知所以然的韓琦軍隊還在按照著原來的方案繼續向著原來的目的地進發著。一名小校在向韓琦報告了西夏軍隊有所調動的時候,韓琦此時還是不知李元昊的正真意圖,故而自己也就繼續往著原來的方向進軍。不過他還是將這一消息傳遞給了另一路進軍的範仲淹。範仲淹在得到這樣的情報以後,不得的心中一緊,他知道現在自己們的進軍計劃基本上已經被對手所料到。故而派遣種鄂親自前到韓琦的行軍隊伍之中陳述著自己的計劃。現在停止進軍,就地搭營,隨後調整作戰計劃。
    不過韓琦此時還是選擇了進軍,在自己出發前來西北之前,趙禎對著自己說,希望在這一次可以徹徹底底的解決西北的戰爭情況,畢竟在這種時候,要是自己就像範仲淹一樣停止了進軍,這樣自己無顏麵對皇帝和朝臣,也無顏麵對自己的這一個榜眼的名號。自己當年科舉之時,本來也就與王拱辰之是一線之隔,要是在這個時候乘勢滅了西夏,那樣自己才是那一名流芳千古之臣。韓琦的私心雖是出自於此,但是其實在他的內心,還是不敢冒這樣的一個險,要是到時候真的全軍覆沒,自己的腦袋或許真的會不保。但是此次進軍方略完完全全由著樞密院所謀劃,自己隻是執行,要是到時候真的有著什麽不妥的地方,到時候皇上還是不會怪罪自己的。
    正是有著這樣的保障,所以此時韓琦才有著進軍的信心。不過另一邊的範仲淹則是因為老道持成的緣故,在每一步上麵,都不像韓琦一樣血氣方剛。他的策略則是有條不紊的進軍,步步蠶食的策略慢慢的吞噬著西夏的國土。他知道西夏的皇帝李元昊並不是一個大老粗,而是一隻狼。自己和韓琦的軍事策略在李元昊的麵前完完全全就是兩個層次的。
    所以在韓琦猶豫的這一段時間裏麵,李元昊已經將自己的主力部隊有條不紊的派遣到了六盤山之下。六盤山之下此時集結起來的西夏軍隊已經達到了十萬之眾,現在就等著自己的心腹騎兵將韓琦的主力吸引到六盤山下的好水川,這裏是一個十分適合於進行伏擊作戰的地點。在這裏要是地形運用得當,完完全全可以以自己的劣勢兵力,完完全全戰勝整個宋軍在西北的所有部署。
    李元昊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在此時伏擊於好水川。
    另一邊,韓琦在得知進攻渭州的西夏軍隊退卻,倘若在此時將自己的軍隊繞回到整個西夏軍隊的背後,在此時出其不意的從另一邊進攻著西夏軍隊,定能將其大敗。然而現在更改以前的作戰策略,就必須將要把自己的精銳湊齊,讓其完完全全的繞到西夏軍隊的背後。難點就在於自己如果將所有軍隊讓其分割包圍此處的西夏軍隊,那樣該如何去進攻李元昊的本部?現在已經不按照原來的方案進行了。由於西夏軍隊的行軍速度遠遠大於宋軍的行軍速度,範仲淹不得不調整自己的作戰策略。種世衡所率領的康定軍將其繞到好水川背後的六盤山中,尋找西夏軍隊主力,西北邊軍將從另一邊向著好水川進軍。
    所以現在,韓琦心想,要將禁軍主力交於任福,讓其阻擊從渭州退卻的西夏兵力,自己則是帶領著五千人馬,趕往與著範仲淹一起會軍。
    隨後,禁軍的五萬主力全部由任福率領,韓琦則是帶領著五千多的兵力趕往前方的預定地點與範仲淹的西北大軍相互結合。這樣一來,範仲淹的任務就是率領著西北邊軍與西夏的李元昊交戰。李元昊自己騎在自己的戰馬之上,看著山下宋軍如此的布置,自己在六盤山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任福率領著禁軍的主力部隊,五萬多的人馬往著前麵進軍。任福身為大將,自己也知道。在西北戰局,李元昊及其擅長於伏擊,任福自己就將大軍分為三路,自己率領原來的一萬八千人的禁軍中的精銳部隊前往設伏。在韓琦將軍隊交到自己的手中的時候,曾經囑咐過自己,要是自己可以截住退卻的西夏軍隊,就可以一戰,要是自己不能夠戰勝,還是慢慢設伏。
    就在此時,先前退卻的兩萬西夏兵已經退卻到了張義堡附近,在此處,原先伏擊的將軍常鼎已經在此時與著西夏軍隊交上手了,雙方人馬殺得昏天暗地,就在此時任福所率領禁軍也就加入了戰場。在此處宋軍將夏軍殺得丟盔棄甲,在西夏軍隊丟下幾千屍體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此次戰爭的結果。任福眼見敵軍的殘兵退卻,就立馬朝著敵人逃跑的方向追去,在身後的常鼎看著任福的軍隊朝著敵軍追去,自己也加入了追擊敵軍的行動。常鼎騎著戰馬問向任福:“任福將軍,現在我們僅僅隻有兩萬的軍隊,要是貿然的向著前方追去,會不會中了李元昊的圈套?”
    “常將軍多慮了,現在我們的軍隊足足有著五萬大軍,根本就不怕李元昊的伏擊,在我們的身後是大宋最精銳弓弩部隊,足足有著數萬的人,他們所配備的弓箭是遠非西夏的劣質弓箭所可以比擬的。並且他們還配備了三弓床弩這樣強大的武器,就算遇上他們的平夏鐵鷂子也足足有著一拚之力。”任福自信的說道。
    “將軍說的極是。”常鼎附和道。
    “來人,把兵馬都監桑懌將軍叫來,我們將繼續追擊逃走的餘孽。”任福說道。
    另一邊的範仲淹行軍前線,範仲淹再帶著數萬的西北邊軍的行軍過程中,見到前方旌旗飄揚,韓字大纛已經赫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韓琦已經趕到了會師的地點,不過身後的軍隊卻由著原來的五萬多的人變成了現在的五千的人馬。
    “韓大人,這……”還沒等到範仲淹問出口。
    韓琦就回答道:“我讓任福帶領著五萬禁軍去追擊襲擊渭州的軍隊了。”
    範仲淹不禁大驚到,畢竟就在任福的進軍路線上剛好就是好水川,現在種世衡的康定軍距離好水川還有著數日的路程,要是此時任福的軍隊在好水川中伏,那樣對於整個戰局的走向可是十分巨大的。
    隻見的在禁軍追擊西夏軍隊的途中,隻見的一人持劍,向著前方拋出,那柄劍穿過麵前的西夏騎兵的心膛,就插在了那名西夏騎兵的後背之上。
    看得這桑懌都監如此的勇武,身後的禁軍更加的軍心大振。他們拿起了自己引以為傲的弓箭,朝著麵前逃跑的西夏騎兵射去,在此刻,宋軍追著西夏兵攆。這是自從趙匡胤建立宋朝以來,宋軍與少數遊牧民族交戰從未有過的感覺。
    跑著跑著,時間也在一分分的流逝。隻見得這一天的黑暗已經降臨,隻好整軍備馬,以求第二日再一次的追擊。
    就在今晚的黑夜,範仲淹的心中略感不妙,立馬派出傳令兵,叫停任福的追擊。但是此時可還真的趕得上嗎?
    第二日,宋軍禁軍的主力還沒有趕上任福所率領的精銳不到兩萬人,任福就立馬下令追擊著原先逃跑的西夏軍隊。
    一行兩萬人左右的軍隊,朝著好水川奔去,一直到了下午的時刻。此時天空之中已經完完全全的陰暗了下了。不禁讓人聯想到那句古詩詞,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金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想到此處,在此追擊的數萬名的將士立馬鬥誌昂揚,他們全部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將西夏的叛亂給蕩滅。
    再向前走不到幾步的路程,幾名在前麵騎馬追擊的騎兵,看到數個關著鳥的籠子,在此時一名兵士,打開了蒙在籠子上麵的黑布,隻見那是數隻信鴿。
    就在任福還在猶豫什麽的時候,前麵的士兵竟然一不小心打開了籠子,隻見得數百隻信鴿往天上飛去,就在此盤旋在天空上的鴿子,像是被什麽驚嚇到一樣,竟然全部飛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