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站則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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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沿著小徑回來,從心裏覺得很疲累,自從鍾離落霞追殺差不多三年也沒感受過今夜這般身心疲憊,前方小路映照他長長的影子顯得如此孤單。
    臨近房間時,他沒有直接進去,坐在石階上仰望天穹,冷月高懸似明鏡,薄雲相伴如紗煙,如此意境竟一時愣住心神。
    耳畔傳來輕微步伐聲,他轉頭望去原來是略微佝僂,臉上皺紋比三年前更甚的蹇易。
    對於這個老人他很尊重起身道:“這麽晚了,老人家有事嗎?”
    “人老了,難免睡不著,想到白天你有事要問我,特意過來看看你,沒想到你也睡不著。”蹇易感歎道。
    慕確實有疑惑想問這個老人,比如那盞青燈的來曆,諸多古怪能吸收陰陽二氣,刻紋複雜絕不是凡品,而祖孫二人為何會出現在丹陽城,就算他們兩三年前離開兗州禺英城絕不可能到中州地界。
    “小蹇凝你們為何會在丹陽城?這盞青燈有何來曆?”他解下腰間青燈遞給蹇易道:“三年前不知道青燈是法寶,如今我不能昧著良心占為己有,還給你和小凝。”
    “既然賣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況且它對我們爺孫來說就是一盞普通油燈,值不了幾個錢,你大可不必這樣。關於青燈有何來曆我不是很了解,它是我年輕時遊曆神洲意外所得,晚年時當作油燈使用。它是法寶對於我來說也無用,雖曾為修士,但是現在我不過是個比普通老人強一點的人,能與孫女安享晚年已是最大的福緣。”蹇易將燈遞回來。
    慕看著老人那憂鬱神色,明白老人遇到不如意之事,否則他們不會孤苦飄零。
    突然蹇易臉色微變,慕看到老人手指流出鮮血,也不顧手指上傷痕細細觀看青燈。
    慕一時間忘記劍塚上那詭異的變化,無色斷劍與發生裂變的青燈合一,麵色擔憂道:“老人家你沒事吧!”
    蹇易手指顫抖,滿臉困惑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慕看著老人這般甚是不解,道:“老人家你不要這樣,我很擔心你。”
    蹇易專注這青燈,顯然短時間內不會搭理慕,接著他遞給慕轉身離去,道:“希望你與蹇凝保持距離,她還小,你明白我的意思。”
    清晨,人們開始忙碌,喧鬧聲漸起,丹陽苑的修士醒來。
    寒雨舒展身姿,大聲埋怨道:“杜師兄真是的,鼾聲震天響傳到我房間裏,睡覺都不安逸。”
    古墨酒壇不離手往嘴裏呷一口,附聲道:“你不說是杜師兄,我都懷疑鼾聲從你房間裏傳來的。”
    寒雨知道古墨故意逗她,但這樣說如此美貌的少女,誰心裏也不會高興,尖叫道:“酒鬼,你會不會說話,大清早的胡言亂語起來了。”
    “我看就是打鼾,還故意嫁禍給杜師兄,讓他替你背黑鍋來維持你天之驕女的形象。”古墨嘖嘖道。
    “你這酒鬼,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哪有皇子風範,你不說我還以為是路邊乞丐。”寒雨憤憤,若不是蘇落央在旁,她早就出手打人。
    古墨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豈是你這姑娘家家如何明白。”
    “師弟師妹,你們不要拌嘴了,都是為兄的不是,不過這打鼾也不能全怪我,人之常理,難以控製。”杜玄晦尷尬道。
    蘇落央在旁道:“你們幾個有空在這裏瞎鬧,沒看到小慕沒有起來嗎?”
    聽聞此言,杜玄晦趕緊到慕所在的房間敲門,推不開門,不聽見房間裏有動靜,道:“師娘小師弟或許還沒醒,三年來在外麵不曾睡過好覺,讓他多睡一會。”
    “身為修士不會貪睡,肯定在賴床,杜師兄閃開。”寒雨邊說邊上前,接著一腳踹飛房門,衝進房間裏。
    見到這一幕,獨自飲酒的古墨被酒水給嗆了。
    寒雨擼起袖子提起慕耳朵,道“臭小子又在懶床,起來參加比試。”
    “疼!寒雨你給我出去,讓我穿衣服先。”慕叫道。
    這時寒雨意識到慕已不是當年那個子,如今他身體堅實且比自己都要高,她臉蛋瞬間緋紅跑出房間。
    慕穿好衣服,疊好被褥,來到靠窗的臉盆架上,嘩嘩往臉上潑水,拉起架子上的臉帕,擦淨臉頰走出房間。
    慕以笑容掩飾尷尬道:“師娘、師兄、師姐現在出發是不是太遲了。”
    蘇落央替他整理衣服道:“傻孩子,先去前樓吃早飯也不遲。”
    一行人向前樓走去,一旁的杜玄晦皺眉,低聲道:“小慕,你昨晚沒睡好,眼裏布滿血絲?”
    慕遲疑一下,搖頭道:“沒有,師兄你想多了。”
    確實昨晚他真的沒睡好,好像那幾人刻意約好似的,深夜來找他談話,回到房間睡覺,腦子都是那些事,快拂曉才睡著。
    蹇凝小跑上來拉著她的手,道:“小哥哥以後你不要離開了,與爺爺和我一起生活好不好?你看那寒雨姐姐對你很凶,不要和他們在一起了。”
    寒雨聽到蹇凝的話,羞愧不已,眼睛刻意避開與慕對視。
    “小凝乖,哥哥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一直陪著你,不過哥哥答應你有空就會來看你,要乖乖聽爺爺的話,快樂長大。”慕摸摸她的頭道。
    此時,蹇凝早已兩眼淚汪汪,她不明白小哥哥為何拒絕她,難道她做得不夠好。
    他不知道該怎麽對蹇凝說,背著她跟著眾人前行,心想蹇易會不會想多,蹇凝對他來說就是妹妹那般,嗯!或許是老人想多了。
    此時,丹陽後園各大宗門、世家有的弟子才堪堪起來,有的弟子結伴同行先行一步,有的直接離開丹陽樓,並沒有在此樓用早膳。
    吃完早膳後,一行人徑直朝角鬥場去,街上人來人往,但往角鬥場方向的人站多數,通向的人都在議論昨天比試看點。
    “今次大會對青年弟子太不公平了,那些修行上百年的人也下場,他們算什麽天才,純粹是耗時力壓我們,簡直太不要臉。”
    “噓!你亂說什麽小心遭到報複。”
    “怕什麽,同樣的修行時日,我一個打他們十個不在話下。”
    “說大話誰不會,有能耐咋不去找星宮的吳晗打一場,或者雷音閣的牟釋迦幹一架,亦或是南宮家的南宮兄妹鬥一場。”
    “話不能那麽說,我駕駛的條件是相同的修煉時間,他們有的都修煉一兩個甲子年,拿什麽和他們比。”
    “恐怕那些散修都比你強,老想那些不實際的事,不如來打賭本次誰會奪冠。”
    “我覺得應該是牟釋迦,畢竟上次大會惜敗於吳晗之手,經過一甲子的修行,如今這些參賽選手有誰會是他對手。”
    “修行不是時長越長功力越渾厚,世家弟子也不錯,誰會奪冠現在言論太早,你們忘記一點,本次大會最後是十三名參賽者混合打,單靠實力是贏不了。”
    “切,世家弟子不過是那麽回事,他們實力被人們誇大,拿昨天的鍾離家為例,僅第一輪全輸,如今的世家沒落了。”
    “你忽略了棼劍門,拿最後出場的那小子就相當厲害,他可能會是本屆大會的冠軍。”
    “嗯,沒有實力豈能破開星宮北鬥七星陣,或許星宮的淺見雪和雷音閣的牟釋迦能與之一戰。”
    “其實你們過於誇大其實力,你們難道忘記他手持什麽兵器,不然憑他能撼動北鬥七星陣分毫才怪。”
    “神兵在手,誰上去都是輸。”
    “唯一的辦法就是神兵對神兵,如若不然這比試沒啥懸念。”
    角鬥場外排起十支隊伍依次進場,而參賽修士及背後宗門不需排隊,有專門通道進入場,慕等人直接進入場內。
    能容納十萬左右的角鬥場,此時已經快要坐滿,各大宗門世家幾乎到齊,主持大賽的星宮長老都來了。
    巨大的廣場又豎立起十座石塊與巨木搭建的擂台,呈圓狀約有四丈圓圍大,彼此相距丈許均勻排布。
    中間擂台上四張約三丈高的紅榜聳立,四個方位同時公布,上麵鐫刻著二輪比試場次與參賽者名字、宗門等。
    慕的對手是一名散修,名為廟宇,能進入二輪比試的參賽者實力不俗,況且是名散修從幾萬人中奪得資格參賽的修士,修為隻強不會弱。
    寒雨的對手是星宮的淺見雪,杜玄晦很不幸遇到雷音閣的牟釋迦,而古墨則是麵對慕府慕紫妍。
    棼劍門席位上早已經坐著兩個人,它們時鍾離家的姐弟。
    慕一身黑袍斜跨劍匣,問道:“師娘,那散修廟宇厲害嗎?”
    “恒沙修士,師娘不會都認識,不過不要小覷每一位對手,如無本事不會殺到第二輪比試,一切小心。”蘇落央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世間散修何其多,她哪能全部認識。
    慕徑直來到鍾離姐弟身旁,握住鍾離落霞的手就要輸送真元,那是刻在心裏的事成為習慣,不能一下子改變。
    鍾離落霞不抗拒,因為他就是這樣每天耗費真元為自己續命,不然他早已經離開世間。
    旁邊的鍾離孤鶩額頭青筋暴起,用力撥開慕的手喝道:“小子你幹什麽?”身後浮現出日輪準備出手。
    “小……孤鶩,別誤會,我隻是在救她。”慕差點將舅子二字說出,幸好改口,避免一場爭鬥。
    寒雨等人很想罵他,敢在人家名前冠以小字稱呼,他好歹是人們公認的天才少年且比你年長,臉皮太厚。
    “孤鶩不得無禮,那段時日他每天耗費自己真元為我續命,已經烙印著他心裏無法控製了。”鍾離落霞蒼白臉色露出淡淡笑容道。
    不遠處的古墨念叨:“縱使天縱奇才在他麵前都不值一提,真是個妖孽。”
    鍾離孤鶩臉色如陰雲繚繞,很不樂意坐下。
    “習慣了,一時間未能改過來。你身體不好,應該盡早會鍾離家,你爹或許有秘術救你。”慕誠懇道。
    “我的傷勢暫時穩定下來,等看你比試完後自然回去。我很想知道你修為到那種地步,你這家夥讓人看不透。”鍾離落霞雙眸閃動,道:“小心那個散修,他曾在儋州有名聲很大,修為不在我之下。”
    “既然你不願意回去,我爭取獲得前十名,將使用乾坤儀的機會留給你,這本來就是我來這裏的目的之一,不要太感動了。”慕看著鍾離孤鶩特意在“太感動”上加重語氣。
    鍾離孤鶩咬牙切齒,這小子有點黑心,騙自己人情。
    鍠鍠鍾鼓,北鬥七星陣光幕四起,絲絲彌合封住角鬥場,光幕罩在十座擂台上,現場安靜下來,星宮的長老宣布第二輪比試正式開始,第一批參賽者迅速躍上擂台。
    慕剛好在第一批裏,他沒有及時躍上坎位擂台上,而是等待那個散修先上去。
    人群修士中有一人腳踏雪亮的彎刀,從容鎮定,緩緩落在坎位擂台上,他麵如重棗,非凡異常,挺拔的身姿,彰顯極度自信,給人傲視群雄之勢。
    他手持彎刀背負雙手,閉著眼睛根本不把對手放在眼裏,那種姿勢表明不論對手是誰,獲勝的一方不會有意外發生。
    慕對眾人道:“師娘、諸位我上去了。”
    蘇落央看了看他沒說什麽,其他人對他點頭,該說的話之前都說過,一切盡在不言中。
    鍾離落霞擔心道:“不要保存實力,若是戰勝不了對手,就放棄沒人會怪你。”
    “放心,我不會輸,不管對手是誰。”他向後揮揮手頭也不回走下席位。
    慕穿過中央擂台,向那座擂台而去,其間有的擂台已經分出勝負,有的還在激烈戰鬥,觀眾席上歡呼聲很是熱鬧。
    他一步一步走上擂台上,對著那閉目養神的男子道:“棼劍門,慕請賜教。”
    “散修,廟宇不吝賜教。”廟宇睜開眸子,看到對麵那少年,一身黑袍,劍眉星目,立體五官顯得有些稚嫩,身負劍匣子,腰間別著青燈,青燈一段劍鞘套住,有點奇異。
    廟宇見到慕背後那劍匣子後,挺拔身姿頓時拉達下來,身體不由自主往後退幾步,重棗臉色如枯木,嘴唇打顫道:“你是破開北鬥七星陣的那個少年。”
    他斷斷續續說完這句活,祭出彎刀踏在上麵。
    “嗤”的一聲,逃離比試場地,如老鼠見到貓般奪門而出,兩息間消失不見。
    觀眾席上一片嘩然,而哪些戰勝未下台的修士,麵麵相覷,顯然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之事,那人不戰而逃,簡直是修士的恥辱。
    慕一臉茫然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