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我告訴你們會如何

字數:3375   加入書籤

A+A-


    記事本上馬上出現了幾個血紅色的大字:“你無權自主退學。”
    “為什麽?”我反問道:“誰給你的權力不許學生退學?是天道,是地府,是聖人,還是朝廷?”
    “如果沒有的話,那就是學校的私定規矩。”
    “這個規矩怕是不合理吧?”
    記事本劇烈震顫,書頁嘩嘩作響,墨跡如凝血般滲出:“豎子荒謬!聖人雲‘學而優則仕’,讀聖賢書乃修身立命之本,此乃天經地義!學校定規,皆為導人向善,豈容爾等輕言退學?”
    我嗤笑一聲,踏碎腳下試卷上前一步:“天經地義?不過是腐儒的陳詞濫調!孔夫子尚言‘因材施教’,你們卻將萬千學子困於科舉牢籠,考不上便流放深淵,這也配稱聖賢之道?”
    “放肆!” 血字陡然加粗,透著刺骨寒意,“聖賢典籍藏宇宙至理,非爾等凡夫俗子能懂!棄學如棄正途,與禽獸何異?吾輩執掌校規,便是要逼爾等迷途知返,此乃‘為你們好’!”
    “為我們好?” 我怒極反笑,斷刃 “劫命刀” 紅光暴漲,“那些嵌在岩壁上的學生,那些被觸手吞噬的差生,都是你們‘為他們好’的犧牲品?他們或許不善讀書,卻可能精於匠藝、通於謀略,憑什麽要被你們的‘聖賢書’定義成敗?”
    記事本翻頁的動作遲滯了半分,字跡卻依舊頑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不讀聖賢書,便無立身之德,無濟世之才,縱有旁技,亦是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
    “雕蟲小技?” 我猛地揮刀指向深淵,“魯班以木技造奇器,墨子以守城術安邦國,哪一個是靠死讀聖賢書?你們不過是怕學生掙脫你們的規訓,怕有人證明你們的‘唯一出路’根本就是謬論!”
    “強詞奪理!” 記事本上的血字開始扭曲,似是被戳中要害,“校規既定,豈容篡改?退學之說,絕無可能!爾等若再頑抗,便以‘褻瀆聖賢’記過,第三次,即刻流放!”
    我眼神一凜,冷笑出聲:“又想違規?方才用竹牌抵消記過是規則,我提出退學是權力,你拿不出天道地府的憑據,便想用‘褻瀆聖賢’扣帽子,這就是你們儒家的‘君子之風’?”
    話音未落,記事本突然爆發出刺眼的血光,書頁瘋狂翻動卻寫不出半個反駁的字,良久,一道扭曲的血字倉促浮現:“豎子……休得胡言!此乃……特例!”
    “特例?” 我步步緊逼,刀光直指記事本,“不過是你理屈詞窮,又想故技重施用違規壓製!你敢說,你的規矩經得起聖人拷問?你敢說,你沒怕過自己的腐儒之道,根本困不住真正想走自己路的人?”
    記事本劇烈顫抖,血光忽明忽暗,竟直接跳過辯駁,書頁上強行印出:“連續記過三次,皆為:‘褻瀆聖賢!’即刻……”
    “你又犯規了!” 我怒喝出聲,斷刃紅光劈向那行血字,“沒有憑據,沒有聽證,僅憑一己之見妄加罪名,這就是你所謂的‘為我們好’?不過是個不敢正視真理的頑固老儒!”
    我不等對方反應便厲聲說道:“既然,你一再堅持自己沒錯,那我們就不用天道,不用地府,隻用這無盡淵賭一場如何?”
    “你敢不敢問問身邊這些被你們折磨的學生,他們想要的是你們的聖賢書,還是一條能活下去、能走自己路的機會?”
    對方想都沒想,便回答道:“黃口小兒,你是自尋死路。”“這些學生身處無盡淵,仍舊是不肯離去,就是因為他們明白,聖賢之訓的重要。”
    “他們每個人都在等著補考,等著重入書院的機會。”
    對方上當了!
    但是,我的賭命之局,也開始了。
    我及時發聲,就是為了能掐住對方既違反了規則,又沒把我投入無盡淵的空隙,再逼他第三次違反規矩。
    從他說出“連續記過三次”這句話開始,他就是在第二次違反了規則。
    我隻有打斷他,才有逼他第三次違規的機會。
    可我打斷對方,就是在進行一場豪賭。
    賭的是命,也是人性!
    我要求讓無盡淵裏的學生做裁判,才是最大的冒險。因為,我不知道這些人在被無盡淵折磨了無數個年頭之後,還有沒有反抗鬼校的勇氣?
    如果,他們懼怕鬼校,或者還抱著一絲能通過補考重回鬼校的心思,那我一定滿盤皆輸。
    但是,我隻有拿他們當裁判,對方才會跟我開盤。
    如果,我選擇以天道,鬼神,作為裁判,對方根本就不會跟我對賭。
    記事本的書頁猛地一收,纏繞在學生身上的無形束縛驟然消散,猩紅字跡透著殘忍的挑釁:“既你要他們開口,便讓他們說!願補考者,留;想退學者,本院也不強留。”
    被放開的學生們僵在岩壁上,像被釘死的標本。最左邊那個穿洗得發白校服的學生,手指先是蜷了蜷,又猛地攥緊,指甲幾乎嵌進幹枯的掌心。
    他空洞的眼眶轉向我,我能看見他的眼淚在眼底打轉,卻遲遲不敢落下。
    他的喉嚨裏發出幾次 “嗬嗬” 的聲響,卻像有東西堵在那裏,怎麽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旁邊的女生更甚,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頭埋得極低,連看都不敢看記事本一眼,仿佛隻要不回應,就能躲過這場審判。
    深淵的風卷著試卷碎屑打在他們身上,每一下都像在催促,又像在警告。
    施棋焦急之下,向前跨出兩步,聲音裏帶著急切的喊道:“你們怕什麽?怕說了‘退學’會被抓進無盡淵底層?可你們現在這樣,跟落進無盡深淵有什麽區別?”
    施棋對著那個發抖的女生喊道:“你說!你是想一輩子困在這裏,連見到陽光的機會都沒有?還是想出去,哪怕隻有一天自由?!”
    那女生身子一震,頭抬了抬,又迅速低下去。
    這時,葉歡也冷笑道:“真是被嚇破膽了啊!人家把刀架在脖子上,你們卻連看刀的膽子都沒有。以為忍忍就能回去?”
    “好!你們告訴我,回去之後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