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請答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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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歡肆意冷笑道:“繼續上學,繼續考試,繼續不及格,繼續被扔進無盡淵?”
    “你們如果真是學霸,會被放到這裏來麽?”
    “嗬嗬……”葉歡的笑聲冷到了極點:“我不知道你們怎麽想?”
    “我上學的時候,就一個想法,要是不能學得最好,那我就玩得最好。玩不到最好,我就做誰都不敢欺負,立得最好的那個學生。”
    “你們這算什麽?”
    “屁都不是!”
    葉歡的話,差點沒讓我吐血。
    可我想去堵他的嘴都來不及了。
    葉歡的想法,是個有上進心的學生都不能接受。
    他上學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學習”這兩個字。
    葉歡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要學秘術,出江湖,刀口舔血的人。要不是,葉老鬼怕他將來被人騙了,他說不定連學都不去上了。
    我沒想到,葉歡話音一落,那個穿發白校服的男生猛地抬起頭,淚水終於從眼眶裏滾落而下,他張了張嘴,聲音嘶啞的吐出幾個字:“我…… 我……”卻又猛地閉上嘴。
    他怕了,怕自己的回答會招來殺身之禍。旁邊一個瘦高個學生,手死死抓著岩壁,指節都泛白了,嘴唇哆嗦著,卻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看得施棋連連跺腳,恨不得衝上去替他喊出 “我要退學”!
    記事本也在這時出現了新的字跡:“你們還不認輸麽?”
    我淡淡道:“他們還沒開口,我們之間仍舊是勝負未分。”
    “說啊!” 施棋終於忍不住吼出了聲來:“你們難道要永遠留在鬼校裏嗎?”
    就在這時,那個發抖的女生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嗚咽,接著,她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抬起頭,對著記事本嘶吼:“我不要補考!我要退學!我寧願死在外麵,也不要再讀那些吃人的書!”
    這聲嘶吼像衝破了無形的枷鎖。穿發白校服的男生猛地跺腳,嘶吼道:“我也要退學!我受夠了!”
    “我要退學!”瘦高個學生也跟著喊起來,聲音裏滿是壓抑許久的憤怒。越來越多的學生加入進來,嘶吼聲震得深淵都在不住的發抖。
    記事本的書頁劇烈震顫,血光瞬間暴漲,猩紅字跡扭曲得不成樣子:“反了!反了!”
    我緊握著刀柄對記事本說道:“注意你的風度!”
    “大儒風範,儒家信義。都到哪兒去了?”
    記事本強行停住了顫動:“稍等片刻,我要思索一二。”
    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不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那本記事本“啪”地一聲自行合在了一起,那聲音就像是有人給棺材蓋上了蓋子。
    我再去看時,紙頁間最後滲出的卻不是墨,而是一滴猩紅到發亮的血,血珠懸在空中,凝成一枚小小的印章
    “退學已準,學籍作廢。”
    我盯著那枚章,心裏卻生不出半分輕鬆。
    因為我聽見身後那些穿舊校服的學生,齊刷刷地歎了口氣。
    不是歡呼,不是痛哭,是歎氣——像終於等到一場遲到的審判,卻發現審判結果比死刑更殘忍。
    歎氣?
    我心裏暗暗往下一沉的當口,葉歡已經開口說道:“狗子,門開了,走嗎?”
    石階盡頭,果然出現了一道窄門,門外是黑得發藍的夜,像正常世界的淩晨四點。
    我回頭看時,那些學生仍站在原地,他們的腳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道墨水畫出來的黑印,乍看之間,就像是有人用繩子重新把人給捆在了台階上。
    所有學生都在低著頭去看自己的腳背,眼淚一串串的掉了下來落在腳上,卻怎麽也化不開那道墨跡。
    施棋並沒發覺他們身上有什麽不妥之處,接連催促道:“你們不是自由了嗎?”
    最前排一個女生抬起頭時,眼睛變得殷紅如血:“退學是你們的特權,不是我們。”
    轟——
    我腳底那摞試卷突然自己翻動,一張張飄起來,正麵朝上的圍在了我們身前。
    所有學生一起張口,用同一個聲音說道:“三位難走,我們等想要跟三位切磋一二。”
    我心頓時往下一沉:記事本這一次沒改規則,卻在鑽規則的空子。
    學校確實無權阻止我們退學,但是,也不會阻止學生之間的學問切磋。
    現在是這些學生,要留我們下來切磋,而不是學校。
    如果,我們動了手,也是在違反規則。
    學校一樣可以處置我們。
    如果,我們不動手,怕是考不過這些學生。
    施棋顫聲道:“元爭,我們怎麽辦?”
    “你先頂一陣子,我想想。”我現在隻能讓施棋先頂一下了,她是我們三個人學習最好的。
    換成我和葉歡去答題,怕是第一輪就得敗下陣來。
    我現在還不敢肯定,自己輸了的話,會發生什麽事情?
    我的話剛說完,施棋麵前就浮現出了一副考試用的桌椅,一張卷紙也同時出現在了桌子上麵。
    那上麵寫到:第一題,退學即棄道,依《禮》當如何處置?
    施棋伸手去拿毛筆的時候,葉歡一把抓住了施棋的手腕:“你先別答,你一寫題,我們就真成學生了。”
    施棋還沒說話,我們腳下的石階,便炸開一道裂口,與此同時,空中也出現了一個陰冷的聲音:“三息之內,還不開始答題,按照棄考處理。”
    施棋往我身上看了過來,我也隨之點了點頭:“隨便寫吧!”
    “答不出來也不要緊。”
    施棋直接寫道:“誌不在此,退學無過。”
    施棋剛一收筆,第二張考卷就出現在了桌子上,上麵寫著:第二題,聖人雲:‘人非生而知之者。’爾等退學,非生知,乃自棄,何敢言無過?
    施棋寫道:我敬自家祖師,不尊儒家之聖,何過之有?
    施棋繼承的是捕快傳承,這樣寫看似沒有問題,卻是最大的問題。
    她寫著自己敬祖師,就等於是掉進了“天地君親師”這個規則當中。
    下一題,怕是不好答了。
    我目光微沉之間,第三題出現了
    “第三題,聖人無錯。”
    第三題一出,石階兩側所有“學生”同時抬頭,空洞的眼眶裏第一次浮出統一的、近乎虔誠的幽綠光點,像一盞盞被重新點燃的鬼火。
    他們齊聲開口,聲音卻像從地底滲出:“聖人無錯,錯在弟子不肖。請答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