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賈璉落入連環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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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作為府上的少爺,單純按月例銀子,也才十兩每月。
雖然常常讓管家幫忙報賬,挪用一些公中的銀子,但每月能有一二百兩就不錯了,多了管家也不會幫忙。
這點銀子,哪夠他花天酒地。
便時不時在院裏偷點東西出去販賣,或者在賈赦那裏偷一些古玩,貴重的也不敢偷,賈赦是真會打死他的。
每次也就偷價值幾十兩的那種,久而久之,他對古玩也算半個行家了。
平日裏全無積蓄。
如今王熙鳳找他要三千兩銀子,他又如何拿的出來?若是從賈赦那裏偷古玩,這等貴重的寶貝,賈赦有,而且不少。
但肯定會被發現……
“老子從哪裏去弄三千兩銀子,那個該死的瘋婆娘!”
賈璉氣得咬牙。
小廝昭兒出主意道:“爺,要不……借息錢?”
賈璉一聽,也明白這是最快來錢的辦法,可外麵的息錢,哪個不是利滾利?三千兩銀子借進來,非得五六千兩銀子出去不可,就這還得一年內還上才行。
他縱使不吃不喝,一年也弄不來五千兩銀子啊。
“借錢是得借,但不能去外麵借……”
賈璉嘀咕著,看向了東邊,越過遠處的高牆,那邊就是寧國府了。
的確。
先前賈赦還說寧國府虧空沒錢了,但賈蓉在江南做鹽業生意,他既然回來了,又如何會沒錢?況且明日寧國府就要辦升遷宴。
伯爵且不說,這京營節度使的職位,那可極為要緊。
送的禮,不知道多少。
寧國府定然是不缺銀子的,或許……他可以去找賈蓉借錢。
“走!我們去寧國府!”
到了兩府之間的私巷,來到了寧國府側門,門子見是賈璉,便一邊引路,一邊讓人去匯報主子,很快那小廝又折返回來,領著他們去正堂。
雖然夜幕降臨了,但府裏還是燈火通明。
賈蓉坐在那裏喝茶,看著賈璉走進了,便笑道:“二哥怎麽來了?”
若是以前,賈蓉還是要喊二爺或者二叔的,可自從認了林如海當義父,他就不大按照賈家的字輩來了,當自己是寶玉他們同輩。
賈璉有些不適應。
倒也不是稱呼,而是賈蓉繼承了寧國府,當家做主過得好不爽快,而他還在榮國府受氣,而且,昨天還給賈蓉跪了……
“昨日父親做的過分了些,蓉兒你也別往心裏去。”
他裝作來安慰的樣子。
自來熟的坐在了一旁,這正堂正位,坐著格外舒服,可以享受一下當老爺的滋味,愜意的等到有人奉茶上來,他卻覺得那雙手格外的熟悉。
愕然抬頭,看到那人後,更是呆住了。
“平兒,你怎麽在這裏?”
是了,方才王熙鳳那婆娘回來,就沒有見著平兒,沒有她在中間回轉,自己才如此難堪的。
“二爺。”
平兒隻是喊了一聲,便站在了賈蓉身後。
“你,這……”
賈璉指了指,卻也明白了什麽,有些忍不住的質問道:“那惡婆娘把平兒轉給你了?她,她都沒有問過我!!”
自己屋裏的丫鬟,早就被視作自己的人了。
賈璉如今看到平兒伺候賈蓉,有一種腦袋綠油油的感覺。
“不行,我不答應!”
顧不上來的目的,賈璉隻想把平兒要回去。
他直接伸手想要帶平兒回去,卻被一隻“鋼鉗”挾住,聽賈蓉的聲音淡淡的說道:“二哥當初害怕匪患,不敢南下。”
“嫂子求到了我這裏,許了平兒給我,我才幫你跑一趟。”
“如今這事,二哥不會忘了吧?”
賈璉呆滯不已,喃喃道:“還有這一遭?可是,你在南邊建功立業,根本沒有遇到風險啊,憑什麽……”
賈蓉笑道:“二哥覺得打倭寇沒風險,那便啟程南下如何?天雄軍正好缺人。”
“我,我……”
賈璉縮著坐了回去,有些灰敗的看著屋頂,一時間悲從心來,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他鼓起不多的男人擔當。
看向平兒問道:“平兒,是不是鳳姐兒強迫你的?你若是不願,盡管跟我說,我,我想辦法將你贖回來。”
平兒微微一福,說道:“二爺想多了,能跟著蓉大爺,是我的福分。”
“……”
賈璉再也沒有力氣,隻能低頭灌茶,對此,賈蓉笑道:“二哥今日過來,不是為了討平兒回去的吧?”
聽聞此話,賈璉麵容一僵。
此時他如何還張得了口?
“可是有什麽難處?”見他這樣,賈蓉便主動詢問。
“我……”
想到當年邀請賈蓉研究斷袖之好,雖然賈蓉不曾同意,但也是知情人,而且大家都是年輕人,對這種時髦的事也不會多介意。
賈璉遂將昨晚的事還有王熙鳳的反應告知了賈蓉。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你嫂子非要抓著把柄要挾我,讓我拿出三千兩銀子替她買鳳翔居的首飾,我哪裏有這個錢?”
“蓉兒你就看著當年是我帶你出去玩的份上,借些銀子與我周轉。”
“過個一年半載,我就還給你。”
賈蓉聽完,沉吟了會,說道:“二哥與我的交情,三五千兩都不說借了,直接支援也不是事,可如今寧國府實在沒銀子……”
“甚至不是沒有銀子的事。”
“為了辦好江南的差事,借了一百多萬兩,什麽時候能還清都還不知道呢。”
賈璉聽到賈蓉欠了一百多萬兩,頓時咋舌。
可轉瞬又酸溜溜的,也就是寧國府隻剩下賈蓉一個人當家了,才能借到一百多萬兩,什麽時候榮國府能輪到他當家啊……
“一百多萬兩,我聽著這個數字就頭暈。”
賈璉也是搖頭歎息,他沒有想到賈蓉這一趟風光是風光,背後卻有這麽大的缺空,看來這前程功績都是花錢買的。
“也還好,二哥要知道,我這可是拿到了京營節度使的缺。”
“要知道,王家那位舅爺,之前就是這職位。”
“嫂嫂的陪嫁之豐厚,王家之富裕,我想二哥還是明白的。”
賈璉頓時眼睛一亮,興致勃勃的問道:“這京營節度使,一年能撈多少銀子?”
他知道京營管著京都的治安防盜大小事務,那外地的大宗商品進入京都,也要過城門,這也歸京營管。
裏裏外外,一年怕不是能撈幾萬兩?
“尋常奉例孝敬,一年五六萬兩銀子是有的,看著多,但為了掙到這位子,花了將近二百萬兩,得猴年馬月才能把本錢掙回來?”
“故而兄弟我想了個開源的法子。”
“軍中練武比武,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我在軍營裏設了個擂台,供將士們比武,然後讓人開盤口,隨意鬥些彩頭玩玩。”
賭場!
賈璉一聽,眼睛都亮了,他花天酒地什麽沒玩過?賭場自然也去過,但是相比於賭場那一瞬間的快樂,銀子花得太快,他還是喜歡花天酒地一些。
“二哥要現銀子,我這裏真沒有。”
“但二哥可以去軍營裏玩玩,我給二哥開三個一千兩的戶頭,什麽時候贏夠了三千兩,就可以直接兌換現銀。”
“二哥過去,也算是幫我捧個人場了。”
賈璉聽到白送三千兩銀子的賭本,贏夠了就能夠提現,頓時雙眼發光。
他完全沒有想到賈蓉如此夠義氣。
正要道謝,忽然想到什麽,猶猶豫豫的說道:“那,我要是贏了更多呢?”
“啊?哦,也沒關係,輸贏乃兵家常事,二哥贏了,那肯定會有其他人輸嘛。賭場就賺個流水而已,虧不了的。”
“二哥盡管贏錢就是。”
賈璉頓時興奮的直搓手,賈蓉笑了笑,便讓人取了筆墨來,寫了三張文書,交於賈璉後說道:“後天才開業,二哥還得等等才行。”
“沒關係,沒關係。”
賈璉如今喜笑顏開,已經看到了大把銀子在向自己招手,立刻把往日的不快拋到腦後,與賈蓉勾肩搭背,附耳評判著平兒的身段。
他雖然沒吃到,但也覬覦兩年了。
說著這盤好菜該如何吃,傳授著經驗。
賈蓉似笑非笑的聽著,等將賈璉送走後,一直紅著臉低頭的平兒才神情複雜的抬起頭來,眼中滿是憐憫。
她知道,賈璉完蛋了。
貪婪是最大的罪孽,賈璉或許很快可以贏到三千兩銀子,但他馬上會想贏更多,若是他贏到萬兩,然後輸空,整個人就會著魔一樣。
剩下兩次機會,他看都不會看三千兩銀子的標準。
他會覺得,他自己輸了一萬兩,要趕本。
而他沒有真金白銀投進去,輸的錢其實都沒有感覺,等三次機會都用完後,隻要有合適的人過來,他就會借錢了。
三五萬兩,輸光隻是一瞬間的事……
而賈蓉在這裏麵,半點責任都沒有,他隻是送了賈璉三千兩的賭本而已。
“蓉大爺,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又低聲說道,賈蓉完全無所謂,他繼承了不少賈蓉的記憶,就當過去那個賈珍的兒子死了,義忠親王私生子的賈蓉活了就是了。
“那我該是怎樣的?”
賈蓉笑著將她抱住,咬著她的耳珠,輕聲問道:“賈璉說你耳朵敏感,是他碰過嗎?”
“不是的……”
“是姐兒,他們以前又不光捉弄你。”
賈蓉聽完相當滿意,道:“原來平兒姐與我同病相憐呢,怪不得會提醒我。”
“不要……”
她聲音微弱,神情卻是已經恍惚了。看來這耳朵,還真是她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