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血脈,出塔
字數:11095 加入書籤
崖底,張子默猛的落地,收回玄穹,徑直走向眼前那高聳的黑影。待走近時,這才看清鎖妖塔的真容。
張子默圍著鎖妖塔轉了幾圈,也沒發現鎖妖塔有任何特殊之處。鎖妖塔九層,第一層占地也不過一畝,張子默很難想象,這麽小的地方能關多少妖獸。而且鎖妖塔雖然看起來以黑石建造,但張子默相信,這絕對不是普通的黑石,否則根本不可能關住那些凶狠的妖獸。
鎖妖塔不遠處,有一個水潭。聽劍河的水,便是經由此處直上逆流瀑。
除了鎖妖塔與水潭外,周邊全是樹林,連個住處都沒有。若不是有逆流瀑的水聲,這裏將會靜得可怕。而這裏哪怕是白天,陽光也並不充足。
張子默坐在水潭邊,怔怔出神。沒有吃飯的想法,也提不起任何精神。三年,整整三年。他以為他努力表現,就一定能夠拜入蜀山。隻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雜役?張子默自嘲一笑,公孫敬說的沒錯,這不是讓他當雜役,而是讓他來麵壁的,這是蜀山對他的懲罰。如果不接受,按艮嶽劍仙的話說,就是自便,自行方便,自行離去。
陽光一點點消失,當黑暗將張子默的臉龐完全籠罩後,張子默眼中又出現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猩紅,“我沒錯!”
怒吼過後,張子默忽覺疲憊沉沉睡去,沒有任何遮身之物,就這樣躺在地上,握著玄穹睡去。脖子上的玉佩,再度發出微弱光芒,鑽入張子默體內。
次日,張子默早早醒來,鑽入樹林中,拔出玄穹砍下一棵棵樹木,開始搭建房屋。張子默知道也許要在這裏待很久,房屋自然要建得十分精細。雖然他完全不懂該如何蓋房子,但他有的是時間去嚐試。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中午時分,張子默剛準備生火做飯,剛搭好的主架便塌了。張子默草草吃過午飯之後,便再次嚐試。
第三天,蓋房。
第四天,蓋房。
……
直到第七天,張子默搭了又拆,拆了又搭,終於建出一個滿意的小屋。木屋內,有三個房間。一個房間,用來供奉李阿婆的靈位,另一個房間用來睡覺。最後一個房間,是給小雪留的。張子默相信,總有一天他能找回小雪。木屋雖小,但一應俱全。公孫敬給的百寶袋裏,鍋碗瓢盆床單被褥都有。
第八天,張子默在木屋外搭了一個灶台,還削了些木板做好桌椅板凳擺在木屋外,並用木樁將屋子圍了起來,甚至還做了一個院門。至此,張子默終於有了住處。
張子默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傑作,總覺得缺了點什麽。想了許久後,這才將拿了一塊小木牌刻上自己的名字,掛在了院外。
這一刻,張子默感到無比滿足。這是他五歲以後,第一個家,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家。他,就是這個家的主人。
第九天,張子默又砍下大片樹木,想要開荒種田。公孫敬給的百寶袋裏的食物足夠張子默吃上一個月,還有許多菜種和上好的稻種,顯然公孫敬已經想到了,張子默估計要在這裏待很長時間。
開荒的時間,足足耗了張子默近半個月。二十畝地,足夠張子默吃了。種好地之後,張子默閑來無事,又將砍下的樹木全部劈成了木柴,整整齊齊地堆在一起。
這一下,張子默徹底閑了下來,不知道該幹什麽。他想修煉,可沒人能教他修煉,隻能練築基時學的拳腳功夫。可築基時教的那些拳腳功夫,張子默早已練熟,無論再怎麽練,也不可能納炁。張子默練了沒多久,便徹底失去了興趣。
張子默到了這裏,便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原來的他,哪怕心中背負了許多東西,也能對人回以微笑,施以善意。可現在的張子默,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沒有溫和,隻有冷漠,還有眼中深處的孤獨。
人一旦孤獨下來,便會直麵自己的內心。有些人能與自己相處得很好,可此時的張子默,卻完全做不到。
“離開,離開這裏,去別的宗門,加入別的世家也可以。以你的資質,任何一個勢力都會搶著要你。你還打算在這裏待多久,你忘了你要做的事了嗎,你留在這裏毫無意義!”
“你沒做錯事,憑什麽要受罰?那些乞丐,他們拐了小雪,他們本來就該死!還有趙家的人,若不是他們帶走你,你完全有能力救下小雪,他們也該死!”
“力量,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力量。有了力量,你才可以去趙家報仇,才可以找回小雪,才可以查清你爹娘的下落。你要做的,是去一個能變強的地方,而不是在這裏浪費時間!”
內心深處,那個最真實的聲音響起,無論張子默如何逼著自己不去想,可那些聲音總是不受控製地在耳邊響起。
張子默終於開口,長時間不說話的他,聲音多了幾分生澀,“別說了。”
“為什麽不要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說的,都是你心中一直想說出來的話,不是嗎?”
“別說了。”
“生氣了,你是在生自己的氣。恨自己無能,恨自己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你不想聽,可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能阻止自己嗎?”
“我讓你別說了!”黑夜中,張子默的眼中散出血光,身上魔氣突然湧出。這一次,張子默沒有失去意識,而是不可置信地抬起手,看著手中如黑煙一般飄散的魔氣。
他想起來了,當時被葉無憂逼入石碑三十丈內,他正是靠這股力量,才能衝出去。
張子默怔在原地,“這是什麽?”
心中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不用管他是什麽,你隻需要知道,這是你的力量,來自你身體裏的力量。有了力量,你便可以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原來你不能控製它,可現在,它正在逐漸被你掌控。隻要你不再抗拒,不再偽裝,直麵自己的內心。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沉寂過後,張子默體內血液在躁動,心髒越跳越快,可眼神卻逐漸冰冷,沒有任何情感,“我要力量,橫掃一切的力量!”
“很好,你終於敢說出自己的最真實的想法了。可這股力量,有可能會被人視為妖魔,你還願意要嗎?”
“隻要能擁有力量,便是成為妖魔又如何?”
心中,一陣瘋狂的笑聲傳來,“很好,很好,你沒有辜負這身血脈。記住,永遠不要與自己作對,傾聽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現在,這股力量是你的了!”
張子默身上魔氣不斷湧出,讓崖底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咚,咚,咚!”心髒瘋狂跳動,如同雷鳴一般。
張子默徹底靜了下來,整個世界隻有心髒聲。他妥協了,與其說是妥協,不如說是接受。接受自己並非是表現出來那麽善良,接受了身上的一切不幸,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為了力量,他可以做任何事!
周邊忽然響起震天喊殺聲,黑暗的世界被鮮紅代替。眼前景象,已經完全發生了改變。
這是一個古戰場,天空上無數修士聚成黑壓壓的一片,遮天蔽日。每一位都散發出恐怖的氣息,飛天遁地無所不能,身上法寶和手中神通術法都傳來強大的威能。
很快,張子默便看到了讓他難以忘記的一幕。戰場中心,一個魁梧的身影,隻身衝入敵陣,每一次出手,便有成群修士殞命。這個人,牢牢地吸引住了張子默的目光。因為,這一位身上也散發著魔氣。隻不過這一位身上的魔焰,如烽煙一般,直穿雲霄。
強大,無可匹敵,這正是張子默追尋的力量。
這位突然向張子默的地方靠近,張子默才看清這位的身影,一身黑甲,亮起赤金紋路,如同一個魔神一般。雖有麵甲覆蓋隻露出一雙眼睛,張子默卻還是從這雙眼睛看到了那鎮壓一切的霸道與冷酷。
仿佛心生感應,這位突然轉頭,看到了張子默。四目相對的瞬間,張子默的意識瞬間被吸扯過去。當他再次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空中,而不遠處無數強大的修士,正向自己殺來。
張子默一愣,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黑甲,心神劇震。他,成為了這位如同魔神一般的人物。
刹那間,整個戰場都靜了下來,所有修士身影全部凝滯,仿佛被定住一般。唯有張子默,能活動自如。
心中的聲音再次響起,隻不過卻不是張子默的聲音,而是一個低沉又充滿桀驁的聲音,“你,渴望力量嗎?”
“當然。”
“魔族,原本也是人族。你可知,他們為什麽稱我為魔,將我們的族群稱為魔族?”
“我不知道。”
“因為,我們為了力量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彼此之間自相殘殺。隻為,獲得更高的力量。”
“可這樣,不會變成瘋子,稱為被力量控製的傀儡嗎?”
“你小小年紀,懂的還挺多。追逐力量,自然會可能迷失在力量中。可如果有一天,你的家園被人入侵,你的親人被殺死。你的族人,死傷大半。你作為他們的王,是他們最後的希望。那麽你願意,不惜一切求追逐一份力量,一份能掌控一切的力量嗎?”
“當然願意,隻要能夠守護他們,便是成為全天下都害怕的瘋子又如何?”
那桀驁的聲音中,突然充滿欣慰,“孩子,我很高興。你做出的選擇,和我一模一樣。看來,吾道不孤。那你知道,究竟什麽樣的力量,才會被人稱為魔嗎?”
“我不知道。”
“,力量真正的力量,不會屬於那些天生強大的人,隻會屬於那些不惜一切想要得到它的人。而這份力量,與血脈無關,隻看你的決心。你的決心,還遠遠不夠。你既想光明正大,又想獲得讓人恐懼的力量。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麽好的事。我能感覺到,你在害怕。你害怕什麽,害怕被親近的人當成怪物,害怕被疏遠?害怕在追逐力量的過程中,逐漸迷失自我?”
“是……”
“這,就是追逐力量的代價。被親近之人不理解,和親近之人全部死在你麵前。你,願意選擇哪一個?”
“我明白了,我要找到爹娘,找回小雪!哪怕與天下人為敵,我也不怕!”
狂笑聲在戰場上肆意回蕩,“很好,我看到了你的決心。那麽現在,你想感受一下力量嗎?”
“想!”
戰場終於恢複正常,所有修行者全部朝這裏衝來,靈炁肆虐,帶著強烈的殺意。這位輕輕抬手,這一刻,張子默的意識與他完全相通。
“轟!”
強大至極的氣息,自男人身上爆發,漣漪不斷傳開至整個戰場。不久後,整個戰場都安靜了。在這一擊下,所有敵對修行者,全部殞命。屍體不斷從空中飄落,血雨紛飛。
男子轉身離去,張子默的意識這才被逼出。最後的時刻,他看到了男子族人的歡呼,以及男子越來越遠的聲音,“記住,追逐力量沒有錯。隻需要隨時提醒自己,你因為什麽需要力量,便不會迷失。”
木屋內,張子默緩緩睜眼,神色複雜到了極點。
他是魔族。
從他在清河城見到那個帶走小雪的黑甲男子,他便有所猜測。因為五歲那年,他的娘親展現過與黑甲男子同源且更加強大的力量。
而剛剛,他清醒地察覺到了體內的魔氣。這也是與那黑甲男子同源的力量,再加上先前在戰場上看到的那一幕,他已經完全能夠確定自己的身份。
他是魔族,他的娘親也是魔族。可這,遠遠不是爹娘被追殺的真相。因為他的父親,是人族。他要探尋的,還有很多。
張子默早就知道自己身體的不對勁,這根本不是正常人類能擁有的身體,隻是張子默一直不敢深究。他怕被人發現他的身份,怕他身上的秘密暴露,也怕被蜀山當成魔人追殺,更怕被那些夥伴們厭惡。
所以,即便已經知道了自己是魔族,張子默依舊不願相信,不敢接受血脈裏的那份力量。
而現在,張子默已經想明白了。他不能一直在這裏坐以待斃,他需要力量,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木屋沉寂許久,傳出一聲沉重歎息,久久不散,“成魔嗎?沒關係。”
張子默體內魔氣完全湧出,凝聚於指間,憑借著冥冥之中的指引,以自身鮮血在眉心畫下一個詭異魔紋。
通天山脈另一邊,此時正值三月,可天空中依舊是大雪不斷,一派肅殺之氣。
這裏,是臨淵王朝,魔族的國度。這裏隻信奉一個準則,力量至上。臨淵王朝從始至終,隻有一個家族統治。這個家族,複姓北冥。
臨淵王朝中心,有一雄偉的黑色城池,如一座猛獸盤踞在臨淵王朝。這裏,是臨淵王朝的國都,大荒城。
荒城皇宮內,身著黑甲的修士不斷在空中巡邏,每一位身上所散發出的殺氣,都足以讓人膽寒。他們,都是在戰場上身經百戰不死的勇士,敵人的夢魘。
主殿中,一名黑甲修士單膝跪地,始終不敢抬頭,“陛下,我已經派了一萬軍隊再次翻過通天山脈,等待下一次行動。不過據咱們在那邊暗子傳回來的消息,自從三年前四千黑煞軍全軍覆滅,蜀山派了很多弟子駐守在通天山脈下。這一萬人,想要突破蜀山的封鎖,很難。”
高台上,傳來一個平淡的聲音,“知道了,退下吧。”
“是。”
台下,有一男一女靜立,皆著一身黑衣,以金色絲線繡上了遠古四凶獸。這位臨淵王朝,是皇室嫡係血脈的象征。
女子身姿曼妙,膚如凝脂,五官精致,尤其一雙眼睛更是燦若星河,隻是那如寒霜一般的眉毛,以及身上散發的冰冷的氣息,哪怕再怎麽風華絕代,也讓人不敢靠近。
相較於女子的不可接近,男子的麵色倒十分平靜,隻是嘴角偶爾會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男子是臨淵王朝的太子北冥月痕,女子是其妹夜寒公主,也是當今皇帝的嫡長女北冥墨霜。
高台上,那個淡然到無視一切的聲音再度響起,“都聽見了?說說吧。”
北冥月痕道:“自從三年前,黑煞軍越過通天山脈,鎮嶽王朝便起了戒備之心,蜀山更是加強了戒備。我們雖然找到了翻過通天山脈的方法,可能過去的族人,還是太少。這樣的力量,遠遠不夠。有蜀山在,我們很難將力量潛伏在鎮嶽王朝。若是三年前,他們能夠將那個孩子帶回來,就沒這麽多事了。依我看,當重責黑煞軍,以儆效尤。”
北冥墨霜道:“那麽短的時間,區區四千黑煞軍,他們能夠找到人,已經算不辱使命。若是要處罰黑煞軍,先處罰兒臣。”
北冥月痕笑道:“二妹,不要生氣,我可沒有針對你的意思,我隻是就事論事。”
北冥墨霜平靜道:“那大哥是什麽意思?黑煞軍是歸我統領,若是要責罰,應當責罰我這個主帥。那四千人隻是斥候隊,他們的職責本來就是打探消息。為了完成任務,四千人全部戰死。大哥如此做法,難道不怕令人寒心?”
北冥月痕道:“二妹,你要這麽說的話,大哥就要跟你論一論了。你那四千部下,雖然有人得到了消息。但冒險混進蜀山將消息帶回來的,是我的部下。這枚暗子,已經混入鎮嶽王朝的羽林衛中。可為了彌補你的部下的失誤,他隻能拋棄這個身份找機會去蜀山。你知道我為了培養他,花了多少心血嗎?”
北冥墨霜語氣依舊平靜,“那是以前,如今我們已經可以從通天山脈過去,不需要再想盡辦法從天啟王朝的邊關送人過去。大哥若是覺得虧了,我選幾個更得力的手下送你,如何?”
北冥月痕戲謔道:“聽聞你的手下都死忠於你,我還是不奪人所好了。”
北冥墨霜道:“是不想,還是不敢?”
“你!”
高台上,那聲音依舊平靜,“朕,不是來聽你們吵架的。”
北冥月痕連忙道:“父皇恕罪,兒臣以為,我們要找的不是那個孩子,而是可能藏在他身上的東西。可是他在蜀山,一萬人遠遠不夠。當加派人手。才能萬無一失。”
北冥墨霜冷笑一聲,“那位天下第一在蜀山,就是再加十萬人,夠那位殺嗎?”
北冥月痕慍怒道:“那以二妹高見,此事該當如何?”
北冥墨霜道:“一萬人足夠了,人太多反而會讓蜀山心生警覺。隻要蜀山還不知道我們的真正目的,我們便有機會。用一萬人的命,換一個人,值得。”
北冥月痕還未開口反駁,高台上的聲音便落了下來,“哦?聽起來,你已經有了注意。”
北冥墨霜躬身一拜,“兒臣願往,若不能將人帶回來,軍法處置。”
北冥月痕連忙道:“父皇,兒臣也願往。”
高台上,手指輕輕敲打龍椅扶手的聲音響起,“此次便讓霜兒去吧,霜兒,你從未失敗過,為父相信你,去吧,將那個孩子帶回來。”
“是,父皇。”
北冥月痕眉頭緊皺,卻不敢再出言為自己爭取。他的父親,臨淵王朝的皇帝,這位一旦做了決定,便容不得他人更改。
北冥墨霜正要離去,皇宮宗廟內,一塊黑色石碑上突然射出一道光柱,驚動了整個皇宮。
“嗯?”北冥月痕眉頭微微一皺,又恢複如初,“有皇室之人擅自覺醒血脈,今年祭祀宗廟之日還沒到,是誰這麽不懂規矩?”
北冥月痕還未開口,北冥墨霜便抬起白玉般的手,袖中飛出一枚血紋玉簡,宮門外一個與陰影融為一體的黑甲人接過玉簡,身影瞬間消失。
片刻後,玉簡飛回,北冥墨玉接過玉簡微微閉目,“父皇,已經查過了,皇室血脈中,並沒有人覺醒血脈。”
北冥月痕輕咦一聲,也不再與北冥墨霜計較爭搶之事,“怎麽回事?凝魂碑是不可能出錯的。”
北冥墨霜沉思片刻,“在蜀山,還有一個皇室血脈。”
“你是說?”北冥月痕神色突然複雜起來,“可這未免匪夷所思,覺醒血脈曆來凶險,需要以成年皇室之血才能開啟。他孤身一人,是怎麽做到的?”
北冥墨霜道:“不知道,不過等把他帶回來,一切都會有答案。”
高台上,那個平淡的聲音中多了一分威嚴,“一定要把他帶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是。”
清晨,蜀山崖底,張子默緩緩睜眼,眉心上魔紋漸漸隱去。他的血脈已經完全覺醒,已經能夠完全操控血脈中的力量。
張子默突然起身,衝出木屋,隔空一拳打出,幾棵樹木應聲倒下。他沒有運用體內魔氣,隻是單純憑借力量形成了氣勁,隔空將樹木打斷。畢竟是在蜀山,他的身份很敏感,若非萬不得已,張子默是不會催動魔氣的。
力量,這就是力量。張子默緊握雙拳,眼中充滿欣喜。他終於看到了變強的路,哪怕不能在蜀山學到任何東西,他也有辦法變強。張子默已經做出決定,再待一年,若是蜀山還是這樣對他,他便會離開蜀山。
張子默提起拳頭,正要再次試試自己的力量時,地麵突然微微顫動。而顫動的源頭,來自身後。
張子默連忙轉身,那沉寂的鎖妖塔,底層石門內傳來幾聲低沉的吼聲,同時還伴隨著慘叫。裏麵,應當是發生了打鬥。
張子默並沒有躲避的想法,隻是屏息凝神看著石門。既然蜀山對鎖妖塔這麽放心,肯定有應對的方法。
良久,那低沉的吼聲終於散去,張子默正要離去,手中玄穹卻突然顫動起來。並非恐懼,而是一種興奮,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
底層石門突然打開,一股純粹的劍意散出,道道劍氣自石門飛出,在鎖妖塔周圍盤旋。
百道,千道,直至萬道!
與此同時,蜀山所有弟子手中劍都激鳴不已,仿佛在歡呼一般。
“怎麽回事!”
所有蜀山弟子,都摸不著頭腦,唯有那幾位劍仙,開懷大笑,“成功了,小師弟成功了!”
鎖妖塔,石門緩緩打開。有光幕籠罩,張子默看不清鎖妖塔裏的情況。但他卻好似想到了什麽,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光幕中,緩緩走出一個挺拔的身影,伴隨著刺鼻的血腥味。昔日白衣,已被鮮血染紅。雖然三年未見,但張子默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
聞人羽緊握,看到張子默後才收劍入鞘,“好久不見。”
l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101novel.com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