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千雲州,納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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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雲州,主城雲渺城,州牧府外,悠揚歡快的琴聲在府中回蕩,守在府外的甲士不自覺昂首挺胸,眼中滿是驕傲。
鎮嶽皇室雖統禦三十六州,但除了渝州城外,其他州府皆被世家門閥掌控,皇室雖在每一州都設了州牧。但哪怕是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州牧在這些世家中連個屁都不算。
千雲州的州牧於福庭也是如此,二十年前到千雲州上任,便一直夾著尾巴做人,隻能看李陳兩家的眼色行事。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於福庭終於能揚眉吐氣。連往日裏對其百般打壓的兩大世家,最近也是和顏悅色了起來。
這一切,隻是因為,皇室五萬玄甲軍的到來。若是放在以前,李陳兩家萬萬不會同意。可皇室防備魔族的理由,讓這兩家無法推脫,更是隻能客客氣氣地供應物資。
玄甲軍駐紮在千雲州,其一是為了隨時可能卷土重來的魔族,二則是為了借機打壓一下李陳兩家。世家的問題,一直是鎮嶽皇室的心病。雖然所有世家都是向皇室稱臣,可卻不是所有世家都忠心耿耿。離蜀山越近的世家,對皇室就越發沒有敬畏之心。尤其是想千雲州和雷煙州這幾個和山僉州相鄰的州府,更是沒有把皇室放在眼裏,每年的稅收就從來沒有如實上交過。在這兩家看來,反正大不了就倒向蜀山,有蜀山庇護,皇室也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州牧府內,坐在主位上於福庭提起酒壺起身,為右首位的男人倒酒,“司馬老弟,來,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男人著一身山字重甲,肩吞為兩個怒目圓睜的虎頭,看起來威風凜凜。此人,正是五萬玄甲的統領,寧遠將軍司馬巍。
司馬巍看著堂下婀娜多姿的舞技輕歌曼舞,一時間竟看得癡了,連於福庭叫他都沒有聽見,直到於福庭拿著金酒壺在他麵前晃了晃,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州牧大人恕罪,大人這些舞姬舞姿實在太美,在下一時間看得呆了,實在失禮。”
於福庭大笑道:“無妨無妨,拱衛都城的六支軍隊,老弟的玄甲軍便是其中一支。以老弟的地位,京中那些達官貴人都得搶著巴結你,什麽樣的絕色美人老弟沒見過。老弟喜歡就好,我還怕這些歪瓜裂棗,不如老弟的法眼呢。”
司馬巍道:“不瞞大人說,我在京師外駐守時,沒有陛下旨意是不能出軍營的,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麵。而且說實話,大人調教的這些舞姬,就是放在京城,也是頂尖。”
於福庭為司馬巍斟滿,“老弟戍守京城勞苦功高,卻隻能常年忍受寂寞,老哥我聽了都於心不忍。現在到了老哥這裏,可得好好享受。老弟既然喜歡這些舞姬,便都送給老弟了。”
司馬巍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怎麽能奪人所好?”
於福庭拉住司馬巍的手,“誒,老弟這麽說就見外了。咱們兄弟之間,有什麽是不能分享的。還是,老弟看不起我?”
“不不不。”司馬巍頭搖得更快了,“按品秩,您的職位在我之上。論功勞,大人在千雲州斡旋二十年,不落皇室威風,連陛下也時常誇讚您呢。末將對於大人,也是十分佩服的。”
於福庭向天拱手道:“這都是屬下應盡之職,下官何德何能,能值得陛下放在嘴邊?老弟你是不知道,見著你我高興啊。哥哥送弟弟點禮物天經地義,老弟如果當我是兄弟,切不可推辭。”
司馬巍拱手道:“那便多謝大人,末將自飲三杯,謝老人賞賜。”
於福庭笑嗬嗬道:“好說好說,老弟想要什麽,日後盡管開口便是,不用跟哥哥客氣。私下裏,不用以官職相稱,叫哥哥才更親近。”
司馬巍拿起酒杯痛飲三杯,“那我就不客氣了,於老哥!”
“誒,這才對嘛!來來來,喝!”
二人正推杯換盞,喝得正盡心時,管家突然跑了起來,“大人,外麵有人求見。”
“不見。”於福庭想都沒想,便拒絕了,“讓他改日再來,今日我隻招待司馬老弟,就是李陳兩家的家主來了,今日我也不見。”
管家顫顫巍巍道:“可是,外麵那個白衣少年,自稱是劍聖的弟子,名叫聞人羽。”
“嗯?”於福庭一下就蹦起來了,一腳將管家踹翻在地,“那你還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將人請進來!”
於福庭轉身便對司馬巍陪了個笑臉,“老弟,實在對不住,蜀山來人了,來的還是劍聖的關門弟子,恕哥哥招待不周,哥哥向你賠罪了。改日,哥哥再好好招待你。”
司馬巍道:“哥哥太客氣了,我來千雲州前,曾得陛下嚴令,在與蜀山交涉成功之前,絕對不可以率軍越過聽劍河。劍聖縱橫天下近二百年,我是無緣拜見。可見一見這位關門弟子,稍微領略一下劍聖的風采,也算了卻一樁心事,不知我可否同見?”
於福庭笑道:“這是自然,劍聖弟子來,估計也是為了軍隊去通天山脈的事,你是玄甲軍的統領,自然也要在場。”
未多時,聞人羽在管家的帶領下,到了大廳外,仆人們剛剛將桌上收拾好,正值舞姬退場。眾多衣著暴露的美豔舞姬從聞人羽身邊走後,都忍不住瞄了一眼這個俊秀的少年。可聞人羽卻目不斜視,定定地看著主位上的於福庭。
“蜀山聞人羽,見過州牧。”
於福庭連忙起身,親自引路,“果然是劍聖高徒啊,根骨清奇,讓於某大開眼界,快請快請,素宴已經備下,咱們邊吃邊說。”
聞人羽依舊站在原地,“不必了,我隻是替師父傳話,說完就走。”
於福庭依舊笑容不改,“那小先生請說吧。”
聞人羽道:“師父說,皇室要借道去通天山脈可以,讓一百五十年前到過聽劍河的那幾位到蜀山親自談。”
“沒了?”於福庭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聞人羽這話什麽意思。
聞人羽轉身離去,“話已經帶到,告辭。”
於福庭愣了許久這才回過神來,“我怎麽沒聽懂他什麽意思,一百五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司馬巍道:“我也不知道,一百五十年前蜀山與皇室發生的事,始終是機密,也許隻有當年的親曆者才能知道。不過咱們也不用管這麽多,隻要如實上報就行了。”
於福庭笑道:“也是,司馬老弟,你覺得那個聞人羽如何?”
司馬巍能成為玄甲軍的統領,也是在戰場浴血奮戰多年才走到了這個位置,什麽恐怕的敵人沒見過?
可提起聞人羽,司馬巍竟罕見地凝重起來,“我看不透,他身上有很重的殺氣,就是我手下許多老兵都比不上。可偏偏,他眼神又清澈無比,沒有被殺氣影響。這樣的人,就算是個普通人,未來也會有不小的成就。更何況,他還是劍聖的弟子。聽聞三年前,他就已經是靈魄境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我從未見過,有人有如此恐怖的修煉天賦。未來他接掌蜀山,恐怕又是一個讓皇室頭疼的人。”
於福庭眉頭微挑,這才恢複如常,笑道:“不說這個,反正這個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事。咱們隻管享樂,來來來,接著喝!”
雲渺城外,聞人羽禦劍落下,斜靠在城牆上的紀無塵笑道:“小師叔,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不在那裏吃個飯?”
聞人羽出蜀山前,得知紀無塵還在閉關,便以來千雲州為由,借機讓趙丹陽將紀無塵放了出來,與他同行。
聞人羽道:“回蜀山吃吧。”
“好嘞,咱們直接回去還是怎麽著?”
“四處看看吧,難得來千雲州一次。”
城郊外,聞人羽看著田中綠油油的青苗,“千雲州今年的收成,看起來應該不錯。”
很快,聞人羽便眉頭皺起,不遠處的田中,一個仆役打扮的人站在田埂上,手持長鞭揮下,打得田中正在幹活的人皮開肉綻,“磨蹭什麽呢,都快點幹活!”
聞人羽問道:“那是些什麽人,為什麽會被打?”
紀無塵道:“那些都是佃戶,給地主幹活的。平時他們幹活都有人看著,必須得一直勞作,別說是休息了,就是稍微慢點,也會被打。”
“為什麽會這樣?”
紀無塵歎道:“本來他們都是有自己的田地了,可是遇上災荒的時候,顆粒無收,為了活下去,隻能將田買給地主,自己隻能向地主租田種。種出來的糧食,大部分都上交,剩下來的隻能勉強過一年。那那些富人,又不斷買窮人的土地。久而久之,所有土地都到了富人手中,而那些失去土地的窮人,隻能一輩子替別人種田,子子孫孫都是如此。”
聞人羽眉頭緊鎖,“可是在山僉州,買賣土地是被禁止的,這是蜀山的規矩,上官家和徐家也接受了。”
“可是天下,隻有一個山僉州啊。”
聞人羽手指輕彈,仆役手中的鞭子頓時化為粉末。那仆役嚇得魂不附體,連忙看向四周,卻沒有發現二人身影。
紀無塵戲謔道:“我還以您會殺了他呢。”
聞人羽道:“我不喜歡殺人,他隻是受人指使,也隻是為了活下去。走吧,回蜀山。”
紀無塵神色突然複雜起來,“我就知道,那些人不是您殺的。三年前,我就有點懷疑。知道張子默被罰後,我已經猜到那些人是他殺的了。”
聞人羽突然盯著紀無塵,“這件事,你跟別人說過嗎?”
紀無塵連忙後退一步,“小師叔,你是知道我的,我雖然平時嘴碎,可這種事我怎麽會跟別人說。而且我也覺得對不起他,自然會為他保密。我隻是想不明白,師伯為什麽會那麽在意?凡是外出曆練過的弟子,遲早都要犯殺戒的。隻要殺的是壞人,不會有人說什麽。可偏偏落到你和張子默身上,為什麽就這麽奇怪?”
聞人羽道:“我也很疑惑,不過我相信總會有答案的。走吧,回蜀山。”
“不看了嗎?”
“不看了。”聞人羽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雲渺城,“這天下,一定不止一個山僉州。”
崖底,張子默看著桌上的菜,卻沒有任何食欲。在沒見到那些夥伴之前,他還可以忍受那份孤獨。可是見到他們之後,這份孤獨便再也壓不住。
魔氣突然不受控製地湧出,張子默這才回神,連忙運轉血脈將魔氣收回。
上方風聲忽然大了起來,張子默抬頭一看,聞人羽腳踏劍氣,緩緩落下。
張子默連忙迎了上去,“你怎麽來了?”
“教你修煉。”
“我還以為你明天才來呢,吃飯了沒?”
聞人羽看著那滿滿一桌的菜,“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張子默添了一副碗筷,“正好,一起吃飯。”
飯後,聞人羽與張子默一起洗碗,張子默也沒拒絕,搬了個小板凳與聞人羽坐下一起洗碗,“挺熟練的,我還以為你這個小師叔,都不用幹活呢?”
聞人羽道:“我也跟他們一起築基,該幹的活一樣沒少。隻不過我隻用了兩年就築基成功了。築基之後,住在蕭師兄家裏,就沒幹活了。”
“你幾歲開始修煉的?”
“五歲。”
“那麽小就幹活,五歲修煉還挺早的。”張子默突然察覺不對勁,抬手看著聞人羽,“不對啊,你八歲就靈魄了,你七歲才築基結束,也就是說,你隻用了一年的時間,就跨過納炁,到了靈魄境?”
“沒錯。”
張子默道:“怪物吧你是,你知道他們私下都怎麽叫你的嗎?”
聞人羽道:“我知道,怪胎,蕭清風告訴過我。你不也是如此?我從未見過,一個什麽都沒練過的人,有如此強悍的力量,以及刻在骨子裏的殺戮本能。”
“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聞人羽抬頭認真地看了張子默一眼,“誇你,在死亡威脅麵前,一切招式技巧都有可能因為害怕而用不出來,唯有天生的本能,會讓你活下來。”
“那你在鎖妖塔過得怎麽樣?”
聞人羽平靜地仿佛不像是自己經曆的事一般,“挺好的,一直在與妖獸戰鬥。不是為了所謂的正義,隻是為了活下去。生死之間的磨礪,讓我進步得更快。我雖然修為沒進步多少,但劍道卻進步得更快。”
“你將蜀山劍法全部學會了?”
“嗯。”
“也隻用了一年?”
“不是,我築基後便開始學劍了,到進鎖妖塔之前還沒有全部學會。從鎖妖塔出來後,這才融會貫通。”
“那你怎麽學會的?”
“我進藏劍閣時,便將所有劍法都記住了。在鎖妖塔的三年,以戰鬥逼迫自己去用那些沒學過的劍法。然後,就全部學會了。”
“你就不怕受傷或者死亡?”
“握劍之時,我不會想這些。我相信,我能用出來。”
“那你在鎖妖塔,吃什麽?”
“吃肉,妖獸的肉。”
張子默奇怪地看著聞人羽,“你吃的下去?”
聞人羽道:“吃不下去也得吃,吃多了,就習慣了。”
張子默起身將洗幹淨的碗筷收好,“你這樣說,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替我扛罪,害你破了那麽多戒。”
聞人羽道:“出來後我才明白,沒有你的事,師父應該也會安排我進鎖妖塔。這些戒,遲早都是要破的。而且若是沒有我們,小雪不會失蹤。你沒有欠我什麽,倒是我欠了你不少。”
張子默道:“打住啊,要是沒有你帶我來蜀山,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要飯呢,咱們誰也不欠誰。等我變強了,把小雪找回來就是。”
聞人羽認真道:“以後我跟你一起找。”
“好了,不說這個了。”張子默伸了個懶腰走到潭邊,“不是要教我修煉嗎?開始吧。”
“握住你的劍,以劍為橋梁,將意識延伸,察覺天地間的能量,也就是炁。”聞人羽盤膝而坐,手指點向張子默眉心,將自身靈炁送入張子默體內,以劍為引,經四肢百骸,最終匯入丹田內。
聞人羽手離開後,張子默體內不屬於自己的靈炁瞬間散去,“你試一遍,先感知到炁,再慢慢引入體內。”
張子默緩緩閉眼,握住玄穹,讓心完全靜下來,嚐試去感知靈炁。很快,他就察覺到了周身飄蕩著一縷縷靈炁,以意念引導玄穹吸過一縷靈炁,送入體內。以聞人羽教的行功路線,慢慢引導靈炁進入丹田。
這個過程,聞人羽始終散開靈識觀察著張子默的動靜,一旦有任何差錯,他都會及時打斷。
丹田內,當那一縷靈炁入體後,張子默整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身體猶如幹涸的土地,靈炁猶如那一滴雨水,滋潤張子默的身體。整個人猶如站在雲端一般,逍遙自在。
而張子默的感知,也發生了變化。體內經脈內髒,都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中。此為內觀,唯有納入靈炁後才可察覺。
一股清涼之感突然遍布腦海,張子默的感知不受控製地散開。他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哪怕閉著眼睛,張子默也能清晰地察覺到腳邊的小草,甚至是草上的水珠。這樣的效果,如同親眼所見一般。這樣的感知,被稱為靈識。築基的時候,公孫敬已經講過。隻是親自體驗的時候,還是會覺得震撼。
修煉的感覺,讓張子默由衷感到喜悅。但張子默並沒有因此而產生過多情緒,看著那喜悅來,又看著那喜悅走,不在心中留下一絲痕跡。
行功一周天後,張子默緩緩睜眼,靜心感知時辰後,感歎道:“怎麽就一刻了,時間居然過的這麽快。”
聞人羽道:“你成功了,普通的修行者感知到炁要四五天,引炁入體也要嚐試半個月。而你第一次,就成功了。恭喜你,你已經算是踏入納炁境的行列了。”
張子默撓了撓頭,“可除了能將靈識散開到一尺內,我並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同。”
聞人羽道:“納炁境是一個積累靈炁的過程,你現在體內隻有一絲靈炁,與築基時自然不會有太大差別。等你體內靈炁足夠,你自然就會感覺到了不一樣了。第一次引炁入體格外重要,好好感受這細微的變化。”
張子默剛要閉眼,見聞人羽拔劍砍下一片木頭,疑惑道:“你這是?”
“蓋房子。”
“你要住這兒?”
“不歡迎?”
“那倒不是,我屋子裏有空房間。”
“那是小雪的房間,我知道。”
“好好的山上不住,你住這兒幹嘛?”
說話間的功夫,聞人羽已經將木頭削好,“我喜靜,這裏適合我。而且每天要教你,一來一去浪費時間。”
“那我來幫你。”
“不用了,你好好修煉。”
張子默再次閉目修煉,靈炁每次入體的感覺,都有一種通透的感覺,讓張子默沉浸在其中。不過因為靈識的存在,張子默還是能察覺到外界的變化。
聞人羽雖然在蓋房子,卻沒有弄出太大動靜,以免將張子默從入定狀態中吵醒。
而張子默每次行功引進的靈炁,越來越多,就連聞人羽也目露詫異。按理說剛開始修煉,速度不會這麽快,可張子默卻好像一個風眼一般,源源不斷地將靈炁吸入體內。
聞人羽的目光,落在了玄穹上。蜀山的一切修煉之法,都離不開劍。越好的劍,對靈炁的感知就越敏銳。張子默修煉那麽快,除了天資過人外,應當也與玄穹有關係。
聞人羽第一眼看玄穹是剛出鎖妖塔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隻想著去見師父,並未仔細觀看,也以為這隻是一把普通的劍。可如今細細看來,此劍竟有些讓他看不透。
聞人羽看了片刻後,便收回目光。此時的他,最重要的是將房子蓋好。
傍晚時分,隨著聞人羽的一聲呼喊,張子默終於睜開眼睛,眼中精光四射。修煉了這麽久,不僅沒有疲憊,反而更精神了。
聞人羽將碗筷擺上桌,“吃飯了。”
張子默看著桌上的菜,笑道:“難得啊,能吃上蜀山小師叔做的菜。”
聞人羽道:“以後一人做一頓,其他時間都用來修煉。”
張子默道:“行吧,我還說我都做了,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用修煉來代替睡覺了?”
聞人羽道:“剛開始修煉還是要休息,一感覺到累就要停下來去睡覺。”
“達者為師,聽你的。”張子默夾起幾塊白菜送入口中,隨後奇怪地看著聞人羽,“你一直吃的這麽淡嗎?”
“修道當清心寡欲,吃的口味太重,也是欲望的一種體現。”
“行吧行吧,看來得找時間去徐伯那兒拿幾壇剁椒,就明天去吧。”
“後天去。”
“為什麽?”
“明天學劍。”
“行吧,我跟你說啊,這三年徐伯每次都讓我給你帶那個醃蘿卜,可他不知道你去了鎖妖塔,都讓天吾道長他們給吃了。”
“為什麽一直給我送?”
“因為你師父啊。”
張子默將徐伯年輕時被劍聖救過的師叔,聞人羽突然改了主意,“明天去,回來再練劍。”
張子默笑道:“我就知道,一說出來你肯定會改主意的。”
晚飯後,張子默看著聞人羽已經蓋好的木屋,讚道:“你這速度,比我快多了,我當時花了好幾天才琢磨明白呢。”
聞人羽道:“照著你的屋子蓋的,不用自己琢磨。”
張子默看著聞人羽那空蕩蕩的院門,“你有沒有覺得,少了點什麽?”
“少了什麽?”
張子默抬手丟出一塊木牌,正好掛在聞人羽院子外,木牌上刻著三個字。
聞人羽。
“這下,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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