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魔氣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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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妙的經文不斷在耳邊響起,張子默並未過多關注,隻是仔細聽著娘親的聲音,目露感傷。
天魔經念完後,娘親的聲音越來越溫柔,“兒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娘以前為你外公而戰,以後隻為你爹和你而戰,無怨無悔。日後若真是迫不得已,便把太玄經交出去。別聽你爹的,天下亂不亂與我兒子又有什麽關係,我隻要我兒子好好的。若是日後魔族的人來找你,不必有什麽顧慮,該殺便殺。隻要你平安無事,娘在哪裏都開心。娘不知道還能陪你多久,原來追求力量,可是有了你之後,隻要你跟你爹能在娘身邊,就是讓娘當個普通人也願意。娘實在是舍不得你,答應娘一定要好好活著,什麽天下大義蒼生疾苦都跟你沒關係,娘隻要你每日都開心。若是有一日你修道修累了,便回靈溪村,當個普通人吧。”
“娘!”張子默抱著黑匣子痛哭不已,他多想再聽一遍娘的聲音,可黑匣子卻沒了動靜。哪怕黑匣子突然融化鑽入張子默體內,張子默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捂著臉不斷流淚。
魔氣再次不受控製湧出,趁著張子默情緒起伏,想要再次侵蝕張子默的神智。
張子默連忙擦幹眼淚,盤膝而坐,刺破指間將滲出鮮血按在了眉心魔紋上,“凝!”
一段段口訣湧上心頭,張子默眉心血色魔紋逐漸散出光芒,將體內的魔氣不斷匯聚到魔紋之中,當魔紋閃耀至極後,血色魔紋上蔓延出黑色紋路,逐漸將張子默身體覆蓋。
當張子默全身都被黑色紋路覆蓋後,眉心魔紋突然浮動,黑色紋路也跟著浮動,仿佛在呼吸一般。緊接著,黑色的粘稠物質順著氣孔鑽出,化為黑煙消散在空中。
這一幕,張子默十分熟悉,正是洗經伐髓,隻是張子默沒想到,修煉魔氣居然也會這樣。
天魔經第一卷淬體卷分為五篇,從外到內,分別是皮肉筋骨和五髒,對應凡境五個大境界。
張子默剛剛修煉的,正是皮膚,以魔紋調動魔氣形成紋路蔓延至全身,便算修煉成功。這是魔族第一個境界,對應的正是築基,能洗經伐髓再正常不過。而且魔族擅長肉身,這洗經伐髓的效果要比築基好太多。
積攢了一年的魔氣,終於有了去處,學了天魔經後,張子默已經能控製體內魔氣,再也不會讓魔氣影響自己的神智。可張子默內觀過後,發現體內居然還有一些魔氣,應該可以讓他淬煉血肉開個頭。但張子默隻是思索了片刻,便打消了這個想法。剛一修煉,便將皮膚全部淬煉好,對於實力提升已經很大了。如果貪圖境界,隻會影響自身根基。
張子默走出屋外,猛地躍起十多丈,對著石壁狠狠打了一拳。砰的一聲,碎石掉落,石壁上留下了一個方圓數丈的深坑,周邊還有密密麻麻的裂縫不斷散開,猶如蛛網一般。
張子默心中一喜,皮膚淬煉好後,他的力量比以前足足大了三成。若是動用魔紋,力量還會增強。最重要的是,淬煉皮膚增強最高的不是力量,而是防禦。
剛剛那一拳放在以前,反震力便足以讓他拳頭皮開肉綻,可現在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張子默滿意地看著石壁上自己的傑作,“很好,這樣的力量,我喜歡。”
試過力量後,張子默這才回屋繼續盤膝修煉。眼看實力與日俱增,他已不像剛來這裏時孤獨無助。況且如今隻要實力能夠增強,張子默倒是很喜歡這樣的孤獨。一個人清靜自在,沒有人打擾他的修煉。
很快,張子默便再次被自己的修煉速度嚇了一跳,再次洗經伐髓後,他的修煉速度比以前更加恐怖。雖然有一部分靈炁不受控製地轉化為魔氣,可依舊比他之前修煉要快了幾分。
此後,張子默每隔幾天便會去一趟藏劍閣記幾十本劍法,除了吃飯外,其他時間不是練劍便是在修煉。他一個人住在崖底,雖說是雜役,但也不需要做什麽,倒也樂得清閑。每過個七八天,南宮雨會來看他一次,隻是在看到他那麽刻苦修煉後,也不多待,隻是陪張子默吃個飯說一會兒話便離去了。
自從經過那次事之後,張子默對於南宮雨,慢慢產生了一種不一樣的情感,已不像之前那般隻是將她當做夥伴。在他一個人默默承受的時候,南宮雨的出現讓他卸下了一些壓力。南宮雨喜靜,尤其喜歡看雨聽雨。而每逢下雨,南宮雨又恰好來的時候,二人便會坐在床上彼此依靠,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雨。哪怕一句話都不說,張子默也覺得十分舒服。
而範玉麟和蕭清風,師從性格灑脫的風青萍,本應快活自在,奈何有一個嚴厲的公孫敬當師兄,便隻能沒日沒夜的修煉,已經許久沒有來張子默這裏聚一聚了。至於徐輕歌和歐鑄,雖不用學太多劍法,但趙丹陽的控火之術高深莫測,也夠他們研究許久了。再加上徐謹怕自己的閨女鑄劍術落下太多,三天兩頭的往蜀山跑,為二人講解鑄劍術,這二位也實在是抽不出多餘的時間往張子默這裏跑了。
唯獨隻有南宮雨,拜了明隱為師,因為是唯一一個弟子,明隱對她寵愛有加,無論南宮雨提什麽要求,明隱都會答應。因此哪怕修煉再怎麽忙碌,南宮雨也能抽出時間來看張子默。
某日中午,張子默練完劍隨意一瞥,發現屋外樹葉已呈金黃,這才意識到已經入秋。張子默沉浸在劍法之中,竟渾然沒有察覺到已經過了幾個月。
也是這個時候,張子默才想起,自己田中稻子還沒收。不過今時已不同往日,張子默再也不用那麽辛苦拿著鐮刀去割,玄穹揮舞幾下,田中水稻便齊齊被割開。張子默手掐巽字決再次出劍,狂風卷著水稻盤旋,不斷甩下稻穀,落在了張子默早已準備好的口袋之中。
秋收,就是這麽簡單。
張子默正準備做飯,突然抬頭看著那熟悉的倩影,笑道:“上次不是說要下個月才來,你師父讓你練的劍法都練完了?”
南宮雨踩著秋水穩穩落下,“你是不是忘了秋收之後,都有幾天休息的日子?”
蜀山不成文的規矩中,的確有一條秋收之後,所有人都可以休息幾天。哪怕是師父,也不會讓你修煉。這個規矩張子默倒是知道,隻不過去年張子默與聞人羽一起練劍,兩個人都沉浸在劍法中,卻是一天都沒有休息過。
張子默笑道:“我差點忘了,那都休息了,他們怎麽沒來?”
南宮雨指了指天上,笑而不語。
很快,範玉麟便踩著丹碧出現在張子默眼中,朝張子默揮了揮手,“老張,我來了,想我了沒?”
張子默戲謔道:“喲,你這把劍怎麽突然這麽聽話了?”
範玉麟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區區一把劍,還能翻了天了。”
原本平穩的丹碧,突然劇烈搖晃,明顯是對範玉麟的話產生了不滿。
範玉麟連忙求饒,“祖宗,別別別,我錯了!”
可丹碧這次明顯是真生了氣,任何範玉麟如何好言好語,依舊在不斷搖晃,終究將範玉麟從劍上甩了下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範玉麟抬起頭憤憤地看著張子默,“老張,不帶你這麽坑人的。”
張子默笑道:“誇你兩句你就得意忘形了,你倒是來的正好,我剛將穀子收好,給我搬後麵倉房去。”
“我要不還是回去吧。”
蕭清風幾人同時落地,笑吟吟地看著張子默,“我們來蹭飯了。”
張子默連忙切菜,“你們下次能不能換個理由,等會兒啊。”
蕭清風走進聞人羽屋中,片刻後便被滿屋灰塵嗆了出來,“這也太灰了,老張,你就不幫小師叔收一下?”
徐輕歌附和道:“就是,小師叔教了你那麽久,你連屋子都不替人家收一下。”
張子默將菜下鍋,頭也不回道:“他又不在,收了也沒人住,等他回來自己收吧。”
蕭清風無奈道:“算你厲害,整個蜀山,估計也就你不把小師叔當回事了吧。”
張子默道:“我跟他又不是叔侄關係,再說了,以聞人羽那個性格,也不喜歡人家幫他幹這兒幹哪兒。”
“也是哈。”
飯後,幾人坐在桌邊,看著那空空如也的盤子和碗,悠閑地伸了個懶腰,不約而同道:“老張,洗碗去。”
張子默將桌子收好,又坐了下來,“懶死你們得了,合著是來我這兒放鬆的?”
範玉麟頓時叫苦不迭,“你是不知道啊,原來我以為咱們築基時公孫敬已經夠變態了,可成了同門師兄弟後才知道,他簡直就是個魔鬼啊。每天還不到晨課,就拉著我和老蕭起來練劍,一直練到晚上。晚上還不讓睡覺,非要讓我們用打坐代替睡覺。你看看我幾個月,都瘦成什麽樣了。”
蕭清風道:“確實頂不住,太嚴了,剛開始我們找師父說,讓我們放鬆了幾天。可過幾天之後,又變本加厲了,現在我們兩個都不敢找師父了。”
徐輕歌道:“你們兩個就知足吧,自從那些師兄們都去了通天山脈以後,我師父整天就看著我們練,上官易跟上官澤現在都還在練著劍呢,今天晚飯都沒得吃。”
歐鑄頓時為這兩兄弟鳴不平,“那不是你跟師父說,他們兩個練得不好嗎?”
徐輕歌揪住歐鑄耳朵狠狠一扭,“行啊你歐鑄,現在都敢頂嘴了。怎麽著,仗著我爹喜歡你,長本事了是吧?”
歐鑄連忙道:“錯了錯了,我不說了。”
幾人樂得哈哈大笑,饒有興致地看著二人。
蕭清風笑道:“我算是明白,為什麽趙師叔那些弟子去通天山脈的時候那麽高興了。好家夥,還好我沒選趙師叔當師父,要不然得被你欺負死。”
範玉麟道:“我聽說你爹可喜歡歐鑄了,若不是因為身份的問題,差點就收歐鑄做弟子了,有這事兒沒有?”
歐鑄傻笑道:“是有這事兒,徐伯父帶我去他家,徐爺爺見了我也很開心。”
範玉麟道:“可以啊老歐,這下沒問題了。”
徐輕歌原來是孩童是還在懵懂無知,可現在已是少女,又怎會不知歐鑄的心思。可她,始終還是喜歡那個冷峻的葉無憂。
徐輕歌狠狠踢了歐鑄一腳,“誰讓你叫伯父的,不許這麽叫!”
張子默道:“要不把那個伯字省了,下次直接叫爹吧。”
幾人頓時笑得捂住肚子。
範玉麟道:“笑死我了,我覺得老張這個提議好,非常好!”
南宮雨笑眼明媚,輕輕捏了張子默的手一下,“又使壞。”
歐鑄笑得越發憨厚,“可以啊,如果徐伯父同意的話。”
徐輕歌越聽越來氣,“我就不明白了,我爹怎麽那麽喜歡你呢?明明我才是他女兒,現在弄得好像你是親兒子一樣。早知道不讓我爹來蜀山了,居然被你這個家夥爭寵了,哼!”
歐鑄連忙轉移話題,“張哥,你那把劍再借我們看一下。”
張子默遞過玄穹,“怎麽,還覺得來曆不凡?”
歐鑄點點頭,拔出玄穹仔細查看了起來,徐輕歌一看到劍便將先前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也湊了過來。
這樣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拿到這把玄穹起,歐鑄和徐輕歌每次來都要看一次。這把看起來很普通的劍,在二人眼中卻十分特殊。
張子默自然知道玄穹有古怪,可自從劍塚那次之後,玄穹便少有異動,張子默也看不出玄穹有哪裏特殊。而玄穹引起他體內魔氣的事,張子默自然不能說給他們聽,也隻能希望這二位真的看出什麽來,讓他對玄穹也更加了解。
二人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任何門道,隻能將劍還給張子默。在範玉麟的帶動下,二人很快便將心中疑惑壓下,一起有說有笑,難得放鬆了下來。
直到再次用過晚飯,紅霞滿天,幾人這才依依不舍地告辭,很有默契地沒叫上南宮雨。
南宮雨取出一張發黃的紙遞給張子默,“給你的。”
“這是什麽?”
南宮雨取出一模一樣的紙,取出筆在紙上寫上張子默的名字,剛寫上去紙上墨水便消失不見,而那字居然出現在了張子默的紙上,“這是傳信紙,是師父今天給我的法寶。有了這個,哪怕我不來,我們也能說話。”
張子默取筆剛碰到紙,先前南宮雨寫的名字立刻消失不見,當張子默在空白的紙上寫下南宮雨的名字後,南宮雨晃了晃手中的紙,“我收到了,以後想說什麽就寫在紙上。”
張子默道:“這東西還挺方便,你師父對你真好。”
南宮雨道:“這種法寶要求距離很近才可以,其實沒多少人用。不過師父說,這個正好適合我們兩個。以後不見麵的時候,我們就用這個交流。”
張子默提筆寫下一行字:遵命,南宮劍仙。
南宮雨笑著回了一行:我回去了。
南宮雨拿著紙嫣然一笑,這才禦劍離去,還不忘朝張子默晃了晃手中的紙。
目送南宮雨離去後,張子默拔出玄穹繼續練劍,天雖然逐漸昏暗,但對張子默來說並沒有什麽分別。一旦握住劍,他心中便隻有劍,時間沒了任何意義。
直到皓月當空,張子默這把收起玄穹,剛要回屋卻發現百寶袋中有異動,取出一看這才發現是傳信紙上換了一行字:抬頭看,今天的月亮很美。
張子默抬頭看著那潔白無瑕的玉盤,會心一笑,提筆回了一句:我看到了,一起賞月,應該會更美。
片刻後,紙上文字再次變換:下次,一起賞月。
張子默會心一笑,收起紙推門走進屋中,可當他感受到另外一個氣息後,頓時麵色大變,拔出玄穹緩緩走進自己房間中,直指床榻上那個躺在床上的背影,“你是誰?”
隻是張子默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而是聽到了一陣鼾聲。
張子默依舊緊握玄穹,將被子掀開,將躺在床上的人翻過來後,頓時眉頭緊皺。
這是一位他不認識的老者,模樣十分普通,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黑衣。唯一引人注意的,便是那一頭如雪白發。
張子默輕輕晃了晃老者,“老人家,醒醒,你走錯地方了。”
老者依舊在打呼,看起來睡得很香。
張子默搖晃許久,老者始終不醒,隻能任由老者睡在床上。但他始終沒有放鬆警惕,畢竟這老者神不知鬼不覺便出現在他屋內,來曆並不簡單。
直到日上三竿,老者依舊沒有醒來,張子默緊握玄穹死死盯著老者,精神始終集中。
良久,老者終於起身,一雙渾濁的眼睛緩緩睜開,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哎呀,這一覺睡得舒服,比睡地上強多了,好久沒有睡過這麽踏實的覺了。”
張子默還未開口,老者目光便落到了他身上,“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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