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禮佛,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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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東,一處庭院外,馬車終於停下。此處庭院雖然不大,但亭台樓閣一應俱全。不用俞佐庭吩咐,同行的老酒鋪的修士便以極快地速度將庭院檢查了一遍並打掃幹淨。
    俞佐庭放下馬凳,掀開門簾,“公子,咱們到了。”
    一眾修士跟著張子默到了內院外這才停下腳步,身影瞬間消失,隱匿在各處。
    張子默帶著清月與藍蝶直上頂樓,頂樓三個房間,正好一人一個。隻是這兩位並沒有急著收拾屋子,而是眼巴巴地看著張子默。
    自從知道張子默身份是假身份,又看到張子默臉上的麵具後,這兩位都想看看張子默的真實麵貌。張子默實在架不住清月一口一個夫君,隻得答應兩人。
    張子默聲音傳至樓外,“戊巳,你要看嗎?”
    戊巳那冷淡的聲音縹緲無際,讓人琢磨不清方向,“不看,她們看了沒事,我看了會死。”
    張子默心念一動,青銅麵具浮現,緩緩摘下麵具,“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藍蝶連忙捂住了嘴巴,竭盡全力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原來公子長得這般俊俏!”
    張子默笑道:“以貌取人,可是不太好哦。”
    小丫頭羞紅了臉,“那公子長得好看,總歸是好事。”
    清月倒是顯得十分平靜,“我還是喜歡原來那個夫君,哪怕普通一點,可是讓人看起來很有安全感。”
    “難道現在沒有安全感?”
    清月搖頭道:“現在太俊秀了,容易招別人喜歡。”
    張子默恨不得抽自己,“你說我多嘴問這一句幹什麽。”
    張子默剛要將鬼麵戴上,卻被清月攔住,“怎麽了,不是喜歡原來那個我?”
    清月道:“可現在的夫君,才是真正的夫君。”
    張子默心中無奈到了極點,“算我什麽都沒說,你們趕緊收拾屋子吧。”
    張子默取出卷宗坐在椅子上就看了起來,直到抬頭這才發現清月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怎麽了?”
    清月道:“夫君,收兩間房就夠了,藍蝶一間,我一間。”
    “那我住哪兒?”張子默剛說完便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搖頭,“不行,咱們倆不能住一間。”
    “可是以前我們都住一間。”
    “我跟你說了啊,以前是有任務迫不得已。”
    清月突然目露哀傷,轉身欲走,“原來夫君還是嫌我被人碰過,我知道了。”
    張子默連忙拉住清月的手,“住住住,但是不能睡一張床。”
    清月臉上這才露出狡黠的笑容,“謝謝夫君!”
    張子默眼中充滿無奈,每次清月說出這句話,他便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看著清月與藍蝶忙得香汗淋漓,張子默勸道:“不用收拾得這麽精細,我們在這兒住不了多長時間。”
    “夫君不懂,這是我的第一個家。”
    張子默看著看著,突然不好意思就讓兩人這麽收拾,也幫著一起收拾。
    直忙到黃昏,張子默這才下廚擺上一桌菜,開了一壇酒慶祝喬遷之喜。張子默與清月倒是淺嚐輒止,反倒是藍蝶一直在喝。這裏不僅是清月的第一個家,對她來說也是真正屬於她的家。
    隻是可惜小丫頭酒量不好,沒喝多少便醉倒在桌上,張子默隻能讓清月扶著她回房間休息。
    飯後,張子默主動將碗筷收拾好洗幹淨,竟有些手生,讓他不禁感歎公子哥還不是不能當太久。
    張子默剛坐在床上修煉,便察覺到清月湊了過來,無奈道:“你又要幹什麽?”
    清月雙手捧著下巴看著張子默,“沒事,夫君忙夫君的,我就看看夫君。”
    “你看我幹什麽?”
    “我在想,夫君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那你說我是什麽樣的人?”
    “夫君是一個好人,對藍蝶很好,對我也很好。”
    張子默歎道:“好壞都是相對的,也許對你來說是好,可在別人眼中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尤其是我要做的事,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命運要被改變,要死多少人。”
    “那我不管,反正夫君是好人。”
    張子默知道再與清月這麽說下去又會沒完沒了,便不再言語閉目修煉,但他卻能感覺到清月的目光始終在他身上。
    直到夜深,張子默這才睜眼,看著依舊深深看著他的清月,“你不用睡覺的嗎?”
    清月道:“要服侍夫君沐浴才可以睡。”
    張子默道:“今天不洗了,趕緊睡覺吧,我要修煉了。”
    “那我陪夫君睡。”
    “不行,不是說好了不睡一起嗎?”
    清月從後麵緊緊摟住張子默的腰,“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就要離開,也隻有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你就屬於我,隻屬於我。”
    張子默已做好清月若是死纏爛打便出去修煉,可偏偏清月這番話,讓他又沒有任何脾氣,隻能掀開被子,摟著清月一同躺下,溫香軟玉滿懷,心中也起了漣漪,隻能說出那不算威脅的威脅,“老老實實睡覺,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清月靠在張子默懷中,又恢複了那清冷模樣,“你說因為給我一個家這句話便癡成這般模樣,是不是很傻?”
    張子默神色莫名,“若誰能將我的家還我,便是讓我做什麽事我都願意。”
    清月柔聲道:“你說要給我一個家,可有你的地方才算是家。”
    “我有喜歡的人。”
    “我不在乎名分。”
    “可她在乎。”
    “我去求她。”
    張子默撫摸清月的發絲,“你又來了,你一卑微,我就受不了。”
    “好不容易有個家,再怎麽卑微我也願意。”
    “你說咱們當姐弟不是也挺好的嗎?我又不喜歡你。”
    “我哪裏不好你說,我改,改到你喜歡為止。”
    張子默悠悠一歎,本以為崔清源的事完結後考驗已經結束,卻不想真正的考驗在這裏。美人在懷,樓外便是唯命是從的強者。這樣的生活,很難不沉淪。
    既然不喜歡清月,便隻能狠下心來,斷舍離,不誤人也不誤己。
    張子默眼中突現森寒,“要是我現在殺了你,你會怎麽想?”
    “在我的墓碑上,刻上許青山愛妻之墓,不對,要刻上你真正的名字。”
    張子默徹底無奈,也徹底投降,“睡覺!”
    清月很快便睡著了,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偶爾會響起幾聲囈語,卻更像哭聲,“我真的,隻想要一個家……”
    張子默心疼地拍了拍清月的肩膀,像哄小孩一般,聲音傳出:“戊巳。”
    “我在。”
    “崔家那兩位公子的事,盡快辦好。崔家那位家主不是大限將至嗎?催一催,我趕時間。”
    “明白。”
    張子默湊到清月耳邊,“明日,我帶你去禮佛。”
    次日,蘭若寺,雖還是大清早,但虔誠的香客已經布滿山道,就連佛前跪拜也要排隊。
    張子默正與清月等待之時,之前曾見過的那個小和尚突然從殿後走出,雙手合十道:“施主,師父要見你。”
    “隻見我?”
    “是。”
    張子默拍了拍清月手,“我去去就回。”
    後殿佛堂內,張子默到時,空性正坐在蒲團上敲著木魚,嘴裏念著佛經,而小和尚直接將門關上守在了門外。
    張子默也不急,等著空性將佛經念完,這才開口:“空性大師,好久不見。”
    空性緩緩睜眼,“施主與我佛有緣,可願遁入佛門?”
    張子默笑道:“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就算是我答應,我師父也不會答應的。”
    “你還沒學成道心魔劍,還不算那位真正的弟子。”
    “所以我才來白帝城學劍。”
    “可是這一劍的代價,很大。”
    “這可不歸我管了,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
    空性道:“蜀山的要求,蘭若寺不會拒絕,施主學成道心魔劍之日,蘭若寺任憑施主差遣。貧僧功課還沒有完成,恕不遠送。”
    “告辭。”
    房門打開,張子默看著外麵蹲在地上看著一窩螞蟻的小和尚,“這是咱們第二次見麵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石魚。”
    “這名字不像可不像僧名,我可沒聽說過有石字輩的僧人。”
    “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而已,我就是我。”
    “你這話倒是有意思,你多大了?”
    “十二。”
    “那請帶路吧。”
    ……
    佛堂內,空性聽著越來越遠的交談,長歎一聲,“阿彌陀佛。”
    大殿內,清月跪在蒲團上,虔誠祈禱許久,看向邊上的素衣僧人,“師父,我想求簽。”
    “施主想求什麽?”
    “姻緣。”
    僧人遞過木筒,清月搖得很小心,許久才有一根竹簽才落到地上,僧人撿起竹簽一看,笑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是上吉,恭喜施主。”
    “敢問師父,此簽何解?”
    僧人笑道:“是告誡施主要珍惜機會,我觀施主春風滿麵,應有姻緣伴身,就看施主如何把握了。”
    清月雙手合十對著麵前那尊大佛深深一拜,“佛祖保佑,若是能夠應驗,小女子必日日拜佛,香火不斷。”
    張子默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可別許下太多,佛家講究請願還願,若是心願達成還不了願,會給自己惹出大麻煩。”
    清月柔聲道:“不會的,若是能夠應驗,讓我付出什麽我都願意。”
    僧人笑道:“看來施主對於佛家了解頗深,要不要也求個簽?”
    張子默掐子午決笑道:“福生無量天尊,在下若是來佛寺求簽,恐怕會被祖師爺打死。有勞大師,告辭。”
    清月挽著張子默的胳膊離去,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此簽實在太過應景,她知道張子默遲早是要離去的,必須把握時間,趁張子默還未白帝城這段時間抓住張子默的心。
    寺外山道,張子默與清月還未走到盡頭,便看見了焦急打轉的崔本樂,“崔兄,你也來拜佛?”
    崔本樂連忙迎了上來,看了清月一眼,低聲道:“許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張子默笑道:“無妨,這是我未婚妻,不是外人。”
    崔本樂這才壓低了聲音,“我那個哥哥,今天早上死了。”
    張子默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而後又重重一歎,“可惜,怎麽死的?”
    “練功走火入魔,等我們趕到時,心脈已經斷絕。”
    清月麵色始終平靜,前塵已了,如今崔清源再也無法掀起她心中波瀾了。
    崔本樂突然結巴了起來,“許兄,我我我,我哥哥一死,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該……該該怎麽辦了。我我現在……一個人幫……幫我的都……都沒有了。”
    崔本樂越說越急,那滿頭大汗手足無措的樣子讓張子默十分想笑,最後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深深一拜,好在這次倒是不結巴了,“請許兄助我!”
    “崔兄可相信我?”
    “自然是相信的,如今願意幫我的,隻有許兄了。”
    張子默輕輕拍了拍崔本樂的肩膀,挽著清月離去,“崔兄什麽都不用做,回家靜心等候便是。另外,注意安全。”
    崔本樂囁嚅許久,直到快看不清張子默的身影,這才扯著嗓子大喊道:“許兄難道不與我談談條件?”
    張子默的聲音遠遠傳來:“不用,等事成後,我相信崔兄會拿出讓我滿意的報酬來的。”
    崔本樂心中越發慌亂,可崔清源一死,他已沒了主心骨,此時也隻能指望張子默了。
    馬車內,張子默突然放聲大笑,弄得藍蝶摸不著頭腦,“公子在笑什麽?”
    張子默笑而不語,他先前以為得學成道心魔劍才可掌控崔本樂,可是現在看來,崔本樂已經在他掌控之中。他原來一直以為道心魔劍是有形的,可現在看來卻不是如此。道心魔劍,是心中之劍,外放卻不外露。
    張子默掀開窗簾一角,看著那依舊紛飛的大雪,“這雪下得太久了,也該停了。”
    傍晚,飯桌上,隻有張子默與清月二人用餐,張子默問起藍蝶,清月說藍蝶身子不舒服提前吃過了,張子默也就沒有深究。
    清月為張子默斟滿杯中酒,佯裝無事地吃著菜。
    張子默抬起酒杯看著清月,“今日怎麽這麽安靜?”
    清月低聲道:“可能是今日出去玩太久乏了。”
    張子默將酒一飲而盡,拿過酒壺按著壺塞輕輕一轉,自斟自飲,“你跟花遷月不愧是姐妹啊,下的藥都差不多,隻不過她那個藥效更強一點。你跟我這段時間,我也告訴過你一些修士之間的常識,這壺裏有兩層我用靈識一掃就知道。你原來看起來也挺聰明的,怎麽現在蠢成這樣,下個藥都破綻百出?”
    清月低頭不敢去看張子默,“跟你在一起這段時間,是我過得最開心的時候。可我總是會害怕,一想到你會離開,我就怕得不行。你的身份是假的,若是你離開了,我都不知道去哪裏找你。若你沒有出現,我也可以一直在花滿樓這樣渾渾噩噩過一生。可你出現後,我再也忍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
    張子默道:“你想有個家,我也想有個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把家找回來。即便是我要你,也是因為我喜歡你,而不是因為我和你發生了什麽,你明白嗎?”
    清月低聲道:“我知道的,我明白你心裏已經有人了,我從不指望能在你把我看成最重要的人,可隻有能在你心中占一角,於我而言便是最幸福的事了。”
    張子默勾起清月的下巴,“果然女人天生就會裝可憐,你原來可從不這樣。我倒要看看,你能憋多久。”
    清月緊咬嘴唇,終究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後又可憐兮兮地看著張子默,“夫君,我錯了。”
    “吃飯。”張子默無奈扒了幾口飯,突然放下碗筷,“你想不想修行?”
    清月微微愣神,而後睜大眼睛看著張子默,“我可以嗎?”
    修行之法大都掌握在世家門派手中,大多不外傳。對於普通人來說,想要接觸修行之法,隻有成為世家的附屬或拜入門派才可以。
    張子默道:“自然是可以,你的資質挺好,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有所成就。明日,我給你找個師父。”
    “謝謝夫君!”
    入夏,整個白帝城都燥熱了起來,而崔家祠堂前卻好像還在嚴冬,讓人心中直冒涼氣。
    半隻腳已經踏入棺材的崔家家主崔世傑在崔本樂的攙扶下,雙手顫抖著揭開那木架上的那兩塊白布,“兒啊,我的兒啊。”
    這兩具冰冷的屍體,正是崔本樂的兩個親哥哥。
    崔本樂撲在兄長麵前涕泗橫流,哭得比任何一個人都傷心,“大哥,二哥,你們醒醒啊!你們都走了,讓我怎麽辦啊!”
    崔世傑複雜地看著崔本樂,他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因崔本樂而起,可崔本樂這段時間一直老老實實待在家中沒有任何異動,他也拿不出證據來。而幫助崔本樂的人,崔世傑其實早就心知肚明,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許家五公子,可就算知道,他也還是沒有任何證據。
    如今聚集在祠堂中的,雖然都表現出悲痛欲絕的模樣,可崔世傑知道,族中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已經不一樣了。崔家是一個世家,但並非鐵板一塊,還有如崔清源這樣的庶出甚至是旁係都對家主之位虎視眈眈。即便不願,他也隻能將家主之位交給崔本樂。
    崔世傑重重拍了拍崔本樂的肩膀,以最後的威嚴掃視一圈,將所有人的頭壓低,讓人不敢與之對視,“哭什麽,就算他們死了,我還有兒子!”
    崔世傑拉起崔本樂,“我宣布,他就是下一任崔家家主。”
    那心思各異的眾人,也隻能恭敬一拜,“見過家主!”
    崔家兩位嫡子暴斃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白帝城,哪怕所有人都好奇這兩位是如何死的,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作為崔世傑唯一的嫡子,崔家家主之位必定會落到崔本樂的身上。白帝城的形勢,一定會有所改變。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端著酒壺,悠閑地看著兩位女子練劍。
    清月與藍蝶不遠處,有一英姿颯爽的黑衣女子,鬼仙修為,是張子默讓戊巳從組織裏給這兩位找的師父。
    院門突然被推開,張子默看著那位許久未見的冷麵刀客,笑道:“好了?”
    周興單膝跪地,“托大人洪福,屬下傷勢已完全恢複,更是突破瓶頸斬了三屍,踏入仙境。往後屬下這條命,便是大人的了。”
    張子默輕輕擺手,“我不要你們效死命,我希望你們都好好活著。誰都隻有一條命,活精彩一點。”
    俞佐庭快步跑了進來,將頭埋得極低,“大人,崔家那兩位死了。”
    “知道了。”
    “崔本樂派人遞話,希望能與公子一見。”
    “不見。”
    “剛剛門外多了一封信,魏家二公子也希望與公子一見。”
    “不見。”
    “大人一個都不見?”俞佐庭想不明白,組織廢了這麽大力氣除了崔本樂的兩個哥哥,如今崔本樂正是感恩戴德的時候,應該趁機談談條件才是。可這位大人,看起來好像並不關心的樣子。
    張子默麵無表情,並未開口。
    俞佐庭立即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一下子慌張了起來,“屬下多嘴,大人恕罪。”
    眼看張子默沒有任何話語,俞佐庭連忙跪下,顫栗不已。與張子默接觸得越久,俞佐庭就越能感受到張子默的成長。這位大人如今已不是剛來白帝城時的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如今隻是一個眼神,就會讓他膽戰心驚。
    俞佐庭這一跪,內院頓時靜了下來,院內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張子默突然輕笑一聲,舉起酒壺痛飲一口,“起來吧,我剛剛隻是在想事情。我今天,隻見一個人,我在等他。”
    俞佐庭這才擦了擦滿頭冷汗起身,低頭不語。這一次,他再也不敢多嘴問張子默在等誰了。
    一道聲音從外麵響起,“公子,崔家主有請。”
    張子默大笑起身,提著酒壺徑直走了出去,“我要等的人,等到了。”
    俞佐庭連忙道:“大人稍等,屬下這就召集人手,白帝城好多人都懷疑崔家兩子之事與您有關,崔家主此時要見您,恐怕來著不善。”
    “不用,備好馬車就行,周興,你來駕車。”
    周興抱著刀追了出去,還是一如往常麵無表情。他的命已經交給張子默,無論張子默讓他幹什麽,他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一輛馬車緩緩駛向崔家,馬車中突然響起幾聲戲腔,聽起來甚是歡快。
    而崔家此時卻如臨大敵,隨著那輛馬車的到來,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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