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記憶,相見

字數:11208   加入書籤

A+A-




    白帝城,魏家的所有宅院很快便被暗影接手,而這些宅院,從此也不叫魏宅,而是叫許宅。
    白帝城外,大隊人馬飛入城中,徑直到了魏宅中,張子默站在主宅中,看著那位氣宇軒昂的中年人,抱拳道:“見過許家主。”
    這位,正是許家家主許光複。
    “屬下許光複,見過大人。”許光複掀起衣袍單膝下跪,卻被張子默連忙拉住。
    許家已在組織掌控之中,許家有許多人都已加入組織,作為家主的許光複自然也是如此。
    張子默笑道:“許家主無需如此,名義上,你還是我的父親呢。”
    “屬下不敢。”
    張子默看著許光複身後的那四位子女,笑道:“早就在卷宗上見過,也算早就相識了。”
    這四位對張子默卻沒有什麽好臉色,直到許光複轉身冷冷地掃了一眼,幾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下行了一禮。
    張子默道:“我知道這幾位不喜歡我是因為我搶了他們弟弟的身份,那我想知道,那位真正的許青山在何處?”
    許光複麵露不忍,卻還是讓手下帶出一名瘦弱的少年,以強硬的眼神製止住四名子女,全部退了出去。
    眨眼間,院中便隻剩下兩個許青山。
    張子默仔細打量著真正的許青山,這位一身書卷氣,看起來倒像個讀書人,“相貌的確是差了太多,難怪會被魏星河認出來。不過這也不怪你,你生的英俊,我這副麵容實在太過普通。”
    許青山顫栗不已,“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張子默笑道:“你為何會死?”
    “因為隻能有一個許青山。”
    “是我用了你的身份,要死也該是我死。”
    許青山抬頭看著張子默,聲音突然堅定起來,“我願意死的,父親從小便教導我們要上進,要為恢複許家獻身。如今你為許家做了這麽多,父親應該是很開心的。即便是讓我死我也沒有任何怨言,反而我要謝謝你。”
    張子默拍了拍許青山的肩膀,“你父親看見你死,恐怕不會高興你不用死,好好活著,幫你父親做點事多好?”
    許青山眼中充滿不可思議,“可是我不死,你的身份遲早會暴露。”
    張子默灑然一笑,“那有什麽,反正明眼人都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許青山,隻要他們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便無礙。”
    許青山突然啜泣起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幫我們家實在太多了。”
    張子默笑道:“我可不是幫你,而是幫自己,走吧,我帶你出去,省得你那些哥哥姐姐老是瞪我。”
    院門緩緩打開,已經做好了收屍準備的兄妹四人看見跟著張子默身後的許青山,頓時怔在原地。
    許光複眼中淚花閃爍,“大人,您這是?”
    張子默笑道:“其實沒必要這麽狠心,暴露就暴露了,反正拿下白帝城的時候那麽都暴露那麽多了,沒必要再遮遮掩掩,而且就算被人知道我不是許青山又如何?隻要組織還在,就算是渝州城的那位又能說什麽?倒是你,未來在白帝城的日子,恐怕會不好過。皇室自然是不甘心白帝城落入別人手中,雖然不可能出兵攻打,但明槍暗箭你是躲不掉的。我爽了一時,後果卻讓你來承擔,實在是對不住啊。”
    許光複雙膝跪地,言語鏗鏘有力,“大人放心,隻要我在一日,白帝城便在大人手中。此前在下已經打定主意,若是大人殺了我兒,日後真到危機之時,許家一定明哲保身。可大人饒了我兒子一命,往後許家便唯大人之命是從!”
    張子默拉起許光複,“許家主客氣,隻要照顧好我那名義上的女人和侍女,咱們就算扯平了。”
    張子默拍了拍許光複的肩膀,緩緩走出主宅,到了一處偏宅外停下腳步。這裏是他的住處,雖然許家在他掌控之中,但主宅還是要讓給許光複的,反正他也在白帝城待不了多長時間,不必如此講究。
    院中,戊子已經等候多時,將一枚玉簡交給張子默後,靈識將整座宅院籠罩,這才消失不見。
    張子默深吸一口氣,走入房中默默念了幾遍清淨經,這才將玉簡按於眉心。
    玉簡裏,是魏家那些強者的全部記憶。張子默如此針對魏家,正是因為魏家當年參與了對他爹娘的追殺,張子默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複仇,以及找到爹娘的下落。
    當玉簡中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後,張子默的眼淚頓時在眼眶中打轉。
    那是他的父親,張清雲。
    強者,很多強者,魏家出動的那近百位隻是很小的一部分。張青雲在這些強者的圍攻下,雖然傷勢越來越重,但卻越戰越勇。一手五雷正法和八神咒運用地爐火純青,還有張子默不能理解的太玄經。哪怕他的父親隻是天仙境,哪怕追殺的那些強者有很多天仙境,可父親卻沒有任何懼色,反而顯現出眾多強者膽戰心驚的實力。
    張子默看著看著,心魔突然再次滋生,伴隨著無盡的殺意。他看到了父親身上傷痕累累,也看到父親連番苦戰身上的疲憊。
    苦戰數日之後,父親終於是撐不住,跌落在地。看到此處,張子默心中殺意已經濃鬱到了極點,同時又充滿恐懼,他害怕看到那不願發生的一幕。
    好在,父親終究是運用太玄經的力量再次爆發,衝出重圍。
    畫麵到此,便戛然而止。魏家的這些強者連番追殺已損失許多強者,心生退意便沒再追趕,不過那最後一眼卻是記住了幾家繼續追趕的人。
    張子默記住了這幾家的名字,將玉簡捏為粉末,手指深深刺入掌心卻渾然不知,“好一個皇室,還有那些世家,你們等著,給我等著,我會讓你們後悔!”
    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張子默靜坐片刻直到眼神恢複平靜後,這才將門打開,手上傷痕在強悍的恢複能力下已經消失不見。
    來的,是清月。
    張子默道:“何事?”
    清月帶著藍蝶進屋,雖然心中因為張子默的離開痛苦不已,表麵卻佯裝鎮定,“沒事,我們收下屋子。”
    張子默躺在木椅上,輕輕拍打扶手,靜靜等待。
    一道流光率先飛至白帝城上方,緊隨其後的是整齊的金甲修士,每一位都是仙境以上。
    那為首之人一身紅袍,官服上花紋極其複雜,一看便是位高權重之人,紅袍人聲若洪鍾,“吾乃平寇將軍韓廣,許家許青山接旨!”
    張子默飛入空中,“我就是。”
    韓廣眼睛一眯,殺氣散出,“你就是許青山?滅魏家奪白帝城,你好大的膽子!”
    張子默平靜道:“你是來宣旨的還是攻城的?不宣旨的話,離開吧。”
    韓廣怒喝道:“真以為你拿下白帝城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信不信,我隻需三天的時間,就可以收回白帝城?”
    張子默笑道:“那你領軍來打吧,我給你十天的時間。”
    “你!”
    韓廣身後走出一名儒雅的中年人,抱拳道:“二位息怒,韓將軍,還是先宣旨吧。”
    韓廣看著站得筆直得張子默,又怒道:“還不跪下接旨!”
    張子默負手而立,“要宣你就念,不宣就回去吧。”
    那儒雅中年人陪了個笑臉,“許公子,站著接旨,恐怕不合適吧?”
    張子默輕輕抬手,戊子身形閃過,回來時那聖旨已經到了手中,遞給了張子默,而後知後覺的韓廣頓時冷汗直流,終於明白為何這次宣旨大家都不願意來了。
    張子默就這樣當著所有人的麵打開聖旨看了起來,“封我為州牧,轄北峽州,許家晉升為世家。行,我知道了。”
    張子默轉身欲走,卻被那中年人叫住,“許公子,陛下有幾句話托我問你。”
    “說吧。”
    中年人剛向前一步,戊子的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
    “無妨,讓他過來。”
    戊子這才收回刀,中年人鎮定自若地走到張子默身邊,低聲道:“陛下讓我問你,你送進宮的那個女人已經暴露,如何處置?”
    張子默平靜道:“告訴他,願意玩就玩,不願意玩就殺了吧,隨他。”
    中年人笑道:“回複陛下不可如此直白,在下稍微潤色一下州牧大人不介意吧?”
    張子默仔細打量著中年人,“你這人看起來倒是有點意思,你叫什麽名字?”
    中年人拱手道:“不才宋懷廉,忝居北峽州的州監,乃是大人的副手,替大人巡查州郡。”
    張子默大有深意地看了宋懷廉一眼,又回頭指了指許光複,“這位,以後代我行使州牧職責。”
    宋懷廉模樣顯得很恭敬,“大人說什麽便是什麽。”
    張子默向許光複投去詢問的目光,許光複回以沉靜的目光,想來是有辦法應對這個未來的對手。
    張子默將聖旨丟給許光複,轉身離去。
    院中,張子默與清月和藍蝶默默地吃著話,誰也沒有開口,直到吃完清月這才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什麽時候走?”
    “明早。”
    清月眼中充滿不舍,“那……明天我和藍蝶送你。”
    “不用了,明天我自己離開,誰也不用送。”
    清月囁嚅許久,最後也隻是輕輕說了一個字:“好。”
    藍蝶頓時飽含淚水,捂著臉跑上樓去。
    張子默將碗洗幹淨便坐在院中,並沒有上樓,不斷回想著在白帝城發生的一切,好像一個夢一般。如今夢醒了,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直到夜深,張子默依舊坐在院中,樓上雖然燈火已經熄滅,但張子默還是能感受到透過窗子聚在身上的兩道目光。
    獨坐院中,直到第一絲光亮落下,張子默這才起身,輕輕推開院門。他不喜歡告別,如果那兩位真的送他的話,他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隻腳剛踏過門檻,樓上那一夜無眠的小丫頭終於是忍不住,快步下樓,將一個裝滿酒的銀葫蘆塞到了張子默手上,“公子,你留著路上喝。”
    張子默笑道:“這次不阻止我喝酒了。”
    小丫頭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隻要公子不離開,喝多少都行!”
    張子默笑著拍了拍藍蝶的肩膀,抬頭看向樓上窗邊那個模糊的身影,輕聲道:“走了。”
    一路獨行,張子默剛出白帝城,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滿頭白發的背影,緩緩走到獨孤鴻身旁,“老頭子,有你這麽坑徒弟的嗎?別人的師父為徒弟指路,你卻處處給我挖坑想盡辦法誘惑我。”
    獨孤鴻戲謔道:“不如此,怎能悟得道心魔劍。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我許你一世榮華富貴。”
    張子默笑道:“都到了這會兒您還要動搖我的劍心,我若是沒悟出道心魔劍之前還來得及回頭。現在,回不了頭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吧。”
    “現在,可知為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知道,越往前,離道越近,離魔也更近。”
    獨孤鴻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讓一向習慣了苛責怒罵的張子默不禁一愣,“隻要守住本心,便沒什麽好怕的。前人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很遠,有法可循,大膽往前走便是。”
    “那您這段時間,去哪裏了?”
    “渝州城。”
    “去哪裏幹什麽?”
    “去堵幾個人。”
    “堵到了嗎?”
    “沒有。”
    “若是堵到了會怎麽樣?”
    “宰了。”
    ……
    聽劍河邊,張子默看著對岸的山僉州,恢複原本模樣,伸出雙手擁抱從對岸吹過來的風,“終於回來了。”
    張子默閉目許久,轉頭卻發現老頭子已經消失不見,無奈道:“都到這兒了,您好歹再帶我一程啊。”
    沒有任何回應。
    張子默大笑一聲,禦劍而起,徑直朝著蜀山飛去。
    蜀山,明隱劍仙庭院外,一聲敲門聲輕輕響起,南宮雨收回手中劍,心中充滿疑惑。自從徐輕歌回家學習鑄劍術後,已經許久沒有人會來拜訪她了。
    會是誰呢?
    當門打開,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後,南宮雨頓時淚眼朦朧,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張子默對著院中那笑容溫和的明隱抱拳行禮後,抱住那個心心念念的人,“我回來了。”
    南宮雨早已泣不成聲,隻能緊緊地抱著張子默。明隱很識趣地起身上樓,隻是轉身時在張子默頭上的白發多停留了一會兒,眼中充滿複雜。
    這樣的目光,張子默自然察覺到了,結合這些年發生的事,他已對當年他成為雜役的真相有了猜測,隻不過還需要和老頭子確認一下。
    隻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他懷中的人。
    南宮雨哭了許久,這才抬頭看到著張子默,也是這時才看到張子默頭上的許多白發,那剛收回去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怎麽會這樣?”
    張子默安撫道:“修煉功法的問題,沒事的,而且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看嗎?”
    南宮雨這才破涕為笑,“誰會覺得少年白頭好看,也隻有你這個老成的家夥才會這樣覺得吧。”
    張子默笑道:“你要不喜歡,我拿點草汁染一下,或者拿術法掩蓋一下。”
    南宮雨搖頭道:“不用了,不管你什麽樣子,隻要是你都好。”
    “我帶了禮物給你。”
    南宮雨拉著張子默走進自己院中,相對而坐,抓著張子默頭上的幾絲白發,眼中依舊充滿心疼,“這一趟,肯定很辛苦吧。”
    張子默笑著搖搖頭,從百寶袋中取出一個純白和田玉的圓盤玉佩,其上有一些天然的黑色紋路,形成一幅天然的夜間細雨圖,“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南宮雨接過吊墜看了片刻又還了回去,“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出身世家的她自然知道這個東西的貴重。和田玉本就貴重,這樣完美無暇的天然紋路更是難得。這樣一塊玉石,就是獻給當朝皇帝也是綽綽有餘。
    這枚玉佩是張子默從魏家藏寶的地方找出來的,魏家被滅留下了很多財寶,張子默離開白帝城時也隻帶走了這一枚玉佩。
    張子默笑道:“沒有什麽貴重不貴重,對我來說,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南宮雨這才接過玉佩,又心生疑惑,“你怎麽突然這麽有錢了?”
    張子默笑道:“我師父有錢,跟他出去辦事,我自然能撈點好處。”
    “幫我戴上。”
    南宮雨將玉佩塞進衣服中,柔聲道:“謝謝,這是我最喜歡的禮物。”
    張子默調侃道:“可不能這麽說,以後還會有你更喜歡的。”
    南宮雨臉上多了幾分羞紅,低頭道:“隻要是你送的,都是我最喜歡的。”
    張子默輕輕摟住南宮雨,“你這段時間怎麽樣?”
    南宮雨道:“挺好的,我前段時間突破到靈魄境,師父教了我很多劍法,我過得挺充實的。除了……”
    “除了什麽?”
    除了,有點想你。
    這句話,南宮雨沒有說出口,張子默也不在問,隻是靜靜摟著南宮雨看著日漸黃昏,紅霞滿天。
    南宮雨依偎在張子默懷中,突然開口:“你變了好多。”
    張子默輕歎一聲,白帝城的所有經曆在眼中化為滄桑,“哪有不變的人,人變了,心沒變。”
    南宮雨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輕輕掐了張子默一下,“變得油嘴滑舌了。”
    “老張,老張,你在裏麵嗎?”院外,範玉麟的呼喚聲傳來,張子默剛打開門範玉麟便撲了過來,“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想起我了!”
    張子默嫌棄地推開範玉麟,“你怎麽又胖了,你想壓死我!”
    蕭清風笑盈盈地看著張子默與南宮雨,“看來我們兩個來的不是時候啊,要不我們先撤?”
    範玉麟不懷好意地看著二人,又一本正經道:“哎呀,打擾你們了,我們回避。”
    張子默狠狠地踢了範玉麟一腳,“就你話多。”
    久別重逢,幾人還是決定回到崖底的張子默的住處,在那個輕鬆的地方好好聚聚。
    張子默看著幹淨整潔的屋子頓時傻眼,“我去了這麽久,怎麽一點灰都沒有?”
    蕭清風道:“你說你平時挺精明的,怎麽這個時候卻犯起了傻,肯定是有人幫你收拾啊。”
    “誰啊?”張子默話剛出口,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除了那個溫柔細心的少女,難道還能是蕭清風和範玉麟這兩貨?
    張子默看著那個溫婉動人的少女,柔聲道:“謝謝。”
    南宮雨微微搖頭,說出來本該由範玉麟說的話:“我餓了。”
    張子默連忙去田中拔菜,“得令,馬上就好!”
    飯桌上,張子默下意識地取出酒壺喝了一口,看到三人奇怪的目光,這才連忙將酒壺收了回去,“抱歉,習慣了。”
    範玉麟咂舌道:“我就很好奇,你這一趟是出去幹嘛了?”
    蕭清風附和道:“我也很好奇,你別是專門出去破戒去了。”
    張子默神秘一笑,“自然是出去修煉了。”
    “什麽修煉得喝酒?”範玉麟吃著吃著,突然也動起了心思,“拿出來我嚐嚐。”
    蕭清風思索片刻,“我也試試。”
    張子默取出酒壺為兩人斟滿,“少喝點,別等會兒醉醺醺地回去挨罰我可不負責啊。”
    範玉麟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能有什麽事?門規最後一條不是都說了嗎,如覺不妥,可不遵從,喝!”
    雖然說著少飲,可第一次喝酒的範玉麟和蕭清風最終還是喝得酩酊大醉,搖搖晃晃地禦劍離去。
    其實喝酒在蜀山來說並不算什麽,山中不少人都會飲酒,畢竟山頂那位都說了這些規矩可以不遵。就算是那幾位劍仙,也不會管這些事。可範玉麟和蕭清風卻忘了,他們有一位把規矩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師兄。這兩位回去挨了什麽罰張子默不知道,隻知這兩位此後好幾天都沒有再來。
    房內,張子默躺在自己那張許久未曾躺過的床上,感到格外的安心,相較於白帝城的錦衣玉食,他還是更喜歡這樣的生活。
    南宮雨也默默躺下,靠在張子默的肩頭,靜靜地看著窗外,直到夜深,這才在張子默的目送下不依不舍地離去。
    張子默轉身看向旁邊那座沉寂的木屋,“老頭子,你在嗎?”
    依舊沉寂,沒有任何回應。
    張子默不死心,又喊了一句,“老頭子,我有些事想問,你在的話出來咱們談談?”
    木門砰的一聲打開,獨孤鴻狠狠地瞪了張子默一眼,“大晚上吵老夫睡覺,有話說!”
    l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101novel.com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