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各人的故事與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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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格蘭是一個多雨的地方。
    水汽籠罩著這片土地,&bsp&bsp一如風輕盈的腳步踩過鋪陳著柔軟與生機的樹梢,把每一片翠綠得晶瑩剔透的葉子都捉弄得沙沙作響。
    “竟然已經有蝴蝶在飛了啊。”
    行走在英格蘭的鄉野間的修女小姐攏了攏自己的頭發,重新將之別在耳後,&bsp&bsp眼眸中似乎流淌著和雨一樣朦朧而輕盈的笑意。
    她的眼眸裏落進一隻蝴蝶。
    對方沒有什麽突出的地方,隻是拍打著自己的翅膀,&bsp&bsp輕盈地落在修女小姐的指尖。
    克裏斯蒂娜&bsp&bsp·吉奧爾吉娜·羅塞蒂小姐垂下眼眸,&bsp&bsp安靜地打量了一會兒這個小家夥,&bsp&bsp最後笑盈盈地讓它飛走去,&bsp&bsp繼續去尋找著自己在英格蘭這片土地上尋找的東西。
    她正在尋找洗衣鬼。
    這種妖精流傳於蘇格蘭高地的傳說,但上一次據說是出現在英格蘭,&bsp&bsp所以就算她再不喜歡這個地方,&bsp&bsp也選擇到這裏看看運氣,&bsp&bsp想著能不能找到這種精靈。
    她在傳說中被人看作死前的征兆,往往坐在河邊洗將死者的血衣。她的眼睛據說因為看到人類死亡的悲劇而哭得紅腫,&bsp&bsp是一種雖然長相醜陋但性格善良的鬼怪——雖然她們也因為這種長相和代表死亡的特性很容易被誤解和傷害。
    羅塞蒂想要找的就是她。
    在傳說裏,如果在洗衣鬼找上自己之前找到對方就可以找到避免死亡的方法,&bsp&bsp這也側麵證明了這種妖精似乎的確了解人類怎麽樣才能逃脫死亡的命運。
    “北原啊……”
    修女小姐想到那位讓七個背叛者欠了個大人情的朋友,&bsp&bsp那個身邊伴隨著死亡竊竊私語的人,&bsp&bsp想一塊燃燒著的冰雪的人,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懷念的神色。
    “雖然倫敦不是什麽好地方,&bsp&bsp但還是希望他能在那座城市裏稍微休息一會兒。”
    羅塞蒂能看出來,這位旅行家雖然平時的生活作息懶懶散散的,&bsp&bsp也不介意在一座最普通的城市裏浪漫地浪費十天半個月的時光,但是一直有某種急迫的情緒正在追逐著他。
    這種急迫讓他不斷地朝著更遠、更遠的遠方流浪,&bsp&bsp從一個地點來到另一個地點,&bsp&bsp不斷地拋下又不斷地尋找,&bsp&bsp就像是童話裏穿上了紅舞鞋的女孩,&bsp&bsp隻能一輩子跳舞下去。
    好像“停止”本身就意味著他會被某種悲哀攫住心髒,就意味著被海水淹沒,被名為孤獨的巨獸捕捉。
    但人總是要停下的。
    羅塞蒂偏過頭,聆聽著死亡在她耳邊的低語與輕笑,發出一聲微微的歎息。
    但她不想要這個孩子因為死亡而停下,到死也沒有找到自己的歸宿未免也太殘忍了——她想要那位旅行家能夠有足夠的時間找到他的家,找到那個能讓飛鳥收斂翅膀歸巢的地方。
    一個美好的故事應該有一個圓滿的結局,這本就是世界上最理所應當的事情,不是嗎?
    修女小姐這麽相信著,於是在嘴角處勾勒出一個柔和的微笑,繼續向叢林的深處走去,尋找著在這片土地上妖精們的蹤跡。
    她也要繼續上路了,等這一切結束之後她就要去找自己那些在戰爭中失散的家人,然後和他們一起回家。
    回家。
    北原和楓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窗外倫敦細細密密纏繞著的雨和煙氣,景色模糊得讓他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另一個夢裏。
    朦朧不絕的雨,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的暖色台燈,還有安靜的風與浮動的空氣。
    安靜到北原和楓有一瞬間仿佛聽見了春日藤蔓蔓延生長的聲音。
    “回家……”
    北原和楓對著窗外出神,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在支離破碎的夢中所留下的最後一個念頭,最後忍不住露
    出一個無奈的笑來。
    明明都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怎麽還想著回家呢?
    而且他也知道的……回不去了。
    旅行家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把下巴埋在毛絨絨的衣領裏,但還是被屋子裏的涼氣凍得微微瑟縮了一下,隻好老老實實地起來穿衣服。
    夢裏的溫暖在滿屋的寒氣裏褪去,隨之而來的是現實中空氣冰涼與濕潤的觸感,讓北原和楓有著一瞬間的不適。
    但房間的蝴蝶幾乎是下一秒就不知道從哪裏飛了過來,親昵地依靠在他的指尖上,讓北原和楓自己都有些驚訝地眨了下眼睛,隨即便是啞然失笑。
    “好啦,我沒事。”
    旅行家低下頭去看它,手指碰了一下對方的觸角,橘金色的眼睛裏帶著柔和的笑意“自己去玩吧,記著不要撞到燈上哦。”
    蝴蝶似乎想要反駁什麽,但礙於它的翅膀隻能扇出人類聽不懂的次聲波,隻能悻悻地飛走,走的路上還差點朝著台燈歪過去,結果撞到了遭有預料的北原和楓的手掌心上。
    “!”
    蝴蝶拍了下翅膀,觸角微微縮起來,一下子羞澀又不好意思地快速飛跑了。
    桌子上的攝像頭很感興趣地歪了一下腦袋,想要給這隻慌慌張張的小蝴蝶拍一段視頻,結果被對方快速地閃出來拍了一翅膀,讓鏡頭上莫名其妙被抹了不少磷粉。
    “哢嚓。”
    攝像頭迷茫地快速轉著鏡頭,試圖把沾著的東西甩下來,呆呆愣愣得就像是係統陷入了空前的故障,最後還是北原和楓忍著笑用毛巾給它擦幹淨的。
    “蝴蝶,亂生氣,奇怪。”
    攝像頭用淺黃色的閃爍光線委委屈屈地和旅行家抱怨了一句,接著又歪過頭,像個小孩子一樣看著他,像是等待著安慰似的。
    北原和楓瞧著對方和貓沒什麽差別的樣子,有些好笑地歎了口氣,伸手摸摸攝像頭的腦袋,結果就聽到對方發出了類似於貓咪呼嚕聲的“咕嘎咕嘎”的響動,聽起來還挺可愛。
    如果是毛絨絨的手感就更好了。
    “對了,你今天五點半就醒了,是不是,有點難過?”
    小攝像頭愜意地享受了一會兒旅行家的關愛後,亮了亮自己身上的燈光,有些擔心地換了個方向歪頭,詢問道。
    “誒?才五點半嗎?我說怎麽沒有看到簡小姐出現在房間的門口敲門……”
    北原和楓自己都有些驚訝,從床邊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才確定自己的確起得比平時早一點,滿打滿算甚至沒有睡夠五個小時。
    是因為那個模模糊糊的夢嗎?
    “你是不是,很難過?”
    小攝像頭沉默了幾秒,突然閃著光問道,給人的感覺小心翼翼的,好像能讓人看到攝像頭背後那個人微微皺起的眉,以及那對充滿著擔憂和緊張的眼睛。
    ——如果換一個人在這裏,可能就要壓著北原和楓去繼續補覺了,但很顯然,攝像頭先生更在意眼前的這個人類為什麽會感到難過。
    是因為鍾塔侍從的部分舉措嗎?
    想到這裏,攝像頭先生就有點沮喪,甚至有點想要湊過去小聲地說一句“對不起”。
    “唔?沒有難過啊,隻是倫敦的雨總會讓人發呆的時候給人感覺憂鬱一點……好吧好吧,別用藍光這麽看我……”
    北原和楓看著麵前開始幽幽地散發藍光的小家夥,有些無奈地舉手表示投降。
    他看向窗外。
    倫敦的天還沒有亮,隻是在一片漆黑裏孵化著潮濕與冰冷的水與大海,等著被日出時的光線蒸騰成新的霧氣。
    似乎有露水凝結在他的眼睫上,讓旅行家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眸,在寒冷的空氣裏用微笑的姿態輕聲回答道
    “隻是有點想家,僅此而已。”
    攝像頭先生沉默了很久,才用小心翼翼的語氣問道“北原……沒有家嗎?”
    北原和楓愣了愣,接著搖頭,用笑著的語氣說道“當然有啊,隻是我還沒有找到它而已。”
    “哦。”
    攝像頭緩緩地敲出一個單詞出來,接著似乎又有點猶豫,但還是說出了後半句話“其實我也沒有家。我知道它在哪裏,但是我卻不知道怎麽回家了……”
    “給我們講一個回家的故事吧,北原。”
    攝像頭說,並且附上了一個有些憂傷的顏文字,顯露出分明的沮喪樣子“其實我現在也有點想家了。”
    “……一個外星球的王子回家找到了自己的玫瑰的故事,可以嗎?”
    “可以啊,隻要是回家的故事都可以。”
    對於遠行的人,“回家”也許會是最陌生也最能夠觸動心弦的動詞,而這個詞所有的酸楚與感觸都是那個“家”背後所存在的、熟悉到沒有話語可以描述的生活。
    陪伴了你前半個輩子的風景,曾經組成了你所有的世界的人,過去厭倦或懷念的日常,都在那個簡簡單單的詞裏,隻要想起就讓遠離了這一切的人生出止不住的悵茫出來。
    這也導致當喬治·奧威爾打開自己的電腦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軟趴趴到軟成一攤的正方體……或者說是不規則物體趴在自己的屏幕右下方,看上去一副快要死掉的樣子。
    他對著麵前的場景沉吟幾秒,接著挑了一下眉“艾伯特先生,你是中病毒了嗎?”
    “咕嚕。”
    正方體似乎抬起頭看了這位鍾塔侍從的總負責人一眼,接著有氣無力地冒出了一個敷衍的擬聲詞氣泡,抱著自己滾到屏幕的另一邊,露出了底下被“壓著”的長條標語
    “i&bsp&bspa&bsp&bsphosik”
    我患了思鄉病。
    喬治·奧威爾緩緩地眨了眨眼睛,覺得二維生物能夠得思鄉病這類的心理疾病也是一件挺稀奇的事情,於是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對方的身體一眼,語氣微妙
    “所以你的家是……數學書?”
    “……”
    正方體沉默了一下。
    正方體待著的地方是數學書,不得不說這個推論還挺合理——個鬼啊!為什麽不能是建築圖紙或者物理學模型?
    愛德溫·艾伯特在喬治·奧威爾的屏幕裏不滿地冒出來一連串的亂碼,順便把裏麵所有的文件都懷著憤懣的心情丟到了回收站,這才通過網絡轉移了自己的意識本體。
    呸,滿腦子公文的死直男就給我花上一上午的時間整理電腦吧!
    艾伯特先生不爽地把自己紮在二維數據流裏麵冷靜了一下,感覺之前思鄉的惆悵都被驅散了不少,轉而變成了一段占用空間約的、類似歎息的情緒。
    ——算了,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今天是一周的最後一天,他還要做好準備迎接自己的朋友來鍾塔侍從裏麵玩呢。
    想到這裏,艾伯特又有些忍不住雀躍起來,帶得四周的數據流都開始像星星一樣閃爍
    這可是除了奧威爾以外唯一願意和他聊天的人類誒,而且北原還比奧威爾那個無情無義讓自己天天的混蛋可愛和友好一萬倍!
    “我想想……我記得瑪麗·雪萊好像在半個月前發明了可以聯網的ai毛絨玩偶。北原一定會很喜歡毛絨絨的!”
    人工智能很快就想出來了和“網友”見麵的方法,踩著數據蹦蹦跳跳了幾下,造成了好幾個地方的網絡波動後一下子躥到了瑪麗·雪萊的房間裏麵去。
    小姑娘正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麵晃著腿,嘰嘰喳喳地通過視頻通話對麵的人說著什麽,還露出了一副特別不滿的
    表情。
    “我才不會同意讓亞當去落後的島國幹這種不像樣的調查呢!你們就不能派正常人去嗎?”
    快要成年的女孩昂著腦袋說道,漂亮的眼睛睜得很大,就算大大的黑框眼鏡快要滑落下去也還是不滿地瞧著對麵的白胡子老頭,一點麵子也沒有給。
    她的個子看上去矮矮小小的,一副還沒有滿十歲的模樣,瞪著人的樣子也沒有什麽氣勢,就是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大——大到如果沒有隔音牆肯定能響徹半個鍾塔侍從。
    “哎呀哎呀,可是沃爾斯通克拉福特博士,這樣的話會死傷很多人的,而且派過去的人太多的話還會出現意外……”
    “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名字格外長的瑪麗·沃爾斯通克拉福特·葛德文·雪萊博士雙手環胸,碰得身上麵二十幾個勳章“叮叮當當”地亂響一起
    “在我看來,單獨作戰中與不同社會文化的交流明明可以取得最高的研究數據,結果你們就是這麽看待這個機會的!”
    “這種為了人命而輕視科學的態度簡直就是所有研究員中的恥辱。我們明明應該是站在真理的那一條道路上,但總有人會在乎某些軟弱且易逝的世俗之物……”
    瑪麗·雪萊冷哼了一聲,也不說什麽了,幹脆打了個響指讓通訊視頻關掉,讓對麵那個家夥自己冷靜去,接著便恢複了小女孩本該有的無憂無慮的樣子,蹦蹦跳跳地跑去吃早飯。
    在她走後,艾伯特有些尷尬與心情複雜地在附近的電子設備裏麵捕捉痕跡地飄了一圈,最後鑽到了一隻毛絨ai羊羔的數據庫裏。
    “明明她哥哥雪萊是那麽溫柔的人,結果這孩子是怎麽變成這個性格的啊……”
    人工智能小聲地嘟囔著,很有一種歎氣的衝動剛剛對方“為人命而輕視科學是研究員之恥”就連它這個以ai形式存在的家夥也不怎麽讚同。
    在他的眼裏,科學這種東西,不僅僅是在追求知識與真理,也在享受著大眾資源的同時承擔著社會上的責任——之前鍾塔侍從的研究員珀西·雪萊就很明白這一點。
    “養歪了養歪了。”
    艾伯特有些同情自己當年認識的雪萊朋友,忍不住小聲重複了好幾遍,隻不過翻譯出來就變成了小羊的“咩咩”聲。
    雖然瑪麗·沃爾斯通克拉福特·葛德文·雪萊和珀西·比希·雪萊之間實際上並沒有親緣關係,但還是忍不住讓人感到唏噓。
    當然,鍾塔侍從可能比起珀西·雪萊,更喜歡現在的瑪麗·雪萊一點。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了。
    反正他現在隻是一個一拔網線就能被困在機器裏的、無辜又弱小的人工智能,在這個網絡還沒有發展到鼎盛的時代也沒法改變什麽,隻能對某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最重要的是,北原他今天到底什麽時候來啊……
    他真的好想在三次元和北原撒嬌和臉貼臉,就算是這個身體沒有和人類一樣的觸覺係統,他也想和北原貼在一起,肯定特別有安全感。
    正在艾伯特先生糾結到在地上無意義打滾的時候,北原和楓終於被簡·奧斯汀小姐給從房間裏拽出了門。
    “到了鍾塔內部……不,在一路上你都要小心謹慎一點,別讓那群閑得就想要折騰出點事情的家夥給抓到。尤其是,最好,嗯。”
    奧斯汀小姐在街上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某個監控攝像頭,握住了旅行家的手“別說任何不太正確的內容。”
    北原和楓有些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感覺自己一時間沒有從那個異常模糊的英語單詞裏聽出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啊?”
    “總之,小心。”
    奧斯汀垂下眼眸,用微不可察的氣音抱怨了一句“我其實還是挺不想見首
    領的。”
    畢竟每次見了都是不是因為好事。
    街上的攝像頭在控製的主體智能離開後開始自發地運轉,每一個攝像頭的屏幕都對準著路過的每一個人,記錄著他們的一言一行,從中分析出各種各樣的信息和可能性。
    北原和楓抬起眼眸,正好對上一個攝像頭的光滑鏡麵。
    [係統提示]
    [發現重要監控對象……已鎖定]
    [正在向其餘監控設施發送相關……]
    “停止發送。”
    [檢測到您有相關權限,發送已停止]
    黑發黑眸的青年看了一眼自己的電腦屏幕,接著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把一本書從上麵拿下來認真地翻了翻。
    很有意思的人。
    艾略特在大腦裏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接著認真地看向監控傳來的畫麵,似乎正在疑惑裏麵的人哪裏比較特殊。
    不過的確挺好看的,是那種和歐洲人完全不一樣的、整體輪廓都偏向於柔和的好看。
    鍾塔侍從的超越者歪了下腦袋,伸手把畫麵放大,聚焦到畫麵中那個人的眼睛上。
    橘金色的眼睛正看向監控的方向,分明地倒映出四周的風景和一片清澈的柔光,好像倫敦於他的眼中皆沉於夕陽時分的大海,一如神話裏名為亞特蘭蒂斯的城池。
    很熟悉的感覺。
    艾略特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在心裏得出了這個結論,隨之而來的就是些微的好奇。
    在哪裏見過呢?
    這樣有些孤獨的、有些安靜的、格格不入又茫然地徘徊著的眼睛。
    艾略特眨了眨眼睛,有些遺憾地發現自己似乎有些記不清了,但心裏還是忍不住擅自產生了一種讓他微笑起來的心情。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了翻自己手中的書本,在裏麵找到了一句合適的描述,點了點頭。
    果然是“高興”吧,這種情緒的名字。
    於是他感覺自己更高興了一點,接著在本子後麵的空白頁裏麵開始認認真真地寫
    “月日
    看到了一個人,應該是很高興的。以及發現高興不僅僅是讓人微笑,也很像沾著水光的寶石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的樣子。
    以後可以把寶石泡在水裏試試。
    以及,gd和hy是一個感覺嗎?之前的內容說hy像是啤酒喝到半醉的樣子,但依舊能夠讓人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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