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飛過的彩虹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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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格瑪有時候覺得自己的人生不那麽真實。
    他很確定自己是一個普通人:有著一個沒有多大用處的異能,在任何的領域都看不到過人的天賦,甚至性格都算不上堅強和強大。
    唯一值得稱道的隻有在知道自己的平凡後,繼續逼迫自己走下去的努力,也僅此而已——他甚至不能確認自己的這份努力到底能不能彌補自己和那群天才的差距。
    如果努力就可以彌補一切的話,那上天創造幾十年、幾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又有什麽用呢
    但是西格瑪的確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現在的生活是不屬於普通人的,至少不應該屬於像自己那樣平凡的人。
    普通人可能一輩子也不會來到亞馬遜雨林,不會從非洲一路跟著另外一個人來到南美,不會在這片森林看到世界上最燦爛的螢火蟲。
    在城市的地麵上、在世俗的凡塵裏掙紮到沒有力氣的人,就算是努力地抬起頭,也看不到群星閃耀的浩瀚天空。
    西格瑪靠著高大喬木的樹幹,仰起頭,出神地眺望著遠處從樹海上蓬勃而出的金色陽光,看著帶著濃重冷淡憂鬱氣質的濃綠被渲染成燦爛的黃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
    他看到星星的光芒逐漸隱去,耀眼的金星被太陽的光輝覆蓋,但是視網膜上仿佛還殘留著黎明前群星組成的天空。
    然後突然想到馬爾克斯說的話:
    亞馬遜雨林的螢火蟲最多,是因為這裏的水很少看到星星,因此永遠在固執地做與星星有關的夢。亞馬遜雨林的夜晚就是這麽被點亮的。
    有風吹過來。
    於是樹冠組成的浩瀚草原便搖曳起來,一瞬間從陸地變成了波濤起伏的大海,彩色的鳥如同遊魚,在碧綠之間起伏。
    西格瑪側過頭,看到北原和楓手中正在拿一張紙折紙飛機,那對神色柔和的橘金色眼眸微微垂下,手指纖巧地翻折幾下就疊出來了一隻兩邊一模一樣的紙飛機。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旅行家歪過頭笑了笑,接著朝尖端輕輕地嗬了口氣,把這隻紙飛機遞了過來。
    “一起扔,怎麽樣”
    他笑著說道。
    “可以嗎”
    西格瑪稍微猶豫了一下,但是在對方的鼓勵下還是伸出手,捏住這隻紙飛機的下側,感覺自己有點緊張。
    他的手捏得很緊,北原和楓的手則是握住他的手指,像是擔心某個人緊張到半途逃走。
    青年感受著手背傳來的溫暖觸感,深吸了一口氣,灰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三。”
    北原和楓出聲提醒道,抬頭看著遠處太陽的方向,橘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倒映出朝陽燦爛的輝光。
    “二。”
    西格瑪突然有些擔心自己會把紙飛機直直地扔掉下去,這樣肯定會顯得很蠢:
    更重要的是,這個紙飛機好像是北原和楓特意做出來的,可能對他來說還挺重要,掉下去的話說不定就找不到了……
    “一。”
    起風了。
    這次風是從身後來的,朝著前方吹拂著,西格瑪能夠感受到自己散下去的頭發被風朝著前方吹起,有幾縷甚至遮擋住了視線。
    但他沒想這麽多,真的在最後這一刻沒想這麽多,隻是順著北原和楓用力的角度一起扔了出去,將這隻雪白的“飛鳥”擲入流動的空氣中。
    紙飛機乘著風中舒緩的氣流起飛,如同魚遊動在溫暖的洋流。
    它偶爾往下跌落一會兒後總有一陣風吹起,讓它繼續在林海的上空輕盈地飛行,像是一隻活著的飛鳥,一條活著的魚,在無盡的綠色中穿梭與盤旋。
    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它的身上。
    “它們
    玩得很開心。”
    本來正在另一個稍微低一點的樹枝上麵看書的馬爾克斯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聽到了什麽發出的聲響,於是抬起頭看向遙遠的天空,用輕盈的聲音說道。
    “是很開心。”
    北原和楓看著不遠處在風中遲遲沒有落下的紙飛機,橘金色的眼眸彎起,伸出手任由一縷玩累了的風纏上來,聽著一群小家夥在自己身邊清清脆脆的笑聲。
    風是最喜歡玩的。它們喜歡任何能夠被自己改變的東西,尤其是那些輕飄飄的、能夠跟著它們的腳步一起飛起來的玩具。
    它們樂此不疲地輪流帶著紙飛機跑來跑去,假裝自己身邊是一隻真正的鳥,甚至興致勃勃地跑去找森林裏飛出來的一隻皇霸鶲玩。
    “啾!”皇霸鶲看到這隻怪模怪樣的鳥,被嚇了一跳,頭上帶著黑色花紋的華美羽冠“刷拉”一下豎起來展開,像是一把花扇,展現出裏麵瑰麗的黑色斑點。
    鳥兒撲棱著自己的翅膀飛走了。
    風們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團,鬧了好久才把紙飛機給送回來,一窩蜂似的鑽到旅行家的身邊嘰嘰喳喳:“北原北原——”
    旅行家伸出手,接住看上去就像是巧合一樣飛回自己手中的紙飛機,接著有些無奈地撣了撣長長的圍巾,把這群用力拽著圍巾尾巴的小家夥抖掉在身上。
    有一兩個暈乎乎地從上麵掉了下來,正好砸在馬爾克斯的頭頂。青年有些茫然地歪了下頭,看著一群透明的小家夥滑下來,耍賴般地扒拉在自己的身上,隻好伸手挨個摸了摸。
    “很厲害哦,第一次丟紙飛機就可以做到這麽平穩的飛行了。”
    旅行家任著這群小家夥掛在自己身上吵吵鬧鬧,無奈地笑了笑後就伸手戳了一下眼睛裏幾分驚訝和興奮的西格瑪,眼中帶著明亮的笑意:
    “想要再試幾次嗎”
    “不管怎麽說,紙飛機能飛好肯定是折紙的人的功勞吧”
    西格瑪臉有點紅,小聲地說道,同時悄悄地打量了北原和楓手中的紙飛機一眼,嘴角卻忍不住一點點上揚出一個燦爛的弧度。
    “不用,我很高興,現在就很高興了。”
    他用輕快的、不帶有一點陰霾的語氣說。
    甚至他高興和幸福到有一種不真實感,仿佛他所擁有的不應該是這樣的生活,也配不上這樣的生活。
    這樣的日子就像是十二點鍾聲敲響前的南瓜馬車與白馬,時間一到就會變成原狀。西格瑪隻能默默地期待著這個時刻來得更晚、更晚一點,或者努力地讓自己有這麽活著的資格。
    “當南美洲想要讓你高興起來的時候。”
    馬爾克斯打了個哈欠,寬大的棕櫚樹葉擋住了他的半張臉,剩下的半張臉則是望著地麵,淺紫黃色的眼眸中有著碧綠的倒影,聲音聽上去讓人想到綠色的風:
    “任何人都能夠高興起來的。”
    他拽了一下自己抱著的玩偶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地麵:這是北原和楓用幾塊廢布料給他縫的,裏麵塞的是幹草屑,抱起來不算柔軟,甚至幾根草屑尖尖地冒了出來,有點戳人。
    但是馬爾克斯不怎麽介意,甚至把一縷想要溜走的風也塞了進去,好奇地戳了戳在裏麵茫然地竄來竄去的小家夥。
    “盛夏嘉年華要開始了吧。”
    北原和楓拉住西格瑪的手,朝下麵有些好奇地詢問道:“感覺最近雨林熱鬧了很多,而且一直都在唱歌。”
    “盛夏嘉年華”
    西格瑪側過頭,也好奇地問了一聲。
    他聽過這個名詞,就在那個螢火蟲之夜。他們說螢火蟲是盛夏嘉年華一開始的開幕式,這也是他興趣的由來。
    那麽,真正的盛夏一定會更美吧
    雨林遮擋住了夏天的陽光,但卻也遮擋不住大片大片的螢火與彩色飄帶一樣來回穿梭的快活飛鳥,也做不到遮擋住夜晚響徹在草叢與樹葉間的蛙鳴與蟲吟。
    所以就算是在雨林裏麵走了幾個月,西格瑪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夏天已經來到了這片生機盎然的地方,隻是還在有條不紊地為夏季最繁茂的雨林拉開帷幕。
    “應該開始了。”
    馬爾克斯歪了下頭,很認真地用輕飄飄的、沒有什麽起伏的音調說道:“我估計它們正在唱歌,是那種有著薄荷糖味道的歌。這樣就會有更多更多的鸚鵡飛過去參加。”
    西格瑪眨了眨眼睛:“為什麽是薄荷糖”
    “因為亞馬遜鸚鵡是綠色的。”這次是北原和楓回答了,同時笑著捏了一下表情似乎有點懵的西格瑪的臉,語氣輕快,“是不是很有道理”
    “等等,到底哪裏有道理啊!”
    馬爾克斯搖了搖頭,抖落上麵掉到自己身上的葉片,也不擔心這兩個人鬧著鬧著就掉下來,很輕巧地直接跳了下去。
    他們家族和雨林已經死磕了不知道多少年,雖然每次都是以失敗告終,但是對於這片森林的了解也遠遠超出大多數的人。
    有時候馬爾克斯都會在想,如果馬孔多這個不存在的小鎮真的是一個夢的話,那它肯定也誕生於亞馬遜的河水與森林。
    “走吧,我們還要繼續上路呢。”
    哥倫比亞人抱緊了懷裏麵的玩偶,把葉子舉起來,抬起頭說道。
    “稍微等一下——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一隻藍色的金剛鸚鵡”
    北原和楓有些驚訝的聲音響起。
    亞馬遜森林裏生活著世界上五分之一的鳥,其中鸚鵡的數量也算得上是豐富多彩。運氣好的人隨便走一走就能看到這種色彩豔麗的鳥兒從樹林間飛過,像是一條彩色的虹。
    “早上好!早上好!”
    一群全身金黃泛著橘紅,翅膀上點綴著深綠色的鸚鵡成群結隊地從樹木下低空飛過去,嘰嘰喳喳地打著招呼。
    這是太陽錐尾鸚鵡,飛起來的樣子真的有點像是太陽散發出來的光線。一大群繞著樹底下飛翔的姿態莫名地還有點壯觀。
    隨後的是黃藍金剛鸚鵡。這種體型巨大的飛鳥有著相當活潑的性格,京劇臉譜似的臉頰頗有幾分喜感,身上天藍色與翠藍色交織的羽毛閃閃發亮,發出相當巨大的“嘎嘎”的聲響。
    緋紅色的五剛鸚鵡跟在更後麵,身上的羽毛從漂亮的大紅按照色譜一路過渡到藍色,真的做到了絢爛如彩虹,長長的尾巴向後伸出,伴隨著巨大的聒噪聲飛過寂靜的雨林。
    一隻黃藍金剛鸚鵡飛到樹上,把自己倒掛著好奇地看向麵前做在樹上的人類,“嘎嘎”地叫了好幾聲。
    “你好啊。”北原和楓帶著西格瑪和對方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最後打了個招呼,笑著說道。
    “泥嚎,擬嚎!”
    大鸚鵡撲騰兩下翅膀,有模有樣地學起了說話,也不模仿蝙蝠了,而是很歡快地張開雙翼往北原和楓身前一撲,差點把人撞掉下去。
    “嘎——”高興!高興!
    它在旅行家的懷裏胡亂撲騰了幾下,很快活地喊叫著,那對有力的翅膀差點扇到西格瑪的身上,然後很快又高興地飛了起來,盤旋一圈後就去找自己的大部隊了。
    “誒誒誒”
    西格瑪在它臨走之前又被拍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之後隻得到了幾片似乎是自然脫落下來的琉璃藍色的羽毛,不由的有點茫然,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
    “它學說話真的好快啊。”
    西格瑪小心翼翼地把羽毛藏到衣服裏,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對北原和楓說道:“還有之前飛
    過去的金黃的鸚鵡,感覺就像是被人教出來的一樣。”
    “這麽說也沒錯,畢竟亞馬遜森林有很多鬼魂嘛。”
    旅行家拉住西格瑪的衣袖,笑盈盈地回答,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就發出了一陣輕快的笑聲,拽著人一起跳了下去。
    “北北北北北原——!”
    他們之前已經下來一段距離了,所以才能看到低空飛行的鸚鵡,剩下的距離就算是跳下來也沒有事,隻要技巧得當,稍微收一點力就行。
    北原和楓穩穩地踩在落葉上,抱住因為沒有調整好姿勢,差點摔到地上的西格瑪,感受到對方抓著自己衣服的用力程度,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恐高啊”他笑著說。
    “才沒有!隻是下次能不能不要這麽突然!竟然還給我講鬼故事!”
    西格瑪沒好氣地回答道,扶著北原和楓的肩膀緩了緩,這才感覺自己差不多站穩了,然後轉過頭去看不遠處正在拿著鸚鵡掉下來的羽毛比劃的馬爾克斯。
    “其實北原說的是真的哦。”
    馬爾克斯把手裏的羽毛放下來,用很認真的語氣說道:“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嗎北原每次都有給幽靈準備出來的一個空位。”
    旅行家或許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死後的靈魂都會來到這片森林裏,但這不妨礙他給這些幽靈留一個位置。就算是知道對方喝不了,但有時候也會往那個地方放一個小杯子。
    沒有大驚小怪,也沒有害怕排斥,就像這些幽靈都是他許久沒有見麵的老朋友,出現在身邊喝上一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馬爾克斯很喜歡北原和楓的這一點,這讓他有一種回到了馬孔多的安心感,讓人想要縮在對方的身邊花上一個下午用來午睡,再花一個晚上對他講自己夢到的夢境。
    在馬孔多,就算是再荒誕的事情發生了,也從來不會有人覺得荒誕,而是被視作和打雷刮風下雨掉死鳥一樣自然。
    但西格瑪作為一個三觀十分正常的青年人,顯然沒有這麽想,而是睜大了自己的眼睛,用一種非常驚恐的眼神看向了北原和楓的身邊。
    北原和楓也看了一眼。
    雖然留出了空間,但是現在還沒有幽靈自然而然地湊過來圍觀。
    於是他拍了拍西格瑪的肩膀,安慰道:
    “別擔心,現在還沒來,而且幽靈真的不可怕的……隻要不是冬天抱著就好,夏天鑽到你被子裏的幽靈就是最可愛的空調。”
    “喂喂,這麽一說就更不對勁了——”
    “我和北原時候要是死後變成幽靈的話,說不定會鑽到你的被子裏麵睡覺哦,西格瑪。”
    “也別把死說得輕飄飄的啊,加西亞你個笨蛋先給我閉嘴!北原你也一樣!”
    “誒可是我……”
    “可是什麽”
    北原和楓看著今天依舊在為了把畫風掰成正常人應該有的畫風而不懈努力著的西格瑪,最後呼出一口氣,橘金色的眼眸微微彎起。
    他沒有把這句話說完,而是抬起頭,看著雨林裏麵飄來飄去的幽靈,以及倏爾遠逝的飛鳥,嘴角勾勒出一個微笑,再次開口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個話題。
    “亞馬遜本來就是做夢的地方啊。”
    旅行家這麽說道,眼底笑意盈盈:“如果這裏都看不到幽靈的話,那麽沒有幽靈的世界,難道不也是很遺憾嗎”
    ——錯過永遠都隻能是錯過,未說出口的告別也永遠都不能說出口,無法見證的東西真的再也沒有辦法見證。
    人類似乎總是期待著,想象人死後還可以睜開眼睛看一看這個浩瀚人間。
    這是不是因為他們想要延續某個還沒有做夠的夢是不是因為他們有太多太多的遺憾,需要等
    待下一個人生進行彌補是不是他們還不想和這個燦爛的世界徹底宣告結束
    “倒也是……”
    西格瑪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也不得不承認了這一點,嘟嘟囔囔地說道。
    在亞馬遜雨林裏,你可以承認一件東西的存在,但絕對不可以指認某項事物的不存在。
    因為亞馬遜是留給做夢的地方,而夢本身,它就意味著存在所有的可能。
    於是最後那天的晚上,他們一起在篝火邊,看著許許多多的鸚鵡飛來飛去,最後歸於安靜。
    馬爾克斯講某天某月馬孔多發生的一次死去很多鳥的瘟疫,講完之後就開始輕飄飄地哼歌,亮晶晶的眼睛注視著篝火。
    他說他想要一個豎笛,說上一個屬於自己的豎笛被他丟到了海裏,最後和自己的一個朋友一起失蹤了。
    “他說我豎笛吹得很難聽。”
    馬爾克斯很認真地說:“但我非要在他的墓碑前沒完沒了地吹五個小時。”
    西格瑪想象了一下馬爾克斯板著張臉吹難聽的豎笛的樣子,最後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連正在研究的葡萄牙語單詞都看錯了幾個字母。
    他正在研究葡萄牙語:和北原和楓一起旅行的話,至少當地的語言是多少要學會一點的,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遇到巴西人……
    笑完後,他翻開書繼續認真看著,口中小聲地念著單詞,在腦海裏記筆記,懷裏緊緊抱著一個關著螢火蟲的小籠子,在黑夜裏微微地散發著朦朧的光。
    不需要真實的星星,隻需要散發著比星星光芒微弱千百萬倍的小蟲,隻需要渴望星星的念頭下誕生的幻夢,就足夠把一個夜晚烘托得夢幻而又璀璨。
    北原和楓則是一遍撥弄篝火,一邊聽馬爾克斯在火堆邊上唱歌,偶爾也會跟上幾個拍子,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回答西格瑪提出來的疑惑。
    作為一個天賦普普通通的人,想要掌握那麽多語言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在這方麵,旅行家能做到的也就是隨時解答相關的問題。
    西格瑪一直都在努力,旅行家知道這一點,所以也從來沒有勸對方放棄過,隻是陪在他的身邊,握著對方的手。
    “北原。”西格瑪把這一頁單詞翻過去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小聲詢問道,“我之前聽你唱的歌叫做什麽名字”
    “名字啊……”
    北原和楓眨了下眼睛,隨即笑了起來。
    “當風吹過的時候,我知道鈴聲是綠色的——這就是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