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百老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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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紐約新一年的第二場雪落下的時候,百老匯的美琪劇場裏還是一片燦爛的光明。
一道道無比瑰麗而又動人的炫目金光像是琥珀一樣劃過精美的牆紙,每一個角度都在散發光輝的宮廷吊燈,還有呈現著神話時代美人模樣的塑像。
“北原!”
西格瑪坐在北原和楓的身邊,眼睛亮晶晶地拽著旅行家的衣袖,好奇地詢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部歌劇裏麵的大吊燈會掉下來,對嗎”
“按照原著情節來講是這樣,但這也是我第一次在這裏看歌劇啊。”
北原和楓好笑地揉了揉自己家的孩子,看著對方慌慌亂亂地開始整理頭發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順便幫今天穿了西裝的西格瑪拉緊了脖子上的領結。
“人好多……卡爾,不要離吾輩太遠,也不要吃別人帶來的東西,也不要抓別人的衣角。”
愛倫坡抱著自己懷裏的小浣熊,從口袋裏拆出一袋子不知道是什麽做成的食物片,遞給對方,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道:
“吾輩把零食都給你,來,吃一口——啊,手指被咬到了……qq”
“卡爾還會咬人嗎,明明那麽友好,我這裏有創口貼!”
本來正在安慰快要在人聲鼎沸下變成縮頭鵪鶉的路易莎的露西小姑娘抬起頭,聽到這句話後忍不住大吃一驚,連忙跑過來,把隨身帶的創口貼遞了過去。
“吱吱。”卡爾無辜地用爪子抱著愛倫坡的肩膀,用舌頭舔了舔主人的手指,把本來還有點委屈的坡感動得眼淚汪汪。
“卡爾——我知道你最好了!啊,當然露西也很好。”
就算是這樣,露西小姑娘還是氣呼呼地鼓起了臉,很不高興地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了好幾歲的人,雙手叉腰:“喂喂,為什麽我這個給你包創口貼的人還要排在卡爾的後麵啊”
“沒有辦法吧,因為卡爾太可愛了。”
好不容易把西格瑪給安撫好後,北原和楓看了一眼這幾個人,眼睛彎了彎,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順便把躍躍欲試的卡爾抱下來塞到露西的懷裏:“你看,真的很可愛啊。就像是毛絨玩具一樣可以迷惑人類的心智。”
“吱吱!”卡爾很配合地叫了幾聲,在露西手足無措的表情下翻了個肚皮,然後手腳並用地爬到紅頭發女孩的肩膀上,大尾巴掃來掃去的。
“誒,這麽說也對……”
明顯是被卡爾的可愛迷惑的露西原地僵硬地呆了好幾秒,然後用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卡爾的耳朵,翠綠色的眼睛一亮,抱起來就用臉猛蹭了好幾把:“的確好可愛!”
愛倫坡有些惆悵地看著被女孩抱走、正在被一臉幸福地亂蹭的浣熊,想要說什麽,但是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北原和楓看著看著,忍不住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幹脆把愛倫坡和西格瑪兩個人都拉到自己的身邊,讓這兩個本來對彼此好感就不低的小家夥坐在一起——社交恐懼症正好可以讓社交恐怖分子來治療一下,雖然西格瑪隻有在對待比他還容易害羞的人時才會格外熱情……
“北原,你笑什麽”
西格瑪拽了拽慘失卡爾的愛倫坡,偷偷把北原和楓的白兔子從高禮帽裏掏出來放在對方的手心,然後好奇地詢問道。
“不,沒什麽。”旅行家一本正經地咳嗽了一聲,接著笑著回答,“隻是突然想到你第一次抱考拉的時候可比露西要狼狽多了,西格瑪。”
西格瑪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露出好奇目光的愛倫坡,耳朵稍微紅了一下,接著開始大聲地努力為自己當年丟臉的事情挽回尊嚴:
“那是,那是因為那隻考拉是從樹上麵掉下來的!和卡爾的性質完全不一樣!”
但這辯駁顯然沒有什麽用,因為笑嘻嘻地把卡爾抱回去給路易莎分享毛絨絨的露西在邊上也聽到了,並且發出了羨慕的吸氣聲。
卡爾在這個人的懷裏窩窩,又在那個人的懷裏蹭蹭,仗著幾個人的座位都是挨在一起的,蹭來蹭去地在戲劇開場前享受大家的撫摸。
“嗨,北原!”
就在這個時候,嘈雜的劇場裏麵響起了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北原和楓往前麵看去,發現前麵空著的位置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鑽出來了某個有著亮銀色眼睛的青年。
對方今天同樣穿了正裝和高禮帽,手裏還有模有樣地拿著一根烏木鑲銀的手杖,本來有點不修邊幅的頭發也被好好打理了一下,夾鼻眼鏡在輝煌的燈光下閃動著清亮的光澤,那對彎著的眼睛裏是一如既往的年輕人的歡快與活潑。
“好久——沒見!上次掛了你的電話真是抱歉,當然,其實那是我的鸚鵡幹的,其實我什麽也沒有動。你知道的,鸚鵡真的可以是一種討厭的……呃,討厭的鳥。”
偵探眨了眨眼睛,聲音有著很明顯的歡快,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因為他明目張膽地指責了一番可能並不存在的“鸚鵡”。
“好吧,但我覺得鸚鵡的話。”
北原和楓忍著笑,在光線和四周喧囂的人聲的遮掩下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地開口說道:“說不定對方隻是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
“吸引注意力這個說法聽上去太蠢了,我看他就是閑得發慌,以至於想要和我吵架。當然,我不是說你蠢,我是說那隻鸚鵡的腦袋裏應該沒有這個念頭。”
埃勒裏奎因對這個說法挑了下眉,接著很篤定和不屑地哼了一聲,把自己的帽子掛在手杖上,轉而說起了劇院,看上去並不怎麽想繼續聊關於他家蠢鸚鵡相關的話題:
“啊,話說回來,我沒有想到能在這個地方看見你。雖然這是一部相當不錯的歌劇,不過我還以為你就算是來,也會在更前麵呢,畢竟後麵有的表情看不太清楚。”
“因為我們有一隻浣熊,好吧,還有一隻可愛的兔子。”
北原和楓伸手抱住這個時候竄到了自己懷裏的卡爾,把毛茸茸的浣熊舉起來,露出一個有點無奈的表情,聲音溫和的解釋道:“所以坐在前麵總感覺不太好,對吧”
卡爾被北原和楓用舉獅子王小辛巴的姿態舉著,有點茫然地眨眨烏溜溜的眼睛,在旅行家放下來後直接想要盤起尾巴在對方身上縮一會兒,但最後還是被塞到了愛倫坡懷裏。
“吱吱!”卡爾鬱悶地叫了幾聲,但在看到愛倫坡用一臉驚喜加上如獲至寶的表情把他抱緊之後,也安靜下來蹭了蹭對方的臉頰。
“其實我更好奇你們是怎麽把浣熊帶進了劇院……”埃勒裏奎因嘀咕了一句,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毛茸茸的浣熊,目光在愛倫坡的身上停頓了很久——他聽說過這位偵探的鼎鼎大名。
北美的偵探,知識的巨人。
以及……被搶走浣熊感覺會“嗚嗚嗚”哭上很久啊。
埃勒裏奎因的眼睛亮了亮,感覺自己內心冒出了很多的想法,但比較遺憾的是,礙於自己內心的道德標準,並沒有辦法實施。
本來一直在警覺地眯著眼睛打量這位很自來熟地湊過來的偵探的西格瑪哼了一聲,發現對方的注意力終於從北原和楓身上轉移了,於是理直氣壯地臥到北原和楓懷裏,拽了拽對方的袖子。
——都說了,不要理這種晦氣的偵探!
北原和楓咳嗽了一聲,抱住西格瑪,沒好意思告訴對方自己在美國除了認識偵探,還認識了警察和性工作自由職業者。
說出來總感覺對方會炸毛,然後一整天都警惕心滿值地粘在他身上。
“呦,瞧瞧我遇到了誰這不是狗
大戶——還有可愛的北原先生嗎”
正在北原和楓努力想著怎麽和自己家獨占欲和對外警惕心特別強的孩子解釋自己的交友問題時,一個帶著慵懶語調的聲音傳了過來。
北原和楓朝後麵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地發現有著一藍一綠異色雙眸的歐亨利穿著一身的白色西裝,胳膊倚靠在椅背上,懶懶散散地對著他們一笑。
然後下一秒就是一個清脆稚氣的孩子嗓音:
“爸爸,什麽是狗大戶(ftct)啊大哥哥明明看上去不胖啊”
歐亨利的表情瞬間一僵,本來坐沒坐樣的姿勢一瞬間就切換成了正襟危坐,伸手揉了揉身邊有著金色漂亮卷發的小姑娘的腦袋,一臉溫柔地說道:“這個呢,其實是在誇對麵的大哥哥很可愛,就像是艾莉森平時在街道上看到的圓滾滾的大貓貓一樣可愛。”
“哦。”小姑娘爬到她爸爸的懷裏,好奇地看了一眼埃勒裏,接著就咯咯笑著埋到父親的懷抱裏麵去了,聲音甜甜的,“是好可愛!”
埃勒裏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甚至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其餘的人:“……”
他們就靜靜地看著某位父親一本正經地對自己的女兒胡說八道。
“噗……好啦,諸位,別吵了,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
北原和楓用帶著笑意的聲音提醒了一句,拿起懷裏揣著的演出表,遮住自己忍不住上揚的嘴角:他在看到小姑娘的麵孔後,就知道為什麽歐亨利的靈魂在他的眼裏會是兩個天使。
——那相似的容顏分明地在說明,圍繞著歐亨利的其實不是真正的天使,而是他心裏和天使一樣美好的妻子與女兒。
從某種意義上說,真的是永遠不會分離的一家人啊。
北原和楓這麽想著,聽著周圍的喧鬧隨著人們的逐個進場逐漸壓抑下來,幾乎所有人都開始用專注和安靜的心態等待接下來的演出,抬頭注視著前方的劇場。
因為這場音樂劇值得。
劇場裏麵明亮的燈光一點點地黯淡,隨之亮起來的是所有人視野中心的舞台。倒敘中第一個登場的拍賣會場景出現在舞台的中央,一錘定音的拍賣槌落下,於是回憶的悵然如同煙霧一般蒸騰而出,模糊每一個人的眼眸。
接著是那一頂璀璨奪目的水晶吊燈,像是聖誕樹上那顆明亮且碩大的星辰,在無數金碧輝煌的裝飾與天使的注視下升空而起,最後如同亙古不變那般懸掛在天空。
與此同時,音樂如同一個滂沱的雨夜那樣從教堂和歌劇院的尖塔墜下,在二十四個環繞音響中,管風琴磅礴的轟鳴聲掀開十九世紀巴黎的一角,正式展開那個流淌著音樂的年代的序幕。
北原和楓抬起頭,雙眸因為強烈的光線而微微眯起,出神地看著那座燈的燈光垂落,看著十九世紀巴黎的歌劇院顯現出自己的優雅與數不盡的奢靡,好像一眼就可以看到裏麵近乎實質的詩歌、音樂與黃金。
他聽到歐亨利的女兒在後麵發出吃驚的吸氣聲音,還看到露西握著路易莎的手,兩個本來心裏還在想著別的東西的小姑娘此刻完全沉迷了進去,對麵前不斷變化的場景表現出驚訝與心醉神迷。
“hntooftheoer”
埃勒裏奎因輕聲地再次念了一遍這部音樂劇的名字,然後依靠在椅背上,眺望著舞台上麵的演員。
他和歐亨利算是這群人裏麵唯二在這裏看過這部歌劇的人。其餘的人要麽是沒有錢,要麽是不喜歡人這麽多的地方,要麽是之前沒有機會來過百老匯。
西格瑪也認真地看著,然後像是尋找著四麵八方聲音的來源那樣,往邊上好奇地打量著。
在有了很多很多朋友後,他就像是一隻
膽子逐漸大起來的幼貓,不再像是以前那樣拘謹了,甚至在某種責任感的驅使下長大得飛快——雖然給北原和楓的感覺還是好小好小一隻。
然後西格瑪就在目光轉移到某個地方的時候愣住了,耳朵一下子紅了起來,像是嚇到一樣地朝北原和楓身邊蹭了蹭,讓專心看劇的旅行家忍不住投過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西格瑪顯然也注意到了北原和楓的目光,但是紅著臉堅定地搖了搖頭,甚至嚐試捂住北原和楓風眼睛來打消對方危險的念頭。
北原和楓用更疑惑的表情看了看自己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孩子,揉揉他的雙馬尾後往後麵同樣看了過去。
——然後比之前快四五倍的速度轉回了頭,抱緊一臉難以言表的西格瑪,繼續看音樂劇。
嗯,他剛剛看到了另一位熟人,職業為性工作者的熟人。說起來,這個劇場裏麵的熟人是不是稍微有點多了
而且竟然直接在劇場裏麵……不是,原來都這麽急切嗎還是說覺得這個分外有氣氛
北原和楓在內心欲言又止了好幾秒,最後忍不住短暫地閉了一下眼睛,感覺自己可能要用接下來整個音樂劇的時間來治愈這短短的一眼。
歐亨利好奇地看了一眼前麵這兩個接連轉頭的人,秉持著人類八卦的好奇心,於是也跟著對方視線的方向朝後麵看過去。
艸。
歐亨利迅速轉移回視線。
對這個場景感覺非常熟悉的他選擇假裝自己根本就沒有回過頭,也沒有對此感到好奇過。
在最後一排,幾乎完全隱沒在黑暗裏的一排空蕩蕩的座位角落。
讓熱內慵懶地趴在身邊的男人身上,她還不知道自己到底給別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傷害,當然,就算是知道,她估計也隻會笑,頂多再詢問上一句“是不是很好看”這樣的台詞。
她的新客人顯然有點純情,而且很年輕,年輕到還存著認真談一回戀愛的想法,但是又招架不住她,明顯對她的一顰一笑和美麗的身體感到心醉神迷。
“真是一部美麗的音樂劇,不是嗎”
讓熱內彎起眼睛,輕笑著說道,身體依靠在對方的身上,大腿故意和對方的腿勾纏在了一起,被壓低的嗓音就像是蝴蝶在耳邊震動翅膀。
對方的耳朵明顯紅得要命,甚至全身上下都紅得要命,有點局促不安地抱著往他身上拚命蹭來蹭去的男妓,用幾乎哀求的聲音低聲道:“不可以在這裏,神女。這裏人太多了,而且下麵的人想要往上麵看很容易……”
他在喊對方的代稱,這個職業內基本上沒有人會說出自己的全名,她們的名字都有各種各樣的自己的意義。而讓被人們喊做“神女”。
於是神女隻是動人地笑了一下,便用唇角與眼睛美麗的弧度支配了這個凡人。
她說:“別怕,別怕,孩子。這裏足夠暗,也沒有多少人會回頭,而且你不覺得座位之間那麽高的高度差,給人的感覺更棒嗎”
男人有些窘迫地扭過頭,但最後又看回來,發現那對水色的、好像彌漫著霧氣的朦朧眸子正在深情地注視著自己,裏麵倒映出自己的眼睛。
他痛苦地發出一聲喘息——他在進行某種最後的鬥爭。
讓熱內同情地看著他的表情,像是撫摸自己的孩子那樣,用自己柔軟的手去撫摸著對方的臉頰,然後握住對方的手指,以一種溫柔但又不可抗拒的力道往下拉。
對方沒有掙紮,或許就像是那些被獻祭上的祭品,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命運,不過這個時候他的表情已經變成了疲憊的笑容。
讓人愛上自己。
讓熱內抬起她那對總是攝人心魂的水色眼睛,微笑起來,仰起臉去親吻他,去扯下對方身上的衣服。
她總是很熟練的,她拉著一個無辜的過路的男人走過滿是愛的河流,河水濺濕他們的鞋襪,帶著他進入荒蕪的山穀,森林裏被人們所遺忘的禁止進入城池。
他們騎著白馬從山上往穀底衝過去,被無數香氣濃烈的花所絆倒,滾落在草地上麵。然後他們從彼此鏡子一樣的眼睛裏看到對方的臉,一張令人激動的、讓心髒忍不住跳躍起來的麵孔。
音樂劇裏,克裏斯汀披著華美的服裝,登台唱她出場的第一首歌,清越的聲音響徹在舞台的上空,極其美麗地舒展著輕盈的翅膀飛翔,歌聲裏的思念伴隨著高音,如同天鵝的起飛。
“srethoughtfor
(請分給我些許思念)
eneversidourlovesevergreen
(我們從未說我們的愛永不調謝)
butifyotillreber
(但若你還能想起)
stondthkof……
(請停下來想想我)”
讓熱內的目光有點迷離,失去焦點地注視著上方,手指還在固執地捧著對方的臉,仰起頭努力地和對方又來了一個漫長且纏綿的深吻。
啊,是的,她看到了——在對方的麵頰上,嬉戲著另一個人的影子,是另一個人低下頭時的所露出的模樣。
她咬住對方的嘴唇,咬到嘴裏出現血腥味才心滿意足地笑起來,聲音很低也很沙啞,她把這個無辜的人拽到自己的懷裏,坐在對方的身上吻他,教會對方什麽是愛,就像是拴住狗的鏈子一樣握住對方滾燙的心髒,抱住這個內裏火熱得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的孩子。
“天哪……我真沒想出來我會幹出這麽瘋狂的事情。我真應該對上帝禱告說我是有罪的。”
他嘟囔著,拽住神女的領結,在她的喉結上麵留下一個帶著水色的吻。
“你的確有罪,因為你愛我啊,親愛的。”她這麽說。
能愛上她的人,怎麽會有無辜的家夥
神女的眼睛從容地彎起,安靜地,平靜地微笑著,而男人專注而癡迷地看著她:她的樣子真的像是個神女,或許這個名字在被人們用不懷好意的語氣叫出來的時候,他們所想象的就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親愛的,你看上去真是美得神聖。從聲音到表情都是這樣。”
他啞著嗓子,用很低的聲音說道。
“是這樣嗎”
讓熱內側過頭,像是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她把自己的身體貼得離對方更近了一點,用溫柔而曖昧的語氣說道:“那是,我小時候一直是教堂唱詩班的成員——你想讓我在這個時候唱聖歌也是可以的。”
她的衣服已經落下了大半,露出圓潤的肩膀與上半身,布滿痕跡的身體有著一種極為漂亮、美麗和墮落的聖潔。
然後他們都沒有再說話,而是繼續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神女感受著某種幸福的滿足,心髒快得幾乎要眩暈過去,最後她幹脆假裝自己慵懶而沒有力氣地依靠著對方,把所有的麻煩事都交給自己剛剛教會的學生或者野獸來解決,專心致誌地聽著女主角清亮的聲音。
“thkofllthethgse”veshredndseen
(我們曾分享和經曆過的事)
don”tthkboutthey
(別去想那些)
thgsighthvebeen
(或許可能會擁有的)
thko
f,thkofkg”
(想想我,清醒的想著我)
“你哭了……親愛的。”
“因為你太用力了,而我又實在高興。啊,別管那麽多了,親愛的,吻我吧。就這樣繼續做下去吧。”
她很輕地咳嗽一聲,把自己喉嚨裏的鮮血咽下去,很燦爛很迷離地笑著,任由自己的眼淚被對方親吻和吞下,用力地靠在椅背上麵,像是瀕死那樣地喘息。
“silentndresigned
(是那麽安靜又溫順)
igirygtoohrd
(想像著我,努力想忘記你)
toutyoufroyd
(卻終不能將你自心中抹去)”
神女被人愛了。
她被人抱在懷裏了。
她側過頭,朦朧的視線似乎在下方,在比自己更靠前的座位上捕捉到了某個身影,於是扯開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生理性的淚水從臉頰滑落下來。
一個人依靠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一個天使靠在另一個天使的身上,他們疲憊而沉重,以至於翅膀沒有辦法拍打,被一陣風吹了下來。
然後跌倒了長著蕁麻的臭水溝裏,有老鼠窺伺他們的翅膀。他們髒得什麽樣子都看不出來。
於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說,他們不貞潔了。
於是她彎起眼睛,無聲地蠕動嘴唇。
——我愛你。
她如是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