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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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鬆原的一番話說得半真半假。
    他看似泰然自若,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心中卻在猛烈打鼓,隻希望自己能多拖延一會兒時間,好讓他找到易覃的漏洞。
    從剛才的實踐中不難看出,他想用蛛絲來牽製住易覃行動的想法目前來講是不可能的。
    那麽讓小桃上呢?
    雖然對方可能很喜歡吃這些高蛋白的肥蟲子,但就小桃這麽一張甚至蔓延不出他手心的嘴……
    想要一口氣把易覃身上的蟲子都吃完,概率估計也極其的小。
    而且這些蟲子還是受易覃控製的,本質上來說,根本就是易覃自己。它們的行動非常靈敏活絡,還有些許智慧。
    就算小桃想吃掉它們,等它們發現謝鬆原的身上長了一張會吃東西的“嘴”後,估計也不會再貿然靠近。
    再說了,它們完全可以避開謝鬆原的左手繞行,從身體的其他部分開始吃他……
    局麵看似已成死局。
    謝鬆原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危險,因為他不知道易覃是什麽路數。
    首先,不管易覃能不能再從他的身上二次剝奪生物技能,隻要對方吃掉了他的心髒,他還是照樣會死。
    謝鬆原不想死。
    其次,他雖然在試圖用語言迷惑易覃,但謝鬆原心裏本身並沒有底。
    他擔心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而易覃又真能直接繼承他的所有天賦技能,那麽小桃,包括那幾種同時以小桃為載體的天賦,都會落入對方的囊中。
    ……那樣就太變態了。
    謝鬆原本能地不希望這些能力落到易覃手上。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已經和小桃相處了一段時間,多少有了感情。
    而小桃的原身是多頭寄生鰻,貪吃和嗜血是它深刻入骨的凶殘本性。
    如果不是謝鬆原有意訓誡它,壓製它的能力,小桃這一路上還不知道要吭哧吭哧地啃掉多少東西。
    易覃一旦得到了小桃,肯定不會克製它的這種凶性,甚至還會加倍放縱。到時候,對方究竟會利用小桃做些什麽,謝鬆原實在不敢想象。
    而且這樣一來,白袖他們就危險了。
    謝鬆原輕輕蹙起眉頭,飛速搜刮著自己的腦海,試圖找到求生的路徑。
    易覃似乎也被他的話術吸引過去了注意力,寒涼地凝視著謝鬆原,嘴角邊那神秘又陰邪的笑就沒消失過。
    他伸出自己沒什麽血色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那仍停留在齒尖的滋味:“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看在你這張臉這麽合我心意的份上,我會盡量讓你死得舒服一點。你知道嗎,在過去這三四天裏,我一直在房間裏暗中練習,該怎麽用我身上這些蟲子快速地殺死一隻變異生物。”
    “首先,你的身上最好有傷口。這樣它們就能非常方便地通過傷口鑽進你的身體,遊走在你的所有皮肉和血管之間。通過這些管道,它們幾乎可以去到你身上的每個地方——”
    “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男人對他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它們吃肉,吃皮,吃任何它們可以消化的東西。如果我不加阻止,它們可以在三十秒就吃光一隻水牛。而要吃掉你,它們隻需要十五秒,甚至更短。”
    “但我會對你溫柔的。”
    易覃戲劇性地柔聲道,點了點謝鬆原鎖骨上的一處傷口:“我會操縱著它們,從這裏進入你的身體,用最短的時間、最近的距離到達你的心髒。也隻吃你的心髒。”
    “三秒——或許四五秒後,你的整個心髒就會消失。我在一些‘動物’……好吧,也不全是動物身上做過測試。他們不會感到太痛苦的。甚至可能連聲慘叫都叫不出來,就直接死了。”
    “通過這種方式取得的內髒,總是維持著最開始的鮮美肉質。”
    謝鬆原幾不可查地呼吸一窒。
    任何一個人,在聽到這種關於死亡的細致描述時都不可能無動無衷。
    謝鬆原的喉結微微一滾,但還是維持著麵無表情的神態,冷靜道:“你殺死過誰?那些不幸和你跳進同一條通道的人?”
    易覃笑道:“沒有‘些’,就隻有兩個而已。其實算上最開始那個倒黴撞上我的幫派小弟,一共有三個。不過他死得太倉促了,那是我第一次用蟲子殺人,根本不記得要掌控和練習什麽。”
    “但是在通道裏的那兩個人——確實給我提供了很大幫助。他們中的一個骨折了,纏著繃帶哎呦哎呦地叫,也走不動路,就那樣睜大眼睛,躺在那裏,被我的蟲子吃掉了。”
    “第二個嘛,能跑能走,所以要費力一些。嗬。枉我之前在幫裏還提拔過他,我一說我想吃他的心髒,他居然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轉身就要跑。”
    “我足足驅使著蟲子追了他十幾米,才總算抓住了他,也把他吃掉了。因為動作特別快,所以他們死的時候,心髒甚至還在跳。”
    聽到這裏,謝鬆原的眼皮也跟著跳了跳。
    他不動聲色地說:“我真的很好奇。你到現在為止,還覺得自己是個人嗎?你的所有行為,都已經低於人類的道德下限。我們這些人裏但凡回去一個,你的所作所為都會在整個溪城傳開。”
    他的聲音很輕,卻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擊在易覃的心上:“你有沒有想過,你回去後,要怎麽麵對你的那些幫眾?還是說,你已經誰都不需要了?”
    易覃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加倍扭曲:“我能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
    他突兀地大吼大叫起來,像是被謝鬆原激怒的公牛:“被蟲子變成這幅模樣的人是你嗎,你能體會到這種痛苦嗎?活生生被這些惡心的東西把身體吃空的痛苦!還有文姝……”
    “那天,我眼睜睜看著蟲子爬進了她的身體。她的耳朵,她的嘴,她的眼睛……那些蟲子無孔不入,很快就把文姝的身體完全遮住了。它們把她的臉皮頂得浮腫起來,眼珠擠得爆開,耳朵、嘴巴裏都流出血……”
    易覃怒目圓瞪,過了幾秒,又露出極度的驚恐神色,一對下眼瞼完全陷進他幹癟的眼洞裏。
    他咬牙切齒地說:“我知道,再過不久,我就會變得和她一樣。可我不要。我要活著,哪怕是——”
    他還沒說完,謝鬆原就兀自接過了他的話。
    對方的神情中甚至包含著一絲帶有諷刺意味的憐憫:
    “哪怕是成為這群蟲子的奴隸。易幫主,你和你最厭惡的蟻後一樣,完全被那些蟲子給掌控和驅使了。”
    易覃之於那些蟲子,和蟻後之於它肚子裏的嬰麵魚,幾乎沒有不同。
    易覃就是在聽到這句話後,一瞬間神情大變!
    他大發雷霆,想也不想地伸出一隻手來,掐住謝鬆原的脖子,將他直起來的上半身重重按在地上。
    謝鬆原的身下刹那間飛起一陣如霧的土塵。
    他再次咳嗽起來,脖頸處驟然傳來的窒息感讓謝鬆原完全無法再顧及什麽蟲子不蟲子的問題,下意識地攥住對方的手腕。
    小桃早就感受到謝鬆原正處在被壓製的狀態。
    此時眼見對方遇到威脅,當下又有可乘之機,它當即便不管不顧地張開滿嘴鋒利獠牙,一口狠狠咬在易覃的手臂之上。
    一下就撕扯開一大塊紙片似的幹枯人皮,以及整整一團瘋狂蠕動著的白肥幼蟲!
    同一時間,易覃——甚至包括他身上的蟲子,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謝鬆原見到小桃居然不顧他的意願主動出擊,暴露身份,一時連臉都白了:“小桃!”
    他最不願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小桃在易覃的眼底暴露了。
    小桃的動作快準而狠,似乎也知道謝鬆原如今正麵臨著生命危險,絲毫不敢怠慢。
    這一大口將易覃半邊小臂都咬穿了。易覃的半隻小臂和手掌利落地掉在了地上,砸出“砰”的一聲悶響。
    那些被咬下來的白胖蟲子感知到了小桃口中散發出來的熱氣,以遠超平常的速度拚了命地向外蠕動,想要逃離小桃的深淵巨口。
    然而下一秒,就直接被它“咕咚”一聲,幹脆又飛快地吞進肚子,再也沒了聲音。
    “……謝先生,你真的很有意思。總是能給我帶來新驚喜。”
    兩三秒的錯愕之後,易覃終於反應過來。
    他笑了笑,臉上貪婪的神情愈濃,又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起了謝鬆原,饒有興趣地說:“一隻長在手裏的嘴巴?還很凶。很好,你讓我更想殺死你了。我真想親自感受一下,這張嘴的威力。”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斷肢”,重新裝回了自己身上。
    這些蟲子雖然可以自我衍生,但速度還不算很快。易覃將手臂接回去後,他的右手就很明顯地比左手短了一截。
    兩團蟲子之間就像互相吸引的磁鐵和金屬,飛快又自然地重新連接到了一起。
    而那外邊一層破爛紙片似的皮膚,則就這麽無所謂地翻卷著半掛在他手臂外側。
    空氣重新湧入到肺部,謝鬆原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
    他臉色難看地捂住自己的脖頸,喉結附近的肌膚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你休想。”謝鬆原臉上輕鬆的神色也沒了。
    他直勾勾地看著易覃,將右手覆蓋在左手上方——
    在那下邊,小桃正像一隻被惹怒的護主小狗一樣,呲嘴露出自己那兩排光亮尖利的細牙,發出一些類似於哈氣聲的嘶吼。
    謝鬆原:“……”也不知道該覺得感動還是擔憂。
    易覃的視線低垂,冰涼而無機質的眼神落在了謝鬆原的手心上:“嗬,看來你和它關係不錯嘛。”
    話畢,易覃也變回了紅火蟻的身形,揮舞著自己口器前那兩隻估計有個幾斤的沉重巨鉗,朝著謝鬆原的雙手凶猛襲來。
    “哢嚓!”
    謝鬆原使出全身力氣,奮力向旁邊一個轉身,勉強躲開了這下來勢洶洶的攻擊。
    與此同時:“小桃!”
    謝鬆原看準了這個機會,放開自己的左手。
    刹那間,一大股蛛絲再次從謝鬆原的掌心中噴發出來,衝著易覃迎麵飛去!
    謝鬆原生產蛛絲的方法雖然粗糙,但有一點好,就是量大管飽。
    這蛛絲的發射力度也大,飛射出去的巨網沉甸甸地落在易覃的身上,將他那幾隻細細的螞蟻腿砸得一個趔趄。
    謝鬆原也被這股強大的後坐力帶得朝後竄了半米。
    他強忍著身上的酸痛,趁著這拖延出來的不到兩秒時間,掙紮著站起身來,轉身便往蟻穴深處逃跑。
    易覃估計沒預料到,死到臨頭的謝鬆原還會再次不自量力地出手反抗。
    頭頂傳來黏膩觸感的霎時間,雄性紅火蟻的雙眸一眯,眼神中透出凶光。
    他高大的紅黑身影在原地幻化成一座隆起的蟲山,風一般從蛛網側旁的縫隙間流瀉出去,氣勢洶洶地追趕而上。
    這多爭取來的兩秒不夠謝鬆原跑出去多遠,一個眨眼的功夫,如滾動雲團似的花白蟲潮就又精怪般地火速爬到近前。
    它那讓人險些看不出五官的蟲人臉上張開了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驀然間,一根肉紅色的粗肥長舌從易覃黑洞一樣的嘴裏猛地彈射出來。
    長足兩米的蛙舌彎曲著卷住了謝鬆原的其中一隻腳踝,惡狠狠地向後一扯——
    謝鬆原一下便跌倒在地,被這根粗長強勁的舌頭硬生生地拖拽回來。
    蟲潮重新變回了易覃的模樣,狠狠地撲在謝鬆原的身上,鉗製著他,讓他不能再移動半步。
    “原來,你的蛛絲還是從這張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嘴裏吐出來的。”
    男人身上的氣壓驟然降低到零點,顯現出一個死氣沉沉,卻又誌得意滿的笑容。
    “很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給我帶來多少驚喜。這樣的能力,放在你的身上實在是太浪費了,隻有跟著我,它才能發揮到最大作用。”
    “讓我來看看,你的心髒是否有我想象中的那麽美味……”
    易覃的眼白中滿是垂涎。
    說著,那隻長一些的、還沒被小桃咬過的手就伸了過來:“死之前,你還有什麽遺言嗎?如果遇到了白長官,我一定會轉告他的。”
    謝鬆原:“……”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腦海裏就陡地響起一道聲音。
    【操,什麽傻逼,切我信號。有病吧!】
    【嗯?你這邊進行到哪兒了?我剛才沒注意看。】
    謝鬆原再次:“……”
    ……演的吧?至於嗎?
    “太刻意了。”他哽了一下,覺得神真是不可理喻,“都這個時候了,就別演戲了行嗎。沒看見我馬上就要回爐重造了嗎?”
    有那麽一瞬,謝鬆原甚至覺得對方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把他晾在這兒,故意看他出醜,受挫,甚至命懸一線,然後才出手調停。
    但不得不說,這道熟悉又欠揍嗓音一響起來,謝鬆原心中的一塊大石便仿佛倏然落地,感覺沒有那麽緊張了。
    神:【……】
    【你等等,我看看。】
    神在那邊沉默了半秒,像是真的在認真觀察場上情況。
    半秒後,謝鬆原聽見它清晰地哂了一聲。
    神涼颼颼道:【嗬。一個低等級的輻射殘次品,居然也敢和神作對……居然還妄圖摧毀我的完美作品,奪走我精心挑選的生物天賦。】
    【他也配。】
    說話間,易覃冰涼的手指已經來到他先前說好的那處鎖骨傷上。
    謝鬆原知道,對方的指尖隻要再往前三厘米,他身體裏的幼蟲就會像洶湧的洪水一樣,成群爬進自己的軀體。
    謝鬆原的下巴繃緊了:“說解決方法,謝謝你。”
    神:【正在檢測附近生物信號……】
    【檢測完畢。】
    【已觀察到大群小體型生物體征正在靠近。速度:50公裏/小時。生物數量:預計大於600隻。】
    【是否接通場外連線?】
    謝鬆原:“……這什麽鬼,不會又是那種能直接吃了我的場外救援吧?”
    神:【?它們怎麽會吃你,它們愛你都來不及。】
    【總之,堅持一小下吧。】
    說完,對方又神隱了。
    謝鬆原默然,深吸了一口氣。
    不明所以的易覃道:“怎麽?想好了嗎。這麽拖拉,可不是你的性格。”
    謝鬆原心說你懂什麽我的性格。
    但他還是擺出了一副正在思考的樣子,“嗯”了幾秒,認真地說:“算命的說我今年有爛桃花,果然沒錯。”
    謝鬆原補充:“你真的很爛。”
    這句話是真心的。
    畢竟那時候的謝鬆原真沒料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穿進末世當中,還有一隻普通卻又自信的螞蟻想和他搞人蟲情未了。
    易覃:“……”
    他的臉上寒光一閃。
    下一秒,男人的整隻右手直接化成了蜂擁的蟲堆,撲簌簌地落了下去。
    與此同時,謝鬆原的身上正有一層薄而有韌性的蛛網飛速鋪展開來,攏住了所有像雨一樣啪嗒、啪嗒掉在他胸口的蟲子。
    “真礙事!”易覃怒罵一句,眼白裏的凶光大盛。
    他本不想毀壞謝鬆原手上的這隻嘴——畢竟他自己還想再用。
    但謝鬆原實在太不識相,居然接二連三地反抗他,試圖逃跑。
    易覃終於不再克製,另一隻空閑的手在空中突變成一截堅硬的紅火蟻足,直朝著謝鬆原張開的掌心猛/插/進去!
    小桃立時發出一聲疼痛的啞叫。
    不管它外邊的牙齒再怎麽堅硬,裏邊粉嫩的口腔碾磨都是柔軟而脆弱的,被易覃這麽一捅,徑直從嘴裏湧出血來。
    但它很快又回過神,強忍著滔天的疼痛,反過來用牙齒凶悍咬住易覃的蟻足,用力一掰。
    咳嗤!雄蟻的半條蟻足登時從中間斷裂開來!
    小桃就如同猛虎下山,哢嚓嚓地將嘴裏這條蟲腿嚼成碎片,混著血液咽了下去,繼續衝著易覃齜牙咧嘴,發出細微的嚎叫。
    易覃的臉上也不禁滑過一份懼色。
    好厲害的武器。
    如果能把它據為己有就好了……他一定要把它據為己有!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易覃狠聲道,“本來想給你一個體麵死去的機會,是你自己不要。拖延又有什麽用,難道你真以為在這個別人都自顧不暇的地方,還會有人過來救你?!”
    說罷,易覃瘋狂地顫動起了自己的身體,做出即將進攻的姿勢。
    他身上的人皮飛快地退縮掉落,露出底下全是蟲子的軀幹,眼看著就要再次撲到謝鬆原的身上。
    就在這時,不知是不是謝鬆原的錯覺。
    隱隱約約的,在洞穴的深處,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居然傳來了一陣……詭異的呼喚。
    冥冥中,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媽媽!”
    “媽媽媽媽!找媽媽!”
    “媽——媽!”
    謝鬆原:“……?”
    人死之前也會出現幻聽嗎?那為什麽他聽不到白袖的聲音?而是這種奇奇怪怪的……
    下一瞬間,走道拐角處陡然冒出大片黑壓壓的影子。
    無數隻小小的黑色身體疊加在一起,形成令人心生畏懼的恐怖黑雲。
    它們攢動著,奔跑著,滾圓身軀邊上的每一條腿都跑得飛快,每一下跳躍都竄得極高。
    昏暗的光線中,驀地反射出一隻隻玻璃珠般小小圓圓的黑眼睛。
    居然是一群……大王蛛的幼崽。
    太多太多的蜘蛛正在向他們跑來。
    聽到這陣異動的謝鬆原和易覃都同時抬起了頭,易覃的身影僵在了半空之中,幾隻肥滾滾的幼蟲直接從他詫異張開的嘴巴裏掉了下來。
    謝鬆原偏過腦袋,隻看見一團烏漆墨黑的巨影正像旋風一般,朝著自己和易覃這邊迅速靠近。
    耳邊傳來一聲更加清晰的:“媽媽!”
    謝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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