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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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書院上學的前一個晚上,孟言初對宋青梧極近溫柔,就差掛在她身上說好聽話了。
宋青梧去看書,孟言初要跟著,宋青梧想去小廚房轉轉,孟言初要跟著,宋青梧上後頭池子裏喂魚,孟言初也要跟著。
亦步亦趨,容色乖巧,叫人看了就有些心軟。
她終於在喂完魚後伸手牽住對方的手,被牽住的手有些涼,她握住後習慣性揉了揉,“走吧,回去睡覺。”
“嗯,好。”
對方乖乖應了,又跟在後麵隨著宋青梧走。
夜寒露重,深秋天的夜對宋青梧來說都有些微冷,更別提孟言初,洗漱完等宋青梧一上床,便急急要鑽進人家懷裏,冰涼的小手也放在人脖子上翻轉來去。
倒把宋青梧凍個哆嗦。
“你可真聰明,暖了你冷了我。”
宋青梧眼眸含笑,順著他的姿勢伸手捂住那隻修長白軟的手。
孟言初越發自然的湊近,靠在她懷裏,嘴裏軟著聲兒撒嬌,“妻主最好了,定不會看侍身冷著的,是不是?”
“嗬,吃定我了?”
她攬著人後腰細細摩挲,盡量把自己身上的熱度傳遞過去。
孟言初抱著她,一雙眼眸亮晶晶的,顯然有些興奮,宋青梧伸手將那腦袋按進懷裏,“明日還要早起上學呢,快點睡。”
懷裏悶悶的聲音傳來,“好,我聽妻主的。”
外麵的燭火被熄滅,隻留了一盞,昏昏暗暗的室內,不知過了多久,懷裏的男子又突然開口,小心翼翼的問,“妻主,你睡了嗎?”
他妻主正要睡,被這一聲吵醒。
睜開眼,有些無奈,“馬上就要睡了,怎麽了?”
孟言初聲音帶了幾分嬌與單純,“我睡不著,妻主。”
軟軟的。
“怎麽睡不著了,明明還想不想去書院讀書?”
她這話聽著跟要反悔不讓他去了似的,孟言初趕忙一把抱住宋青梧,在她懷裏蹭了蹭,“想去的想去的,妻主不許反悔。”
“沒反悔,你快些睡,不然明兒太難起床了。”
“哦。”
孟言初聽說不反悔,心下稍定,乖乖的躺在宋青梧懷裏,閉上眼睛努力睡覺。
這一世的美好與上一世的慘烈差距太大,光想想,孟言初就下意識抱緊宋青梧。
還好,還好有她在。
若沒有她,那他又何必再走一次前世孤獨痛苦的老路呢?
也許,在把宋氏送去大獄後,他也不想活了。
隻要想到宋家的所作所為,宋以寧的暗許,李行知的折辱,宋隱加諸的痛苦,其她人的嘲諷欺負,他依舊恨到渾身發顫,想殺了她們,殺光她們,可……那宋青梧呢?
恨意在不知不覺中,平息了一點,雖仍舊翻湧,但孟言初再一次決定,他要在宋青梧拋棄他,移情別戀的時候,再把宋家送上絕路。
女子多薄情,宋青梧定也是一樣的。
現在的他無需抉擇,在以後,宋青梧會幫他選擇好。
隻要她做出薄情之事,他便能立刻舍棄她。
孟言初想,他都做好準備了。剛想完臉色又不對了,又把腦袋埋在宋青梧懷裏,輕蹭兩下。
莫名的煩躁突然襲來。
宋青梧真的會……同別的女子那般無情嗎?
第二日起床,宋青梧先爬起來,隨後得到一個神情疲倦,眼底泛著青黑的夫郎。
她挑了挑眉,“昨晚我們不是一起睡的嗎,你沒睡著?”
孟言初總不好說昨晚自己想象到宋青梧薄情的樣子,氣了一晚上,臨到天有些亮了才堪堪睡著吧?
他不能說,於是氣悶的坐著,同小廝道,“敷些粉遮一遮,顯得氣色好些。”
小廝應聲答是,坐在另一邊梳妝的人高聲喊,“不許抹口脂。”
她就不喜歡他抹口脂,孟言初又有點不樂意,但還是悶悶的答應,“知道了。”
早膳聽從指令喝了一碗藥膳粥,又吃了些別的,然後由小廝帶著書本,乖乖跟在宋青梧後麵往外走。
宋青梧簡直走兩步嘮叨一句,“你在書院裏有事情記得來尋我。”
“不要搭理旁的女子。”
“不許跟旁的女子說話。”
“上課若累了可以稍加休息一下,但不要打擾旁的學子讀書。”
“若餓了就同小廝說,叫他出去給你買些吃的。”
“被人欺負一定要告訴我,不許自己忍著。”
妻主今日格外嘮叨,可孟言初聽著,卻隻有開心的份兒,薄唇輕輕抿起,一個勁兒點頭,昨晚正為那些設想不開心,可如今又開心了許多。
她一字一句,都是在為我著想呢。
妻主真好。
怎會如此好……
孟言初欣喜不已,走半步就上去抓著人手指不放,晃了又晃。
“知道了,侍身都聽妻主的。”
“嗯,你聽話就好。”
宋青梧去摸人家柔軟的青絲,摸了兩下才收回手,府外,宋窈宋照都站在那了,宋隱莫名其妙的也還沒走,在外頭與宋窈宋照聊天。
隻是那宋窈宋照皆神情緊繃,看起來格外不安。
直到宋青梧出去,倆明顯眼睛亮了亮,一個個站直,十分有禮貌道,“長姐。”
宋隱也喚,“長姐。”
“嗯,走吧,不早了,該去書院了。”
宋青梧帶著孟言初繞過她們,先將孟言初扶上了馬車,然後才打算叫宋窈宋照上去,結果一回頭見這倆人一把子震驚了。
連帶著宋隱,也站在那頗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宋青梧眉梢挑了挑,“怎了,都不上學了?”
“不,不是,長姐,姐夫要送你到書院去嗎?”宋窈不確定的問。
這多麻煩呀,姐夫竟這般離不得長姐?
宋青梧看了眼馬車,搖頭道,“自然不是,他要去書院讀書,我沒跟你講嗎?哦對,我是沒跟你講,日後言初便跟我們一同上學。”
宋窈人都傻了,呆呆愣愣的說,“男,男子上學?”
“你驚訝什麽,隔壁綠水書院不也全是男子?”
宋青梧挑了挑眉。
宋隱眼眸精光閃過,唇角一勾,忽而道,“是姐夫想去書院讀書嗎?長姐,男子無才便是德,姐夫如此作為,怕是會損了名聲。”
緩緩打出一個,?
“這有什麽好損名聲的,二妹未免太過迂腐了。”宋青梧不悅。
宋隱嘴角抽了抽,仍弓著身子道,“不是妹妹迂腐,實在是流言可畏,世家大族,沒有少夫人與女子一同讀書的道理,母親寵愛長姐,長姐所求無有不應,但長姐也該為宋家想一想。”
宋青梧笑了,“我怎不為你們想了,怎讀個書就會傳出流言?你與其在這與我說話,倒不如去叫綠水書院的院長趕緊把書院關了,免得傳出什麽流言,有損學子名聲。”
宋隱又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勸說,“長姐,那些普通學子,與我們世家大族不同,你又怎能肯定,他們去書院讀書,都是為了增長學識呢?到底是男子,凡貴重家族,男子向來是少拋頭露麵的好。”
她一臉,長姐我真的為了你好的神情給宋青梧看無語了。
怎還拉踩起其她學子來了?
男子又如何,男子便隻能養在深閨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隻是出來讀個書就要承擔惡名嗎?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真有什麽心思,關你何事,管好你自己吧。
“我夫郎有我護著,沒人敢說他,就不勞庶妹操心了,窈兒,照兒,走了,上學去。”
一句庶妹,直接把宋隱定在原地,臉色難看。
她從來恨自己庶出的身份,可宋青梧怎敢,她怎敢看不起她?
若沒有嫡出的身份,宋青梧憑什麽跟她比?
若非嫡出,宋青梧根本不配跟她比!
論文采學識,禮儀教養,她哪一樣不比宋青梧好?
嗬,走著瞧,等她考取功名那日,一定要叫宋青梧,後悔往日種種!
宋青梧上了馬車猶不大高興,自然是嫌宋隱管的太多,說話還不好聽。
孟言初也不高興,她一上來就粘過去,悶悶不樂的解釋,“我想去書院讀書,隻是為了陪妻主。”
方才宋隱說的話,他自然聽見了,種種揣測令人惡心。
孟言初氣的在心裏紮宋隱無數個小人,若非這是在宋府門口,他定要衝下去罵宋隱一遭。
可惜這是在宋府門口。
若叫人傳入宋以寧耳朵裏,不好。
孟言初咬唇,將氣都憋悶在心裏,然後愈發的粘人。
宋青梧知道他是想同她在一起,這夫郎有多黏糊,她向來明白,並不聽別人一麵之詞。
故伸手揉了揉孟言初的發尾,軟聲安撫,“我知道的,你別搭理她,平日裏她也礙不著我們什麽,嗯?”
“嗯,我討厭宋隱。”
“嗯,妻主知道。”
宋青梧半攬著孟言初,還空出了一隻手看書,神情閑適。
旁邊宋窈宋照兩姐妹都看傻了。
就,就當著她們的麵就這樣說嗎?
挺,挺不把她們當外人的。
兩個妹妹紛紛低頭作鵪鶉狀,馬車行駛至宋青梧時常買肉包子的那家店鋪前,春芽自發停車,宋青梧半起了身子,問道,“你們還吃肉包子嗎?”
宋窈宋照早膳用的不多,趕忙點頭,“吃的。”
“我也吃,長姐。”
孟言初平素更愛吃清淡的,且早膳被她盯著吃了不少,宋青梧便沒有問他,直接去買了六個大肉包子,結果剛一回來,小夫郎就瞪了她一眼,側過身去,叫人不明所以。
剛分完肉包子的人一臉懵逼,下意識先咬了一口包子,鮮香味瞬間溢出來,被孟言初看見更氣了。
他抿抿唇,側著頭不願意再搭理人。
宋青梧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一臉懵看了看周邊姐妹,宋窈宋照倆連頭都沒好意思抬,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裝看不見。
她隻好坐回去把人強硬的摟進懷裏,問他,“怎了,怎突然又生氣了?”
孟言初不想坐進她懷裏,偏偏女子天生力氣大,他被人抓著手,絲毫動彈不得,隻一顆腦袋能左右轉一轉,於是他氣呼呼的轉去另一邊,又不搭理宋青梧。
宋青梧頭疼,男子確實難哄,十分難哄。
手裏的包子頓時都不香了,她單手穿過人的膝下,將人整個抱著放在自己腿上,“鬧什麽呢,不是說好了有什麽不高興的,要同我說嗎?”
孟言初抿唇不言。
宋青梧一手拿著包子一手戳他側臉,“怎還不說話,你不告訴我為什麽生氣,還指望我去猜不成?早便說了,我猜不出來的。”
她聳聳肩,話裏都透著無奈。
宋窈宋照對視一眼,心想,府裏傳聞果真沒錯,長姐真是極其寵愛姐夫,除姐夫外,她們還沒見過哪個男子敢這般與妻主鬧脾氣呢。
還是無緣無故的。
顯然,兩個小姑娘也不知道孟言初為何不高興。
過了會兒,宋青梧還沒等到答案,也跟著有些不高興了,“你若總這樣有氣憋著不說,還要叫我猜,遲早有一日我會連話都不想跟你說的。”
她在陳述一個事實,再多的疼愛,也經不得這樣折磨。
早晚消磨光。
孟言初還當宋青梧威脅他,聞言猛的抬頭瞪人,像隻凶狠的貓崽子。
宋青梧卻忽然淡然了神色,立刻就要鬆手把人放下去。
剛剛還在生氣的人,一見這舉動,立馬反手抱住了宋青梧的手臂,不叫她趕自己下去。
眼神凶巴巴帶著威脅,大有一股,你敢不抱我試試的意思。
宋青梧也不知道,明明初見時還是個冷淡不大理人的小公子,怎麽養著養著就變成這樣了?
不僅時時刻刻要與她說話,要同她黏在一起,還動不動就不高興,不高興就不說話,搞得她連對方不高興的原因都不知道。
頭疼。
但她不準備退步,屬實是厭了自己去猜別人的意思,明明有話直說就好,作甚非要她猜?
“你若不說,就不要搭理我好了,反正你也不聽話。”
女子故作冷淡。
想了想,又強調似的加一句,“一點都不聽話。”
孟言初臉色微白,看向宋青梧,片刻,咬牙顫著聲音反駁,“聽話的。”
宋窈宋照恨不得自己今天坐的是宋隱的馬車,就算被宋隱看不起也好啊,起碼不用看見素來感情很好的長姐姐夫吵架。
幸而很快就到書院了,宋青梧稍稍整理了下表情,對兩位妹妹都比對孟言初溫和些,“你們先進去吧,路上小心。”
“哦哦,好好好,我們這就進去。”
兩妹妹跑的飛快。
馬車裏隻剩下了宋青梧和孟言初。
包子都捏的有些涼了。
孟言初微微垂眸,不敢看她。
宋青梧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你哪裏聽話,你想要的我都給了,我說的話你一句也不聽,還敢同我說聽話?”
孟言初修長的手在袖子裏攥緊,眼眶偷偷紅了些,又不敢叫她知道,隻能細若蚊吟的低頭回複,“沒,沒有不聽。”
“還沒有不聽呢,那我方才問你怎麽了,問了好幾遍,你為什麽不說,你既不高興也不說為什麽不高興還要不理我,孟言初,你自己覺得說得過去嗎?”
被妻主叫了全名,孟言初莫名更有些懼,下意識把宋青梧手臂抱的更緊了,可憐巴巴的用側臉輕蹭,剛剛不理人外加瞪人時的威風全沒有了。
宋青梧有點擔心遲到,覺得兩人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她神色不好卻問,“是為了大事生氣還是小事?”
孟言初抱著人悶悶說,“小事。”
不是大事就行,解決起來不麻煩。
於是女子冷著臉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不說,不說我去上學了,你自己去,我也不送你過去了。”
宋青梧也一臉凶巴巴的樣子,她本就長得凶些,這下成功唬住了孟言初,把人嚇得直抱著她不許她走,急急道,“不行,你答應了要送我過去的。”
“你還答應了要聽我話呢。”
對方輕瞥了他一眼,就把人堵的說不出話來。
“不說我走了?”
宋青梧沒啥耐心,故作要走,都起身了又被人拽下來。
孟言初輕咬唇,低著頭不敢看她,紅唇微啟,沒有一絲質問,卻帶滿了委屈,“你去買包子的時候,隻在意你的妹妹,隻問了她們,根本沒有問過我要不要吃,餓不餓,也沒給我買,是不是在你心裏,你的妹妹比我要重要?”
宋青梧:……………………???
她難以想象,竟然真的是這等小事引起了一番爭鬧,竟真的有人會因為這種小事而不高興,進而發火。
竟,竟真有這麽作的人,而這人就是她夫郎。
恍恍惚惚……
見人不說話,孟言初以為自己猜中了,猛的抬頭又瞪她。
宋青梧這才回了神,嘴角抽搐,非常無語道,“想什麽呢,你就為了這點事生氣?你早膳用了多少自己忘記了?我們才出來一刻鍾,你怎麽會餓,我與三妹四妹皆是女子,胃口大些自然吃得下,你平素就用的少,且更偏愛素食些,我覺得你用不下了,便沒有問你,你若餓了想吃自己與我說就是,何必生這一趟氣。”莫名其妙。
她隻覺得這件事非常離譜並且不可思議,怎會有人想吃包子還不說,然後等她買了,專門以此生她的氣?
不覺得離譜嗎?
她是覺得離譜透了,但不敢說,隻能震驚的瞪著孟言初。
孟言初也不服輸,跟著去瞪她,“那你也不能不問我,我是你夫郎,你連妹妹都問了,本就該問問我的,就算我不吃也要問的,你怎麽能,怎麽能不問我呢。”
說著說著,他還委屈起來。
宋青梧:……
“那你現在還要吃嗎。”
沒想到這次冷戰的源頭竟隻是區區兩個包子,她隻得下意識將包子奉上。
孟言初看著自己麵前已經被咬過一口的包子,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宋青梧先反應過來了,忙說,“啊不對,不是這個。”
急急就要把包子收回來,卻不敵孟言初腦子突然轉過彎,速度快,忽的張開紅唇咬住了包子,水似的眼睛看了宋青梧一眼,輕輕一合,就著宋青梧咬過的地方,也咬下一口來。
鹹香的滋味在嘴裏蔓延,他終於有些好心情的眯起了眼睛。
宋青梧先是一愣,很快也鬆了神色,唇角微勾,將手裏另一個完整的包子遞過去,“這個熱些,那個都冷了,你吃這個。”
到底是寵他的,也不能真同他生了氣,最後氣狠了,還不是得自己哄。
孟言初有的吃,這下又乖巧起來,坐在那輕輕搖頭,“不吃那個,我吃這個。”
他就著宋青梧的手,又就著那個齒印,再次咬了一口。
男子吃飯素來文雅些,孟言初吃兩小口才能勉強比得上宋青梧一大口。
他就拉著宋青梧的手,湊上去一口一口吃。
宋青梧頗有些不自在,動了動手腕,將包子遞過去一點,“那你自己拿著吃。”
孟言初不樂意了,“會弄髒手的。”
宋青梧:……
“你倒是嬌氣。”
她輕笑了笑,還是把手杵著,叫人自己伸著脖子過來吃了。
待對方真一口一口將肉包子吃完了,宋青梧拿了帕子擦幹淨手,摸摸孟言初的肚子,感受到微微凸起,眉梢上挑,“這下可吃飽了?”
“嗯。”
吃了東西後孟言初格外乖巧,宋青梧還將他抱在懷裏,見狀摟的愈緊,過了會兒又教育人,“分明隻是小事,你覺得我做的不對,直接告訴我就是了,非要生氣,非要讓我去猜?”
孟言初靠著人胸膛,不服氣道,“可是你隻問了你妹妹,就跟看不見我一樣,我為什麽不能生氣。”
知他脾氣大,動不動就要生氣的,但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她企圖跟人講道理,“我知道你不餓才隻問了她們的,否則定會問一問你,你想吃直接與我說不就成了,何必鬧這一場?”
鬧脾氣除了影響妻夫感情外,還有別的用處嗎?
孟言初抿唇,又側頭,宋青梧握著他尖尖的下巴,把他側開的頭強製性扭回來,“說話,聽懂了沒有?”
妻主難得強硬,孟言初心有委屈,卻不敢說出來,隻能低著頭悶悶道,“聽懂了。”
門外忽然有人敲了敲木椽,溫潤的聲音響起,“青梧姐姐,可還在裏麵?”
“上官?你剛到嗎。”
“嗯,時辰可快遲了,你出來我們一道進去吧。”
上官諾催促道。
然宋青梧說,“我還有點事,你稍等我一下,一會兒就好。”
聽見還有點事正預備抬腳先走的上官諾:……
她麵不改色收回踏出一半的步子,聲音帶著輕微自然的笑意,“好,諾等姐姐便是。”
馬車裏,宋青梧將人摟緊,壓低聲音,“你還有什麽不高興的嗎,一並說出來,別憋著。”
孟言初在人懷裏,老老實實的被抱著,委屈的蹭了蹭脖子,半晌,才問,“你那兩個庶妹重要,還是我重要?”
宋青梧:……
不是,你,小說裏的黑心蓮男配,你覺得自己問出這種問題很合適嗎?
宋青梧眼神複雜,孟言初以為她在猶豫,眼神頓時凶起來,“快說,不許騙我。”
她,她要是敢說庶妹重要,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兩個人的!
宋青梧既驚歎於孟言初能問出這種問題,又驚歎於孟言初能問出這種問題,她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見仍舊溫涼沒有發熱跡象,才放下心來,還好不是腦子壞了。
孟言初被這一波操作弄得一愣,但還是抬著頭瞪人,一副你不交代清楚不許走的模樣。
宋青梧有被蠢到,沒忍住拍拍美人纖細的腰,無奈道,“那自然是你更重要,她們隻是同母異父的庶妹,你卻是要陪伴在我身側的夫郎,沒人能與你比,你可別再問這些問題了,怪笨的。”
前麵的話真讓孟言初高興到不知如何是好,隻是如果不加上後麵那句,他想必會更加高興。
纖細的美人軟軟的靠在宋青梧懷裏,反駁道,“你才笨呢,我一點都不笨。”
隻是反駁的聲音也帶了幾分笑意,顯然心情已經恢複,可愛的緊。
“嗬,笨死了,你還有什麽不高興的事要說嗎,沒有的話我送你去綠水書院了?”
“沒有了,你送我過去吧。”
他連回複聲都帶著乖巧,抬頭用亮晶晶的眼睛去看宋青梧。
宋青梧將人放下來,又幫著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帶著他下了馬車。
馬車外,上官諾勉強維持微笑,看見宋青梧下來,本欲說點什麽,卻先看見了孟言初。
驚了一下,“姐夫?姐夫怎來了。”
“哎,我也沒跟你說過嗎,我讓言初去隔壁綠水書院讀書了,一會兒得送他過去。”
上官諾:……
“青梧姐姐未跟諾提起過,諾今日才知道。”
保持微笑。
“那就是我忘了,我還以為跟你說過了呢。”
兩人邊說邊往裏走,走到分叉口,宋青梧開口,“你先去上課吧,我送言初去隔壁。”
上官諾微笑,“不必,左右已經遲了,你大約不知道路怎麽走,我送姐姐姐夫過去吧。”
宋青梧有點不好意思,“抱歉,害你晚到了。”
“無事。”
上官諾表麵上一點也不在意。
孟言初被兩個人親自互送到綠水書院去。
綠水書院並不大,男子能上學的少,基本都是家中受寵的嫡子,開設了幾個班就夠坐了。
一個學堂裏坐著十多位公子,正聽著課呢,老師就被喚了出去。
緊接著一位長得清俊漂亮的年輕公子出現在門口,他旁邊……竟還有兩位美麗動人的小姐作陪。
有坐第一排前麵的公子聽見,兩位女子其中之一跟老師說道,“那我夫郎就拜托老師了,若有什麽事,直接讓人來白雲書院尋我便是。”
“好,麻煩宋大小姐了。”
“不麻煩不麻煩,那我先回去了,言初,午時別忘了過來用膳。”
第一排聽見談話的公子都震驚了,這,這是來了個已經嫁過人的男子嗎?
剛剛那個美麗明豔的女子,還是他妻主?看起來竟……這般溫柔。
回到書院前,宋青梧未曾想過,自己會害得上官諾跟她一起在門口罰站。
愧疚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宋青梧咳了兩聲,偷偷喚,“上官,上官。”
上官諾微笑回頭,“青梧姐姐有何事嗎?”
……
“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在這罰站了。”
女子眼眸純澈,隻是真心想道歉。
上官諾心情好了些,依舊微笑道,“無事,這是諾第一次罰站。”
結合前兩個字和後一句,宋青梧屬實有點不知道,這是無事還是有事了。
“那要不,一會兒我給你送點賠禮?”
聽見禮這個字,上官諾方才雲淡風輕的神情一變,眼睛一亮,“是送禮物嗎?”
“嗯。”
“專程送給我的?”心中有些激動,自稱都忘了帶。
“嗯,我害你遲到了,所以專門送給你的。”
“好啊,那諾就在此謝謝青梧姐姐了。”
他又沉穩冷靜下來,笑著向宋青梧拱了拱手,笑容裏多了幾分真切。
宋青梧擺擺手,低頭咬了口有些涼的包子,“我當時也是魔怔了,不知怎的竟叫你等一等,該讓你先進去的,我是已經罰站慣了,你第一次站,怕你不習慣。”
聽說有禮物,上官諾心情又恢複愉悅,並覺得罰站一遭也挺值的,當下幫著宋青梧說話,“你不必自責,是我自己要等你的,否則早便走了,況且,我若想進去,也十分容易。”
宋青梧:???
“怎麽個容易?”
見她不解,上官諾當場捂住胸口演示了一遍,本就蒼白的臉色更顯得有些透明,氣若遊絲的扶著紅柱,聲音啞道,“青梧姐姐,諾身子向來弱,怕是引發了舊疾,還請青梧姐姐幫諾喚一下老師。”
宋青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