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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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揣測大皇子養著的那些“姬妾”到底是什麽人。
一時間,許多人輕輕議論的聲音疊到了一起,將整個殿宇充滿。
宜妃捏著帕子半掩著口,聲音不大不小地說:“唉喲,這些人怕不是花街柳巷裏出來的吧。”
這下子議論聲更大了些。
花街柳巷名字聽著好聽,實際上那是窯姐兒住著的地方。那種下三濫的地方,在皇宮這種威嚴的地方提出來,實在不合時宜。
康熙帝轉眸望向她。
宜妃被皇上不悅的眼神盯著,心裏也有點犯怵,帕子掩飾性地擦了擦唇角,不吭聲了。
惠妃見到皇上肯幫著她的兒子,瞬間有了底氣。她強壓著滿心的怒火,沒有說出太過激烈的言辭,盡量語氣平靜地與宜妃道:“這就是妹妹你的不對了。大皇子向來循規蹈矩,凡事都是小心謹慎地去做。什麽時候會沾了那種地方”
惠妃雖然是四妃之首,可是這兩年的受寵程度卻不如宜妃。
宜妃隻是顧忌前段時間因為四福晉那邊的事兒,得了皇上斥責。不然的話,定然要回懟惠妃的。
現在的情況下,她隻能暫時忍氣吞聲地給人留一個好印象,不和惠妃硬杠。
胤禟看到母妃被惠妃堵得不敢說話,磨了磨後牙槽,突然冒出來一句:“哎呀我的天。大皇兄不敢說出那些人的來曆,難道,那些人竟是揚州送過來的”
明顯是在暗指揚州瘦馬。
屋裏頭忽然響起來撲哧一聲笑。
眾人循著聲音望過去,便見十阿哥胤正在那邊捂著嘴巴眼睛滴溜溜亂轉。
康熙帝大怒,指了胤禟道:“看你說的什麽渾話!堂堂阿哥,居然敢說出那種敗壞風俗的東西!”
胤禟梗著脖子說:“皇阿瑪明鑒。不是兒子胡亂揣測,實在是大皇兄不敢提那些姬妾的來由,兒子為了皇阿瑪的審問順利,少不得多猜幾個,來讓大皇兄給個明白答案。”
他這話把所有的注意力又都轉回了大皇子身上。
康熙帝指了大皇子:“你說,你的姬妾是做什麽來的。”
大皇子的臉色愈發蒼白,聲音卻還比較平穩:“兒子……並沒有什麽姬妾。隻不過尋了十幾個唱曲兒的,想要好了,等來日的時候,在府裏,辦生辰宴的時候,表演給賓客們看。”
他磕磕巴巴地作著解釋。
太子笑著問:“大皇兄說得這般底氣不足,可是因為現編的理由,所以說得不太順暢”
大皇子當真的惱了太子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當即冷了臉:“是不是我說什麽都是錯的是不是我說了什麽,在太子看來,都在說謊”
“倒也不是這樣。”太子隨口應付了他一下,與康熙帝道:“皇阿瑪。大皇兄的說辭讓兒臣覺得怪異。兒臣不過是好奇,所以多問了幾句,還望皇阿瑪明察。”
康熙帝負手在殿內來回踱了幾步。
屋子裏瞬間徹底安靜,誰也不敢說話,隻能悄悄觀察皇上的神色。
半晌後,康熙帝忽然停了步子,驀地側身,指了德妃:“你說,這事兒你覺得是個什麽情形。”
德妃緩緩地說:“臣妾覺得,大皇子可能是覺得那些女孩兒漂亮,養了起來。說不定大皇子府那邊正在修葺,所以一時半會的不能把人接回去。”
話到了這兒,她微微一笑:“陛下您是知道的,四皇子府剛剛修好,五皇子府也快修完了。這個時節,都在趕著把府邸修整一番,好迎接新年呢。”
今兒是臘八,還有二十天左右就到了新年。她這個說辭看上去沒什麽不妥的。
而且,四阿哥是她的兒子。她由自己兒子想到了這個說辭,更讓人覺得她是沒有偏幫,隻是正好就這麽想到。
康熙帝微微頷首。
無論德妃說的是真是假。現在,德妃是給了個足夠的合理的理由,讓大皇子能夠有台階可以下。
今日是家宴。
有些東西不必追究到底是怎麽樣,先有個合理的麵子過去就行。先把宴席擺完再說。
其他的可以之後再作計較。
康熙帝大手一揮:“既然德妃那麽說了,不如——”
他打算家宴繼續的話還未講完,太子在旁忽然說道:“可是兒子前些天剛剛讓人送了些東西去大皇子府。沒見有修葺啊。”
康熙帝的眼神一下子就冷若寒潭。
太子在旁躬身而立。
康熙帝幾乎是從牙縫兒裏擠出來兩個字:“你說。”
這時候已經是讓所有人都能察覺到他的帝王怒氣了。
珞佳凝發現,太子這個時候可能是想乘勝追擊,一棍子把大皇子給敲掉。
很顯然,大皇子的莊子和府邸,都已經被太子探過底了。不然這個時候太子說起來這些的時候,不會如此有把握。
她不知道是不是現在大皇子有了想要“爭奪太子之位”的打算,讓太子這樣忌憚。
可是,身為局外人的她都能發現,皇上此時並不想多說這個。而且大皇子的生母惠妃還在世。這事兒今天最大的可能就是不了了之。
連德妃都看出來了這一點,剛才丟出來一番和稀泥的說辭。
太子即便是百般追究,又能如何
珞佳凝有些慶幸,之前發生了和大皇子起衝突的那一幕。
這樣一來,倒是徹底把四阿哥這邊和大皇子給徹底撇清了關係。任憑這個事情鬧得再大,都完全不會牽連到四阿哥這邊。
當然,憑借著太子和四阿哥的關係之好,太子是不會把四阿哥牽連進來的。
怕就怕大皇子反咬一口,拿捏不住太子,便想方設法地揪住和太子交好的四阿哥府這邊。
如今有了他碰撞後又吵架這麽一遭,又有翠鶯這個丫鬟的傷口呈現在眾人的跟前,大皇子倒是沒辦法針對四阿哥了。
珞佳凝樂得看戲。
隻是看戲的表情管理也得做足才行。
珞佳凝趕忙擺出事不關己的關切模樣。
太子顯然也注意到了皇上的怒意。
他很明顯地頓了頓。
但是很快地,他選擇了繼續說:“皇阿瑪。大皇兄是我們這些弟弟妹妹的表率。他這樣在外麵養了那麽搔首弄姿的人,很容易被旁人說是皇家人不顧體麵,在外頭亂養小的。也很容易讓弟弟們學不到正的反而是看到了滿眼的歪路。”
大皇子哈哈大笑:“若不是你說了那麽多,弟弟們如何知道若不是你說她們‘搔首弄姿’,旁人也沒見得說她們如此不堪。”
言下之意這事兒就是太子故意挑起的。
太子微笑:“這麽說,大皇兄是承認養了這麽一幫人,隻是在大皇兄的心裏,她們純潔如白蓮,倒是弟弟我汙蔑了她們在外頭做小的清譽了”
康熙帝一雙冷眼便轉向了大皇子。
大皇子趕忙磕頭認錯:“皇阿瑪!兒臣……兒臣並非那種尋歡作樂之徒,您是知道的!兒臣沒有刻意偏幫她們也沒有把她們全部收房!隻是她們、她們……”
太子笑著撣撣衣袖:“既然大皇兄養了那些人不是為了自己享用的,那麽弟弟敢問一句。皇兄你養著那些人,究竟是做什麽用的呢”
大皇子猛地側頭望向他,目光淩厲。
太子不為所動,與康熙帝道:“皇阿瑪。不是兒臣多心,實在是大皇兄這番言行與舉止不相符合,使得兒子十分疑惑。還請皇阿瑪徹查,大皇兄弄了這些人在身邊,到底意欲何為。”
康熙帝緩緩收回目光,緊盯著房梁,若有所思。
忽然間,他望向了九阿哥胤禟。
胤禟被嚇了一跳,彈跳起來:“皇阿瑪,兒子沒做錯什麽啊。”
康熙帝不發一言又收回了目光。
他隻不過是想到了剛才胤禟無意間冒出來的那句話。
什麽揚州瘦馬……
那種人他或多或少聽說過一些。
養來是送人的,這是其次。關鍵其中一些人,還能用來探子送給官員。
若真如此,這事兒可大可小。
即便是對太子清查大皇子的行為存有疑慮,康熙帝決定選擇信任太子。
他指了大皇子道:“你,今天晚宴後,留在宮裏。”又指了三阿哥:“你,今日晚宴後,帶人去大皇子的莊子上看看。瞧一下有什麽不妥。”
三阿哥臨危受命,有些局促不安:“皇阿瑪,兒臣恐怕做不好這件事。”
“就你吧。”康熙帝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四弟剛剛立府,家裏事務繁忙。且四福晉有孕。他晚上得陪著四福晉,不得脫身。其他弟弟都還在宮裏沒立府。唯你最合適。”
三阿哥隻得把這個燙手山芋接了過來:“是。兒子但憑皇阿瑪吩咐。”
這事兒既然已經暫時告一段落,家宴便正式開始。
康熙帝臉色不太好看,旁人就也不敢大聲說笑。
一個好好的家宴就這樣在沉默無聲中悄然度過。
宴後。
大皇子被康熙帝叫去了乾清宮。
珞佳凝看胤祥好像有話要和他們夫妻倆說,便沒讓轎夫跟著,她選擇步行去到馬車旁。
用的理由很簡單。
飯後消食。
十三阿哥胤祥親自送四阿哥和四福晉去馬車那邊。
路上,珞佳凝特意讓伺候的人跟在後頭遠一點的地方。
胤祥便小聲問:“四嫂,今天的事兒是怎麽一回事不會是太子故意讓你走那個道的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挺提心吊膽的。時不時還四處張望,顯然是怕有旁人會聽到。
好在這兒真就隻有他們三個。
珞佳凝知道胤祥是真的擔心她會被卷入這件事裏麵。他能這樣問出來,也是冒了很大風險的。
“和我無關。”珞佳凝道:“當時是各種巧合湊在了一起,結果引出來這麽許多事。”
珞佳凝就把今天去乾清宮等著的事兒一五一十講了,又說了後來到院門旁遇到大皇子的遭遇和對話。
胤禛剛開始都沉默地聽著,後來突然冒出來一句:“當時和你說皇阿瑪沒空見你,讓你先走的小太監,是誰的人”
珞佳凝被驚到了。
難道胤禛以為是太子安排了人,故意讓她在那個時候走
“四爺不用多想。”珞佳凝道:“即便當時是太子安排的人,可那人也沒法確定我就真會和大皇子碰了那麽一下,也沒想到,我的丫鬟會做事兒那麽冒失衝撞了大皇子,還吵了起來。”
她把那些細節再仔細一些講給了胤禛聽。
胤禛這才放心下來。
“不是他的人就好。”胤禛低聲說:“孩子即將出世,我不希望你們娘兒倆再卷入這些醃臢事情裏。”
他說的醃臢事情,無非就是兄弟鬩牆互相傾軋這些。
胤祥也道:“四嫂莫要怪我們多心。實在是今天的事情看上去巧合太多了。弟弟也是怕你們被卷入其中,特意問一聲。”
說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聲音也弱了許多:“若真有什麽事兒,我想著幫幫你們。隻是我勢單力薄做不來許多的事情,但能幫一把是一把。”
“多謝十三弟。”珞佳凝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胤祥嘿嘿笑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他們幾個在宮裏的阿哥們倒是不用擔心什麽。畢竟他們日日在皇宮裏,皇上對他們的忌憚少了許多。
在外頭立府的阿哥便沒那麽幸運了。
好在胤禛因為珞佳凝有孕而躲過了一劫。不像三阿哥胤祉那麽倒黴,還得跟進後續的事情。
胤禛終究還是不太放心妻子。
他倒是不怕太子那邊。
太子應該是希望他和他的妻子從這種事情中脫離出來的。不然他牽連進去後,太子也脫不開幹係。
怕就怕大皇子會記恨。
今日的事情,難保大皇子會不會把漲算在了珞佳凝頭上。
畢竟事情是從翠鶯那邊引出來的。
當然了,大皇子穿了這麽一身衣裳進宮,即便沒有珞佳凝和他起爭執的這一出,太子也會把衣裳的事情想辦法引出來。
可現在,就是這麽巧,還就算是從四福晉這邊出來的事兒。
胤禛左思右想,與珞佳凝道:“這段時間讓蘇培盛跟著你吧。”又道:“他比較機靈,有他跟著你的話,我也放心點。”
珞佳凝自然知道他的憂心。
胤禛便是這樣。隻要她對他好,他就也會好生照顧好有關她的一切。
“既然四爺擔心著,就讓蘇培盛暫時跟我吧。”珞佳凝道:“安福是沒辦法跟著四爺的,他得幫我管著後院的事兒。但茗墨可以。”
現在四爺身邊除去蘇培盛外,就高無庸和太後送來的海鬆海華跟著了。珞佳凝這兒,有個茗墨是皇上送來的小太監。
經過一段時間觀察,這個小太監做事兒還挺靠譜。
如今到了年根,四阿哥身邊的事情想必少不了。珞佳凝怕他身邊少了人伺候的話會無法顧及周全。
胤禛知道妻子是為他著想的,聞言欣然答允:“好。”
胤祥在旁邊一直聽著,眼睛不住在夫妻倆之間打轉。
半晌後,看他們夫妻倆商量完了,胤祥才幽幽地來了句:“你們倆感情真好。”
三人在這邊聊了會兒。
因為心裏沒有什麽大壓力了,所以氣氛十分輕鬆愉快。
不一會兒,有幾個人在後頭喊了他們。
回頭望過去,卻是德妃帶著幾個孩子們跟了過來。
“四嫂!四嫂!”七公主和十四阿哥喊叫著跑向他們:“你走得真快,我們剛才找你找不到,問了宮人才知道,你居然早早就走了,比我們還快!”
五公主不一會兒也來到了他們身邊:“就是啊,你懷著身子都比我們走得利落。”
珞佳凝和他們笑說了幾句,一扭頭,看到五阿哥和五福晉在朝她擺手。
珞佳凝遙遙地和那對小夫妻倆搖手道了別。
這時候德妃在慧儀的攙扶下也走了過來,關切地問:“你沒事吧身子可有哪裏不舒服的”
珞佳凝知道德妃也是怕她卷入那件事,輕聲說:“母妃不必擔心,我是完全沒事的。”
德妃知道她一向機靈,看她作了這樣的保證,終於放下心來。
眼看著十三阿哥也在旁邊,德妃便讓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走一道,她則拉了兒媳婦的手輕聲叮囑。
後麵,她的幾個兒女嘀嘀咕咕。
七公主:“母妃真是的。我剛想和四嫂說幾句話,她把四嫂就搶走了。四嫂答應我給我一些京城時新的花樣子的!”
十四阿哥:“對啊。四嫂還答應我,等我去四哥府上的時候給我做甜湯。我都沒來得及和她說我喜歡什麽口味的。”
五公主:“好了好了。改日四嫂還會進宮的,到時候再說。”
那倆齊齊開口:“改日就晚了!今兒不說清楚,睡不著!”
五公主哭笑不得。
前頭這幾個在偷偷聽的大人,俱都哈哈大笑。
寧壽宮的一角。
一道瘦削的身影立在樹影旁,安靜地望著遠方最熱鬧的那一處。
胤禩沉默地看著。
德妃邊走邊拉著兒媳烏拉那拉氏的手。在她的身旁,兒子胤禛側頭和她說著話。後麵她的幾個兒子女兒,都在爭先恐後地和四嫂說話。
整個是親人間和樂融融的溫情。
胤禩羨慕地看著。
半晌後,他旁邊的小太監輕聲提醒:“八爺,惠妃娘娘出來了。看娘娘那樣子,像是有話要和您說呢。”
原本跟著他的小趙子,已經因為暖香丸的事情而被悄悄處置了。
現在跟著他的這個小錢子是他前段時間剛挑出來的。
小錢子做事兒十分謹慎,有什麽風吹草動的都會提醒他幾句。
惠妃出來的時候,即便是想找八阿哥,離得那麽遠也是聽不到的。
小錢子明顯是見到惠妃在四處張望,揣摩出來了這位娘娘的用意,方才特意作了提醒。
胤禩輕輕頷首:“好。”
這便舉步朝著惠妃走去。
惠妃走到院子好一會兒了,臨近院門方才看到了走來的八阿哥。
她朝胤禩說了句:“你跟我來。”這便當先獨自朝著院外走去。
宮人們都十分識趣地落後很遠跟著。
惠妃到了寧壽宮外,擇了一個僻靜的黑暗的角落,這才停住步子。
胤禩停在了她的跟前。
臘月的天,尤其的冷。
胤禩雖然披了大氅,可是這種寒天裏在這樣的牆邊站著,當真是吹了一身穿堂風。
冬風不住鑽進衣裳裏,凍得他身體微微發抖。但他不敢表現出自己的冷意,緊繃著身體努力穩住身子,看似好像什麽事兒也沒有一般。
惠妃抱著手爐,衣裳又厚,自然是不怕這風的。更何況經過了剛才那一遭,她氣都氣熱了,更是不覺得冷。
惠妃深吸口氣,努力壓住音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太高,免得不遠處寧壽宮的人聽見:“剛才皇上問話的時候,你沒看到我給你示意嗎”
之前皇上對大皇子諸多冷眼時,惠妃擔心兒子,著急地不停朝胤禩使眼色。
——她盡心養著這個八阿哥,就是不想親生兒子太孤立無援,想著等到親生兒子有需要的時候,這個八弟可以幫他一把。
誰知剛才無論她怎麽明示暗示,胤禩就是不吭聲,就是不幫忙。
甚至於,胤禩看都沒看她和胤褆一眼。
惠妃很肯定,胤禩是聰明的。
這麽聰明的胤禩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所以他一定是故意不肯幫忙的。
胤禩沒作任何的辯解,隻輕聲說:“母妃恕罪。我隻是當時太害怕了,所以在皇阿瑪的威嚴之下,沒敢吱聲。”
惠妃越想越氣,語氣自然冷了下來:“你怕你知道自己害怕,就不知道你大皇兄害怕了你沒見到他——”
想到兒子剛才那孤立無援的樣子,惠妃心痛如絞:“他當時在那兒,孤零零的一個人。你身為他的弟弟,居然一句話都不幫他說!你說你,我養你那麽大,你有何用!”
胤禩拳頭緊了緊,又頹然鬆開。
他很想質問一句,難道說,母妃養著我隻是為了大皇兄
可他不能說。
最後胤禩隻慢吞吞地說:“對不起,母妃。我讓你失望了。”又道:“我真的是怕極了,所以沒有留意到,我不是故意的。”
惠妃正在氣頭上。
看到他這樣畏畏縮縮的樣子,再想到其他妃子的兒子各個都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她怒從心頭起,揚手朝著胤禩的臉就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
緊接著是一下的劇痛。
胤禩感覺到惠妃的護甲劃傷了他的臉頰。可他什麽都沒說,隻是低著頭,讓臉頰上的血滴順著下巴落到了地上。
惠妃怒極,轉身離去。
胤禩輕輕地默念了句,恭送惠妃娘娘。而後有些茫然地抬頭,望著漆黑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