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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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招娣一定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或許她排斥得不是楊寧寧,而是所有心理醫生。她怕他們窺到她心底的秘密。”紀思安抓抓頭發,她不知道招娣為什麽這樣做。
    “與父親親近卻與母親疏離……,身上的傷口……。或許我們開始的時候就想錯了,家庭暴力的不是父親而是母親。”袁沐激動地抓住紀思安的手。
    “五年前的那個現場……女孩子也曾遭受家庭暴力。而她父親也是離家出走了……。”
    “這麽說那個案子施暴的也是母親。”紀思安接話道。
    “對……那就對上了。凶手也許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殺人的。我們隻要順著這條思路查,說不定能找到凶手。”袁沐因著興奮的緣故,臉頰通紅。
    “現在這兩個案子就有了充分的並案理由。男性,身高米,非常熟悉這個區域,還在這附近居住五年以上,重點排查同時滿足這幾個條件的人一定能找到線索。我得趕快去告訴他們,讓他們並案查。”說著袁沐就起身拿東西。
    快要出門時,她回身大力地抱了抱紀思安。“小安謝謝你。我本來打算今天留下來陪你的,但現在……我得馬上回去了。”
    “瞧你激動得,我本來也沒打算留你,你趕緊走吧。”紀思安假裝嫌棄地揮揮手。
    袁沐走後,紀思安照舊到臥室看招娣。這次她站在她的床前良久。她在隱藏什麽呢僅僅是母親家庭暴力的事情嗎那隻眼睛……她在害怕什麽
    次日是紀思安接招娣放學。“袁沐姐姐為什麽沒來每次……都是她接我放學。”招娣小聲說道。
    “她單位有點事情,今天不回來。”紀思安有些不自在地問:“你還要玩一會嗎”
    招娣低頭:“不用,我們回家吧。”
    “招娣,對不起。我……我昨天不應該發火。”道歉的話一出口,紀思安也鬆了口氣。
    “姐姐,是我不懂事兒,惹姐姐生氣了。”招娣主動拉紀思安的手。
    “大人有時候很差勁……,她們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其實這些跟我們招娣沒有關係,都是我的問題。”紀思安牽著招娣的手慢慢往回走。
    一路上,招娣撓了幾次頭。紀思安暗暗警覺,回家後她仔細檢查招娣的頭發,竟然又發現了幾隻虱子……。這小東西真難纏,紀思安一邊在心裏吐槽著,一邊仔細幫她洗頭。
    許是這些天確實累了,再加上招娣的原諒和案子的進展讓紀思安心裏放鬆,這夜她很快進入夢鄉。
    這次她站在簡易房的門前,周圍黑漆漆的,偶爾響起的幾聲蟲鳴提示著周圍的靜謐……。也許是那幅畫的影響,紀思安覺得眼前虛掩的門仿若巨獸的嘴巴一樣隨時能把她吞噬。
    “姐姐……是你來看我了嗎”招娣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屋內。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紀思安想轉身逃跑。屋內的人卻像知道她的想法一樣,突然轉到她的麵前。
    “小安,你把我忘了嗎”
    蒼白臉,大大的、空洞的眼睛,招娣與姐姐的形象合一,她們伸出手……,紀思安卻驚叫著醒來。
    此時一個黑影站在她麵前,她還來不及反應,對方已經捂住了她的口鼻……。紀思安睜大眼睛,這不是夢……,窒息的恐懼讓她拚命踢打,閃著寒光的匕首因她的扭動紮偏,深深地陷進沙發。對方立即抽出匕首想再次紮向她……。
    必須得想辦法,否則下次她肯定沒有這麽好運。掙紮中,紀思安的手摸到一團軟軟的東西。小蜜蜂!她猛地一拉,巨大的聲音響起。那人被它嚇得一愣,趁這個空檔,紀思安踹向那人的腹部,趁機推開她衝進臥室。招娣還在那裏,她要保護她……。
    闖入者顯然被這突然的變故嚇懵了,待她反應過來時,紀思安已經跑進臥室。小蜜蜂依舊大聲地叫著,她猛踩幾腳也無濟於事……。看來今天隻能放棄,就在她準備逃跑時,卻被撞開門的李木子抓獲。
    直到臥室的燈光亮起時,紀思安依然處在驚恐之中,她抱著招娣瑟縮著躲在床頭與衣櫃的夾縫間,滿是鮮血的手將招娣的頭牢牢護在自己的懷裏。
    “紀思安……沒事兒了,凶手已經被我們抓到了。”李木子向她伸手想拉她起來。
    紀思安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一點聲音。她胸口起伏,肺卻不爭氣地僅僅吸入少量空氣,由心髒開始的麻蘇感向全身蔓延,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她終是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是兩天之後的事情。紀思安揉揉發疼的腦袋,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小安,你醒了。太好了。”羅莉非常具有辨識度的聲音響起。
    紀思安扯扯嘴角,努力想回複她一個笑容。“你怎麽在這裏”
    “是袁沐告訴我的。”
    “你這個家夥……能耐了你……。”羅莉的聲音顫抖。
    紀思安從病床上坐起。“招娣呢招娣怎麽樣還有凶手抓到了嗎”
    “招娣很好,已經去上學了。凶手也抓到了。你肯定想不到是誰。”袁沐出現在病房門口。
    紀思安看看自己受傷的手臂。“是個女人。幸好是女的,要不然我可能就交待了。”
    “下次你再做這樣的決定前一定要跟我商量。這不是玩命嗎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愛好。”羅莉陰陽怪氣地說。
    紀思安尷尬地笑笑轉而問袁沐:“你別賣關子,趕快說凶手是誰”
    “凶手你不認識,她叫王迎娣是郊甜區居委會的一名社區工作者。”
    “她利用自己社區工作的便利接觸到這些家庭,從而選擇受害者。”袁沐平靜地說。
    “迎娣又是一個重男輕女的受害者。可是……她為什麽要殺人”這個問題不止紀思安,羅莉也很感興趣。她們將目光投向她。
    “她從小遭受母親的家庭暴力……,所以很痛恨那些暴力的母親。”
    短短的一句話便解釋了她殺人的所有動機,就因為這個她竟然剝奪了那麽多條生命。
    “她自己遭受暴力,殺母親可以說是投射……,但殺那些個女孩兒幹嘛呀。那些孩子又沒有傷害別人。”羅莉氣憤地說。
    “她認為……這個世界對女人不公平。女孩子長大了隻會遭受更多的不公平待遇……還不如不長大……。另外她認為隻有女人從世界上消失男人才能體會到女人的重要……。”袁沐皺眉說道。
    “什麽清奇的腦回路!她有病吧!簡直就是個瘋子。”羅莉異常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