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解冤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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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含辭問道:“能查到是何人散布的謠言嗎”
李穆白猶豫了一下,答道:“芙蓉酒莊,他家送貨人今早在給各處酒樓妓館供酒時故意散播。這酒莊的老板叫馮生,表麵上是外地來酒商。”
謝含辭用手指輕敲桌沿:“表麵上實際上那”
李穆白說道:“實際上可能與飛雲門有關。
謝含辭一驚:“又是飛雲門,我娘說那巡撫夫人是飛雲門門主的義女,飛雲門沒理由散播消息呀,難不成還能這門主還能殺了自己的義女呀”
李穆白搖搖頭說道:“江湖幫派裏的事很複雜,一個大幫派裏可能還有好幾股勢力。我的人在查,兩日後可見分曉。”
謝含辭和李穆白本來約好兩日後,再在這酒樓相見。誰知第二日就又見了。
“小寒,你可回來了。外麵都在傳這巡撫夫人造口業太多,被玄女降罪,口含符咒而死。這張巡撫剛剛又派人來說,明日就要將他夫人發喪。難道那傳言是真的你昨天不是去佛堂看了,果真如此”沈淑怡問個沒完。
謝含辭拉著沈淑怡的胳膊說道:“哎呀,娘,你夫君可是知州,日日斷案無數,你見哪一樁案子的凶手是神仙”
謝蘭州也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幾本為謝含辭淘來的野史雜記:“小寒說得對,這世上若真有神仙,她有時間大費周章去懲罰一個深宅夫人,怎麽不去救救城外那些流離失所的難民。更別提雍州那邊災情嚴重,已經有百姓易子而食了。”
說罷,謝蘭州咳嗽不止。謝含辭連忙斟了杯茶,遞了過去:“哥哥,莫要動氣,當心身體。”
謝蘭州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看著年幼妹妹和久居深宅的母親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隻是將手中的書遞給了謝含辭,回了屋子。
第二日一早,沈淑怡母女皆穿了素色的衣衫前往巡撫府。
門外迎接賓客的是一名年輕小將,他滿身縞素,身姿挺拔,五官英氣十足,當得玉樹臨風幾個字。引得幾名官宦小姐駐足,謝含辭也不免多看了幾眼。
李景瑜此時正好也下了馬車,“哼,膚淺。男子應當注意修內,光生了張俊臉有何用”
謝含辭看著李景瑜的側臉,心裏暗道你還說別人。
李家的兒郎都生得一副好相貌,不說那中山王每次打了勝仗回來都擲果盈車。就你這小汝陽王之前還被外邦公主看重,若不是他父王位高權重又是聖上胞弟,隻怕早被招去當了異國駙馬。
李穆白下車看到此人後對謝含辭說道:“這是王參軍,張巡撫的女婿。昨夜張巡撫來尋我,告知我他家夫人今日發喪,又說妻喪在身不好去押送貢品,怕沾上晦氣。我跟他說,你若不去,就讓你女婿王參軍去”
走進府內,紅色的喜慶裝飾被白色的喪儀取代。
靈棚裏停著巡撫夫人的屍體,她身上血跡都被清理幹淨了。隻是天氣炎熱,房間裏雖然是擺上了冰塊,但也能隱隱聞到屍體的味道。
謝含辭剛上了一炷香,就聽旁邊的老婦人高聲說道:“真是報應啊,平日裏不積口德,日日教唆他女兒在我家裏耍威風,可憐我兒至今都沒個一兒半女。誰家參軍身邊能連個妾侍都沒有。如今她被那玄女討了命,真是老天有眼啊。”
同行的人勸道:“好了,再怎麽說她跟你還是親家。死者為大,這些話就不要在這裏說了。”
另一個人也讚同道:“對呀,聽說這人若是橫死,魂魄就還在身上不會走,除非殺她的人被抓到。”
老婦人撇了撇嘴:“親家我最後悔的就是結了這門親事。我跟她不是結親,是結了怨啊,我們是冤家!她是被玄女帶走的,是天罰。難不成還要把神仙抓下來給她償命要不然……”
正說著話,外麵進來一個蓄著大胡子的男子,老婦人看見他後趕忙閉上了嘴,神情惶恐,那人不知道聽沒聽見老婦人說的話,隻是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並不理她,上前點了一炷香。
謝含辭忍不住好奇,這大胡子是誰王參軍母親那樣難纏的人物,怎麽見了他竟像耗子見了貓,被唬得立刻閉上了嘴
正想著,謝含辭跟母親到走到了後院。
忽而一陣鑼鼓聲傳來,抬頭一看,原來是那雁影戲班的戲子登台開始咿咿呀呀地唱戲。
謝含辭喃喃自語:“奇怪,蜀州這邊也沒有辦喪事請戲班子唱戲得習慣呀”
沈淑怡解釋道:“我剛才聽他家下人說,是張巡撫的意思。說是他家夫人是戲迷,那天的戲沒聽完,不能讓她帶遺憾走。”
謝含辭不由得覺得好笑,看來這張巡撫做戲的功夫也不賴,明明心裏對他夫人也沒幾分真情,卻偏要在眾人麵前演出一個好夫君的樣子。
那大胡子正從靈棚裏出來,他從腰間掏出了一條鞭子,一揮之下,直接將台上的戲子抽倒。眾人皆吃了一驚。
張巡撫也急忙趕了過來:“嶽父,你這是何意”謝含辭這才明白,原來那大胡子便是飛雲門的門主,怪不得王參軍她娘,站在那巡撫夫人屍體旁都敢照罵不誤的主,看見這大胡子反而一聲都不敢吱了。
鬼神之事難說,但是眼前這人卻可以給她那把老骨頭拆了燒火,她能不閉嘴嗎
大胡子心裏憋著怒意,眼看要將那戲子打個半死。
趙巡撫似乎也急了,拔劍一揮,斬下了鞭子。
“嶽父大人,雲芝生前最喜歡看戲了。小婿如此安排,也是不想讓她帶著遺憾走。你若有什麽不滿大可以跟小婿說,你這樣雲芝看見了也會魂魄不安的。還望嶽父成全。”
大胡子將手裏的鞭子一扔,丟下一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盤算。”,扭頭便走出了巡撫府。
靈棚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謝含辭幾人趕過去一看,靈棚的四周是用白布圍起來的,白布上映著一個女子的跳舞倩影,舞姿酷似那天在山崖起舞的玄女,隻是她的周圍都是火舌,像是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起舞。
“玄女,是玄女,她又來了。”
“玄女不是神仙嗎,我怎麽看她這舞透著妖氣神仙怎麽會在靈棚裏跳舞”
謝含辭趕忙想繞進靈棚裏看個真切,進去一看,靈棚裏什麽都沒有。她再出來時,白布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談人生在世猶如夢境,一路上俱是黃土新墳。”台上換了一個替補的戲子還在唱著戲。
王參軍在女眷中詢問:“幾位夫人,可有看見家母,自我倆在靈棚裏上完香,她便不見了。”
幾位夫人都道不曾見到。
就在這時,一位負責灑掃的丫鬟突然跌坐在巡撫夫人的棺槨前,驚呼一聲。王參軍跨過地上的丫鬟,隻見那巡撫夫人的棺材裏現在躺著兩具屍體。
他的母親也被割斷了喉嚨,鮮血在棺材的底部厚厚積了一層,兩人的屍體像是躺在了血海之中。謝含辭上前挽起袖子,一抬手將王參軍母親的頭提了起來,掰開了嘴。
果然,裏麵也是一張符咒。
上麵寫道:“眾生多結怨,冤深難解結一世結成冤,三世報不歇,我今傳妙法,解除諸冤業。”
好一個,解除諸冤業。
謝含辭走到了李慕白的身邊:“你的人查出消息了嗎不能再等了,弄不好還要有人喪命。”
李穆白微微一點頭:“差不多,今夜你到扶風院找我。”
謝含辭:“”
扶風院是蜀州城有名的青樓妓館,半夜去妓院裏找他他這口味也太重了吧,她去幹嗎為他鼓掌呐喊,加油助威
是夜,謝含辭還是換上了一身男裝,又看著同樣裝扮的丫鬟菁菁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姐,真要去那扶風院呀要是被人發現了,小姐你以後可真嫁不出去了。”菁菁有些惶恐地看著謝含辭,平時陪她女扮男裝上街撐死也就是鬥個地痞流氓,如今她家小姐口味越來越重,還要去逛妓院。
謝含辭有心逗她:“菁菁,我對那楊柳姑娘仰慕已久,今日就是去一睹芳容,走吧,我帶你去開開眼界。”
菁菁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怪不得小姐不著急嫁人,原來她家小姐喜歡的是那扶風院的花魁。
兩人剛進扶風院還沒來得及參觀,就被李穆白的隨從帶上了二樓的雅間裏。
剛進去就看見一位身披紅色薄紗的女子,隨著鼓點翩翩起舞。李穆白揮手示意她坐下,“看出來了嗎”
謝含辭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看出來了。”
李穆白問道:“看出什麽了”
謝含辭飲了一口酒,答道:“你想納妾。”
李穆白:“……”
李穆白將她手中的酒杯拿走,說道:“我讓你看她跳的舞。”
謝含辭定睛看著那女子,隻見她腰肢柔軟,舞步時而似輕雲般慢移,時而又似旋風般急轉。
“這是,玄女跳的舞!”
李穆白示意讓那舞伎上前:“再說一遍,你是誰,剛才跳的是什麽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