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道音惹塵動,玄門為君開 第二十一章 潛心修玄枕戈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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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識探查下,少陽羽卻是一片沉寂,隻在那黃庭之中靜自懸浮著,與往日唯一不同之處,便就是其上所散發的青芒似是多了些許炙熱之感。
查探無果,柏鳴鴻又是運起少陽經,密室中靈氣霎時間便是往其身周湧動而來。
待靈氣入體,柏鳴鴻自是引其往下一竅穴行去,靈氣衝擊下,那處竅穴之外的壁障眼見便是搖搖欲墜起來。
待有片刻,那處竅穴終是通貫開來,如瀑靈氣登時便是湧入其中,不過須臾間已是將之填滿。
在此之前,柏鳴鴻早是心神二分,一刻不失地緊盯著少陽羽,待竅穴滿溢靈氣之時,果見其微不可察地顫動一下,而後便見一道青芒射出,再見時已是覆在了剛貫通的竅穴之上。
“果是這般,不愧為師尊所贈之物,竟有這般精純靈氣法力的功用。”柏鳴鴻心下喜道:“隻我現下功行不足,無法禦使這少陽羽,當得加緊修行了。”
再是堅下苦修之念,柏鳴鴻自袖中取出一粒辟穀丹服下後,雙手便是指訣輕掐置於雙膝之上,須臾後便是入了靜去。
山中無年月,旬日光陰匆匆而過。
這一日,柏鳴鴻忽聞耳畔響起一陣悠揚鍾聲,心知時日已到,便就收起功法,自靜中緩緩退將而出。
出得洞府,果見凡伯正立於洞府門扉旁側,其見柏鳴鴻出得關來,忙是執禮請安。
柏鳴鴻含笑擺手道:“無需多禮,下來幾日我須得去那青山台一趟,府中一應便交由凡伯了,若有不可決斷之事,飛符尋我便是。”
“郎君放心,老奴定會用心打點。”
再是言語幾句,柏鳴鴻緩行出至府外,一陣清風吹過,其便已是駕法舟遠去。
法舟之上,柏鳴鴻似是想起什麽,法力一轉,卻又是調轉舟頭往黃沐清那處雲台行去。
不過盞茶功夫,柏鳴鴻便已是被黃沐清府上主管迎入府中。
待柏鳴鴻坐下,那老媼言道:“柏郎君稍待,老奴這便去喚我家娘子出關。”
“秀嬸請便。”
待有片刻,柏鳴鴻正自飲茶,卻見後堂中行出一俏麗女子,正是方才出得關來的黃沐清。
“鳴鴻你便不怕我已是先一步到得唐大哥那處嗎”見了柏鳴鴻,黃沐清眼眸微彎問道。
“這些許自信,貧道還是有的。”
對柏鳴鴻的揶揄置若罔聞,黃沐清又是言道:“好了,咱們這便出發吧。”
約莫一刻之後,二人禦使飛舟來至青山台之上,在才伯地指引下,便就熟門熟路的往府宅中行去。
“柏郎君,黃娘子,您二位可算來了,我家郎君一早便已是在殿上等待二位了。”
才伯話音方落,三人前方殿閣中便是傳來了唐雨粟的聲音:“才伯,怎可這般與兩位道友言語”
“郎君莫怪,老奴愚鈍,一時失言,還請郎君恕罪。”才伯聞言立時停下腳步,對殿內稽首道。
黃沐清正欲言語,柏鳴鴻的聲音卻是在其心中響起:“沐清且先稍待,此乃雨粟府上私事,你我就莫要插手了。”
聞言,黃沐清側首看向柏鳴鴻,卻見其唇齒未動,顯是用的傳音之術。
幾句言罷,才伯躬身退了下去,而後唐雨粟便是麵帶喜色自殿中迎出。
柏鳴鴻往前行去,稽首道:“讓雨粟久待了。”
“我主你客,何來久待之說。何況你我幾人何須在意這許多。”
二人寒暄之際,黃沐清也是上前,不解言道:“唐大哥,方才你何故那般對才伯”
唐雨粟撫手一笑,道:“我可非那苛責部下之人,隻是這才伯心思不純,其雖未入道途,但好歹身處玄門,卻不知何處學來一套溜須拍馬的功夫,是故我才敲打一二。”
“原是如此,可惜福伯因是你唐氏之人而無法入得宗來。”
言語間,三人已是行入殿內。
正欲坐下,唐雨粟忽得言道:“鳴鴻,方才我便欲問,你可是已入得四脈之境”
還不待柏鳴鴻應答,黃沐清卻是言道:“嗯鳴鴻你進境如此快那你現下通了幾處竅穴”
“尚餘十處。”
“看來鳴鴻確是得了一部不凡功法啊。”唐雨粟麵露喜色,感慨道。
似是不甘這般落於人後,黃沐清銀牙一咬,言道:“不坐了,不坐了,你我這便去後山演練道法吧。”言罷,其便就急急往殿外行去。
見此,柏唐二人相視一笑,也就邁步跟了上去。
半晌後,三人來至青山台後山所在,此處占地極闊,除三兩假山怪石外便皆是平坦草地,極為適合切磋道法。
三人尋一天光漫射之地盤膝坐於地上,而後便是依先前之約各自講述起自家這旬日中的修行體悟。
因唐雨粟此時已是五脈之境,故此次交流便權以其為主,而柏黃二人則是對修行之上所遇關隘多有問詢。
一番暢談下,三人自是收獲良多,便是唐雨粟,也以此為契機對自家過往修行所曆更深了幾分感悟。
“三人行必有吾師,此言不差,修行一途果不是閉門造車之事。”唐雨粟心下愉悅,撫掌言道。
“我三人立這旬日之約本就為互通有無,有所獲自是好的。既如此,那下一步便就著手演練道法吧。”
聞言,唐黃二人自無不可,當下便是議論起了演練次序。
再下一刻,唐雨粟已是來至草地正中,其微一思量,而後言道:“尋常道法自是無需多言,而我族中秘法則須得佐以功法方可習之,故我此番所演乃是一道密藏。”
柏黃二人心知密藏珍重,聽聞此言皆是神色微肅,正襟危坐起來。
卻此時,柏鳴鴻忽是憶起什麽,言道:“雨粟,你所言密藏莫不是前番自藏典閣中所得需知門中可是嚴禁私授道法的,除入宗一次,其餘時候再欲取得道法神通,皆得以功換之。”
“鳴鴻且安心,此規矩我自是知曉,此密藏所來且容我賣個關子,你二人用心學了便是。”
柏鳴鴻聞言微一頷首。
見此,唐雨粟輕吐口氣,周身靈氣循一玄妙節奏微蕩而起,而其雙手之上則是順勢掐出數十指訣。
過有十數息,隨唐雨粟手中動作停格,其背後浮現起一道精巧法陣,陣圖之上,火屬靈氣糾結為一副古木圖像,觀其形貌當是荒古之前的扶桑神樹。
法陣凝實之際,唐雨粟身遭三尺內忽得現出許多赤色樹葉,其等隨風飄揚而下,落地便是化作一簇煙火,似是毫無威能一般。
唐雨粟氣息微促,言道:“此密藏名曰‘霜天紅葉’,雖施展起來頗耗時間法力,然此技但若使出,同境之中便已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當真這般霸道嗎鳴鴻,你快去試上一試。”見唐雨粟放出大話,黃沐清起手扯了扯柏鳴鴻的衣袖言道。
柏鳴鴻本便欲要上前一試,此言之下便就站起身來,打個稽首道:“那便讓我領教一番這密藏之威吧。”
“哈哈,求之不得,我自當以四脈修為與你切磋,但鳴鴻你卻是無需留手。”
柏鳴鴻道聲知曉,而後便是喚出自家法器往唐雨粟處行了過去。
未至近側,柏鳴鴻便在心中盤算著下來該如何提防唐雨粟身周那些不知來曆的赤葉,其雖不知那紅葉為何物,但其乃密藏所化,還是莫要沾惹為好。
心下思定,柏鳴鴻先是禦使那定厄鑒環遊於身側,而後便是取出數張符籙往唐雨粟那處打去。
眼見那符籙急速射入唐雨粟身前三尺之內,片片赤葉落於其上,但卻是未見半分波瀾,似是那紅葉果如肉眼所見那般毫無攻伐之力。
柏鳴鴻本欲借這符籙探出這紅葉的一兩分底細,但此下這般情景卻是讓其頗感意外。
未作多想,柏鳴鴻便是掐動指訣,欲要引爆這幾張符籙,然則下來一幕卻是讓其始料未及,隻見那幾張符籙非但未曾迸發威能,反倒是被唐雨粟信手收入袖中。
“多謝鳴鴻賜符。”唐雨粟笑吟吟道。
見此,柏鳴鴻眉尖微挑,若在平日鬥法時遇此情景,其定還需再出幾種手段試上一二,但今日乃切磋之舉,故而他便也就不再顧忌,自袖中喚出那啖鬼刀便就殺將而去。
見柏鳴鴻疾步而來,唐雨粟也是取出長劍,揮袖間,數道劍光便已是掠過草地往前方劈出。
柏鳴鴻足下腳步微動,避過那幾道淩厲劍光,須臾間便已是提刀殺入唐雨粟身前。
唐雨粟不見慌亂,手中攻勢不減,劍身稍斜,一記劍光便是朝柏鳴鴻麵門劈砍而下。
見此,柏鳴鴻身形稍滯,手中啖鬼刀猛一下垂,刀身沿左肩貼背繞過右肩,使一記纏頭刀將唐雨粟攻勢格擋而下,而後便是震開長劍,足尖重踏下反向將刀刃劈砍而下。
唐雨粟手中長劍不及應對,隻得足下輕點向後退去,身形閃動間,片片紅葉隨風飄蕩,但卻俱是被柏鳴鴻使那定厄鑒擋了下來。
兩人刀來劍往,一招一式間皆是暗藏凶險,眼看局勢將要這般僵持不下,柏鳴鴻卻是忽感自身法力似有不逮,不覺心中驚詫,刀尖一掃便是退出戰局。
唐雨粟也不追擊,隻是含笑看向柏鳴鴻。
一番查探下,柏鳴鴻似有所察,又是禦使定厄鑒接下了幾片紅葉,而後目中異色一閃而過,言道:“無需再鬥了,此葉落於我之法器後,我禦使其所需法力竟是憑空多出一成。此中是何緣由還請雨粟說明一二吧。”
聽得此言,黃沐清也是麵帶驚異,此般可耗人法力的密藏,便是她也是未曾聽聞過。
“鳴鴻方才所說,不過是這‘霜天紅葉’諸多妙用中的一個。”唐雨粟得意道:“此密藏但若施展,便會在施術者身周構築起一名作‘霜天域’的特殊法域,凡是祭入此域的符籙法器,遭紅葉沾染後,沾染愈多,沾染愈久,則禦使所耗法力愈多。”
“竟是這般,難怪我留於符籙之上的法力無有效用,原是其量已是不足引動,那若是敵手自身沾染上這紅葉呢”
“若是真有這般莽撞之人,那他便就慘嘍。入我這霜天域而不設防者,但若沾染紅葉,則其所使一應神通道法皆是需耗比往日更多法力方可驅動。”
話到此處,唐雨粟稍頓片刻,而後言道:“除此外,這法域之所以稱為‘霜天’,乃是因為如此域者,若是長久不得出,則其周身法力便會艱澀難行,猶如十月霜寒一般。”
聽罷唐雨粟所述,柏黃二人皆是心神微蕩,此法當真無愧於密藏之名,竟是這般詭譎霸道。
“此法口訣我已是拓印兩份,這便交予你們,若有不明之處,下次相會再來問我便是。”唐雨粟自袖中取出兩枚玉簡,言道:“此法妙用無窮,且隨我等修為日漲,其威能也是日漲,當得好生修持。”
因先前早便言妥,故此番柏黃二人也未曾推脫,隻是默默接下玉簡,將這份人情記了下來。
一人語罷,柏鳴鴻接著言道:“這幾日閉關我尚未參修‘少陽經’中道法,故此番我欲要教給二位一道基礎道法。”
聽得此言,黃沐清眸中光華一轉,言道:“莫不是你那與我等迥異的輕身咒”
“輕身咒”唐雨粟心知柏鳴鴻既是在此時提出,那便斷不會是那尋常道法,不覺就來了興趣。
柏鳴鴻含笑道:“正是輕身咒,先前我未曾察覺此咒與旁人所使有甚麽區別,然那日與沐清初識之時,卻是以此咒在一幾近煉腑的修士手下僥幸脫身。”
聞言,黃沐清頷首道:“確是如此。”
“哦當時鳴鴻你怕是隻得三脈修為吧,且鳴鴻你向來不把話去說滿,說是僥幸,怕是實則綽綽有餘,此咒竟有如此效用,定不是個尋常道法。”
“不錯,之後我亦是尋過你等所修輕身咒之口訣,卻發現此訣比我所修那卷缺了少許,但偏是這寥寥數語,卻是其中機樞所在。”
言罷,柏鳴鴻便也是取出兩枚玉簡交予唐黃二人手中,二人一番修持試驗下,皆是為之效用而動容。
“如此甚好,這般下來,日後鬥法中,輾轉騰挪間又是多了幾分變數。”
“鳴鴻既已傳下道法,那該是輪到我了。”黃沐清頷首以為認可,而後言道:“小妹今日欲要交予二位的,乃是一道符籙煉製之法。”
言畢,黃沐清自袖囊中取出先前試煉中所用的金色符籙,而後繼續言道:“此符名曰‘太上升玄符’,依鑄符所用寶材之品類,可分做消厄,護命,替亡三等,我使這枚便是‘太上升玄護命符’。”
“不錯,此符守禦之能確是不凡,那日鳴鴻你被青羅咒炎卷入之時,沐清她便是憑此符才得以安然無恙。”
“哦那倒確實要請沐清不吝賜教了。”說罷,柏鳴鴻朝黃沐清拱了拱手。
見此,黃沐清自是坦然承下,含笑言道:“好說好說。”
下來幾日,除卻參習製符之道,三人各是切磋了幾番,皆是有所體悟。
青山台崖邊,柏鳴鴻及黃沐清立於飛舟之上,待與唐雨粟告別後,便就往自家雲台馭風而去。
待送罷黃沐清,柏鳴鴻便就回了自家洞府,這幾日收獲頗多,其正需一次閉關來好生參悟一番。
這一日,柏鳴鴻正在修持那‘霜天紅葉’之法,卻忽聞耳畔一陣鍾聲,心下詫異道:“此番可還未至十日,怎地凡伯這便喚我出關。”
略一思忖,柏鳴鴻便就收了功法,往洞府外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