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縱青鋒,蘋末舞嵐煙 第六十三章 不攻而破小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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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槐宗,陽平雷池。
雷池之中,四下裏皆是一片混沌晦暗之景,轟隆雷鳴雖是猶在耳畔,但卻偏偏不見有半分電光存在此間。
在這雷池極為深遠之處,樊江星正身著一紫金袍服盤坐於虛空之中,而在其身側,卻是有著道道細如發絲的紫色雷光迸射而出。
這一日,樊江星周身淩厲氣勢忽得一斂,而後便見那紫色雷光中竟是於此刻顯露出了點點璀璨的金色光華。
這般過有半日,那紫金色雷霆忽得四下激射開來,不過數息間,便已是化作一道雷網將樊江星周遭數十裏盡皆罩入其中。
雷網既成,樊江星周遭沉悶雷鳴聲霎時間便是高漲而起,直如千軍萬馬紛至遝來一般,而那蘊含雷電之氣的靈氣更是於此刻蜂擁而至,爭先恐後地往其體內魚貫而入。
觀此情景,顯是又一位躋身萬物之境,踏足大道之始的少年英才將要顯露於世了。
卻也在此時,樊晚秋正盤坐於自家修行之所的床榻之上,自昨日有感蔣軒澤突破氣機,其便是時時念及自家大兄,故而始終難以靜心修行。
樊晚秋這處正閉目調息,卻聽得房門之外響起幾聲悠揚鍾鳴,而後便有侍女甜聲道:“樊郎君,巡守婢女言說洞天外有人欲要求見郎君。”
樊晚秋睜開雙眸,疑聲道:“可知那人名姓”
“那人稱自家為戒堂林墨弦真人門下首徒葉欣德。”
聞言,樊晚秋麵色微惑,喃喃道:“林墨弦這位倒是名聲頗大,但卻與我並無何交集啊,更妄論他這什麽首徒了。”
片刻後,屋內方才是再度發聲道:“勞煩倩娘了,且喚那人入府一敘吧,記得備些茶點。”
屋舍之外,一身著紗裙的俏麗女子做一萬福,而後言道:“是,郎君,奴婢這便去準備。”
待有一刻,樊晚秋自屋內行出,徑自往前殿行去,待至殿中,便見客座之上正有一身著蓮花袍的白瘦道人獨坐飲茶,而倩娘則是立於其旁側聽遣。
見樊晚秋行入殿中,倩娘立是躬身對那白瘦道人言語幾句,而後便是萬福道:“見過郎君。”
此行正主在此,葉欣德自是不敢怠慢,忙是起身迎上前道:“可是樊師弟當麵,貧道葉欣德,此番不請自來,還望師弟見諒則個。”
“葉師兄哪裏的話,師兄不怪樊某招待不周便是,何來見諒之說,還請快些入座吧。”
二人依次落座,再是寒暄幾句,而後樊晚秋便是言道:“敢問葉師兄此番尋在下所為何事”
言及正題,葉欣德笑意更甚,狀似無意地瞥了眼倩娘,而後卻是先自飲了口清茶。
見此,樊晚秋怎還不知其意,隻回首道:“倩娘,此間無事,你且下去操辦其他吧。”
“是,郎君。”
待倩娘婀娜身姿遠去,葉欣德方才是放下茶盞道:“早便聽聞雪華洞天女侍儀貌無雙,今日親眼所見,果是名不虛傳。”
對此,樊晚秋卻隻是微一笑,並不作何答複,此事乃是梅子墨所好,其身為弟子,自是不便多言的。
見此,葉欣德便也就不再多言,輕咳聲道:“樊師弟,實則愚兄此番卻是奉師命來此的。”
“哦竟是林真人嗎那葉師兄便就莫要耽擱了,且直說吧。”
聽得此言,葉欣德自袖囊中取出一封信箋,待遞於樊晚秋後,方才是言道:“此處有林師親筆一封,師弟一讀便知原委。”
聞言,樊晚秋方欲展開信箋,卻又聽聞葉欣德言道:“師弟稍後再讀,林師有言,此信無需回複,師弟隻消讀罷便是。”
“這是何意”
葉欣德顯是不欲多言,隻是自那座上站起身來,而後打個稽首道:“信已送到,愚兄便就不多叨擾了,告退。”
見此,樊晚秋雖是心存疑竇,卻也隻得起身回禮道:“既如此,那在下便就不留葉師兄了。”
言罷,二人便是並肩往殿外行去。
待送罷葉欣德,樊晚秋同倩娘問詢了幾句宅院中諸般事宜,便就再是回返到自家修行之所。
床榻之上,樊晚秋展開信箋,待讀罷,其麵上卻是現出一抹嘲弄之色,正欲再讀一遍,卻見那信箋竟是憑空燃作了一團灰燼。
“哼,倒是不留手腳。”
回想起方才信中所書,樊晚秋心頭思緒萬千,但卻並未多有遲疑,隻是自袖中取出了一道飛符。
寫罷飛符,樊晚秋抬手對榻邊一玉鍾輕敲幾下,不過片刻後,便見倩娘步履款款行入屋內。
“見過郎君,郎君有何吩咐”
樊晚秋將那飛符遞於倩娘,而後言道:“倩娘,勞煩你去洞天外尋一隱秘之處將這飛符發出。”
倩娘美目微垂,看眼手中飛符,卻是並未說些什麽,隻做一萬福道:“此事不難,郎君放心便是。”
見此,樊晚秋讚許頷首道:“便就此事,倩娘你且去忙吧。”
“是,奴婢這便去辦。”
待倩娘退去,樊晚秋自榻上起身來至窗邊,其看眼南天,而後喃喃道:“大兄,不知你現下如何,可曾入了那萬物之境呢”
曜陽宗,青文洞天。
柏鳴鴻正於洞府內潛心修行,忽感府外有一飛符相投,其神識掃去,卻見符上所附乃是一陌生氣機。
雖是心存疑竇,但柏鳴鴻仍是抬手將那飛符招入府中,待讀罷,其才是低聲道:“原是晚秋所書,嗬嗬,這林墨弦倒真是賊心不死。”
再是確認一番飛符內書就文字的法力為樊晚秋所有,柏鳴鴻便就是行出洞府,一路駕舟往黃沐清府上行去。
扶搖舟行有半刻,柏鳴鴻便已是來至黃沐清洞府之前,其抬手輕敲兩下府門外所懸玉鍾,而後便是靜靜等候起來。
不過幾息,一身碧色衣裳的黃沐清自裏間將那府門打開,待看清門外人影,麵上喜色一閃,言道:“今日怎想起來尋我了”
“這般快開門,想來又是未在用心修行。”
黃沐清麵色微窘,輕咳聲道:“哪有,不過是湊巧行罷一個周天。”
說話間,二人便已是行入府內,待坐下,柏鳴鴻才是繼而言道:“沐清,此來尋你,卻是因為晚秋送來了一則消息。”
“樊晚秋”
“正是,你且先看罷這飛符再談。”
黃沐清接下那飛符,待讀罷,立是麵現怒意脆聲道:“這林墨弦當真是可惡至極,幾次三番在我等背後使些手段。”
“嗬嗬,此人言說要助晚秋一雪前恥,且還許下重酬,但卻是未曾料到我等早已是與晚秋化幹戈為玉帛。”
言至此處,黃沐清卻是狐疑道:“鳴鴻,這樊晚秋當真信得過”
聞言,柏鳴鴻麵露苦笑之色,搖首道:“沐清,我前番出外曆練與晚秋相處日長,此人絕非林墨弦那等自恃高貴的望族子弟。”
“哼,便就信你的。”黃沐清微一撇嘴,言道:“那現下該當如何”
“我等現下卻是並不需做些什麽的,隻消穩步提升自家修為便是,至於大比那日,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黃沐清深以為然,而後又是言道:“此事可需尋雨粟商議一番”
“林墨弦此人門第之見甚深,自我等入宗以來,便就隻是於我二人為難,對雨粟卻從來是秋毫無犯。故而我以為此事不必將雨粟卷入其中,且林氏唐氏同處東曜離州之內,我也不願雨粟因此受到族中勢力牽累。”
“如此嗎,那卻也好。”
言罷此事,二人再是閑談半日,柏鳴鴻便就是打道回府。
待至府中,柏鳴鴻行至案邊,剛是取出符紙欲要回信一封,卻是忽得憶起先前那飛符上的陌生氣息,心知此刻不宜通信,便就是作罷了。
此間事了,柏鳴鴻見再無他事,便就又是回至玉榻之上閉目修行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