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蜩螗鳴諸天,滄海縱八洲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星列堂中橫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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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秦何方接引,柏鳴鴻自是一路暢通無阻,二人方是行至議事廳外,便就聽聞裏間傳來陣陣爭執之聲。
“怎地到今日還未尋齊人手我戒堂的俸賞就喂了你們這幫飯桶嗎”
“曾師叔,那墟洞的差事本就凶險難辨,築骨境的師伯師姑自是無人相應,如今能尋到一位已是大為不易。”
“其等不應我戒堂指派任務何時還需聽取弟子意見了”
“曾師叔息怒,師侄我等手中調令隻能驅使煉腑境弟子,若是師叔您親自發令,想來定是可起那立竿見影之效。”
“聽你這話,倒是我的不是了”
見廳內局勢漸僵,秦何方歉然一笑,傳音道:“門內那位曾金平師叔乃是林師叔身邊的紅人,鳴鴻過會還需當心些。”
交代完這一句,秦何方立是大步往廳內行去,柏鳴鴻沉吟一陣,歎口氣便也緩步跟隨而去。
大廳之中,秦何方正與一身著絳紫袍服的薄唇道人賠笑說著什麽,那道人本已是麵色漸霽,但待瞥見柏鳴鴻,卻又是雙眉倒豎道:“你是何人議事廳豈是你能隨意來往的”
見曾金平再是發難,秦何方暗自叫苦,急急言道:“師叔息怒,這位柏師叔乃是師侄我帶來的,他也是接了堂中調令的。”
“接了調令”曾金平輕哼一聲,打量柏鳴鴻幾眼,輕蔑道:“竟還是個築骨修士,哼哼,你姓甚名誰師尊又是何人”
先前秦何方便已說明此人與林墨弦的關係,若說其不識得自家,柏鳴鴻卻是斷然不信的,故而立是戲謔道:“貧道柏鳴鴻,至於師承,家師身居青文洞天,道友先前那問話,會否欠了些尊重啊”
“哼,少來說這些,我戒堂問話可不管什麽身份高低,倒是你這言談中對我戒堂毫無敬意,該罰才是。”
“嗬嗬,道友可莫要冤枉在下,貧道素來仰慕戒堂諸位神通廣大的道友,倒是師兄你著實麵生得很,可是近日新入的戒堂”
見此情景,秦何方額間已是滲出層細密汗珠,忙是開口道:“曾師叔,柏師叔經年閉關,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師叔多擔待才是。”
曾金平氣極反笑,起指點向柏鳴鴻,言道:“牙尖嘴利的家夥,既是領了調令來的,那這處倒還真有個好差事給你。”
言罷,曾金平下巴微挑,旁側束手而立的弟子立是往柏鳴鴻那處遞出卷書簡。
柏鳴鴻雙眸微眯,抬手接下那書簡,待讀罷,才是知曉此番所發現的三處墟洞中,有一處規模遠超其餘兩處,故而門中以為須得三名築骨方可看守,先前戒堂隻尋得一人,而如今柏鳴鴻晉入築骨境,倒是填補上了一個名額。
“哼哼,柏師弟大才,想來這任務也是不會推諉的。”
柏鳴鴻唇角微掀,哂笑道:“貧道可當不起曾道友的誇讚,隻是依照這書簡所言,當還差一人,我觀曾道友亦是築骨修為,不妨同往如何”
曾金平麵色微滯,半晌後才是厲聲道:“胡言!我乃戒堂執事!”
“哦曾道友此言何意,莫非戒堂弟子就隻會行那紙上談兵之舉還是說你戒堂弟子的性命較其他同門更為金貴”
“你…我乃戒堂執事,自有更為緊要之事須得處理,豈容你來置喙!”
“敢問道友,究竟是何事如此緊要,貧道也想為道友分憂啊。”
屢遭調笑,曾金平那處已是再難抑住火氣,指訣掐動間數十火球便已是往柏鳴鴻呼嘯而去。
秦何方麵色難看,還欲再出言調解,卻隻覺熱浪滔天,無奈間隻得往遠處躲閃而去。
而柏鳴鴻那處,隻見其眉心一閃,身形便已是自所立之處消散,再顯露時,卻已是來至曾金平身後。
見此情景,曾金平卻好似早有所料,一道火線自其顱頂急速繞下,眼看身形便就要遁行而去。
卻此時,廳中諸人隻覺眼前一陣青氣流動,曾金平本已施展而出的遁法都是生生斷下,其麵色怵然望向四下,竟是瞧見那百零八道翎羽已成周天星辰之勢將自家圍入其中。
“曾道友好大的火氣啊。”
“休要得意!待我…”
“嗯”
曾金平還欲再施手段,卻見周遭翎羽氣勢忽得一變,點點殺機自那青光中散發而出,仿若下一瞬便要將自家撕碎一般。
曾金平喉結微動,散去手中術法,隻目露怨毒之色望向那負手而立的柏鳴鴻。
而此刻,曾金平先前那術法的動靜已是引來了不少圍觀之人,柏鳴鴻輕笑一聲,散去那翎羽所成陣勢,淡聲道:“戒堂之令貧道自會遵循,但還希望曾道友能認清自家之事,莫要再做那些個自取其辱的勾當。”
言罷,柏鳴鴻便是回身往來時之路行去,途中駐足有不少戒堂弟子,但卻是無一人敢橫加阻攔。
議事廳角落,秦何方正不知如何自處,卻聽聞耳畔響起傳音:“秦兄,今日一時氣盛,未能顧及秦兄麵目,改日柏某自當登門賠罪。”
聽得此言,秦何方喟然一歎,索性不再去理會外間之事,隻木然立在那角落。
出了戒堂,柏鳴鴻一路行至恪律島入口,足尖輕點之下,縱起道光華,便就將身往青文洞天遁行而去。
數刻之後,柏鳴鴻已是盤膝坐於喬惜兒榻前。
聽罷自家徒兒所言,喬惜兒微一頷首,柔聲道:“既是那戒堂弟子出手在先,那鳴鴻你便不必憂心,為師這處自會護著你的。”
實則柏鳴鴻將事情和盤托出並無那求托庇護之意,但喬惜兒這般言語仍是讓其心間一陣暖流淌動。
“嗯…倒是那墟洞一事,門中之命雖是不好違抗,但鳴鴻你卻是斷不可掉以輕心。”
“師尊放心,弟子省得。”
喬惜兒沉吟一陣,搖搖頭道:“還是不妥,一直也未曾給你什麽護道之寶,如今你晉入築骨境,為師便就贈你件法寶。”
言罷,不待柏鳴鴻推脫,喬惜兒便是自袖囊中取出一件薄如蟬翼的月白色法衣,其指尖輕點,法衣便已是來至柏鳴鴻手中。
“此寶名曰‘月蟬玲瓏法衣’,守禦之能倒算不得出彩,但卻有著攜寶主自行遁身的功效,想來可讓鳴鴻你在看守墟洞時多上些保障。”
見此,柏鳴鴻立是起身一禮,言道:“弟子謝過師尊賜寶之恩。”
“鳴鴻無需多禮,快些坐下吧。”
柏鳴鴻複又坐下,如今修為漸長,其已是知曉當日風思邈所贈的“周天星羅法衣”實則為一下品玄器,而此刻手中這月蟬玲瓏法衣則是稍遜一籌,乃是一極品法寶。
收下法衣,師徒二人再是談有半日,柏鳴鴻才是起身辭別。
回至洞府,柏鳴鴻取出道飛符,躊躇片刻後隻是向黃沐清道了聲平安,而後便就盤膝榻上,此刻其最要緊之事,便就是融匯自家修為,以期盡快提升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