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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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時歸去,作個閑人
    這一夜,程青豆被幸福的湍流裹挾,快樂得一度失去控製。
    幸福的點不僅在送別。
    師兄開奔馳帶虎子青豆搓了頓雅苑酒樓,吃飽喝足,去到知名娛樂場所藝苑歌舞廳。台上駐場樂隊的主場穿著緊身衣喇叭褲,挺腰扭胯,自若瘋唱,音效震得青豆找不著北。
    剛告別大學時光和年少戀人,一轉眼,酒池肉林,歌舞升平,青豆一夜成年。
    同年九月,京九建成通車,全國火車提速,交通往來更加便利。但集體送別的情況越來越少了。
    -
    拿到畢業證,青豆沒有立刻離校。
    她幫著攝影社的師弟師妹們一起組織影展,展出大學期間的攝影作品。
    為了捧青豆這位攝影社功勳元老,攝影社的後輩設了一個專欄【伊豆回憶】,展出青豆提供的所有作品。
    這名字取得不太好,好多人以為展示的是日本伊豆的風貌。還有學生讀過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以為展出舞女照,呼朋結伴前去觀展。
    青豆為了擴大影響力,每日紛發傳單不算,還拉全家來看她的攝影展。
    吳會萍穿得整整齊齊,平日舍不得的新皮鞋都穿在了腳上,可嘴巴仍硬邦邦的,說“不去不去”。
    青梔挽著她的胳膊,拖她往公車站牌走。她跟吳會萍說,“姐在學校可風光了,每次去,身邊都圍了一群人,像個小明星。我們去沾沾光。”
    大學確實不一樣。這也是青梔最崇拜青豆的地方。她姐在家不聲不響,在學校竟然是個名人。
    青梔來過好幾次南城大學,每次都有新牛皮吹。
    去年的攝影展她也來了。其中展出兩張頗為大膽的照片,女主角之一就是程青豆。穿破網襪、銜玫瑰,沒精打采看向鏡頭,媚得判若兩人。
    青梔站在那張照片前流下羨慕的口水,當時就很可惜,自己一輩子都考不上大學。要是能考上大學,她也要拍這種照片。今年她特別主動,五月初就開始擔憂,青豆畢業了,她還能去看攝影展嗎
    吳會萍不知怎麽,也挺緊張的。青梔老說青豆在學校受歡迎,是明星,她一邊不信一邊高興。
    踏上木地板,每一步都發出肅穆的回聲。
    吳會萍小心翼翼,掩飾自己與此地的格格不入。禮堂聚堆的學生裏,青豆正站在展示牆前介紹構圖,解答疑惑——
    “取景構圖也不全是看天賦。如果認定一個東西靠天賦,那多是你拒絕努力的借口。我們攝影社成員除了大量看照片,還會選修美術課程,跟美術班寫生。”
    “按不下快門那有可能是拍完沒有‘過卷’,掰一下過片扳手看看。”
    “工程塑料開始大規模應用於相機製造工業,前兩年攝影社有個喜歡研究相機的師兄,他說,以後的相機會越來越輕。”
    有位師妹舉起自己的txt:“像這種傻瓜相機嗎這個就很輕呢。”
    青豆扭頭看向相機,順便看見了人群裏的家人。
    “是的,這個傻瓜相機多少錢啊”
    師妹說:“我哥給我的,估計兩三百挺便宜的。”
    師妹說完,周圍一片哀歎,“啊這還便宜我一年就花兩三百。”“啊你花兩三百我連兩三百都沒有……”
    二哥舉起雙手,用拇指食指框出一個相框,半閉隻眼,模仿記者,朝她一陣哢嚓。
    青豆見狀,嘴角傻乎乎一勾,方才的端莊一下沒了。
    吳會萍苦行僧般的眼睛看不出情緒。青豆開心地拉著吳會萍,來到自己的展區前,“媽!都是我拍的!”
    一牆百餘張黑白彩色反轉片,從大一到大四,記錄了青豆生命裏高度濃縮的精華。
    吳會萍看過青豆的賬本,知道這照片很貴:“浪費錢。”
    膠卷加洗印,一千塊是有的。對青豆來說,這愛好確實很奢侈。青豆失落,像做錯事的小孩,咬唇低下了頭。
    吳會萍掃了她一眼,從邊上一張張看過去,輕聲說,“挺好,”說完自覺這話卡在了喉嚨裏,又稍稍抬高音量,重複了一遍。
    青鬆揉揉青豆肩膀:“好得很!拍得很好!以後二哥掙了錢,給你開家影樓,專門給人拍照。”
    青梔主動走到藝術展區,找香豔的照片。很遺憾,今年中規中矩,大家都包得嚴嚴實實。可能考慮快到c周年,影響不好,展出的全是平平無奇的大學生生活。
    青梔拉住青豆,誇她去年那張照片好。
    青豆笑:“你要是喜歡,我下次給你拍。”
    青梔都不敢想:“真的嗎”
    “等你大一點,我就給你拍。”
    “多大算大啊”
    青豆想了想:“你要是考上中專對!考上中專我就給你拍。”
    青梔強調:“要比你那張還要漂亮!”
    青豆好笑,哄她道:“行啊,你考上中專,什麽都聽你的。”
    此次影展,攝影社學港台頒獎禮,搞了一個投票。前來觀展的人留下照片編號,投入紅漆木箱,由社員整理票數後評出最受歡迎獎,獎金十元,並在宣傳欄展出一學期。
    青梔作弊,趁人不備,抓了六張紙,寫下自己站在南城大學校門口的照片號碼,丟了進去。
    她真就是胡鬧,丟進去便忘了。
    萬沒想到,這個簡單的動作給她的藝術人生,埋下了一顆種子。
    攝影社學弟用理光相機,給青豆一家拍了張全家福。清脆的快門一響,定格下青豆大學的最後一抹記憶。
    青豆喜歡拍照,那感覺怎麽形容呢,套句師兄的話——拍照是徒手握住流逝的時間。
    畢業發生了很多事情,模糊了具體的感受,等再回憶,除了心頭空落落的遺憾,關於大學畢業,就剩下禮堂前整整齊齊的全家福了。
    年,青豆的學生生涯在第一聲愉悅的蟬鳴中,倉促結束了。
    -
    青豆沒想到自己會收到畢業禮物。禮物這個詞在她生命裏占比很輕,她極少對此有期待。
    除了一張顧弈寄來的山水照,背麵寫著“畢業快樂”,青鬆還塞了個盒子給她。
    神神秘秘,用南城日報包裝,搞得跟真的似的。青豆掂掂分量,猜測是存錢的瓷娃娃。一打開,竟是尼康n。
    “我讓安洲給我帶的,說是新款!他挑的肯定好。”青鬆又補充六子的戲份,“這是我跟你六子哥一起買的。”
    青豆心髒砰砰直跳,不敢相信這台相機屬於自己。聽青鬆說起安洲,她坐直身體:“傅安洲回來了”
    “回來啦,去了九個月嘛。”
    青豆試著給他的大哥大打電話,提示號碼不存在。青豆猶豫,打去他家,是方子語接的。青豆問傅安洲在嗎子語嘴裏吃著什麽,口齒不清地說:“他和女朋友去廣州了。”
    -
    傅安洲帶著傾玥去了廣州,和虎子還有師兄沒日沒夜玩了十天。
    據後來虎子說,那十天太刺激了,他們還遇到了持刀劫車。傅安洲表現得像個英雄,一人幹倒六個人,並被砍了三刀。那天,血淋淋的傅安洲和被保護的傾玥緊緊抱在一起,決定要結婚。
    青豆本想約傅安洲出來見一麵,聊聊美國,聊聊愛情。結果一個不小心,和俗事切斷了聯絡。
    她六月十五到文化館報道,做了兩期民生刊物,馬上接到任務,和同事一起去做田野調查了。
    他們去到新劃入南城的清水縣項家村,以家戶為單位,對一家傳承四百年的項姓人家進行調查。
    頭一天,青豆不得要領,筆恨不得寫斷,把調查的那位項家後人說的大部分話都記錄了下來。
    老師笑話她瞎用功,拿著調查提綱,教她看問題的方法。他給她講述自己過去做調查研究的角度:“之前的數據你看過,家譜也抄了一份,這戶人家家譜上明顯男丁多,大家長家的二孫子說,他家地理位置陽盛。你看我記的,‘表情閃躲,nibi女yg()’。”
    “可以嗎”青豆哪裏敢這麽聯想。“這是可以調查的”
    “我們是用曆史變遷和發展的角度調查的。當然可以調查!”老師說的是一本正經,想了想,話鋒一轉,“當然啦,肯定無法避免一些敏感內容,但一開始不要想那麽多,後麵還會詳細調查,整合資料,不過nibi女嬰是合理猜想。這情況在j國前很多。”
    “就像我以前在西北一村莊做調查,跟鄉親聊天,幾乎家家戶戶都念叨一個水鬼的傳說。我本以為是信息匱乏,沒有新故事。我的老師告訴我,一個地方的民俗傳說和村民生活是息息相關的。後來整理資料,寫到這個傳說時,我的老師結合地理,寫的是‘通過水鬼傳說可以看出此地缺水’。”
    青豆打開思路,一邊和老師跑項家,采訪後人,通過捋清百年家族十八代人是如何由一戶大宅逐漸分成這樣一個村落,記錄項家村的發展。一邊挨家挨戶跟項家村的村民聊天。
    以前罵人祖宗十八代,沒想到真要調查人家祖宗十八代。
    項家村離南城西寧區一百公裏,距離最近鎮子也要十五公裏。說實話,還挺落後的,青豆沒想到南城挺好一座城市,居然也有窮得像程家村的地方,進城居然要坐驢車。
    其實文化館和村幹部都聯係好了,安排鎮上招待所住宿,車接車送。
    但老師不肯來,拒絕一切車馬,拒絕酒水浪費,不讓人跟著調查,專心待村裏,住農家,深入調查。
    青豆自然也不好多往鎮上跑,遂每兩個禮拜去一趟鄉人大辦公室,打電話給家裏和顧弈。其他時間很充實,整理筆記,和村民嘮嗑,幫忙農活。順道兒呢,遇見了她生命裏又一個重要的男人。
    -
    第一次見他,他還不算個男人,是個小屁孩。
    他比東東高一些,粗估六七歲。這麽大了,還恬不知恥地穿著開襠褲。
    青豆注意他兩天,搭了六次話,他始終沒理她。
    村民叫他東子,說是個掃把星,一歲死爹,五歲死媽,上個月連唯一的奶奶也克死了。本來聯係好人家,準備送掉,但他認家,硬生生從人家車裏逃了出來,後來他們不肯再要他了。現在,這小子在他姑家。他姑不管他,他就睡張板板床,連席子都不給墊。他姑說,沒準備養他到冬天。聽說聯係了大隊書記,不知道能不能送去福利院。
    青豆去鎮上打電話,驚奇地看到了梨膏糖,她買了兩袋,準備寫東西的時候吃,到村口正好看到了那小孩。
    她叫他:“東子!”
    小孩今天換了條舊褲子,襠總算不袒著了。隻是上半身,仍是光著的。
    他定下來,看著她。
    青豆笑嘻嘻蹲下身:“你是不是啞巴啊我都沒聽你說過話呢”
    東子脾氣還是這麽大,哼了一聲走了。
    青豆起身正好摸到了口袋裏的糖,“喂!項東子!”
    小孩用力甩手臂,繼續往前走。看那後腦勺甩的,還挺皮。
    青豆嘀咕,“是不是叫項東子啊是姓項嗎”這是項家村,目前她認識的所有本地男村民,都姓項。她猜,這小孩姓項。
    小孩聽她說話,沒注意腳下,不小心絆了一跤,重重摔在了地上。泥石摩擦,把他剛穿的褲子磨壞一個洞。
    青豆上前拉起他,見他表情有點傻,問道:“要不要吃糖”
    東子盯著自己的褲子,呼吸忽然加速。
    青豆看他小肚皮一鼓一鼓,問他是不是熱的
    下一秒,東子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青豆看到褲子上的洞,立馬明白了怎麽回事,特大力地抱起他,往自己住的屋跑:“沒事兒的,我幫你補,我能補得你姑看不出來。”
    東子不信,埋她肩頭無聲抽泣。
    青豆住在男丁進城打工的一戶女眷家,生活挺方便的。老師住在兩戶之外,那家人家養豬。老師說,他家小時候養豬,很久沒聽豬叫了。
    女眷家離村口很近,青豆抱著東子走了二十多米就到了。
    她隨行帶了針線包。小家夥光屁股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待她一收線,那紮眼的破洞消失,他震驚地發出了一聲“哇”。
    青豆淡定地咬斷線頭,給他套上,又取出一顆梨膏糖,逗他說話:“他們說你三歲就會背三字經,我三歲也會背!你背我聽,我就給你吃糖。”
    東子烏溜溜的眼睛盯著那顆糖轉呀轉,想了想,好一會才說:“好。”
    青豆漾起酒窩,心道,這孩子真會說話呢!
    老看他陰沉一張臉,兩手抄在胸前,身上髒兮兮的,一副老頭腔調,結果一張口,十足的稚嫩孩童。
    他一開口,青豆就把糖送到了他嘴邊。
    他目視前方,站直身體,拒絕誘惑,背起三字經來:“人之初,性本善”
    青豆吸吸鼻子,用糖堵住了他的嘴巴:“好啦!背得真好!”
    東子含住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眼睛瞪得老大。青豆以為他噎住了:“沒咽進去吧”
    東子搖搖頭,張嘴給她看:“在呢。”
    東子的語言天賦很好。項家村人都有口音,但這小孩普通話很標準。青豆意外,又跑去問村民這孩子生平。
    據說他媽普通話很好,嫁到項家村還堅持說普通話。為此,村民語帶不屑。
    青豆和老師進村第一天,便開始學村裏人的口音,盡快融入他們。這樣看來,東子他媽還挺傲氣的。
    青豆和東子關係越來越好,直到梨膏糖吃完。他每天早上在門口等她起床,跟著她一起走鄉親家,中午會自動消失,應該是回家吃飯了,反正下午他來找她的時候,肚子鼓鼓的。她一天哄他兩顆,糖沒了,他很失望。
    青豆太明白小孩子的勢利眼了。她小時候也喜歡粘著有糖的大人。
    說來也巧,正好有輛送菜的貨車去鎮上。青豆坐在車槽的一堆大白菜裏,提前一個禮拜進城,去給東子買糖了。
    臨走時,她跟東子拉鉤上吊,答應他傍晚回來,指著路口說,“太陽下山,你就等在這裏,那個時候,我就回來了。”
    村民正熱火朝天,趕最後一波夏收。東子一邊撿麥穗,一邊看太陽。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太陽落山落得那麽慢。
    -
    上次去的那家店關門了。
    青豆走了一條街,在好幾家賣太陽能的鋪子中找到一家雜貨店,買了楊梅罐頭和一袋“老鼠屎”。
    她問老板,怎麽這麽多賣太陽能的
    老板說,這鎮子有六家太陽能廠。
    找蹦子車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台公用電話。她現在住在村裏,一個月都花不了十塊錢,於是大發慈悲,很大方地給顧弈打去電話。
    老三跟她問好,說顧弈回南城了,八月回來。青豆聽他咯咯笑,以為他在逗她,還讓他正經點,去叫顧弈來聽電話。
    老三:“真的啊!前天晚上的火車!”
    青豆耳朵貼著聲筒,腦子飛快旋轉。昨天晚上的火車,那今天應該到南城了。按照他的性格……
    青豆仰頭望向天上那顆火熱的太陽,心髒狂跳。
    顛到村口,她一眼捕捉到一輛黑色桑塔納。左右眺望,光禿禿的金色麥地裏,一抹熟悉的修長正在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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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弈走了村口五戶人家,一個人都沒有,恰見麥地裏有位老漢,正要想上前打聽,身後傳來喊聲:“顧——弈——”
    青豆從遠處的路口一路狂奔,顧弈讓她別跑。
    青豆哪裏聽。那一刻的她,滿心滿眼都是他。見他看向她,她的世界顛簸得更加失控。
    最後一百米,他無奈地小跑向她,張開懷抱,任她撞進懷裏,掛在身上。
    青豆在他懷裏轉了好幾圈,幸福得眩暈。裙下熱風湧入,她的小腿也跟著亂蹬。
    她用力親他的嘴角,聲音大得刺耳:“我就知道你來了!我剛打電話給你!老三說你回來了!啊!心有靈犀!我知道你肯定會立刻來找我的!”
    她激動得大哭,像幾百年沒見了。
    顧弈抱著這隻失控的雪腹白尾花脊大貓,哭笑不得:“程青豆,你至於嗎”
    “你不懂!我在電話裏就算到你來了!你懂嗎!”青豆急他不解風情,“我路上預感到你在這裏等我!我們心有靈犀!”
    青豆難以釋放,咬住他的s頭挑動地吸吮,把他的話吞入喉嚨,又罕見強勢地非要問他:“你懂嗎顧弈”
    顧弈被勾了魂:“……我懂。”
    青豆見他敷衍,都沒她的一半激動,兩腿不管不顧架上他的腰,報複地咬他下唇:“你不懂!”
    顧弈拍拍她屁股,別過頭,確認沒嚇到人家老漢。青豆的嘴c擦過他的臉頰,意猶未盡地流連,呼吸燙得他著火,比頭頂的太陽還要熱。
    青豆恨恨咬他耳朵,脖頸,下巴頦兒,非說他不懂。他都沒有用力跑向她!
    顧弈抱住她,特享受她找碴的蠻橫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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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豆和顧弈拚命接。
    她像在空氣裏吸進氧氣就要窒息的魚兒,必須不停吸入屬於他的二氧化碳。他們緊緊相貼,不留空隙。半推半就,滾進項家村最後一片沒收割麥地。
    這幾日,收麥的步驟她再熟悉不過。這塊地左邊收了一半,堆著麥垛,右邊的麥穗晚熟,今早籽粒硬度不夠。據經驗豐富的村民說,照這個日頭,再曬兩天就行了。
    他們感官顛倒,倒進金色夢鄉。
    她沒話找話,說他不懂。他說他懂。她還說他不懂。顧弈楔入她,悶h地咬住她肩頭,說他懂。青豆腳心蹭著刺人的麥子,舒適又痛苦地s口今出聲,罵他就是不懂。肌肉收縮舒張,不斷蓄力爆發。他托起她,逼她看清每一次t出,再在前傾時,回應她,他說他懂,懂,他真的懂。青豆手撐在身側,看銜咬的一截一隱一現,感受瘋動的節拍,真就信了他。她仰起頭,重釋一聲嬌c:“好吧,你懂。”
    她說他懂,他反倒是較上勁兒,把麥地砸得直震。他握住她腕子,反剪到頭頂,迫她回視:“我怎麽不懂我肉身在西城,元神一直在你這兒。”
    青豆咯咯笑,親他滴汗的額角:“那現在好了,肉身元神都在我這裏了。”
    他一寸一寸往下移動,c虔誠貼上她身體的攀升與陷落,咬住俏櫻桃,故意拉扯含弄,弄痛她:“不是這裏,是裏麵。”
    他通體c條,馳騁疆場,青豆淋著他的汗,幻覺他穿了件洗得近乎透明的白色背心,賁張的肌肉亮得發光,那張英俊的臉龐一會是此時此刻,被澆灌,一會回到十幾歲,帥得陽光痞氣。
    她坐在他膈人的二八大杠上,從年顛到了年。
    青豆太快樂了,出現好多幻覺。好有一陣,她切實感覺到有個涼涼的水袋在打她的溪流,水花四濺,有些奇怪。
    於是伸手下探,捏住涼於常人的柔軟,用掌心輕揉。手感很舒服,好像氣球灌了水。
    正要問什麽東西,她感受他忽然一抖,再望向天邊,夕陽是酒渣色的。
    -
    東子等在路口,一點點看天空變得血紅。剛剛收麥的時候,姑說這夕陽是不祥之兆。
    到天黑,他餓著肚子又等了一個小時,才失落地回家。媽媽幾天沒回來那次,他就一直在路口等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