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曉虹收到周海洋的短信，得知他晚上要到家裏來，高興得跟什麽似的。
    立馬把公司的一攤事拋到九霄雲外，飛一般開車回家開始忙活。
    周海洋推門進來，一邊換鞋一邊皺了皺鼻子，問道：“什麽味兒？”
    隻見裴曉虹從廚房蹦出來親了周海洋一口，揮著手上的鍋鏟說道：“你的鼻子怎麽這麽靈，昨天我爸媽剛把他們從鷺城捎回的螃蟹給我送來。
    你先坐一會兒，香辣蟹馬上出鍋。”她回到廚房把推拉門隨手關嚴，接著說道：“你要嫌熱，就把空調再開大點兒。”
    周海洋把推拉門拉開：“不用，對我來說已經夠享福了。這門還是打開吧，這樣廚房能涼快些。”
    “嘿嘿，”裴曉虹一邊看著壓在案板上已經沾滿菜汁油漬的菜譜，一邊說道：“對了，你還是搬過來住吧！
    那間小破屋條件實在太差了，我當初就是為你才租這麽大房子的，你不來多可惜呀？！”
    周海洋雙手抱在胸前，靠在門框上，看著裴曉虹忙碌的背影，心裏隱隱有些不忍。
    但他還是狠下心來，開始旁敲側擊：“你說，兩個人在一起，什麽最重要？”
    裴曉虹頭也不回地回應道：“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在一起，別的什麽都不重要。”
    周海洋被這句話深深觸動了，一時不知該怎麽接。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我覺得，兩人在一起，開誠布公最重要。”
    裴曉虹扭過頭瞟了一眼周海洋：“那好，就請你開誠布公地回答我，為什麽死活不肯搬來和我一起住？”
    “不是跟你解釋好多次了嘛，太遠。”
    “遠？這點距離在寧城還算遠？而且我可以保證每天開車接送你上下班，無論多早都送、多晚都接。”
    “你開車接送，不就要浪費兩個人在路上的時間嘛？得付出雙倍的代價。”
    “隻要和你在一起，無論做什麽，我都不覺得是浪費時間，更不覺得是代價。
    何況你每天月下漫步的距離，已經足夠走到我這兒了，你怎麽不認為是浪費時間？”
    聽裴曉虹這麽一說，周海洋頓時被噎的說不出話。
    他和方小媛每天深夜健步走，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從搬進筒子樓的那年冬天開始，經曆了四季輪回。
    除非刮風下雨或有工作，每天雷打不動，至今堅持了一年半。
    他不知道裴曉虹是何時發現的？
    想到這兒，他突然恍然大悟：也許曾經有許多夜晚，裴曉虹就守在路邊的車子裏注視著他和方小媛……
    他再次驚駭於裴曉虹的隱忍與心機。
    難怪從某個時候起，裴曉虹再也不提合住的事情……
    但如今，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沉悶片刻之後，他回了一句：“這完全是兩碼事。”
    “海洋，請你說話也開誠布公一點好不好？不要吞吞吐吐每句話都說一半。
    你說，咱們現在還算不算在一起？”裴曉虹轉過身子，兩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周海洋。
    周海洋沉下臉：“那也不能為了在一起，而傷害他人吧？！”
    “你看，又是顧左右而言他。傷害誰了？”裴曉虹的雙手慢慢垂下，喃喃地說道：“將近三年了，在關鍵問題上，你從來不肯正麵回答，要麽閃爍其詞，要麽轉變話題揪住我的某個小錯誤反過來指責我。
    每次我問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你就說，你心裏都是怡商網。
    我問你，我和怡商網屬於一個範疇嗎？
    是非此即彼、不可兼得嗎？
    我也有我的眾聲網，但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重要的。
    難道在你的心裏，除了怡商網，已經沒有丁點地方留給我了嗎？”
    “男人跟女人不一樣，男人當然要以事業為重，而且我和方小媛在一起聊的也全是怡商網。”
    “我也可以和你聊怡商網呀！你最開始搞互聯網的想法，不都是和我聊的嗎？
    怡商網的名字還是我起的呢！
    海洋，究竟從什麽時候、因為什麽原因，你開始變了？
    你我之間話越來越少，見麵也越來越少。
    難道是因為你一直記恨那坐牢的五年裏，我沒去監獄看過你？
    還是因為咱們在那方麵不和諧？
    因為林楠？因為方小媛？還是所有這些都加在一起？
    海洋，你為什麽不肯明確告訴我？非要讓我蒙在鼓裏，讓我猜？
    難道你希望你我之間，就像你當初和林楠一樣，漸漸淡了、然後斷了？
    還是你希望，等到抓住我的什麽把柄，再以此作為理由和我分手？”
    周海洋冷冷地盯著她反問道：“你有什麽把柄？”
    裴曉虹苦笑著搖了搖頭：“你看，我問你那麽多你的問題，你為什麽不敢正麵回答？卻偏偏要抓住我的問題刨根問底？”
    接著，她低下頭把臉扭向一旁：“我就那麽一說，你就揪住不放，你還像一個男人嗎？”
    “你不止說了，而且還做了！”周海洋厲聲道：“敢做就要敢當！
    如果你承認那些都是你幹的，再去向方小媛和方啟東道個歉，我可以不再追究。”
    “我幹了什麽？我為什麽要向他們道歉？你究竟和誰站在一起？”
    “我和道理站在一起！我再說一遍，承認錯誤、賠禮道歉，否則……”
    裴曉虹挑釁地瞪著周海洋的：“否則怎麽樣？”
    “否則……明知故問，你很清楚會怎麽樣。”
    “看，你從來都不肯正麵回答我問題，連分手兩個字，你也想先讓我說出來是嗎？
    你害怕擔負責任，害怕心裏愧疚，你一個堂堂男子漢，連說出這兩個字的勇氣都沒有？”
    “別胡攪蠻纏！我問你，你給方啟東打過電話、發過短信，沒錯吧？
    你找黃權明談過借用水軍的事，沒錯吧？
    你原本擔心用眾聲網的水軍過於明顯，後來發現借用怡商網的水軍，更容易被我發現所以作罷，沒錯吧？
    你找人在網上留言發帖讓方，沒錯吧？
    如果上述有一條我冤枉你了，你證明給我看，我立刻向你賠禮道歉。”
    裴曉虹又把臉扭向一邊：“我不懂你在說什麽？而且我也沒有要你賠禮道歉，我就是想要你和我在一起！”
    周海洋恨恨地說道：“真想不到你會幹出這種事，昏了頭了？玩兒網絡暴力玩兒上癮了？
    我跟你明確說過多少次，我和方小媛之間就是同事和朋友關係，頂多再加個曾經的師生關係。
    你為什麽始終不肯相信？你怎麽會使出這種下三濫手段？”
    “你說誰下三濫？！”
    周海洋眯起眼睛看著裴曉虹，冷笑道：“這麽說，你承認那些是你幹的了？不然何至於這麽激動？”
    裴曉虹滿臉的難以置信，痛心地說道：“你從進門到現在一直在套我的話，故意激怒我，就是想證明你的猜測，對嗎？
    這就是你所謂的開誠布公？
    你問我為什麽不肯相信，你應該反過來想想我為什麽不信？
    我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一切都讓我確信你和方小媛不止是同事朋友，也不止是曾經的師生或兄妹。
    至少從你周海洋單方麵來說，並不是像你所說的那麽純潔。
    你敢說你對方小媛就沒有超越你所說同事關係的念頭和想法？
    你們之間就差一步，而那一步每時每刻都可能發生。”
    “所以，你哪怕不擇手段也要阻止？”
    “這麽說，你承認我剛才所說的了？
    海洋，先不說那些事情是不是我做的，如果情況正如我所說，我不應該阻止嗎？
    作為你的女朋友，難道我沒有權利阻止嗎？
    反過來，如果事情是發生在我身上，告訴我，你會怎麽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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