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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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初停住了腳步,楊子藝也被迫停了下來,攥著餘初的手,力度加大了三分,捏得餘初生疼,忍不住瞟了一眼被牽著的手,兩方對峙,氣氛一度很緊張。
楊子藝顯然,不為所動,楊子藝有些懶散和不屑道:“玩。”
餘初蹙了蹙,掙開被他牽著的手,內心其實是很想狀告他一番,但是她根本就沒有立場,畢竟楊子藝才是他血緣關係的兒子,自己隻不過是個陌生人,天枰永遠都會偏向有引力的一邊。
總有一些事情,能讓餘初意識到這一點。
餘初住進楊家不過一周,楊家就失竊了,一對定製的價值不菲的,黃金龍鳳鐲子,說是特地定做給重要客戶的賀禮說丟就丟,偏偏是這個時候,說來瞧不瞧。
還記得當初楊正礎一大早在客廳召集家裏人,忍住噴薄而出的怒意,耐心的詢問:“有誰看見我書房裏桌麵上的禮盒裏嗎”
說是詢問,其實隻是在給機會,嘉慶小區管控這麽嚴格,就不可能是外賊,別墅防盜係統也從未出錯,那隻能是家賊了。
大家都連連搖頭否認。
楊正礎又道:“那件禮品很重要,如果有誰看見了,就告訴我。”顯然怒意已經到了極限。
楊幼儀若有似無的瞟著她的父親,像是被此刻的神情嚇到,顫顫的開口道:“之前,我們家裏的沒有失竊過,爸爸我們又不是外人,如果我們想要的話,肯定會跟爸爸講的,爸爸也不會不給,不是嗎”
“還有爸爸,我又不像姐姐那麽愛看書,怎麽可能去書房嘛”
一個之前,一個外人,一個書房,明擺著含沙射影的說是餘初偷的唄。此時正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餘初。
餘初默默的沒有說話,此時說話,就像是心虛的不打自招或是此地無銀,在為自己開脫或者間接對號入座,承認自己就是個外人。
餘初硬著頭皮,避開了他們的目光,但是他們的目光還是像一把刀一樣的紮在餘初心裏。被當眾鞭屍,寄人籬下和人格的侮辱,齊頭並進。
像是體貼的,保留彼此的體麵,楊正礎沒有當眾去審問餘初,而是擺了擺手,對著他們說道:“算了,你們上課吧。”
餘初像是舒了口氣,慶幸的以為自己被認可了。但是內心還是惴惴不安恍恍惚惚,已經走到了小區的門口,才發現自己昨天的作業忘記拿了急衝衝的回頭。
在樓梯的轉角便看見自己的房門是開著的,常年的生活警覺,讓她步履小心翼翼,隻往屋裏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餘芳,她的親生母親試圖在她的房間裏查找贓物。最令人痛心疾首的不是,她這麽多年對自己的不理不睬,而是自己在她的眼裏這麽不堪。也是餘初對於這個母親的徹底失望和不再抱任何的希望,明明白白的清楚自己在楊家真正的處境。
不記得是怎麽的離開的別墅,隻知道到了學校眼睛依然是紅腫的,這個案件成了無頭案,卻讓她清楚的看清了事情的真相。
這麽多年,又多少有了點別的感悟,可能當初自己或許多少有點過分敏感,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絕對的信任你,父母也不例外,何必為了這些微乎極微的概率糾結呢。
別人也許隻是簡單的把你當外人而已,這種事情對於外人來說,的確隻能暗查,如果沒有她,他們或許可以光明正大的質問他們的兒子或者是女兒,或者光明正大的搜查他們的房間,隻因為自己,讓一切,本應該簡單如是的事情變複雜了。換個想法,就是他們始終是把你當作座上賓的,時刻保護住客人在主人家的體麵,這也是他們作為主人的體麵。跟懷不懷疑你的人品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他們也不關心這個。
所以這麽多年在這個家,什麽事情該說,什麽事情不該說,她心裏透徹得很。
……
餘初解釋道:“楊叔叔我和他出去逛逛。”就算認定了前往路途艱險,她依然得這麽說。
楊正礎起身問:“真的隻是看看”
楊子藝沒好氣的說:“不然呢”
楊正礎瞪了眼自己的兒子,斥責道:“沒讓你說。”轉頭又關切的看著餘初問:“小初,你說。”
餘初:“聽說今晚,外麵有煙花秀,我們出去看看,楊叔叔你不必擔心,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楊幼儀聽見自己的哥哥和她出去看煙花,像是自己東西被偷了一般,坐不住了道:“看什麽煙花,我也去。”
楊子藝看著楊幼儀滿臉不耐煩,甚至有些恐嚇道:“別跟著我。”
楊正礎製止他道:“怎麽跟妹妹說話的。”
楊子藝不想過多的糾纏,岔開話題,問他:“我們可以走了嗎”場景像極了犯罪嫌疑人和警察的對話。
楊子藝像是故意開了他的摩托車,正時寒冬臘月,又是大晚上的,冷風像是刀刮一般,迫使餘初不得不摟緊楊子藝,心裏已經有一千匹草泥馬在奔跑。
來到目的地,餘初下了車,腿都在打顫,險些要栽倒,幸好楊子藝及時的拉了他一把,但是餘初並不打算領他的情,掙開他扶著的手,倔強的找了個台階坐下。
餘初看著周圍的環境,自己坐在一個大型的歐式人物雕像,噴泉建築的台階上,很空曠,但是周圍的,路燈零零散散有些昏暗,這裏像是嘉慶小區附近那個公園的中心花園。
花園是開放式的,但是到了這個點還這麽冷,公園裏幾乎不剩什麽人了,有的可能也是像他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痞子。
餘初想著,如果他在這裏折磨自己,可能真的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內心更加的拘謹和惶恐不安。
還沒等餘初適應,不遠外便聽見,有摩托車,嗚嗚聲朝著他們的方向駛來,接著是遠光的掃射,餘初被迫用手擋住直射的強光,眼睛依然半眯著注目人來的方向。摩托車一個掃尾饒到一空地,如果天亮著,必定能看到一個完美的壓道刹車。
餘初視線跟著轉移,車上之人,一個前跨,下了車,筆直的長腿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不費吹灰之力,看起來是個拔高的男子。
男子脫下頭盔,甩了甩頭,手上的頭盔扣到了車上,男子緩緩的走近光裏。由於燈光昏暗,隻能眯著眼睛去瞧前人。
男子走近,楊子藝二話沒說,在他胸口左側,來了重重的一記悶拳,吐槽:“裝什麽逼。”
餘初覺得眼前之人,有幾分熟悉,不自覺起身,想要走近瞧清楚。
楊子藝問:“東西呢”
男子到說:“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下巴,往前方車輛一提:後坐上。”楊子藝順著他下巴的指引望過去。
男子聲音更加的熟悉,餘初已經有八分肯定了來人。男子叫餘初走路慢慢,便調侃她道:“怎麽不認識了”
餘初看清了男子的臉,如釋重負,反擊道:“怎麽會,你可是我的初戀。”
男子叫唐珂,餘初第一任男朋友,也是楊子藝的死黨,哥們。
聽完此話,唐珂麵色瞬間僵住,十分尷尬,還不自覺的去瞧了眼楊子藝,沒有說話,像吃癟了一樣。
楊子藝臉上晴轉多雲,剛剛還在為他的到來高興,轉眼就考試滿臉的厭棄和厭惡了,楊子藝催促他說:“那去搬下來啊。”
唐珂甩了一個:“切…。”顯然不想同他一般見識,瀟瀟灑灑的離開了。
餘初看著他默默離開的背影出沈,也不知道楊子藝什麽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同樣瞧著唐珂離去的方向。
楊子藝用手肘撞了撞她:“怎麽,念念不忘。”
餘初配合的說道:“可不是嗎。”
唐珂從摩托車上,辦下來兩大箱子,在空地上一次打開,擺放,餘初不由自主的跟過去,瞧了一眼問:“煙花嗎”
唐珂站起身看著餘初抱怨道:“是啊,你們家楊大少爺吩咐的,不知道抽的什麽風,大半夜叫我去搞,還是大年三十晚,td的能折騰人。”
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餘初從來不感興趣,不想繼續這個問題,略過他,蹲下來,去整理那兩大箱子的物件。
唐珂也跟著蹲下,看著餘初問:“來說說,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餘初:“吵什麽架,我向來最擅長的就是順勢而為,不做無謂的反抗,打不還口,罵不還手。”
唐珂,笑了笑:“你這……。”
沒有繼續說下去,卻看向一旁的楊子藝,比了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借著工作的間隙,唐珂問:“聽說你又交了新男朋友。”
餘初眯眼,上下的打量著唐珂,怎麽看都覺得不懷好意,這個人什麽時候變成這麽八卦的品種了。
餘初不想回答,搪塞道:“你管啊!”
唐珂吃癟,憤憤不平:“你現在講話怎麽這麽衝了,是年紀大了的緣故嗎再說了好歹我也是前男友,關心一下現任的戀愛狀況不過分吧,要是找了個差我十萬八千裏的,我總該要鼓掌吧,畢竟當初是你甩了我,還不給我小人得誌一下。”
餘初裝模作樣上下左右又打量了他一番,做足了前戲,嚇得唐珂心裏涼颼颼的直後仰,餘初直視著他的眼睛,告訴他“可不就是差十萬八千裏嘛,你哪能跟他比。”餘初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無人能出其右。
唐珂氣到門牙緊繃,站起了身,連連感歎:“聊不下去了,聊不下去了。”
忽而又蹲下來道:“你眼光有毛病吧!我,整個北城都找不到像我這樣,體貼溫柔,又帥氣,又正義且義氣的男朋友了,還跟我差十萬八千裏,是個什麽人間極品。”
“不是你眼光有問題,就是你胡謅的。”
餘初輕笑,又添了一把柴火道:“這就動氣啦,可別呀,大年三十呢,一氣要氣一年的。”
唐珂順了順氣,恢複了理智,反駁:“你可氣我吧,誰不知道你找對象,隻看相貌,不看人品,超級大顏狗,可是後麵找的那幾個也沒怎麽樣。”說著說著便為自己找回了幾分自信。
“不是手無縛雞的書呆子,就是隻有一身蠻力的單細胞,聽說你後來還找了一個人渣,你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
“打聽得夠細的,怎麽,對我餘情未了,可惜了,我可不吃回頭草。”
唐珂無言以對,比起臉皮的厚度,沒人能比得過餘初的,試探半天,什麽有內容的東西都沒有問出來,差點被氣出心肌梗塞。
唐珂舉起雙手投降,悠悠的站了起來,來到楊子藝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愛莫能助。
輪到楊子藝蹲下,幫著解開包裝,餘初自顧自的搗鼓著,竟不知蹲下來的已另有其人。餘初拿著一個禮盒,搗鼓半天不知道,怎麽打開,喃喃道:“這個怎麽打開。”
楊子藝順手接過禮盒:“我看看。”
聽到近在咫尺的聲音,餘初猛然抬頭,恰好四目相對,餘初嚇得往後仰,險些要往後栽倒,幸好楊子藝反應迅速,拽了她一把。
餘初驚魂未定,楊子藝湊近了些,眼眸昏暗,他問:“這麽怕我啊!”
餘初掙開他的手,說:“是啊!嚇死了。”
楊子藝抿著唇,避開了現在尷尬的處境,餘初望著他除了驚恐,便是無視,他害怕看到這種眼眸,太過於直白了,通過眼睛就能知道她是怎麽看他的了。
他偏頭,試圖的開口:“我以後不欺負你了。”聲音輕得像是蚊蟲煽動的翅膀,估計隻能他自己聽見。
餘初問:“什麽!”
楊子藝卻沒有勇氣再說第二遍了,隻道:“沒什麽。”順便把整理好的禮盒,還給了餘初。
不過一會,兩大箱子的煙花,都奇奇的擺在了空地之上,餘初滿意的拍了拍手:“道誰去點啊。”
唐珂道:“要等一下,還有半個鍾就點了,要那時候點才有意義。”
楊子藝不予苟同,鄙夷道:“切~什麽鬼講究。”
唐珂自信滿滿的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新年的第一聲禮炮,寓意紅紅火火年頭到年尾,心想事成,美夢成真。”
餘初無情的拆穿道:“你編的吧,編也不編點可信度高的。”
唐珂反駁:“我編什麽,我奶奶就這麽說的。”
餘初妥協:“好吧。”
唐珂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們過來坐:“過來坐。”
餘初看了看四周,好像也沒什麽地方可以落坐的地方了,隻能悶著走過去坐下。唐珂從背後取出兩罐啤酒,一罐遞給楊子藝,一罐抵給餘初,還關切的問她:“能喝吧。”
餘初點點頭,唐珂繃著的臉才鬆了口氣:“太冷了,喝兩口熱熱身。”
餘初接過啤酒,自己打開,一股沉積的酒勁立馬向四麵八方並發出來,讓人神清氣爽,先是自己抿了一口,辛辣刺激著咽喉,朦朧的睡意都煙消雲散。
“考慮得還挺周全”
唐珂得意:“那當然。”
唐珂阻止了餘初再次灌入口的手道:“別光顧著自己喝,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