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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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是什麽意思”小偵探掙紮著跳到地上,睜大了眼睛,“難道說你們之前就發現其他地方有炸彈了嗎”
    工藤新一麵色嚴肅,原本他的想法是找機會把最後之作後麵的炸彈想辦法處理掉就行了,可現在這樣的話,僅僅靠他們三個人根本沒辦法輕易解決!
    鳴海光看著小偵探拿出手機,頓了頓伸手握住他的:“不可以哦。”
    “新一君,你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
    他掀開儲藏室窗簾的一角,別墅坐落在海邊的山上,遠遠望過去就能看見遠處遙望無際的大海,日落西沉,橙紅的餘輝灑在海上,波光粼粼。
    鳴海光不帶任何表情地看著這片景色,緩緩道:“我們隻剩下個小時,先不說警察們趕過來需要多久,多餘的時間真的足夠他們找到所有的炸彈並成功拆除嗎如果失敗的話,無非死白白犧牲那些千裏迢迢過來的拆彈警察的性命罷了。”
    年少的小偵探無法辨別這種半真半假的借口,也並沒有注意到鳴海光說完這句話後五條悟一瞬間露出的奇怪表情。
    他看著鳴海光猶豫道:“那……如果讓所有人都離開別墅……”
    鳴海光露出微笑:“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
    “……哎!”
    “不過,那些在別墅裏放了炸彈的人很有可能現在就在外麵。他們的目標是我的媽媽,所以,如果她也離開了別墅的話,那群人絕對會惱羞成怒引爆炸彈的!”鳴海光眨了眨眼睛,對著小偵探招了招手:“所以,我們要這樣辦……”
    ……
    將近入夜,鳴海千穗裏換下了白天過於繁重的禮服,獨自一人坐在一樓的會客室裏。
    斜靠在牆邊的巨幅畫作露出了大半,一隻簡略卻十分容易辨認的烏鴉在畫布之上躍然出現。
    鳴海千穗裏給自己麵前的高腳杯中斟滿酒,舉杯欲飲。
    “酒可不是這樣喝的,杉布卡,那樣很快就會醉的。”
    陽台前的窗簾隨風浮動,鳴海千穗裏微微瞥了眼,蹙眉說道:“你怎麽來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候的情景嗎似乎也就在正對著這個窗戶外麵的小山坡上。”鳴海光側身進入房間內,他抬起頭看了眼角落處的監控,“因為boss的命令,貝爾摩德把我送到了這個地方,那個時候我才不過十二歲。”
    鳴海千穗裏淡淡地笑了笑:“是啊,組織裏年僅十二歲的代號成員。
    我祖父和父親至死都沒有得到過代號,而我二十歲的時候好不容易得到了杉布卡這個代號,誰能想到,其實是我父親親手將他的外孫送進了組織的實驗室換來的。”
    她不停搖晃著酒杯中的液體,似乎想要透過那層玻璃,看清楚某些渾濁而又不堪的東西。
    “我本來以為嫁給鳴海直人會成為我的新生,但是你看啊,從頭至尾,我還是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女人一口飲盡,搖搖晃晃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眉眼間帶著紅意。
    她快步走到畫作邊,一把將那些包裹在外麵的布扯了下來!
    鳴海光的目光定格在那漆黑的烏鴉上,並不驚訝,他前進了一步,繼續說著:
    “我第一次見你時,問過你一個問題,你還記得嗎”
    十年過去,鳴海千穗裏依舊能夠回憶起當時的格蘭威特。
    白石一家三代為組織效力,她雖然隻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卻也早就聽說過這個孩子。
    她憎恨著他,因為格蘭威特就是害死他孩子的那場實驗的雛形,是組織至今為止最成功的實驗品。
    所以當時她接到命令,衝動下居然直接拒絕了開車帶著人過來的貝爾摩德。
    那時的鳴海千穗裏愣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麽,她盯著組織內有“千麵魔女”之稱的女人,幾乎恐懼到牙齒都在打顫。
    然而過了幾分鍾,貝爾摩德隻是靠在門邊,平靜地點了一根煙。
    “你知道很多,杉布卡。”
    隔著泛上霧氣模糊不清的車窗,貝爾摩德遙遙看向了男孩所在的地方,神色不明。
    “但你應該不清楚,格蘭威特的父母就是組織的研究員吧”
    貝爾摩德麵無表情地回過頭,看著女人詫異地頓在原地,悄無聲息地又添了一把火。
    “比起你那個親手被祖父送進實驗室的孩子,格蘭威特可是日複一日看著親身父母摧殘他的身體啊。”
    ……
    鳴海千穗裏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看著貝爾摩德驅車離開,她故意做出疏離的模樣,看著那個孩子遠遠站在院子外麵,渾身上下露出的皮膚都綁上了繃帶,隱約能看見一些類似於燙傷的痕跡。
    海邊的天氣總是反複無常,沒一會兒便突然飄起了小雨。
    鳴海千穗裏率先從這僵持中敗下陣來,心軟的普通女人歎息一聲,撐起傘走進雨裏。
    還不及她腰部的男孩瘦弱的嚇人,鳴海千穗裏一邊說話一邊側過頭看他,無意間對上了那雙碧色的眼睛。
    直至今日,鳴海千穗裏都很難用言語去形容這雙眼睛。
    它們像是在暴風雨中淹沒的船隻,也像是等不來日升的極夜。
    死氣沉沉,仿佛什麽都落不下,又什麽都能被吞噬殆盡。
    鳴海千穗裏愣怔了半晌,勉強露出了笑容,問道:“……你在看什麽”
    “在看天上的星星。”男孩這樣回答道,“我在東京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夜空,即使是雨天也這裏也會有星星嗎”
    年輕的女人想了想道:“啊,那是因為,這些星星有必須存在在海上的理由哦。”
    “那是什麽呢”
    “因為,隻要它們一直在這裏,那些在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的船隻就能通過星星找到回家的路。”她四處尋找了半天,緊接著抬起手指向了某個方向,下意識回過頭。
    “你看,那個是北鬥星哦,它可是天空的指路標!”
    “……那麽,我也可以依靠它們找到回家的路嗎”
    少年人高高抬起頭看著海上的星空,聲音微啞。
    鳴海千穗裏表情怔怔。
    那雙綠眸裏仿佛盛上了一汪明朗的月色,偶有微光掠過,即使微若浮塵也依舊動人。
    ……不是淹沒的船隻,也不是什麽極夜。
    她突然意識到。
    這是泥濘廢土中頑強盛開的花。
    那時候自己回答了什麽鳴海千穗裏記得自己當時下意識想告訴那個“可以”,但最終卻記不清緣由地並沒有說出那兩個字。
    她很慶幸。
    “我已經不記得了。”
    手槍上膛的聲音使得鳴海光目光一怔,他像是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鳴海千穗裏麵無表情地回過頭,對準了鳴海光心髒的位置。
    “杉布卡……!”
    “永別了,海裏。”
    “格蘭威特,tiisover”
    耳麥中的聲音和杉布卡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下一秒,女人按下扳機,子彈的行動軌跡伴隨著瞬間抬高的手臂上移,擊中了兩人頭頂的水晶吊燈,頃刻間掉落下來。
    她冷眼看著鳴海光的身影在廢墟中消失不見,脫掉了礙事的高跟鞋,將身後的畫拽出了房間。
    與此同時,別墅外不遠處,下達了最後警告的貝爾摩德毫不猶豫地按下了第一個炸彈的開關。
    ——嘭!!
    巨大的爆炸聲震碎了一樓西邊外牆牆壁,整幢房子猛然間晃動了一下,大廳中還沒來得及撤出的人們頃刻間捂住耳朵,襲來的熱浪使他們發出了恐懼的尖叫。
    “該死!居然這麽快就開始了嗎!”
    工藤新一混在人群中,他們原先定下的計劃是故意在展廳中製造黑煙,讓其他人誤以為發生火災離開別墅,沒想到炸彈居然提前爆炸了!
    確認了他老媽已經離開別墅之後,小偵探轉身逆著人流試圖折返回去,卻突然間被一個帶著帽子的人攔腰抱起。
    “誰……五條先生!”
    帶上墨鏡的五條悟微微低頭,將手指豎在嘴邊。
    小偵探掙紮了一下:“可是……鳴海哥哥還在裏麵啊”
    五條悟撇了撇嘴沒有說話,抱著男孩快步走出了別墅,接著躲進了無人的樹林中。
    如果不是快要到個小時,他是絕對不會聽h那家夥的安排的。
    他按著小偵探的腦袋不許他說話,看了看眼前火光衝天的別墅,遺憾地歎了口氣。
    “要是無下限還在的話,把這整幢房子一瞬間都破壞掉應該沒有問題吧——”
    聽見了五條悟的自言自語,工藤新一迷惑地睜大了眼睛:“五條先生你在說什麽呢!”
    怎麽可能一瞬間就把房子破壞掉啊!
    “所以說,小鬼你什麽都不懂啦。”
    “不要自說自話了五條先生!我們真的不去救人嗎!”
    “你好囉嗦。”
    五條悟歎了口氣,轉身往樹林更深處走。
    “不要跟過來,話說你也該去找找你的家人了吧。”
    他對著後麵邁出一步的工藤新一說道。
    白發dk走了一段路,確認小偵探再也沒有跟上來才停下,手中的手機突然亮了亮,他點開看了眼。
    [匿名h:這次多謝你的幫忙,一路順風]
    五條悟懶散地在聊天框打上幾個字,點擊發送。
    [匿名s:與其這麽說的話,還不如老實交代你隱瞞的秘密哦h君。]
    沒有時間查看新消息的鳴海光此時剛好趕到二樓,他趴在欄杆上向下望去,一樓展廳內的畫作因為爆炸變得一片狼藉,而那副剛剛見過的烏鴉畫作此刻正高懸在半空中。
    除此之外,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個身影。
    杉布卡……不,鳴海千穗裏會在哪裏
    鳴海光的大腦不停運轉著,目光停留在那副畫作上,無意間向上,看見了透出月光的天窗。
    他知道了!
    半分鍾後,二樓盡頭封死的大門被鳴海光猛地撞開,冰冷的月光灑落一地,卻沒有一絲一毫落在不遠處的人身上。
    鳴海千穗裏坐在邊緣高起的台麵上,半個身子幾乎懸在黑暗裏,鳴海光知道她身前什麽都沒有,下意識向前走了幾步。
    “我這裏在狙擊範圍內,不要過來。”女人沒有回頭,隻是抬手撫平了被風吹亂的長發,嗓音平淡地說道。
    “這附近並沒有組織的人,貝爾摩德已經撤出去了。我可以悄無聲息地把你帶走,誰都不會知道,我保證。”
    鳴海光動了一下耳麥,輕聲說。
    “你沒有必要死的,……媽。”
    鳴海千穗裏整個人倏地一顫,她沉默了許久,低下頭似哭似笑:“太晚了。”
    又是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傳來,腳下猛然間搖晃,鳴海光身邊的架子猛然間傾倒,那些被遮起來的花盆瞬間一個接一個掉在地上碎裂開來,幹裂的泥土和枯萎的花灑在地上。
    鳴海光踉蹌了一下,勉強站穩,他看著鳴海千穗裏伸出手,試圖擁抱天空。
    灼熱感愈來愈強烈,可見屋內的火勢已經嚴重到了何等的地步,他呼吸急促地開口:“那你為什麽要準備那副畫呢!你要將組織公之於眾!讓藏在黑暗中的秘密被所有人知道!你不是計劃好了要為鳴海叔叔複仇的嗎!”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了,就像這裏一樣,誰還會記得我喜歡什麽花呢”
    鳴海光猝然間呆住。
    “沒有意義了。”
    “……放棄吧,boy。”
    貝爾摩德對著耳麥說道,她知道格蘭威特能夠聽見她說話。
    “你沒有必要去阻止一心赴死的人,而且——”
    已經太晚了。
    那顆組織早就準備好的子彈幾乎在眨眼的瞬間射穿了鳴海千穗裏的心髒,鮮血在鳴海光的眼前噴湧而出。
    他伸出手,看見那個自己剛剛不久以前還叫過“媽”的女人如同失翼的鳥從高台之上轟然墜落,爆炸引起的火焰上升的瞬間吞沒了她的身體。
    鳴海光的手停滯在半空中。
    “格蘭威特你還好嗎。”
    貝爾摩德聽著斷斷續續的聲音皺起眉。
    “組織已經確認被杉布卡拿走的u盤就藏在別墅裏,琴酒決定將這裏連同東西全部炸毀……你那邊的聲音為什麽從剛才開始就斷斷續續的”
    “……可能是爆炸產生的幹擾吧。”
    貝爾摩德淡淡道:“是這樣麽,那就抓緊時間撤退吧。”
    鳴海光打開手電,低著頭從廢墟和泥土中找到了一抹顯眼的藍色,他伸手進去,握緊了那個小小的u盤。
    他說: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