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古代商女對照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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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王吉他們主動幫忙,燕靈川又增派了幾個護衛,與他們一同前往城郊。
    即便心底仍焦慮不已,她也還是先按捺下來。
    燕靈川囑咐道:“你先去沐浴一番,隨後同我去祠堂見見父親。”
    燕晨是燕家正兒八經的養子,名字自然也是記在族譜上的,如今他考上了狀元,也算是光宗耀祖,自當開祠堂嘉賞一番。
    燕晨頷首應好,隨小廝回了前院。
    待沐浴完,換了身衣裳,他隻覺連日趕路帶來的疲憊都消散下去,渾身輕鬆。
    祠堂裏溫度有些低,空氣濕冷,隻有孤零零的幾座牌位陳列在香案上,香爐底下有圓圓一圈灰末狀的印子。
    燕晨和燕靈川上了香,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
    一般來說,祠堂是不許女子進入的,但燕靈川身為繼承人,如今又是一家之主,自然不會有人說她。
    “祖父、叔祖父、父親在天有靈。”香霧繚繞中,燕靈川直起腰,虔誠道:“燕家有幸,今燕家有子燕晨,榮宗耀祖,得文曲星眷顧……”
    燕靈川說完,燕晨又跟著她拜了三拜。
    匯報完他考上狀元的成就,之後就是請列祖列宗在天上過得安心、繼續保佑還在人世間的子孫……
    其實這些話,本不當是燕靈川來說,而該是由族中長老來說。
    隻是先帝立國前,天下大亂。
    連年戰爭使得百姓流離失所,燕家這一脈也與親人走散。
    如今他們的祠堂並非祖祠,隻是新建的一座小祠堂。
    供奉的牌位隻有寥寥數幾不說,人脈更是凋零,若不算上燕晨,就隻有燕靈川這一個獨苗苗。
    一共拜了九拜,流程便算走完了。
    燕靈川偏頭看向燕晨:“好了,你連日車馬勞頓,這裏沒有什麽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長姐,那我先回房了,你也早些休息。”燕晨順從地點頭。
    走出祠堂,墨香還在外等候。
    燕晨與她囑咐了兩句,便回去房間。徐安和耿明都是護院,回了府自然要複職。
    之前燕晨曾有過一位小廝,隻是被他勸退了。
    如今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回京城就職,燕晨也就不折騰了。
    看他低聲咳嗽著離開,墨香眼神微有些複雜。
    祠堂內,燕靈川正望著燕父的牌位說話:“父親,如今女兒與晨弟皆不負您所望,您若當真在天有靈,想必也能放心了吧”
    “您在時總說,女兒往後總有靠得上他的那一天,往常女兒不信,但如今晨弟懂事、成熟了許多,雖還是執拗難改,也算勉強靠得住……”
    “隻是,未來他要去往京都就職,家中,又隻有女兒一人了。”
    “……父親一去近十年,竟隻有頭年給女兒托夢,想來在天上過得快活,樂不思蜀,記不得女兒了。”
    “布行一切都好,近來崇明因溫家諸事,過得十分熱鬧,我便也跟著得趣。”
    “我有時很羨慕那位溫家小姐,不知她的父母又是何樣能養出這般跳脫不羈的女子……父親你在時,隻會教我染布。我還記得你接晨弟回家第一天,我將手染得通紅,將他嚇了一跳……”
    燕靈川絮絮叨叨。
    也許連她自己都記不得,自己都說了些什麽。
    祠堂並不常開,每來一次,燕靈川都要將心裏的怨氣和思念,一並發泄出去。
    若是真能讓父親聽到,那更好。
    燕靈川拿手帕擦了擦麵頰,心說最好煩死他,一麵眼角帶淚露出笑,站起身最後拜了一拜:“父親,女兒下次再來看您。”
    出了祠堂門,燕靈川便被墨香扶住。
    墨香給她披上外袍,假意看不見她微紅的眼角,笑盈盈道:“小姐,方才公子出來,特意喚我給你拿的袍子呢,怕你冷著,對了……”
    燕靈川抱住手臂,瞥她一眼:“我本來不冷,叫你這麽一說,倒是真的覺得冷了。”
    墨香:“……”
    “說吧,你家公子還說了什麽”
    “還,還說,祠堂裏濕氣重,小姐您出來肯定要腿麻,所以我讓人備了熱水,給您泡……。”
    墨香猶猶豫豫,燕靈川忽地吸了口冷氣,彎下腰想揉膝蓋,最後又一把抓住墨香:“快帶我去。”
    “好好好小姐,您沒事吧……”
    次日。
    燕晨維持著已經完全習慣了的,新的生物鍾,照例醒得很晚。
    他用過早飯,正將果脯往茶水裏扔,一邊思考今天自己要幹點啥。
    燕靈川已然處理完早務,令幾個小廝搬著兩個箱子,過來找他。
    “長姐”燕晨有些茫然。
    燕靈川目含關切:“我已聽完徐護衛的稟報,以往隻知你體能一般,不想竟已如此虛弱。”
    “這些都是補品,我一早出門親自采購的,屆時你回京,也一並帶上。”
    燕晨:“……”
    他正想拒絕,王吉帶著幾名護衛回來了。
    “大人。”見燕靈川也在,王吉表情躊躇,似有難色。
    燕晨端起茶往嘴裏送:“沒捉到”
    “捉到了,隻是……”王吉猶豫片刻,知他這是告訴自己,無需避開燕靈川的意思。
    王吉還是等燕靈川揮手,讓那幾位小廝都出去了,才小聲說道:“大人,偷雲錦的人,是淮王之子,順遠世子。”
    燕晨手一抖,剛送到嘴邊的茶水差點灑落在地:“順遠世子”
    順遠世子,大名常懷安,又名男主角。
    燕晨略一回憶:現在的時間線,常懷安與溫羅青應當已經認識了。
    且前者還是受了刺殺,被後者所救。
    燕靈川也皺起眉:“順遠世子你們確認是他嗎”
    王吉點頭:“千真萬確!”
    燕靈川沉默片刻:“他一個世子,偷我燕家的雲錦做什麽”不會花錢買嗎
    現在的世子都這麽窮嗎
    王吉與另一位小廝對視一眼:“這個……”
    “他…世子說,他不是偷,隻是借。”迎著姐弟倆莫名其妙的目光,王吉硬著頭皮繼續道:
    “我們在作坊外埋伏了一夜,發現世子時,他確實拿著丟失的雲錦,如今雲錦已交給胡管事收起來了。”
    燕靈川:“……”
    連墨香都忍不住罵道:“這勞什子世子,腦袋進水了不成!他是不是有偷病,不偷東西不舒暢,這不是刻意惡心我家小姐嗎!”
    “墨香。”燕靈川瞪她一眼。
    墨香訕訕閉嘴,反正罵都罵完了。
    燕晨在心中給她鼓掌,一麵嚴肅地問王吉:“可還有別的發現他現在人在何處”
    不會把人放走了吧
    王吉當然不會讓他失望。
    隻見他咳了兩聲,目光直盯著燕晨,語氣卻心虛得很:“我等能認出世子,是因以往曾見過他,但他不認識我等,所以……”
    所以,常懷安自稱自己是順遠世子。
    而王吉大叫“我不信我不信,你冒充世子,罪加一等”。
    然後領著眾護衛,硬是把帶傷的常懷安給五花大綁,抓了起來。
    王吉哈腰諂媚一笑:“大人,如今他就在馬車上,這事大人您想怎麽處理”
    燕晨:“報官,必須報官!”
    他痛斥道:“墨香說得不錯,順遠世子此番舉動,比那些尋常竊賊還要可恨,簡直是惡意侮辱。”
    “等等……”燕靈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斥責說得一愣。
    她連忙勸道:“既然雲錦還回來了,那這事就算了吧。對方是世子,你我何必去與他作對”
    燕晨不讚同地看著她:“長姐,你怎麽會這麽想”
    他將茶杯用蓋子蓋好放回桌上,倏地站起身,義正嚴詞誦道: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更何況,不告而取是為偷,即便順遠世子將雲錦還回來了,也改變不了事實。”
    說著不等燕靈川接話,燕晨便令王吉:“你們即刻將其扭送衙門,報官,讓他賠償我長姐損失。”
    “是!大人,我等這便去。”
    王吉迫不及待應聲,一揮手就帶人走了,燕靈川根本來不及阻攔。
    若非知道王吉是皇帝賜下的,她都要以為,對方是和那位順遠世子一夥的,合夥起來坑她弟的了……
    燕靈川微微歎氣,看了眼燕晨。
    養弟果然還是這般,事事以書上的話為真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可能嗎
    罷了……目前看來,皇帝賜他的幾個人都不錯,聽話,執行力也高強,想來對他還算看重。
    這次報官,結果定然不好,不過恰巧能打擊一下他。
    免得他往後進了官場,還像是如今這般,木楞書呆子一個。
    燕靈川不再糾結此事,聽人來報胡管事回來複命,她便跟著出去了。
    而王吉那邊的結果,也與她想的一樣。
    縣官一看到順遠世子的腰牌,不敢惹他,隻罰他將雲錦還回去,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當晚,王吉等人回來,匯報情況。
    說完結果,他便氣憤道:“這狗官,當真膽小!認出了人,便跟狗兒似的搖起了尾巴。”
    “我看他是忘了,誰才是他的……”
    話到一半,王吉又頓住,忐忑地瞥了眼燕晨。他現在心底還下意識偏向著皇帝,差點兒就說了不該說的話。
    燕晨像是沒注意到,隻是沉著臉。
    當朝律法嚴明,他之前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從某方麵來說,可不是放狠話,而是陳述事實。
    老皇帝年輕時,經常四處微服私訪。
    如今他年紀大了,既要忙於政務,又要教導太子。
    顯然,他對各地的把控程度也下降了許多。
    當雄獅日薄西山,逐步邁向衰老,而幼獅又尚未成長起來,不足以捍衛領地時。
    鬣狗們自然會圍上他們,等待雄獅的生命流失,流失到它們能夠一擁而上,將其血肉撕碎吞咽、領地霸占的虛弱地步。
    鬣狗們內部也有鬥爭。
    常懷安不知是在哪兒遭遇的刺殺。
    但現在很明顯:崇明的官員是向著他的。
    那蘇州其他縣呢
    江南富庶,任何一塊地方都不能小看。
    燕晨思緒繁多,表情便始終冷著。
    明明隻是一張清俊有餘,氣勢不足的書生麵孔,卻叫整個屋子裏的人,都下意識安靜下來。
    王吉心中最是忐忑,手心都冒出了汗。
    燕靈川倒是不怕他,看他沉著臉,心說:果然如此。
    這是受了打擊啊。
    燕靈川甚至生出點憐惜來,不由寬慰道:“好了,你再這樣愁眉不展,往後就是往茶水裏丟再多蜜餞,也嚐不出甜味了。”
    燕晨:“……”
    燕靈川又笑:“我都不在意,你生什麽氣雲錦還回來了便好,至於那位順遠世子,你往後避著他走。”
    燕靈川瞥了眼王吉:“你們也是,當心被世子認出來。”
    王吉縮了縮脖子。
    燕晨則沉默片刻,沮喪道:“我知道了,長姐。”
    許是為了安慰他,怕他鑽入牛角尖,燕靈川又揮退多餘的人,與他說起進貢的事。
    當今皇室,其實並不每年都需要進貢。
    在以往的朝代,雲錦是進貢必備品,但其造價過高,且勞民傷財。
    先帝立國後,便將每年一次的貢會,改為三年一次。
    除此之外,就是特殊年節才有。
    比如今年皇太後的六十誕辰。
    若是能在貢會中被選為優秀貢品,那自然是天大的殊榮。對燕家來說,也是一個宣揚名聲的大好機會。
    燕靈川隨口問道:“你在京城,可聽聞過與皇太後有關的消息”
    若是能知道她老人家喜歡什麽顏色、什麽花樣,那就更好了。
    可惜,拿這種事來問燕晨,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燕靈川純屬沒話找話。
    燕晨果然搖搖頭:“未曾。”
    他還真沒關注過皇太後——畢竟對方並非今上的生母,而是一位繼後,與皇帝的感情並不深厚。
    而這件事,天下人…起碼隻要稍微關注過的,基本都心知肚明。
    畢竟皇帝都那麽老了。
    燕靈川一點都不意外:“無事。”
    她笑道:“那你與我說說殿試也好,我無緣親身經曆,恰好借你的眼睛一窺其貌。”
    今日事務不多,難得與養弟有機會靜下心來溝通,她很是珍惜。
    燕晨點點頭:“好,長姐想聽什麽”
    “嗯……皇帝是何模樣當真會全程主持殿試你們在殿上做題,可會緊張”
    燕靈川有許多問題,她是真的好奇,燕晨耐心為她一一解答。
    說到殿試的題目時,他頓了頓。
    燕晨簡單將當時的兩道題介紹了一下,而後看向燕清曦,愧疚道:“我要給長姐道個歉。”
    燕靈川有些莫名:“這是為何”
    燕晨便為她,介紹起了自己第一道論題的答案:“我曾寫過,要遏製商人逐利之亂象,削減商人的待遇……”
    他說著說著,燕靈川臉上一僵。
    這真是…大義滅親
    單從答題層麵來說,燕晨的答案,燕靈川即便許多地方不太理解,卻也能隱隱察覺出其中的精妙之處。
    但從身份來看,燕靈川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你自己也是商戶子啊!”
    皇帝,不對,太子居然還將他點為了狀元。
    “所以我才說,要與長姐道歉。”燕晨滿臉誠懇,歉然道:“或許以後,會給長姐帶來諸多不便。”
    燕靈川哼了一聲:“你寫都寫了,這時候與我道歉,有何作用”
    燕晨麵色赧然,一副自責不已的樣子。
    燕靈川無奈道:“我與你開玩笑呢,你不必與我道歉,方才你說的種種,多是針對那些唯利是圖的奸商。”
    “你要相信,我們家布行定然是不會做那等自毀前程的事的。”
    燕晨轉憂為喜,笑道:“長姐說的是。”
    燕靈川點點頭,又思慮道:“隻是不知,這對商人的遏抑,要到何等地步”
    “若是嚴重,那這次進貢……”
    雲錦可是寸錦寸金,又是蠶絲又是金銀線的,屆時她剛不會恰好撞在黴頭上吧
    燕晨明白她的擔憂:“長姐放心,皇上不是那等不辨是非的人,進貢之事照常便好。皇上雖素來崇尚節儉,但從不逼迫他人。”更不會逼迫皇太後。
    畢竟人家過六十大壽,還是他名義上的母親,她老人家想穿點好的,你還能攔著不成
    燕靈川點點頭:“你說得也是。”
    “不過,你說皇上崇尚節儉……那我這獻給皇帝的雲錦,便不能用了。”
    皇太後的六十大壽,還有三個月時間。
    三個月……若是這期間出了什麽事,新的法令推行下來,她抱著雲錦招搖過市,豈非自找麻煩
    獻給皇帝的布匹要換,可是,換什麽好呢
    “不如就用棉布如何”
    燕靈川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竟將心中的思慮都說了出來。
    “棉布”她若有所悟:“棉布倒是不錯,不算特別貴,也不便宜,勉強也能算得上貢品。”
    她隻求不出錯。
    燕晨卻搖搖頭,笑道:“長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並非如今貴比絲綢的棉布,而是廉價的棉布。”
    “廉價的棉布”燕靈川皺起眉:“粗棉布,對貢品來說也算得上廉價,可……”
    她要是真的把粗棉布拿去當貢品,到時候就不隻是撞黴頭的事了,怕是直接就要撞斷頭台了。
    養弟雖不通事故,卻不至於連這個都不明白,所以……
    燕靈川:“你與我仔細說說,是何種廉價的棉布”
    燕晨笑了起來:“長姐忘了殿試的題可都是皇上出的,回鄉之前,我已與他書信一封,將未說清的策略獻上。”
    “想來,皇上如今已然派人,去尋找適合種植棉花的地方了。”
    “棉花保暖且產量大,但每年冬天百姓仍凍傷無數,蓋因棉花未曾推廣開來,棉布的紡織工藝也相應十分落後。”
    “若是長姐能趁此-機會,研造出更加廉價,平民百姓都能買得起的保暖棉布,想來它的價值,也不比雲錦差到哪裏去。”
    說這話時,他的雙眸熠熠生輝,連蒼白麵頰上的病氣都弱了幾分,仿佛已經看到了寒冬臘月,百姓穿著保暖的棉衣的場景。
    燕靈川哭笑不得:“你何時還懂棉花了”
    燕晨羞赧一笑:“我曾在書上看到過,先人寫的賞棉花的詩句……”
    “其詩之美,令人心向往之。我特意去書院藏書樓,查閱了一些書卷……之後才發現,書院裏也栽種了不少棉花。”
    燕晨停頓片刻,咳了咳:“雖說花朵不如我想象中那般美,但其實用價值,顯然是十分珍貴的。”
    燕靈川笑得不行:“你們這些文人,竟連棉花都能賞出詩來。”
    說罷,她終究還是將這事記在了心上:“既然你這麽說,那我便試上一試,反正還有三月足時間。”
    燕晨點點頭,又想起一事。
    他道:“不說棉布的織造工藝不足,我趕考路上住客棧時,就曾蓋過棉被,然其僅能維持幾日鬆軟,遇上梅雨季,更是睡不了幾天,就會變得厚濕、硬沉。”
    “長姐你……”
    燕靈川覷他一眼,笑罵道:“我算是明白了,你這是專程回來,找我給你當工匠的吧”
    燕晨:“不敢不敢,隻是隨意一提。”
    燕靈川倒是對他說的情況,有所了解——燕家自己製棉布,也沒少做過棉被。
    不過這次她沒有一口應下來,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轉移話題:
    “你瞧著是又長高了,一會兒讓人給你量個尺寸,我給你裁兩身新衣裳,今年試做的雲錦還給你留著呢。”
    燕晨一愣:燕家人以前,是從來不曾穿雲錦的。
    不管燕家主還是燕靈川、燕晨,隻因身份不夠,不敢穿出去招搖,以免被人抓了錯處。
    不過他現在身份不同了。
    燕晨遂點頭:“多謝長姐,不過我隻要一身便夠了,長姐不若也給自己裁一身。”
    燕靈川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我倒是想,可我也穿不了啊!”
    燕晨搖搖頭:“如今不能穿,往後總有一日可以穿。”
    看他認真的表情,燕靈川笑了:“瞧你說的,我還能跟你一樣,考個功名不成”
    “不過你不要便罷了,我給自己做一身,便是不能穿出去,掛在家中,看著也是極不錯的。”
    燕晨:“……”
    不得不說,燕靈川比他心思開闊多了。
    當夜。
    心思不太開闊的燕晨,往常總是到點就睡,今日卻臥在床上,一會兒坐起,一會兒躺下。
    如此,仰臥起坐數次。
    不時,還要歎兩口氣。
    王吉如今作為他的貼身小廝,就坐在一旁的小床上看書——此時還不到他的入眠時間。
    見燕晨如此,王吉不由問道:“大人,您怎麽了”
    房內燭火未剪,燕晨坐起身,哀歎:“先人雲:得忍且忍,得耐且耐。然我此刻,卻因順遠世子的事而坐立難安。”
    “王吉,我有愧先人的教誨啊!”
    原來是為這事,王吉頓時安心下來:“大人,此乃人之常情,你覺得難受,也是在所難免的。”
    燕晨搖搖頭。
    他自顧自怨艾道:“父親臨終前,要我往後照顧好長姐,長姐一人打理布行不易,我本以為自己考上了狀元,便能給長姐撐腰,沒想到……如今被偷了雲錦,卻還要她忍氣吞聲。”
    “那賊子,卻逍遙法外……”
    “唉!”燕晨重重歎氣。
    “……”王吉心說,得虧他是皇帝的人。
    不過大人這般性格,果然就如傳聞中一樣,君子端方,剛正不阿,而且還不防著他。
    劃重點,不防著他。
    這是什麽,這就是信任啊!
    王吉站起身,慷慨激昂道:“大人,您若實在不忿,小人有一計獻上。”
    “何計”燕晨抬頭看向他。
    王吉:“大人,皇家重名聲,您是文人,想必也深有體會。”
    “咱們皇上,最討厭欺壓百姓的人。皇太後六十大壽,順遠世子定然也要前往賀壽。”
    “屆時……”王吉巴拉巴拉說完。
    燕晨想也沒想就同意了,讚許地看向他:“不錯,就按你說的這麽辦。”
    見對方似是有些詫異地看著他,燕晨微微挑眉:“怎麽了”
    王吉猶豫道:“無事,隻是……在下還以為,以大人你的性子,會批責我太過險詐。”
    燕晨恍然大悟,笑道:“怎麽會呢”
    “為人處世,固然當以良善為旨,但若是連親人受人欺負都不在意,那便不叫善,而是懦弱了。”
    燕晨振振有詞:“何況孔聖人曾言: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王吉,你我此番,正是在懲惡揚善啊!”
    作者有話要說:劇情有點慢,補點字qq
    –
    感謝在--::--::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逢考必過、小段的麒麟臂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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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