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他想入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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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掌櫃沒見過這樣的。
    茫然過後一陣無語,喝了兩杯茶才壓下心頭複雜情緒,問葉存山是要銀票還是銀子,“這次能先給你們五十兩,其他的要等京都的人回來,看看具體銷量定。”
    跟《神女伏妖錄》不同,《神女伏妖錄》是先在蔚縣發行,確認暢銷以後,他們能立刻定好稿件價位。
    《贅婿》發行的地方太多,就要綜合考慮。
    餘掌櫃給了句準話:“後續補的潤筆費,不會比柳公子的低。”
    葉存山不想講話。
    好好的說柳文柏幹嘛。
    可眼角眉梢分明壓不住得意,他家夫郎真厲害!
    餘掌櫃又說:“二少爺說這故事是長篇,問你能不能簽個契據,後續的文稿要優先給我家。”
    也不白給,保證優先他家以後,稿子會有十兩起步的浮價,根據質量來。
    原本能拿十兩的潤筆費,就能翻個倍。
    蔚縣總共三家書齋,除卻杜家書齋外,還有萬書齋和百年書齋。
    百年書齋進去以後書頁都不能翻,報書名,夥計給找,找到了要是不買,還要被陰陽怪氣一通。
    不看書目,隻聽書名盲買,還容易買到自己不需要的。
    因為當今書籍很多都是整理本,買回來以後容易跟已有書籍的內容重合,花這錢就不值當,拿去退也退不掉。
    葉存山讀書晚,沒去他家受過氣,聽葉延講過很多次。
    萬書齋情況要好一些,不過他家主要經營話本小說,風情本豔俗本多,還有各類春宮圖,人家不賣科舉用書,主要是跟碼頭商人合作,本地人買不買的,他們無所謂。
    杜先生回來後,也是看這情況著實不好,才在這窮破地方擠著開了第三家書齋。
    他家給書生們貼補多,收入就在小說話本上。
    不提前頭交情,受過照顧,隻對比三家書齋的情況,也是優先杜家書齋的。
    他說沒問題,“拿銀票吧。”
    夫夫倆身上還有碎銀,村裏沒什麽要花錢的地方,能過完這個年。
    餘掌櫃從褡褳口袋裏拿了一張銀牌給他,回收了十二月底拿潤筆費的條子,又給了一張新條子,“一月底拿。”
    “若京都的人回來早,也能一起結算。”
    然後就是早準備好的契據。
    葉存山稍稍猶豫,沒去叫雲程來簽字,自己在上寫下名字。
    雲程知道小說寫得憋屈,怕挨揍,現在不想讓人知道是他寫的。
    外頭葉延也拿到了潤筆費,二十兩和一套筆墨。
    這次銷售方向改了,葉延的稿子先收後發,得等京都的人回來才知道反響,給他的是基礎潤筆費。
    餘夥計叫他一月底再來一趟,“也許還有。”
    讀者口味多變,具體的餘夥計不敢打包票。
    葉延已經很滿足了,他知道寫出來平淡,沒什麽波折,又沒幾個美女,能有收益就不錯。
    葉存山出來,把銀票和條子放進雲程的小挎包裏,從他包裏又拿了碎銀,叫他跟葉延先去紙鋪接存銀,“我買完水果直接去大路邊上跟你們匯合。”
    雲程看見了銀票數額,笑得眉眼彎彎,給葉存山又塞了塊銀子,“給你買酒喝。”
    先前趕年集,就說賣了小萌虎給葉存山買酒喝。
    過年的酒多買幾種,什麽椒柏酒、屠蘇酒,米酒果酒,他喜歡的都買點。
    後來是買酒不方便,又太重,所以沒買。
    葉存山拿了錢,有了吃軟飯的實感,還笑,開口本想調笑雲程兩句,一看這場合不對,就走時無意蹭了下他的手背,被雲程反過來笑話:“黏糊!”
    葉存山步伐輕快,頭也沒回。
    雲程還記得昨日杜知春說的,《贅婿》會在今明兩天裏發行,他剛才沒看見,問餘夥計,“那書明天上嗎”
    餘夥計笑得神秘:“二少爺說咱們這書是在府城經過考驗的,不用先發出來試水,可以一次多印刷些。”
    他們的船是北上,那不是還有商人能南下麽。
    上次書齋吃了被盜印的虧,這次是想要狠狠回一次本。
    雲程放心了。
    他跟葉延到紙鋪時,存銀已經在門口等著了,除卻他自己的小包袱,還另外買了一小筐的零碎物件。
    有吃的喝的,也有玩的用的,他還愛俏,買了胭脂唇脂,拉著雲程看手背的試色,“大嫂,你看這個好看嗎”
    因為會畫畫刺繡,雲程對色彩還算敏感。
    好看是好看的,就是沒想到存銀會用,他一臉複雜,“你還小,用不著這個……”
    而且他是把存銀當男孩子看的,包括他自己,除卻眼尾有孕痣,其他方麵跟男人沒區別。
    塗脂抹粉什麽的,他實在接受不來。
    還試圖給存銀洗洗腦,改改觀念,“你這臉都已經白裏透紅了,嘴巴也紅,還塗這個做什麽”
    看小孩子想頂嘴,雲程搶他前頭說:“你本來就天生麗質,塗抹這些還壓了顏色。”
    存銀就羞起來,小聲跟雲程講:“你當我塗著好看呢我塗著顯擺的,這是我自己掙的!”
    雲程默了默,“你跟你大哥的性子還挺像。”
    存銀嘿嘿笑,試過色了,就把胭脂唇脂都裝小挎包裏。
    兩人等葉延跟葉糧他們短暫敘舊說過話後,就上驢車去縣城外邊的大路上等葉存山。
    存銀跟雲程擱一塊兒,問他倆過年回不回家吃飯,“我爹前幾天好像來趕集了,小飛哥說見著他了。”
    存銀當天還躲著,怕被葉大揪回家,實際葉大根本沒來找他。
    雲程說:“回的。”
    葉存山說會帶他回去膈應葉大呢,這頓飯他要去吃。
    到地方後,雲程先把耳墜給葉延。
    耳墜帶了花紋,比素淨的耳環貴,二兩銀子出去,隻剩下百來個銅板。
    雲程一並給出去,“那店不講究,連個盒子都沒,我給縫了個小布包,你到時送禮要說明白,省得她沒發現。”
    葉延性格要比葉存山含蓄很多,對劉雲有心意,平日裏不善表達,送個東西,按照他這性子,也是含糊著送出去,不敢跟妻子互相打趣。
    他還想跟雲程取取經,被旁邊存銀大眼睛盯著看,就摸摸鼻子閉嘴了。
    存銀還要問他:“堂哥,你給嫂子買了耳墜那你不得再配個發簪堂嫂一直用布帶挽頭發,這配著不好看。”
    葉延起初慌了下,還是雲程解圍:“堂嫂有發簪,還是根銀簪子。”
    葉延家裏闊綽過,是能一口氣給三個兒子娶媳婦,分家以後各自住青磚瓦房的闊綽。
    劉雲好好一大閨女嫁進門,聘禮好看,嫁妝也說得過去。
    這東西是後來雲程跟她熟悉了,聽她念叨過。
    葉延想起來這事,摸摸兜裏銀子,想著年後要是家裏鬆泛,也再給妻子添根簪子添個鐲子。
    劉雲嫁進來快五年了,叫他拖得,衣裳都是粗布,成日裏穿得灰撲撲的,回娘家都要被嫂嫂擠兌。
    這些外物對他們家來說不實用,卻能叫人心裏舒坦,解解鬱氣。
    葉存山買好東西回來,把存銀趕到另一輛車上,放下背簍坐雲程旁邊,四人就啟程回家。
    路上無視存銀對他的指指點點,把買來的東西給雲程看。
    “買了壇梅子酒,說味道酸酸甜甜的,你應該能喝。”
    雲程酒量不好,嘴巴還挑。
    自家釀的米酒他覺得難喝刺喉嚨,在外麵買的米酒他也覺著澀。
    就是個奶茶,一次沒調好比例,他也喝不下,不是嫌腥就是嫌齁。
    他揭開聞了聞,怪香的,“回家就嚐嚐。”
    水果買的梨子跟柿餅,天冷,怕梨子凍壞,外頭裹了稻草。
    這東西不耐放,葉存山沒買幾個,主要是柿餅。
    其他就是過年用的椒柏酒和屠蘇酒一樣買了點,其他酒類沒買。
    雲程問他:“你不是喜歡喝米酒嗎”
    葉存山:“又不是什麽大戶人家。”
    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雲程也不管他,反正有三樣也足夠豐富。
    村裏有人自己釀米酒,實在想喝也能在村裏買。
    路上他倆商量著回家要先做什麽,今年已經年二十八,到家就要開始準備年貨。
    按照葉存山的說法,今天開始打年糕都來得及。
    上回劉雲帶話過來,說村裏人都會給他們送一些,但葉存山想自己打。
    “有些人是想感謝你把造紙術分享給了村裏,叫他們能添個進項,所以年邊看咱倆忙,搭著送點年糕,意思意思。反正咱們就兩張嘴,吃不了多少,他們給了個報答,也安心。”
    “有些人就沒這個想法,覺得他們就是給村裏作坊幹活,靠勞動換月錢,才不管這個方子哪裏來的,會認為咱們已經有了分紅,不應該再收他們的禮。別人送了他們不送,顯得他們小氣不懂事,硬跟風來送,心裏也是不滿的。”
    他倆常住縣裏,回來得少,沒空維係關係。
    葉存山要科舉,不能名聲整得太差。
    雲程聽他說完,也同意自己打,“那回去就把米泡著吧。”
    葉存山喊存銀:“回去放好東西就到山上去,家裏要準備年貨了,你過來幫忙。”
    存銀衝他做鬼臉,“我給大嫂幫忙。”
    葉存山無所謂,“隨便,你大嫂什麽都不會,給我幫忙你輕鬆點,給他幫忙,你自己幹完。”
    雲程:“……也不是什麽都不會吧,我現在會燒火了。”
    存銀飛快瞥他一眼,“我給我大哥幫忙!”
    雲程:“……”行吧。
    到村口葉二叔家,幾人把東西搬下,結算車費。
    葉延身上餘錢拿去買了耳墜,身上隻有百來個銅板和兩個元寶,在門外喊了聲,叫劉雲出來給錢。
    葉存山是看著他拿到潤筆費的,沒跟他客氣。
    趙嬸嬸給他們做了熏肉,剛好一起拿走。
    那窩兔子嬋姐養得挺好,雲程看嬋姐還抱著兔子順毛,知道這孩子是把兔子當寵物了,就沒抱走。
    葉存山打獵抓回這兔子時,家裏沒錢,雲程肚子裏缺油水,看著兔子饞得慌。
    現在生活改善,他不缺這一口,就不想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嬋姐還不是村裏到處撒歡的小孩兒,打小悶家裏,養個小寵物也不錯。
    存銀從小兔崽出生就開始喂豆漿,也養出了一段感情,看大哥大嫂都沒要宰兔子的意思,也鬆口氣。
    “公兔母兔還是分開放,不然沒幾天又要下崽了!養不起了都!”
    嬋姐奶聲奶氣的,“我會拔草喂的!”
    嬋姐說的草,就是院裏菜園的菜,被存銀好好笑了一頓。
    整個村子都在忙碌,一路走來,經過人家門前,才會有人搭句話,路上碰見的都來去匆匆。
    倒是葉旺祖知道他們今天回來,算著時辰趕過來,跟人碰了個麵,幫他們提了個竹筐。
    給他們說家事:“屋頂掃過雪,後院茅廁跟菜園都清理過,豬也幫著喂了,之前本來說幫你家一起宰了算了,你爹說不做這個主。”
    祭祖前兩天齋戒,算下來臘月二十八、二十九這兩天也不能殺生。
    葉存山說:“我抽空去柳屠戶家問問他家買不買活豬。”
    這豬他先前是自己養,一堆事要忙,豬沒養好,比別人家的瘦很多。
    後來有了雲程,雲程也不會侍弄,豬還是饑一頓飽一頓的。
    正月初四他們就會跟著鋪子裏的人一起去縣裏,這豬再等,還要麻煩人繼續幫忙喂,實在沒必要。
    說好這事,葉旺祖也問雲程在縣裏適應不適應,“現在村裏開了鋪子,你平日無聊也能過去坐坐,應當還好《三字經》應該都學完了吧”
    葉存山表情古怪。
    雲程麵不改色點頭,“學完了,還有些字會寫錯,再熟悉熟悉就好了。”
    葉旺祖說明日給他把啟蒙書送去,“我家沒小孩子,你可以先看。”
    雲程學字快,要不了多久就能學完送回來,以後有小孩子了還能用。
    這年頭書貴,雲程也是認真想讀書習字,就沒跟他客套,直接收下了。
    他倆到家後,葉旺祖沒急著走,看他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前後院跟屋頂都弄過,家裏蒙塵需要打掃。
    這次葉存山買了粳米,先收拾了個水缸出來,淘米洗淨放前院泡著。
    葉旺祖這才知道他們是要自己打年糕,沒反對,“下午打嗎我來幫忙吧。”
    “不用,我叫存銀來了。”
    葉旺祖是葉根家長子,看他能獨當一麵了,葉根也在慢慢教他接手族裏的事情,這次祭祖是手把手在帶。
    他也忙,葉存山泡好米後,就抓緊看看屋裏。
    上次休沐過,才出去半個月不到,落了塵,東西都好著,家裏隻需掃掃塵。
    年貨不準備多,能買的都買了,主要就是揉麵蒸饅頭和打年糕炸果子。
    他讓葉旺祖自己忙去,“我要幫忙再去找你。”
    “行。”
    他一走,葉存山就去灶屋燒水熱炕。
    上次走時,兩人把被褥都收進櫃子裏了,炕上返潮也不會濕了被子,趁著天色早,烤上一陣,晚上睡覺能有個幹燥被窩。
    順便也燒個熱水,家裏擦擦掃掃也用得上。
    雲程把下麵東西收攏防塵時,葉存山就拿著掃把先掃上頭除塵,兩個人頭臉圍著塊薄衣服當麵巾,也被灰塵嗆得咳嗽。
    等到存銀過來,三人一起,裏裏外外弄完,也到了中午午飯時候。
    下午要做吃的,三人都先將就著應付一口,留著肚子還能吃口熱乎饅頭和果子。
    飯後葉存山揉麵,雲程燒火,存銀剁餡兒調餡兒,準備今年也做點肉包子和素包子。
    都圍著灶屋忙活,能一起聊聊天,葉存山告訴雲程:“杜知春要定生肖掛件,一樣五個,按照小萌虎的價格收費。”
    小萌虎是三個二兩銀子,七個四兩銀子,這其實是不好算的。
    不過杜家大方,不會叫他們吃虧就是。
    雲程應下,葉存山瞥他一眼,“小羊掛墜不能繡黑臉的。”
    雲程就笑出聲,“放心吧你,黑臉羊就一隻!”
    存銀就覺得他在這灶屋裏閃閃發光,格格不入。
    上回年市他沒出去,不知道小萌虎掛件,更不知道那巴掌大的繡品賣價是大幾百文錢。
    葉存山怕回家路上蹭掉,今早沒佩戴香囊跟掛墜,存銀也沒見著樣品。
    再聽兩人來回說幾句,他還急了,“什麽生肖掛墜有沒有我的份兒啊我屬兔子。”
    葉存山給雲程飛眼刀子,“不給他繡。”
    存銀不服,“你看看我在給誰幹活,憑什麽不給我繡就要給我繡,我要兔子,小白兔,要大耳朵,要帶毛的,嬋姐那兔子會掉毛,我回頭去薅一把,我的兔子要真毛的!”
    葉存山:“你小小年紀,怎麽攀比心這麽強”
    存銀哼一聲,眼巴巴望著雲程,“大嫂,我想要兔子,你教我也行啊。”
    雲程想想小萌物的價位,答應了,“那我教你。”
    存銀就得意的望著葉存山揚下巴。
    葉存山目光深深望著雲程,揉麵的勁兒都大了些。
    讓雲程想起來,葉存山給他按摩時,也是這麽肆意揉捏他,他毫無反抗之力。
    雲程說:“我還給你繡了發帶。”
    其實是繡了拿來賣的。
    葉存山不知道,但他被哄好了。
    存銀想要,看他哥笑得傻氣,決定算了,等回頭他自己縫一條。
    哎。
    要他是個男人就好了,娶個小夫郎給他縫。
    可惜他決定招婿……
    不,不對。
    存銀突然問葉存山:“哥,你是不是給大嫂縫什麽東西了”
    葉存山揉麵的動作僵住。
    雲程拿著燒火棍差點把火戳熄。
    存銀毫無所覺,一樣樣的往剁好的肉餡兒裏加調料,“大嫂問你會不會繡花呢。”
    要他哥這麽個大老粗都會繡花,他以後招婿,招一個會繡花的,也不難嘛。
    葉存山就隻送過雲程一條手帕,誰問他都不認,“沒有,不會。”
    存銀嘿嘿笑,根本不信。
    這態度被葉存山當做挑釁,叫他幹活麻利點。
    雲程看鍋裏水燒開了,問他們現在做什麽。
    葉存山割了豬肉回來的,叫存銀先去炸豬油。
    存銀就著熱水清理肥膘肉,洗完切丁,再下鍋用熱水氽燙,撈出瀝水清鍋,再下鍋炸,一點兒清水加進去,就滋滋冒油香。
    他叫雲程火燒小點,“別炸糊了,要慢慢炸。”
    家裏是硬木柴,一根遞進去,能燒好久。
    上一鍋水開,雲程就聽了指點,沒再遞柴,看著火勢往裏加小根的柴火,火候把握得極好。
    存銀吹習慣了彩虹屁,看他燒個火都要誇誇,雲程被哄得臉上的笑意都沒散過,葉存山在旁邊看得牙酸。
    膚淺。
    這種漂亮話誰不會說。
    三人忙得熱火朝天時,葉大上門來了,說給他倆送熏肉和年糕。
    年市過後,葉大回村被葉根叫去訓斥了一頓。
    因為他大咧咧拖了一個能躺進兩個人的浴桶送到了縣裏。
    年底時,葉根忙得暈頭轉向,這種別家的家務事他本來不知道。
    還是葉大自己回來後,滿村子說他兒子兒媳會感謝他。
    感謝個屁!
    葉大就普通莊稼人,這輩子沒見過大官,頭頂最大的老爺就是族長。
    說是一起長大的關係,那身份一變,就是要壓他一頭。
    他被訓得一聲不敢吭,隻敢在心裏嘀咕:他們自己都弄了個大浴桶,不知羞,滿村拉著走,怎麽他送就不行了
    可葉根是比他有本事,葉大心裏再埋怨,也是要跟兒子修複關係的,可不敢弄巧成拙。
    他也算著日子,一清早就沒心思幹別的。
    等存銀回來,還說先打聽打聽,結果存銀東西一放,二話不說就往山裏跑,他叫都叫不住,藏兜裏捂了好幾天的銀豆豆都不想送出去了!
    早上他就一直盯著葉二叔家,想看看葉存山跟雲程兩個會不會又去他家過年。
    眼瞅著午飯都過了,他們也沒有下來,這才帶著一筐東西找上門。
    葉存山見了他沒好臉,“嘖,你還認得我家門朝哪邊開啊”
    這屋子是陳金花前頭的男人李獵戶留下的。
    早前跟陳金花勾搭上,葉大經常來屋外給人送東西。
    吃的,用的,也幫著家裏砍柴挑水。
    葉大娶陳金花進門後,就沒來過了。
    終歸是前頭的男人家,李獵戶還死了,葉大嫌棄晦氣。
    自家兒子卷鋪蓋到這邊住,是頂著克親的命被分出來的,他還怕克著自己,自然更少來。
    他無視葉存山的態度,自說自話:“你那院子裏泡著米是準備做年糕我不是跟程哥兒說了我給你們做了年糕嗎他沒給你說啊”
    雲程抱著燒火棍,不理他。
    這種時候,還是交給葉存山處理,他不添亂。
    存銀慢慢悠悠推著鍋鏟,不讓肉丁粘鍋,炸了一陣後,這味兒更香了。
    他也不吭聲,甚至不回頭看,假裝他不存在。
    他沒葉存山莽,在家裏他是最小的,挨罵受委屈都要忍著的,偶爾頂嘴,還得看長輩們的心情。
    葉存山說:“給我說了,但我想打個新鮮年糕給他嚐嚐。”
    年糕打完放一放,就會變得梆硬。
    新鮮年糕做出來還是軟糯的,蒸熟的米能加糖吃,捶打過後還能吃口熱的。
    但葉大隻覺得他們矯情,“哪裏這麽麻煩不都是新打的年糕煮煮怎麽不是新鮮的費事。”
    話不投機。
    葉存山沒上門膈應他,他自己送上來了,就把話說得更直白了,“這哪裏麻煩這不是新打年糕嚐個鮮的問題,是我要親手打了年糕給他吃,聽出來了嗎我在討好他。”
    葉大一張臉皺成了問號。
    存銀也豎起了小耳朵,還衝雲程擠眉弄眼:好肉麻喲。
    葉存山不覺得肉麻,他娶親後臉皮見長,原本隻是行為大膽,這些時日被雲程的土味情話鍛煉過,這直白話也能麵不改色地說。
    “家裏窮,雲程會掙錢,我現在指著他掙錢養我,供我讀書……”
    葉存山揉好麵團,放一邊醒麵,擦手時還先衝雲程笑了下。
    他臉黑,不管分家前後,葉大都覺得這大兒子骨頭硬。
    現在看他笑,還不自覺抖了下身子,雞皮疙瘩掉一地。
    葉存山說:“反正我跟他都光條條一個人,誰嫁誰娶都不要緊,誰養家誰當家。”
    葉大隱約聽出來了一點意思,眼前晃了一晃,扶到了桌子,才知道不是視線晃了,是他頭發昏,腳發軟。
    這話怎麽聽著不對勁啊。
    什麽叫誰嫁誰娶不要緊這關係大著呢。
    一個大男人,娶親就是正常嫁娶,嫁人就是入贅。
    入贅到別人家,這還不要緊
    以後生了娃跟雲程姓,掙了功名,也是雲家的。
    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這兒子也是雲家的。
    入贅到別家的兒子,就是還能給他盡孝,那也不能給他摔盆兒了。
    要摔也是給雲程的爹摔——雖然雲父已經死了,不用摔了。
    葉大看葉存山還又望著雲程笑,對後麵的話有了預感,一句不想聽。
    他一下想到葉根說的,兒子兒媳肯定埋怨他。
    他留下熏肉跟年糕,背簍都不帶走,步子又虛又急,忙慌慌的找到了葉根家。
    葉根是族長,有兒子幫他,到年底也忙得腳不沾地,今年他還打算給存雪說親,已經在談親事,選吉日,存雪早前拿了紅布,也在繡嫁衣。
    現在他家事忙,族裏事忙,還要壓著那群外姓村民不讓他們年底搞事,眼睛都熬出了紅血絲。
    葉大還跑過來,非說有急事找他。
    葉根現在看見他就來氣。
    再沒見識,村裏閑話還沒聽過
    誰家公公上門給兒子兒媳送大浴桶!
    程哥兒孝期都沒過,明晃晃送過去像什麽樣!
    人家家裏做了浴桶,那是小夫夫倆以後也會用到的,做就做了。
    村裏人現在得了恩惠,誰敢說一句不是。
    送到縣裏算什麽!
    葉根是不知道葉大臨走前還瞎咧咧了一通,不然叫人進門,還得氣得抽他兩下。
    來年還指著程哥兒教人織帶彩的毛衣,這葉大在搞什麽!
    葉根平時和氣,一族都是自家人,外姓都是破落戶,沒什麽能讓他著急上火的事。
    這次實在是忙,實在是惱,坐下後滿臉不耐,“你有事就說,哆哆嗦嗦做什麽也是個老莊稼漢,體虛成這樣”
    說完,葉根頓了頓,想到葉大的續弦是個寡婦,這寡婦懷著孕,村裏還有其他寡婦。
    再看葉大這慫樣,他壓著怒氣猜:“你勾搭別的寡婦了”
    葉大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瞎說什麽!我沒勾搭寡婦!我兒子出事了!”
    葉存山
    葉根也急了,“出什麽事了不早上才回來嗎”
    他還叫旺祖過去看了,確認沒要幫忙的才下來。
    葉大說:“他想入贅!”
    這話耗盡了葉大的力氣,他養了快二十年的兒子,要入贅。
    要入到雲家那個外姓家,去給個破落戶當贅婿!
    葉根愣了愣,差點笑出聲,憋回去後一開口又想笑,就喝茶掩飾。
    葉大當他也被驚住了,當下就坐不住了,圍著堂屋來回踱步,“說他讀不起書,程哥兒掙錢厲害,誰養家誰就當家,他倆都光條條一個,誰嫁誰娶都沒有關係,這怎麽沒關係呢”
    “他倆登記了族譜啊,這把成親當兒戲啊!”
    葉大也終於認清雲程現在的地位已經變了。
    不是村裏小門小戶的外姓,不是住河邊小土屋的破落戶,而是會造紙,會織毛衣,能跟村裏作坊對半分紅的“富戶”了。
    上回去縣裏,他想說雲程用度奢侈,才賺了幾個錢,就從頭到腳一身新。
    想到雲程現在幹的事,他憋回去沒說。
    實際心裏沒那麽顧忌,覺得他是雲程長輩,覺得雲程是靠葉存山過日子,靠葉存山接濟,他說就說了。
    現在被葉存山打擊完,他要說後悔,還不是後悔對雲程不看重,而是選錯了修複關係的方法。
    就不該給他們做浴桶,也不該給存銀買銀豆豆,直接給他們銀子實在。
    葉存山有錢讀書,不靠雲程養著供著,就不會動入贅的念頭。
    葉大頓了頓。
    一想到供人讀書,就想到葉二叔瘦得皮包骨的樣。
    一家子富戶拖累成這樣……
    葉大打了個哆嗦。
    他實在猶豫,又不想吃苦,又想要兒子孝順。
    偏偏這時,葉根已經收拾好心情,站在了葉存山那邊,針對登記族譜這事,給葉大了一記重擊:“啊,登記族譜也沒事,他要入贅的話,我給他倆除名就是,不麻煩,拿筆那麽一劃……就沒了。”
    葉大:
    你怎麽會同意!
    這一天,葉大精神恍惚的回了家。
    親爹葉鬆叫他他不理,親娘劉翠英喊他搭把手他沒聽見,陳金花使喚他,葉大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你真能生兒子”
    陳金花:
    不管能不能生,現在都要說能生。
    她一挺肚子,“去,給我衝碗藕粉,加點蜂蜜進去,我愛喝甜的。”
    歪理一套套的:“甜兒酸女。”
    前一天說想吃梅子,還是酸兒辣女。
    葉大一顆心左右搖擺。
    一邊是成年的,能幹壯實,識文斷字,可以科舉,夫郎厲害的大兒子。
    一邊是出生後還不知道是男是女,是男還可能是哥兒的孩子。
    前頭做好了決定,再糾結猶豫一次,還讓他想起來,養兩個娃好像不比供著葉存山讀書便宜。
    葉存山是個心軟的,兩口子現在不缺錢,他接濟不了多少。
    葉大眼睛一亮,扒拉著家裏餘錢,想去叫葉存山別惦記著入贅,跟他搞搞苦情戲,到時就老父親抹淚:“爹供你讀書!”
    山上三人繼續忙碌著操辦年貨。
    存銀簡直崇拜死雲程了,趁著葉存山出去拿柴火的功夫,追著雲程問:“大嫂大嫂,你快給我說說,怎麽讓我哥入贅的不瞞你說,我擇婿標準就這樣,能幹能識字,還耙耳朵!快給我說說,我過年到處溜達,也能提前捉一個!”
    雲程現在也笑得開心呢。
    他跟葉存山說過入贅這事,不需要他入贅。
    反正以後真有孩子,他要給孩子取名姓雲,葉存山也會答應,門庭上,還是扒著大姓。
    隻是膈應葉大的事,沒真的辦下來,雲程就總不敢信。
    這可是古代,萬一葉存山這幾天冷靜下來後,還是決定跟老父親溫和交流,和稀泥處理呢
    雲程可不知道,這些天裏,葉存山不僅沒有冷靜下來,還因為抱著個溫軟小夫郎啥都不能幹,心裏火已經冒了三丈高。
    他們是親父子,他了解葉大,即使時代原因,孝義壓頭上,也是能頂嘴陰陽怪氣的關係,現在還分家了。
    分家契拿到縣衙都是管用的,他盡孝沒問題,葉大插手他家事才有問題。
    所以這事兒葉存山沒啥壓力,就想出氣。
    存銀看他神遊天外,笑得甜蜜蜜,大聲喊了一句:“大嫂!回神了!”
    雲程回神也藏不住笑。
    真好。
    現在可以確定他在葉存山心裏地位了,以後不怕了。
    雲程告訴存銀:“首先你得到說親的年紀。”
    存銀跺跺腳,“不跟你說了!”
    他自己去問他哥!
    雲程笑得發出鵝鵝鵝的聲音,存銀感受到他的幸福,也跟著笑了起來,“我哥好吧你倆什麽時候生娃啊”
    雲程擺手,“孩子得看緣分啦。”
    這時代說是孕痣越紅越容易懷崽,他眼尾的孕痣顏色還不錯,是個容易懷的體質。
    可他現代來的,知道生產的危險,原身往前十多年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營養沒跟上,體質很弱。
    他也會跟葉存山商量,等到身子養好一些,再備孕。
    從怕生孩子,到有打算生,已經是思想上的大跨步,再早,雲程就不行了。
    存銀還想問,葉存山也提了一筐柴進來,整整齊齊碼在牆角邊,問他倆笑什麽。
    存銀追著問入贅的事,葉存山不給準話,叫他猜。
    這孩子性急,不經逗,猜來猜去他煩了,包的包子都歪歪扭扭,被葉存山打了手心,“好好幹活。”
    存銀頂嘴:“又想人幹活,又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這世上哪有這般好事”
    於是葉存山知道了,這小孩子在縣裏去過茶樓聽書。
    給他解釋完入贅的事,存銀一陣失落,“我還以為你真入贅。”
    雲程叫他別瞎想,“我們就兩個人搭夥過日子,入不入贅其實都一樣。”
    葉存山事事順著他,跟家裏發生矛盾也站在他這頭,有的贅婿還辦不到這點呢。
    冬日天黑得早,怕晚上弄不完,雲程跟葉存山都洗了手,過來一起做麵食。
    存山存銀兄弟倆包包子,餡料包完餘下的就做饅頭。
    雲程包不來包子,也捏不好饅頭,就慢吞吞擀麵做果子。
    炸果子有好幾種形狀,簡單的就一個小薄片,切成菱形就能下鍋炸,複雜的能兩條擰個扁平小麻花,還能跟海帶結一樣,也用扁圓的麵打結。
    需要技術含量的,雲程也嚐試了幾個,用葉存山的說法:“反正都是自家人吃,好不好看沒關係。”
    雲程被哄得很開心,小孩子都在旁邊呢,都跟葉存山眉來眼去,存銀覺得他在灶屋發光發亮。
    外頭帶著銀子過來的葉大,聽著裏屋的對話,覺得他兒子能為錢哄雲程,那拿了他的銀子,也會哄哄老父親。
    就幹咳一聲,再次敲開了門。
    葉存山:“……”
    這是要幹嘛。
    雲程也收斂笑意,隔著一道門看向葉大。
    葉大不跟他說話,叫葉存山出來。
    葉存山手裏正忙活,不樂意,葉大還板著臉,“快點,我剛從族長家過來,有事給你說。”
    聽是族長家,葉存山以為是葉根有事,這才擦擦手出去。
    結果葉大給他一包銀子,拎起來得有二十兩。
    葉存山挑眉,“這是做什麽”
    葉大說:“你別入贅,爹供你讀書。”
    這話實在牙酸,葉大說完就咂咂嘴。
    看葉存山沒什麽表示,他還出主意,“要麽你先哄著程哥兒,我看他也挺喜歡你的,拖一拖,考完了,你有了功名,他再有錢也不能強迫你入贅。”
    這說的什麽屁話。
    葉存山把銀子塞到葉大手裏,叫他等等,轉身回屋找到雲程的小挎包,從裏麵拿出雲程的潤筆費。
    這糟心時候,葉存山還笑。
    《贅婿》小說得的潤筆費,給“贅婿”用,極好。
    他拿到葉大眼前炫了一圈。
    葉大如遭雷擊。
    雲程這麽能掙錢的嗎!
    葉存山是要把贅婿劇本演到底了,“我呢,覺得這軟飯挺香,您別添亂。”
    他讓葉大趕緊回去,“今天包子饅頭不蒸好,我都沒法睡覺。”
    他說的是事實,東西都辦上了,今晚弄完不拖到明天。
    葉大若智商在線,就知道這不算什麽。
    現在落他耳朵裏,還當葉存山是遭了苛待。
    一向自私的人,這會兒是真心為兒子心酸了起來。
    雖然葉存山並不需要。
    他把銀票放好,又轉身回屋,進去前找了個蓋子,把米缸蓋好。
    葉大抹了抹眼角:出來跟親爹說句話,還要幹個活再回去,太苦了。
    裏屋,葉存山簡要說了下,“沒啥事,閑的。”
    是個扔不了的親爹,現在還不知道又經過了一番怎樣的思想掙紮,從前最不願意拿銀子供他讀書,現在都掏了家底過來。
    村裏富戶,有個幾十兩已經很了不起。
    上次他跟雲程從家裏拿過二十五兩,葉大這次拿來的二十兩該是棺材本。
    葉存山怕把他逼急了又搞事,就說找個事給他幹。
    “省得一天天給咱倆添堵。”
    雲程自然沒意見,“那要他做什麽好”
    葉存山:“山腳下那屋子不是要修繕嗎我爹會。”
    存銀點頭如搗蒜,“我們現在待的這屋子,就是他修的,他以前想娶娘回家的時候修的。”
    理由葉存山都給他想好了,要不入贅也可以,得把雲程這邊關係搞好,叫雲程知道他不當家,也不會受委屈。
    比起掏空家底拿出棺材本,賣賣力氣給人修繕屋子顯然更好。
    現在冬日不好蓋屋子,過年也有雜事,葉大這陣子能耗在那裏。
    等到開年入春,地裏沒忙起來前,葉根就要抓壯丁蓋造紙作坊了。
    他明天下去拜托葉根把他爹叫去蓋屋子。
    派些輕省又麻煩的活兒,把人拖著。
    還能趁著這功夫多掙銀子,攢攢家底。
    陳金花懷了雙胎,他不跟人計較從前批命的事,但要他再接濟家裏養娃,那他是不幹的。
    這心思太狠,葉存山不告訴雲程。
    雲程瞧著心善,說出來怕他不喜歡。
    包子饅頭跟預期一樣,因為家裏人少,一個蒸籠多架幾層就能蒸。
    這個是放在爐子上蒸,灶上鍋裏則用來炸果子。
    雲程說想吃麻團,葉存山叫存銀下山跑一趟,去葉延家要了芝麻豆沙包餡兒,回來用糯米粉滾了六個,炸果子前,就先炸的麻團。
    油炸食品,雲程兩輩子沒爽快的吃過。
    麻團剛出鍋,外皮還冒著油光,上口燙嘴,咬一口酥脆綿軟,入口有彈性,芝麻的香、糯米的粘、豆沙的甜,多種滋味混合,融成一句“好好吃”的評價。
    雲程被燙出了眼淚,還說:“我還能再吃一個。”
    這下存銀這小孩子都沒笑話他。
    他也知道雲程以前過得不好。
    而雲程這個穿越人士,上輩子衣食無憂,真要說不好,那隻能是寡淡無味的營養餐叫他吃得已經沒有世俗的。
    他們晚餐就是這些年貨,葉存山怕他肚子受不了太膩的油水,特地給他做了青菜蛋花湯刮刮油。
    存銀在旁邊看得直樂,“難怪大嫂說你入不入贅都一樣。”
    這確實沒什麽區別,行動可比個破名字重要多了。
    葉存山給他一巴掌,“都說你還小,尋摸親事不急,怎麽老掛嘴邊”
    存銀嘿嘿嘿,“這不是看你們恩愛,我羨慕麽。”
    人也是會被環境影響的,他前麵十多年在村裏,聽的都是家長裏短。
    因著十歲後就有人開始上門說親,他出門聽見的打趣也多。
    村裏就這麽大,誰家不娶親嫁人
    繞一圈兒回來,他知道自己以後也是其中一員,也會有他的親事叫村裏熱鬧一回,那可不好好想著
    存銀說:“爹今天被你打擊慘了,我現在回家跟他說我以後招婿,就留他身邊孝敬他,他肯定能樂開花,指不定給你的那二十兩,轉頭就給我手裏,要我好好挑呢。”
    葉存山又給他一巴掌,“吃飯堵不住你的嘴”
    存銀真心實意的委屈。
    這都是哥兒,怎麽媳婦跟弟弟的待遇差距這麽大
    雲程一向寵著存銀,今日都因被葉存山哄得心都飄著,笑眯眯看存銀挨了兩巴掌,還沒看出存銀眼裏的委屈,直接捧著小碗往葉存山身邊挪,對存銀說:“打是親,罵是愛,你大哥疼你。”
    存銀:
    大嫂,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