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你自己被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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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程自己拿帕子擦了臉,水麵被攪得晃動,他看不清擦幹淨沒,從繃著身子黑著臉的葉存山懷裏拿了銅鏡照照,也看不細致。
    問一句吧,葉存山還跟他鬧性子。
    他摸摸被咬疼的嘴唇,琢磨著要麽給他家小郎君放鬆一下好了。
    他已經養出了超強的心理素質,臉比抹了胭脂還紅,手也能穩穩當當朝葉存山腰下伸去。
    然後又被攔腰抱起,塞進了被窩。
    經曆過兩回了,雲程身體突然懸空時,被驚了下。
    再裹著被子,就心如止水。
    他眨眨眼,“你不難受”
    葉存山捏著他下巴,左右打量打量雲程的臉,沒見著留下胭脂印子,小脾氣還沒好,跟人說:“我去衝個澡。”
    “這大冷天的,你衝什麽澡你生病了我怎麽辦”
    葉存山說用熱水,叫雲程不用等他,先睡。
    晚上燒炕後,鍋裏有水,拿來洗漱後,餘溫能悶熱的不多。
    爐子上還有一壺,湊合湊合,真就隻夠簡單衝一下。
    他這風風火火的,說給雲程聽的就是他決定好的事,開了衣櫃,拿換洗中衣時,拿到了那件被雲程繡了“存朵雲”字樣的中衣。
    葉存山默了默,他家這小夫郎真能撩撥。
    他衝完澡回來時,雲程沒繡掛件,更沒趴桌上寫後續稿子的情節綱要,就攏著被子發呆。
    葉存山戳他臉,叫他閉眼睡覺,“我覺得你眼睛裏帶了鉤子。”
    雲程沒見過他這樣的人,“你自己被釣到了,還能怪我故意撩你啊”
    也給葉存山說了他剛才經過一番心理掙紮後的決定,“二月開春後,我化妝給你看。”
    這東西他接受度不高,跟存銀那樣,薄一點淺一點的淡妝還能接受,不出門,就給葉存山看看,還成。
    葉存山讓他趕緊閉嘴,“你晚上還睡不睡覺了”
    雲程當然是要睡的,不能睡的隻有葉存山一個罷了。
    他晚上沒用炕桌,就在下頭暖桌熬夜寫功課背書,弄完自己拿了雲程的印章,在本子上蓋了三個小雲朵。
    一個是每日功課打卡,一個是他給雲程買了胭脂的獎勵,還有一個是他善解人意。
    算得門兒清。
    晚上睡覺不跟雲程睡一頭,他睡到床尾去,雲程慣性想往他懷裏滾,一抱抱到了葉存山的腳丫子。
    因著沒味兒,他半天沒發現,過後怎麽蹭都覺著不對勁,再推推搡搡中,他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人沒完全醒,帶著幾分起床氣,問葉存山:“你是不是想跪搓衣板”
    葉存山故意打呼嚕,被雲程胡亂踢了兩腳。
    他手勁大,胳膊一抬一壓,雲程就動不了。
    夜深,雲程還是困,嘀嘀咕咕說等天亮再收拾他,又沉沉睡了過去。
    隔天一早,沒等他收拾葉存山,葉存山就起早去上學了。
    他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打著嗬欠久久醒不了神。
    柳小田說他是出去一趟,精神累,“你沒事多在附近轉轉,慢慢習慣了就好。”
    雲程也想要個好體格,飯後他就在附近巷子溜達。
    想起來羊毛又有了貨,給柳小田說:“應該過幾天就能去紙鋪接活兒了,我估摸著鋪子裏也會派人去通知你。”
    紙鋪現在沒找多少人織毛衣,有了原材料,就要動起來,趁著冬季沒過完,掙一筆算一筆。
    柳小田彎彎眉眼,“嗯,我等兩天,沒消息的話我就去紙鋪問問。”
    他給雲程說:“酒都釀好了,單獨盛好裝壇放著,要喝的話就用大勺子舀,那個壇子不好直接倒。”
    若沒昨晚的事,雲程今天就要跟葉存山說酒釀好了,可惜了。
    這是葉小山自找的。
    這酒,就看葉小山後頭的表現了。
    元宵節後,雖沒出正月,年間氣氛也逐漸淡了。
    外頭各家燈籠還在掛著,卻不會再往裏頭放蠟燭。
    雲程把他跟葉存山一起做的小燈籠放到竹箱裏收好,外頭的大燈籠是等到天氣不好時才摘下來。
    收假三天後,雲程緊趕慢趕的,終於把生肖吊墜都縫製好,剛好給啟明一起帶回杜家,“讓你家少爺檢查仔細點,有問題的話,拿回來我能改改,重繡也可以。”
    這就不是巴結討好的事,而是感謝杜知春能分享戴舉人布置的功課給葉存山。
    送走啟明,存銀委屈巴巴上門來。
    以前見了雲程都要往他懷裏撲,現在老遠站著,眼睛該是哭過,紅彤彤的。
    雲程看得揪心,把人牽進屋,“這是怎麽了”
    一問,存銀更委屈了!
    大嫂居然不知道他怎麽了!
    存銀抿抿唇,覺著他大嫂跟他大哥不同,大哥沒耐性,說話就要直來直去。
    大嫂要軟和點,才能討著好。
    存銀就委婉道:“元宵節鋪子裏好忙,慶陽哥提前回家不說,還忙著走禮下聘,直到今天才來鋪子裏,我跑前跑後忙了好幾天,燈會都沒逛!”
    其實也能逛逛,當晚紙鋪生意一般般。
    葉糧說他要逛,就讓小飛陪著他一起,免得孩子走丟了。
    但存銀不信邪,他覺得雲程不跟他大哥一樣無情無義,肯定會來接他過節的。
    結果當然是錯付了。
    他地裏小白菜似的,瞥一眼雲程,慘兮兮道:“連碗餃子都沒得吃。”
    因為吃了元宵,豆沙餡兒的,花生餡兒的,還有肉餡兒的,他都吃了好幾個。
    還吃了酒釀湯圓,往裏衝了蛋花。
    呲溜。
    小孩子有點演技,但不夠好。
    不過雲程今日有求於他,當即就把先前留著的煙花拿出來給他了,“那天我跟你哥有事要辦,你知道的,鋪子裏又有羊毛了對吧我們那天就是去碼頭談這事的。”
    存銀還沒見過別人談生意,但他見過薑老爺拿車軲轆的話磨葉糧,一來就要坐一天。
    他信了,勉為其難收下了煙花。
    雲程說:“這煙花還是從碼頭買的,一兩銀子一個呢。”
    存銀頓時笑得牙不見眼,“大嫂你真好!”
    然後問:“那你這兩天怎麽沒去找我啊我都繡好花樣了,就等你來教我新的!”
    “正要去呢,”雲程倒沒撒謊,“生肖吊墜才給杜家交工,之前沒抽著空閑。”
    存銀原諒他了,給雲程看他新得的珍珠粉,硬幣大小的盒子裏,裝著一淺底的粉末,抹出來的效果比鉛粉自然、細膩,薄薄一層鋪開,被光照後有點白光也很柔和。
    存銀說:“這是玉香姐姐給我捎帶來的,陸公子好像跟程公子認識反正他叫人給我送來了這個,小盒子的讓我試試看,喜歡的話就再拆大盒子,大盒子有三盒呢,我給你也帶了一盒。”
    玉香是程家的小丫鬟,上回跟存銀學過織毛衣。
    雲程單知道他人緣好,嘴甜會哄人,倒沒想到幾天相處,還能叫人回了京都也惦記他。
    “你給人備回禮沒有”
    存銀點頭,“備了!我給她繡了生肖吊墜!”
    雲程後來教他了另外兩個花樣,沒要他一直懟著兔子練習,想先培養他的興趣。
    既是要送人,繡樣就不能太差勁。
    杜家拿了生肖吊墜是要送到京都禮部尚書府。
    太師府也在京都,這兩家萬一碰頭了,繡樣對比起來差異太大,人家麵子上不好看。
    存銀就嘿嘿傻樂,拿了他繡的小馬掛墜給雲程看。
    生肖馬,雲程是參考了獨角獸來的,還是彩色獨角獸,整體顏色亮麗,造型憨態可掬,給男孩子,怕嫌棄不如高頭大馬威風霸氣,送小姑娘就很可愛討喜。
    存銀學得認真,叫他繡他就好好繡,乍一看眼看去,沒什麽大問題,仔細抓著各個顏色的過渡線,就發現還是不夠自然緊密。
    包括大麵積填色的齊針,叫他用得也不規整,橫著、豎著、斜著,開始歪一點,後頭補缺,能給繡成一個圓弧湊輪回。
    橫豎今天閑著,雲程進屋拿了針線布料出來,也給存銀準備了繡繃針線,叫他跟著再繡一次。
    存銀還問雲程:“大嫂,能給程公子也繡一個嗎我還得了他的一對銀鐲子呢。”
    他還說給錢,雲程叫他收著,“我待會兒也有事找你。”
    在存銀看來,雲程是很厲害的。
    家裏那麽窮,還能練出一手好繡工。
    每天拿木棍戳地——這是小孩子自己腦補的,拿木棍戳地都能練出一手畫技。
    指不定從前要啃樹皮草根時,看見煮出來的稀湯幹掉後成了紙,才會造紙術。
    他就不知道他能幫上雲程什麽,當雲程是對他好呢,學得更認真了。
    雲程手快,他最近也練出手感了,這巴掌大的小玩意兒,教人縫製,也就半個時辰多就縫完,剩下的讓存銀慢點,不著急。
    “你前頭每一針對好了,後頭才不會偏,不然一針偏一點,到收尾時都沒眼看了。”
    然後拿起小盒的珍珠粉打量。
    存銀眼珠子一轉,猜著了。
    “大嫂,你要學化妝啊”
    雲程叫他別說出去,“要是弄不好,就不化了。”
    他沾了點珍珠粉在手背抹開,瞧著跟他的膚色也沒大差別,到時不抹也可以。
    印象裏,這種珍珠粉不是真的珍珠磨成的,而是紫茉莉做的。
    雲程聞聞手背,他辨別不出來香味。
    存銀告訴他京都時興的妝容是“三白法”,“這粉末不用抹全臉,就在額頭、鼻子、下巴上抹一點就好了。”
    雲程秒懂,打高光。
    他從包裏摸了胭脂眉筆出來,這東西他沒收幾天了,也隻在手背上弄過,效果跟上回葉存山抹出來差不多,顏色偏濃豔,妝容顯得不正經。
    特別是他孕痣在眼尾,看著很像動情時的模樣。
    跟存銀的胭脂一對比,他才發現是顏色不對。
    試用過存銀的胭脂,也來來回回描過幾次眉,嚐試著用珍珠粉打高光,把自己的臉當畫布,雲程也隻勉勉強強抹了個不醜的樣子。
    要跟美妝博主一樣,化完妝能變張臉,或者能有裸妝效果,才是他滿意的。
    不過這效果,應付葉存山那個直男糙漢是夠的。
    弄完雲程就洗掉了,問存銀:“程公子生肖是什麽我晚上給你繡好。”
    存銀說:“屬羊。”
    跟葉存山一樣大。
    晚上雲程繡小羊掛墜,葉存山還喜滋滋的,背著書都要時不時瞧雲程一眼,覺得他家夫郎哪哪都好,頭發絲兒都是好看的,睫毛又密又長。
    不太卷翹,更像把小扇子,眨眨眼睛都在撓著他的心。
    分神欣賞雲程的顏,就忽略了雲程手裏的掛墜。
    等到雲程把東西繡完,開始打穗子後,葉存山表情僵在臉上。
    他委婉又直接的提醒雲程:“這羊的臉,好白啊。”
    雲程憋著笑。
    就說存銀那性子怎麽養出來的,那還不是跟葉小山學的
    “嗯,怎麽你嫌醜啊”
    葉存山已經學會了頂嘴,不僅不正麵回答問題,還要給雲程挖了個坑,“你嫌我黑”
    雲程不跳坑,順便給葉存山添了把土。
    他抓著葉存山的手,擼起他的袖子,手往他小臂上一搭。
    白的被襯托得越白,黑的被襯托得越黑。
    葉存山:“……我學習了。”
    雲程笑出了聲,給他解釋了下這東西是給誰的。
    “就怕到時候杜家人跟程家人碰上,這東西放出去對比太明顯,叫人沒臉麵。”
    葉存山重點錯誤,“所以那小屁孩兒今天從你這裏拿了一個煙花,還得了兩個掛墜,隻用誇一句‘大嫂你真好’”
    雲程:“……”我沒說,你為什麽會知道。
    葉存山說他傻氣,“你這樣,我以後得把你綁褲腰帶上係著,丁點兒大的孩子都能把你哄得團團轉,以後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雲程說他也不是那麽笨,“我對別人不見得多好。”
    葉存山不說。
    他覺得雲程對大部分人都很好,不知道哪裏來的善心。
    還好他沒說,不然雲程也要跟他掰扯掰扯這個善心。
    因為在雲程看來,葉存山這種自己日子沒多好時,還會幫助他人的品格才更加難得。
    晚上葉存山說糖漿要喝完了,問雲程能不能給他換一個,“太甜了,喝了以後老想喝茶解膩。”
    喝了茶,又睡不著。
    雲程就想起來桃源酒,他說:“得看你表現啦。”
    葉存山知道這表現是什麽,次日中午回家,就拉著雲程去小院裏坐好,給雲程掏耳朵。
    雲程心滿意足,給他開了桃源酒,叫他省著點喝。
    “喝多了誤事。”
    葉存山知道,就飯間半杯酒,很有分寸。
    吃著飯,存銀蹦蹦噠噠過來了,跟他大哥碰了個麵,兄弟倆日常拌嘴。
    存銀不跟他一般計較,給雲程說過的話,又給葉存山講一遍:“慶陽哥回來了,已經走禮下聘完,等著挑個良辰吉日上門娶親,可威風啦,我那天一定要請假回去看看!”
    畢竟他也是立誌要招婿的人。
    同時也守諾,答應過雲程,聽到雲仁義家不好的消息,他都會告訴雲程,這會兒也叭叭叭快速講了一遍,趕著葉存山沒去書院前,也叫他聽了個樂子。
    葉慶陽備了厚禮,聘禮也有十八兩銀子,東西算下來得有二十二兩左右,這還不加成親的酒席。
    羅旭近日請了假,也在忙這事,去找慶陽找得勤快,東西是沒多少,隻第一次見家長時備的禮齊全體麵,後頭都是自家做的麵食,包子饅頭,也包水餃送來。
    家裏富裕,好好的書生,也不會去當上門婿。
    他心意到了,態度在這裏,就能讓好些人家發酸了。
    特別是葉忠家。
    他家娶媳婦,還不如慶陽招婿順利,自然更氣。
    族兄弟裏,現在領頭的是葉旺祖,葉忠說要去拿回聘禮,葉旺祖叫他隨便,“別鬧出事,你們愛咋折騰咋折騰。”
    村子小,大姓團結排外,一般遇見這種事,多半是小姓讓步。
    哪知道雲仁義那一家子是受了什麽刺激,被人堵著門,小菜園都給謔謔了,也沒低頭服軟。
    雲仁義是咬死了不退聘禮,“媳婦就在這裏,我又不是不讓你娶,你鬧什麽你得了造紙作坊的活兒就能過河拆橋你以為你拿十兩銀子去找雲程,他就會答應讓你進去幹活嗎那不還得是他娘親的玉簪!現在你因為沒給你玉簪鬧著要退親,你說說你有理嗎”
    葉忠就沒打算跟他講道理,不還聘禮就砸,自己拿。
    雲麗麗已經幫家裏做了好幾天的蜂窩煤——她起初是做藕粉,嫌棄煤炭髒,後來是做藕粉實在太冷,做蜂窩煤好歹能用鐵鍬攪拌,才改換了活計。
    冬天裏不好洗澡洗頭,她現在身上髒兮兮的,待在角落看著家裏鬧騰騰的樣子,就不知道怎麽會發展到這一步。
    隻知道葉忠要退親,要是葉忠退親了,她現在做這髒事是為了什麽為了嫁到柳屠戶家
    所以雲麗麗一時腦熱,說她懷了葉忠的孩子。
    雲程眼皮子跳了跳,就怕存銀要說一句“被拉去沉塘”了,還好存銀是說:“葉忠哥氣死了!當天叫人去請旺租哥做個見證,又讓人去請了穩婆請了郎中。”
    後頭的話存銀說著含糊,也是大哥這麽個漢子在,他不好意思說明顯,大抵是說,郎中診斷她沒懷孕,穩婆給人檢查,還是完璧之身。
    鬧鬧哄哄裏,最受影響的就是葉慶陽家。
    他要辦喜事時,攤上一件沸沸揚揚的退親事件,哪能不糟心
    原本正月裏還有一個好日子,怕以後兆頭不好,都說拖到下月,所以他這次收假回來,親事還沒辦妥。
    存銀給八卦消息收尾:“親事沒退成,雲麗麗說她會掙銀子當嫁妝,說她會做蜂窩煤會做藕粉,反正求著人不要退親,胡言亂語的,說以後不會跟娘家來往。”
    葉存山聽完看雲程。
    雲程皺眉表示擔心,“那咱們等下個月叫他們夫妻倆來看手鐲樣式,他們不會又坐地起價吧”
    雲仁義以前還會慫呢,現在看著像滾刀肉。
    葉存山聽他這話,放下心了。
    存銀瞎猜:“分家出去兩個,簽了契據,以後人家都不必養他。女兒要嫁出去了,他肯定不在意。家裏老大看起來很恨他,他現在可能是為了給自己攢棺材本”
    瞎猜的東西還挺有道理,雲程給予了肯定,也讓存銀這小孩子拿筷子沾了點兒桃源酒舔舔嘴。
    葉存山這就要去上課了,叫雲程別瞎想,“橫豎都是下個月的事,到時咱倆商量著來。”
    滾刀肉也有滾刀肉的對付方式,比他更橫一點,總能叫人知道怕。
    他走了,雲程就把繡好的小白羊拿給存銀,“不知道那位陸公子什麽時候走,若沒其他事,早點給人送去。”
    他家跟杜家關係還沒親近到那一步,太師府也不是普通人能隨便踏足的地方,拜托人送這種小物件,其中一個還是給小丫鬟的,說出去都拿不出手。
    隻是他們都不富裕,真要用金絲銀線,配玉飾掛穗結,那價值上而言,已經超出了一對銀鐲子的價錢,也顯得人巴結,倒辜負了存銀的一番心意。
    存銀點點頭,“我知道的,我給繡的兩個也一起裝著呢,表示我沒有偷懶,也裝了兩幅手套進去。”
    他找人是去煤鋪子,跟萬掌櫃的說這事。
    萬掌櫃的是程文瑞派來的管鋪子的人,短短幾天裏,鋪子裏氣氛煥然一新,從前隻有徐風跟孫陽兩個人連軸轉,成天盯著鋪麵不敢鬆懈,現在從後頭抽調了幾個人過來當夥計,前後跑腿,排隊的人也登記快,不讓人在寒風裏等,得了許多好評。
    萬掌櫃也知道他家公子給蔚縣一個小孩兒捎帶過東西,都是些哥兒姐兒用得上的小玩意兒,他沒在意。
    看存銀過來,還警惕了下,怕這孩子心思不正,想巴結人。
    等到存銀把東西拿出來給他看,說:“都是自己織的繡的,不大值錢,麻煩您轉交給陸公子,辛苦他跑一趟了。”
    這心意倒還質樸。
    萬掌櫃接了,問他有沒有話要帶。
    這就是個客套話,存銀沒聽出來,還當京都裏的人關心他,左右看看,其他客人都離著遠呢,他就抬手遮著嘴巴,小聲給萬掌櫃說:“那你給玉香姐姐說,我在攢銀子招婿了!程公子就不說了,祝他身體健康!”
    萬掌櫃的來蔚縣一遭,自然也看過遠銷京都的大白話小說《贅婿》,他看存銀可愛,逗了一句,“怎麽想招婿的是看過《贅婿》”
    存銀神秘一笑,不僅看過,他還認識作者。
    要不是慶陽哥最近忙著說親,沒空畫美人,他連贅婿正妻的美貌都看見了!
    開口說話卻適當羞澀,“當然是想挑一個合心意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