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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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存銀得知要搬出去住幾天,他還緊張兮兮的,不敢跟雲程說話,拉著葉存山去角落嘀嘀咕咕,害怕是他跟宋錦起衝突,導致雲程跟家裏有矛盾。
葉存山要他收拾東西去,“認親結束後,我們本來也要走了。”
存銀半信半疑的,但他想想宋錦的瘋樣,想想進來後,雲程一直不太開心,就點頭答應了。
“也好,這裏待著我都覺得拘束,規矩太多,大聲說話都不敢。”
來時輕裝上路,收拾東西也簡單。
府裏對他們的安排麵麵俱到,連能躺著洗頭的竹床都添置了,其他方麵也予取予求。
可惜都是些外物,一點煽情的場麵話,新添置的東西他們不拿。
屋子是程文瑞從自家房子裏挑的,離太師府稍遠,附近有湖,旁邊風景不錯,文人才子愛去,哥兒姐兒也愛去。
人多,又是雅致的去處,平時不顯吵。
還在京都,周邊也方便。
離杜家書齋有點遠,但附近有茶樓,滿足雲程說的,能出去聽聽讀者們的反饋。
至於書齋,就讓葉存山到時辛苦點,出去跑一趟。
程文瑞還想給銀子,夫夫倆都沒要。
“我們身上的夠用。”
程文瑞也尷尬。
姑姑丟的時候,他還沒出生。
有記憶起,家裏就一直在找人。而且程礪鋒是他親爹,對這件事特別在意,一手畫技就這麽練出來的。
他打小耳濡目染,自然也把尋人的事放在心上。
現在麵對雲程,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
他還是讓雲程收下,“不為其他,這次文傑出去一趟,回來人變得開朗許多,我也該謝謝你。”
雲程也說不用,“文傑懂事,跟我沒關係。”
“我們到時缺什麽,肯定不會跟你客氣,出發到現在,我們都沒花幾個錢,身上還有,就不要家裏貼補了。”
程文傑今天硬要跟著過來,來了一直安安靜靜,沒想到會得一句誇,人站原地迅速漲紅了臉。
他知道雲程他們今天走後,過不了幾天就會回府城,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見,抱著懷裏的包袱,等兩個哥哥說得差不多,他才跟雲程說:“你開始明明很討厭我。”
他感覺得到。
因為他塗墨太多太重,存銀的臉腫了好幾天,雲程不想理他。
雲程摸摸他頭,“不是討厭,是不能教訓你,看著生氣。要是現在,我會打你一頓,就沒什麽理不理的。”
程文傑這兩天已經深刻明白了打孩子是怎麽打。
打屁股不怎麽疼,也可能大家都不舍得對他下重手,但羞恥度很高,他每回都會乖一陣。
目前為止,兩次都是被陸瑛打的。
他抿著唇點頭,說他去找存銀,為塗墨那件事賠禮道歉。
給存銀的是一身衣服,是京都最時興的樣式,從裏到外的布料都極好。
存銀展開看一眼,這下身還是裙子,跟程文傑平時穿的差不多,不是褂子褲子的搭配,上身顯得端莊貴氣。
他不要。
程文傑很懵。
存銀說看起來很貴。
程文傑就問他,“是不是表哥給你,我大哥給你,你就會要”
存銀點頭,“他們是哥哥,我占點便宜沒關係。”
程文傑說他也是哥哥,“我比你大了月份。”
存銀擺出嫌棄表情。
程文傑若有所思,把衣服又裝起來,不送了。
存銀其實很喜歡,看他這麽幹脆的收起來,都不多勸一句,沒忍住扁了扁嘴。
現在大嫂心情不好,大哥忙著哄人,不知道離開京都前,大嫂還記不記得答應過他,帶他去買衣裳的話。
哎。
出府時,程文傑就不能跟著了。
他好久沒去太醫署,家裏遷墳認親的事結束,他也要收拾東西去當小藥童了。
他還想跟爹娘商量,他又不想學醫了。礙於家裏氣氛不好,等到大哥回來才說。
大哥性子溫潤,從不苛責他。
問他這次想做什麽,能不能定下,程文傑說:“還是想進武學,跟表哥一起。”
他才不當嬌氣的小少爺。
這事程文瑞不能做主,幫他去問了程礪鋒。
問完程礪鋒,還要再去找程太師。
畢竟程文傑也是家裏嫡孫,一直很受重視,看著來回反複,好像每個安排都隨便能弄好,其實家裏長輩都商量過。
他再來說這事,還被程太師問起雲程。
“他們走時有沒有說什麽”
程文瑞搖頭,“沒說,商量著要去南湖看看,去茶樓坐坐,再到書齋挑些書,就能返程了。”
程太師就沒再多問,關心起程文傑的事,“聽說他這次出去,回來學乖了”
程文瑞心情還複雜著,應話就很模板,恭敬有,也答話認真,態度上沒以前親近。
程太師看出來意思,問他,“你也怪我”
程文瑞搖搖頭。
他沒立場怪,也不知道該怎麽點評這件事。
因為是長孫,也是程家小輩裏最出挑的一個,他脾氣還不是程礪鋒那種帶鋒芒的冷感,程太師對他期望很高,要他有話直說。
程文瑞就說不理解。
程太師說:“因為有些事,是沒辦法兩全的。”
程文瑞知道,人總要有取舍,程太師想端水,就要做好失去某些人的準備。
他覺得弟弟重要,弟弟的女兒重要,自己女兒重要。
雲程跟葉存山兩個人,都是前麵十幾年裏沒有出現在他人生裏的人,可以給點銀子,給點好處打發了。
府裏不差那點錢,也有人伺候,一聲命令下去,大家都跟著忙活。
如果這對夫夫倆,是想傍上太師府,程太師這個選擇,隻會讓程礪鋒心生怒氣,雲程跟葉存山還是會跟他親近。
並且,程太師也讓雲仁善入了祖墳,情麵上過得去。
可惜,人家重感情。
他不知道程太師有沒有意識到這點,也不想問。
“文傑的事您怎麽看他要去武學。”
程太師沒答應,“要去可以,一直到今年年底,他能在太醫署好好待著,不叫苦叫累,不任性妄為,明年開年,我送他去武學。”
真的想去,就完成這個考驗。
程文瑞得了準話,從他書房離開。
太師府裏過去一天,少了三個人,府裏又恢複常態。
孩子要繼續啟蒙,夫人們要管後院與外頭商鋪,男人們也各有差事,似乎都沒有被影響到。
雲程他們也安置好,程文瑞提前叫人收拾過,伺候的人一個不留,家裏又恢複在蔚縣、在府城時的小日子,一家三口,互相搭把手,把午飯做好後,端到了後頭的涼亭裏吃。
涼亭靠著小池塘,裏麵還有魚,撒點魚食,能看見群魚搶食的場麵。
存銀說貴人們真無聊,“有魚不吃,養著玩兒。”
雲程現在看見魚也想吐,背對著池塘坐,看不見裏頭東西。
葉存山說午飯後帶他去醫館摸摸脈,“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雲程還跟他小聲開玩笑,“我聽說懷崽的時候,就吃不下有腥味的東西。”
他有意躲著存銀說,這麽近的距離,存銀聽見了就也裝作沒聽見,喂魚的動作卻大方了起來。
希望是真懷崽,懷崽讓人心情好,大嫂就會開心了!
葉存山伸手摸摸他肚子,“平平的。”
雲程打他手,“肯定平啊,還能一下給我鼓起來啊”
葉存山看他在笑,確認離開程家,雲程心情有變好,也鬆了口氣。
午後太陽烈,雲程幾天沒有休息好,下午就跟人撒嬌,想睡覺,不想去醫館。
“來時說了要去,我肯定會去的,我們明天去,下午讓我補個覺。”
葉存山看看日頭,把涼席用冷水擦了一遍,屋角也放了冰桶,還問存銀要不要睡。
存銀不想睡,他給陸瑛的回禮還沒有繡完。
宋錦說話難聽,他氣到了,實際沒往心裏去。
他才幾歲啊,雖總不懂裝懂的跟哥嫂傻樂,惦記著以後招婿,偶爾也發發大夢,想未來夫婿會是什麽樣,實際要說親得好幾年。
到時陸瑛的娃娃都能在地上跑了,指不定還是他的桃花符起了作用!
葉存山就不想再教育存銀什麽,孩子心大也挺好的。
雲程睡覺時,程礪鋒沒閑著。
他給京兆尹、刑部尚書、大理寺卿都寫了信,陳述四妹程蕙蘭失蹤至今的線索,與宋錦自己親口承認的內容,附上證據圖樣。
給聖上也寫了一封折子,首飾、帕子,還有十多年前程蕙蘭進去後,就沒有再出來的宅院地址,都一起呈上。
他弄完就出門。
在家裏,他是程老爺,太師不發話,沒人敢攔他。
這信件送得順利,回來才被程太師叫進書房。
程礪鋒不願跟他說多,隻留一句:“天下百姓都說太師府丟了千金改律法,可你把四妹接回家,卻輕饒罪人。”
程太師給他一封信,“等程哥兒他們離開時,你給他們。”
程礪鋒不要,“他們不稀罕你的東西。”
府城到京都的距離雖遠,但一路都有商人。
真想保持來往,送些禮物,送些書本,他每天都能找著人。
他在文淵閣,自己也有學生。
葉存山才考上生員,誰的學生不是教
兒子這麽個態度,想也知道《少女遊園圖》他是看不見了。
程太師沒問,把蘭園的鑰匙給他,“蕙蘭以前的東西都還在,他要想來看看可以來,想帶走什麽也能帶。”
程礪鋒想,宋錦沒受到懲罰前,雲程是絕不可能再進太師府。
他拿了鑰匙,自己去裏頭看了看妹妹生前用過的東西。
一圈看完,最後去找虞氏,問平枝的賣身契還在不在,“他們剛在府城落腳,說要請人到家裏幫工,存山平時不在家,有個人照看要好一些。”
平枝是早年伺候過程蕙蘭的丫鬟,現在在府裏也是老資曆,已經能教小丫鬟了。
再要她伺候人,做些粗使活,她幹不來,也顯苛待,但過去幫忙料理家務還是可以的。
有人盯著,雲程能從牙行請人試工,一個不行就再換。
虞氏說她問過平枝,“她願意過去,我再隔兩天,讓程哥兒他們緩緩,大富翁地圖開始在京都售賣後,我就帶平枝過去見見程哥兒。”
程礪鋒點點頭,要她到時先從賬麵支些銀子出來,“就從爹的份額裏扣吧,我估計他也吃不下飯了。”
都決定做了,虞氏就站他這邊,答應得爽快。
“我知道。”
今晚有許多人注定無眠,除卻收到信件的三位大人,還有被送回宋家的宋錦。
她在太師府得臉,程蕙蘭失蹤後,她狀態反複,越到後頭越怪異,宋家人私下都說她瘋了,但因早年程家查過,所以他們都以為宋錦是悲痛過度,受了刺激。
今天被送回來,太師府沒有給原因,卻說以後不會跟宋錦來往,再也不會允許她踏進太師府。
這話太重,讓宋府上下都忐忑。
宋錦後娘更是氣得不行,一分好處沒有從宋錦這裏拿到不說,這些年還因宋錦時常在程太師那裏賣慘,導致家裏多年沒有挪過窩,六品官一看就要做到老做到死。
以前她總不滿意,現在覺得能穩住六品都是極好的。
畢竟眼下情況來看,她家都要受牽累的樣子。
宋錦一天粒米未沾,滴水未進。
跟大家以為的懲罰力度輕不一樣,她認為這是最重的懲罰。
她在宋家,她姓宋,她以後要禁足,她餘生都要待在這裏,她隻能是宋家的小姐。
也不是小姐。
她歲數不小了,得叫小姑了。
她難以接受,父親來探望時,宋錦說:“你如果是一品官就好了。”
把她父親心底最後一絲親情也打散,一字未說,就從她房裏離開。
還吩咐人:“不用小心伺候著,程太師心疼,就自己派人來伺候,嫌吃的不好,自己叫人送,來個廚娘帶好食材,我借廚房也行。”
他宋家就是窮酸。
以前住城門附近,在宋錦看來都是鄉下,是犄角疙瘩。
這十來年裏,在太師府養出來的傲氣,就讓程太師自己磨吧。
程太師也睡不著,一件事處理得三方不討好。
他能有如今高位,在事情兩難全的時候,如何取舍,心裏都有數。
人的地位會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改變。
弟弟跟他相處時間久,兄弟倆一起讀書長大,他能入仕,弟弟不行,還要像女人一樣嫁人。
因為爹娘覺得他書讀多了,心高氣傲,招婿回家,會讓他性子更傲。
嫁了後,弟弟就一天比一天沉鬱,直到去世。
蕙蘭是他親女兒,真要說,四個孩子裏,他最疼愛的就是程蕙蘭。
不像老大終日冷著臉,不像老二愛當和事老,也不像老三愛計較得失,蕙蘭性子明烈,看起來難相處,實際又是會跟長輩撒嬌說笑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跟自己親近的孩子,自然會收獲更多疼愛。
玉蝶還小的時候,也總說家裏偏心蕙蘭,因為首飾對比起來,程蕙蘭的就是貴。
時間久了,他知道找不回來了,蕙蘭的地位就直逼弟弟。
他知道,直接讓宋錦為她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他甚至不用出手,把人交出去就行。
這樣除了宋錦,沒人會怪他。
但宋錦失態哭喊的時候,他總會想到弟弟。
弟弟嫁人前,也這樣哭過。
那時他說宋海生是京都本地人,知根知底,家世清白,人也和善,還是榜眼入翰林,以後前程不用管,至少跟弟弟有共同語言,都是喜讀書之人。
弟弟嫁人後,再沒跟家裏來往。
生孩子後,也不讓宋錦來太師府住。
那時他還不是太師。
所以這麽多年,宋錦隻要失態發瘋,他就會忍,因為他總覺得虧欠弟弟。
幸運的是,蕙蘭有個好兄長。
這事,就讓程礪鋒去辦吧。
雲程還不知道他舅舅幹了一件怎樣的大事。
次日清早,他依然不去醫館,在院裏找了個陰涼地,擺張小桌開始寫《軟飯硬吃》第一冊的收尾內容。
這本是單元劇話本,構思的劇情又短又快。
幾天裏搭著寫,今天順利,能在中午前收工,他讓葉存山別打擾他。
“下午咱們就去醫館。”
順路再去杜家書齋,把兩冊話本拿去審稿。
葉存山凶他,“管不了你了是吧”
一點威懾力沒有。
雲程拍拍旁邊空地,他最近喜歡坐台階上,都不用搬凳子,旁邊能再擠好幾個人。
葉存山坐下後,雲程叫他小山哥哥,“我好很多了,我快一點弄完,咱們也能早日回家,這鬼地方,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叫得親昵,語氣表現輕鬆,說著惡狠狠的話,也藏不住內裏委屈。
葉存山從他手裏接過筆,把桌子往自己跟前挪了下,看看後頭綱要,然後遞給雲程,要他念稿子,“我寫吧。”
雲程就歪頭靠他肩上,順著綱要,順口擴出正文,葉存山抄書多,速度快,常用字寫得比啟明順手,中間雲程停頓時,葉存山也停頓,得了雲程一句誇。
寫完他就不想校對,讓杜家書齋再找人。
存銀得知能出門,說他中午請哥嫂吃飯,進屋背包拿銀子,一家三口一塊兒出門。
正午間,太陽大。
這附近挨著湖,湖岸邊柳樹多,有一條林蔭小道。
空氣裏有花香青草香,正盛夏時,也有葉子落下曬得枯黃,走在上頭咯吱咯吱響。
雲程順手從小挎包裏拿了炭筆跟紙,畫了個很草的速寫,轉身看向存銀,“來之前答應給你畫兩幅圖的,正好有顏料,回家給你畫個彩圖。”
存銀高興壞了!大嫂沒忘記他!
哄了弟弟,還要哄哥哥。
雲程說會畫他喜歡的東西。
葉存山現在被雲程帶的,都不知道他喜歡什麽了。
純情畫本他能看,廢料畫本他也能看,單獨畫人像、畫“合照”,他也能接受。
因為不明說,他就顯得被動,給了萬能答案:“你畫什麽我都喜歡。”
存銀豎起耳朵聽。
真是沒想到哇,他大哥也有說甜話的時候。
他要學著,以後得了禮物也要這樣說!
吃飯就在附近的小酒館,存銀像模像樣點了幾個菜。
素菜有炒三香、炒雪裏紅,葷菜有炸椿魚兒,加了一道硬菜冰糖肘子,再點了青菜豆腐湯。
存銀想要雲程吃吃炸椿魚,說跟煮的魚湯是不一樣的味道。
要再犯惡心,那這段日子,大嫂就得戒魚了。
雲程說存銀大氣,“像個小老板。”
存銀得意,“我攢了好久的!”
有蔚縣時攢的,也有來京都後哥嫂給的,還有他跟陸瑛出去玩贏的。
小孩愛俏,也有個招婿的夢想,攢錢時興趣濃,平時不舍得花。
仔細算算,他都很少買吃的玩的了。
但哄人麽,他肯定不能比大哥差。
不然他都不是大嫂心裏最甜的寶了!
才上菜,他就給雲程夾冰糖肘子,要大嫂吃點好的,心裏開心。
雲程給葉存山一個眼神,葉存山還笑,“知道了知道了,存銀比我甜。”
存銀滿足了。
今天這銀子花得值!
炸椿魚雲程能吃幾個,再多不行。
所以飯後,他們是就近去了醫館。
中午人不多,但大夫要吃飯,三人等待時,雲程說都摸摸脈。
葉存山的臉色由黑轉綠。
他還沒忘記雲程在船上說的,有時不能懷崽,不是夫郎的問題,是男人的問題。
直接說他不行得了。
存銀還在,他不想看。
存銀卻很想看,他這輩子就被大夫摸過一次脈,那時高熱迷糊著,都不知道是什麽感覺,上回陸瑛說帶他去看臉,都很勉為其難的樣子,他就拒絕了。
今天大嫂說可以,他就也想摸摸脈。
雲程說他跟存銀先看,到時抓藥或者出去等,葉存山再看,給他留麵子。
葉存山唇線抿得緊,等大夫時如坐針氈。
等到雲程第一個看完,得知懷孕的消息時,他心情才在一緊一鬆裏,又再提起。
“懷孕兩個月”
那不是還在村裏的時候
再算算時間,當時是他帶杜知春下地,一身力氣沒用完,回來到用到了雲程身上。
葉存山又往雲程肚子上摸了下。
還好雲程天熱睡不好,他心疼人,一直沒怎麽碰他,不然得出點事。
存銀也好奇,伸手跟他大哥一起摸肚子,“小寶寶”
雲程把他們手都拍開,臉上表情空白一陣後,也湧上喜悅與害羞。
這是最近最好的消息了,他讓大夫再摸一次,“我們好久都沒懷上。”
大夫問他們成親多久了。
雲程說快一年了。
大夫說這已經快了,一般夫郎生子難,都是一兩年的。
雲程被他說得臉都燒起來,想想成親時間還要減掉孝期沒同房的日子,就覺得他跟葉存山還挺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