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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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晚會
    三十一號一大早,冷空氣襲來,周搖也往書包裏多放了兩個暖寶寶,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吃中藥,她現在腳也不會像之前一樣一整天都是冰涼的。
    飯兜也嫌地磚冷了,這兩天不是睡在窩裏就是睡在沙發上。
    裴絮問周搖也準備帶什麽吃的去。
    周搖也將琵琶琴盒擦了一遍,從二樓搬到了樓下,立在玄關處,她又檢查了一遍指甲和膠布,確認無誤之後,才走去餐桌邊吃早飯。
    她什麽吃的都沒有帶,她隻是背了一個書包過去,琵琶到時候讓裴絮開車送過去。
    或許因為明天就要放假配上等會兒的元旦晚會整個學校裏的人心思都飄走了,第三次提醒神遊的學生之後,數學老師幹脆讓她們自己寫作業了。
    幾個準備表演的學生已經開始準備節目了,拿著小鏡子偷偷開始化妝,講台上的數學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有看見。
    周搖也開始做題,解題思路剛有,隔壁班級傳來桌椅移動的聲音,一瞬間班級裏人也開始坐不住了。
    數學老師收起教案:“排桌子吧。”
    所有的桌子都靠牆,空出中間一塊區域,周搖也原本就坐在靠牆那一組,桌子搬動的距離很小。
    書包裏的手機有新消息發了過來。
    是裴絮幫她把琵琶送了過來。
    今天天陰沉沉的,雨夾雪雖然停了,但是沒有太陽地麵還是潮濕,車燈從校門外照在周搖也身上,門衛隻開了一道小側門,裴絮把琵琶遞給她:“有點重。”
    周搖也提著琴盒的手提,她以前還提著琴盒趕過地鐵和公交,這個重量已經習慣了。門衛攀談的話是濱城的方言,周搖也拿過琴盒沒打招呼就轉身往教學樓走了。
    手握著手柄,寒風沒多久就將她的手吹得生冷。
    剛走進教學樓,手部的刺痛感讓她覺得自己整個手都有些僵硬了,一手扶著琴盒,一手揣進兜裏去握口袋裏的暖手寶。等暖意驅散了指尖的凍傷的痛感之後,她才換一隻手伸進口袋裏回暖。
    濱城的冬天氣溫上看著手下留情,但體感溫度讓周搖也懷疑手機天氣預報顯示的溫度數字。
    兩隻手稍稍緩和了一下,口袋裏的暖手寶都犧牲了。手還沒有用力,一隻比她大了一圈的手先握住琴盒手把。
    陳嘉措手裏還拿著一個水杯,他剛來灌水的。他穿了件黑色的連帽球衫,球衫外麵還有一件校服外套,但是他很好地靠著他的身高體型還有那張臉避免成為了一個充氣胖子。
    把手裏的杯子遞給周搖也,單手將她的琴盒拎起來:“你是第幾個節目”
    陳嘉措的水杯不是保溫杯,耐高溫的玻璃材質,外麵還有一個防燙傷的保護套。周搖也五指包裹住杯身,回憶了一下林溪的報名單:“應該是最後一個。”
    琴盒的重量不輕,他提著感覺很輕鬆。陳嘉措小心翼翼地拎著,規避著上下樓梯的人,快走到她們教室門口的時候他似是故意地問了一句:“真不彈東風破啊”
    周搖也想到了那天他那聲‘是你’的加油,如果陳嘉措到時候真當全班的麵喊出來了,周搖也覺得自己應該會暴走,瞪了他一眼:“不彈。”
    生氣也沒有個生氣的樣子。兩個人走到了她教室外麵,周搖也把水杯還給他,伸手去拿自己的琴盒。
    就是平時語氣更不好的時候陳嘉措對她都沒有生氣,更別說現在了,將琴盒的手提把讓給她,陳嘉措鬆手的時候很慢,防止她沒拿好。
    “沒事,彈別的我也會給你加油的。”陳嘉措看著她兩手提琴盒,伸手去幫她開門。
    周搖也:“大可不必。”
    這種天,班級的門窗都關著。窗戶起霧,有幾麵窗戶上被人寫了字畫了看不出樣子的卡通畫。手剛剛觸碰到門把手,教室門從裏麵打開了,林溪和門口兩個人差點撞上。
    林溪還沒有來得及弄清楚他們兩個為什麽會碰上,陳嘉措鬆開了握著門把手的手,朝著林溪打了個招呼,隨後扭頭看向周搖也笑,打趣:“我不來看你,我來看林溪唱歌。”
    周搖也側身提著琴盒進去了,林溪給她讓了位置,她帶上身後的門。麵前的人因為門完全阻隔了他落在周搖也身上的視線也準備走了。
    林溪叫住了他,想到了他剛才的話:“你來嗎”
    陳嘉措提著水杯剛準備走,聽見林溪的話,點了點頭:“來的。”
    -
    教室的黑板上由常年出板報的那幾個人簡單的布置了元旦晚會的主題板報。廉價的彩帶用雙麵膠固定在黑板上,周搖也進去的時候班級裏被抓壯丁的男生吃個氣球吹得麵紅耳赤。
    為了盡可能空出‘舞台’空間,桌子都靠得特別近,周搖也費力將琴盒搬到自己座位附近。一個氣球不知道從那裏像是打排球一樣飄過來,毫無殺傷力地觸到周搖也的頭頂。
    朝她投球過來的男生一副闖了大禍的樣子,訕訕然說了句對不起,也沒敢過來把落在周搖也桌上的氣球拿走。
    周搖也將琵琶放好,從課桌裏抽出自己的元旦作業開始做題。
    前桌的林溪從她後麵走過去,桌子搬動,她現在成了周搖也時效為一個元旦晚會的同桌。林溪看見她開始做題目,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是羨慕,是討厭。
    比你聰明的人有著遠超於你的自律和勤奮,你以為當你努力一把,學她一樣自律勤奮,你也能得到一樣的成績,但事實告訴你並不是。
    努力也照樣會被對方甩開一大截,在絕對的天賦、投入、智力麵前,所付出的努力似乎不值一提。
    可除了努力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林溪看周搖也是無望,無望超越她,但是又不甘心落她之後的複雜情緒。
    “這種時候就不要努力了吧。”林溪把節目單放在桌上。
    周搖也聽見她說話的聲音,斜睨了她一眼,她有的時候覺得自己記憶力太好也是一種困擾,比如輕易地就發現林溪比剛剛在門口看見時多了的口紅,她還把頭發放了下來,但是馬尾的印子還在。
    那張節目單充其量也就是報名表,大家按照報名的順序表演。
    周搖也是最後一個。
    說完沒有得到周搖也的回答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她筆不停,班級裏吵吵鬧鬧的氛圍似乎並不能讓她分心。周搖也將草稿本上的結果謄寫到考卷上,餘光裏看見那個說自己這種時候就不要努力的人此刻也拿著筆和草稿紙開始做題。
    周搖也將草稿本翻了一頁,準備做下一道題:“你好像很喜歡把我當成你的假想敵。”
    在哄鬧之中林溪清晰地聽見了周搖也的聲音,是印象裏一慣的清冷之中帶著些蔑視囂張。
    全是不友好的情感組成。
    林溪不否認,教室突然安靜了下來,班主任開門進來,一些寒風趁機鑽入室內,標準老師冬天裏的發言:“你們不覺得教室裏很難聞嗎把門窗都關著,悶不悶”
    有人嚎了一嗓子說不冷,有人問老師晚會什麽時候開始。
    班主任還是不顧民意將窗戶開了:“現在就開始,誰第一個表演”
    林溪把報名表遞給了班主任,一瞬間盤踞在她和周搖也之間的詭異氣氛被衝散了。
    第一個表演節目的人已經走到了講台旁邊,班主任掃了一眼座位上的人,意有所指:“現在就不要認真了,難得輕鬆放鬆的時候就不要寫作業了,回去三天假期好好寫才是真的。”
    聽話就不是周搖也了,她沒有把作業收起來,繼續埋頭寫題。廉價的儀式感給不了她共鳴,台上唱歌的人雖然音準不醒,但是勇氣可嘉。
    一個個質量不怎麽樣的節目讓周搖也引以為傲的自律第一次敗下陣來,她有些受不了了。
    歌曲裏在唱青春,但在周搖也看來尷尬程度不亞於春晚小品最後強行煽情的部分。
    她歎了一口氣覺得頭疼,停筆了,從書包裏拿出琴譜,開始無琴練習指法。練習了好幾遍之後,她抬頭發現沒講過幾句話此刻坐在她前麵的人學著她剛剛的輪指動作。
    是那個之前把氣球砸到她頭的男生,他笑得沒有什麽惡意,發現周搖也在看他之後,他立馬把手給放下來了。節目一個個表演,不知道是誰說了句隔壁班女生在跳舞,一句話帶走了班級裏一小半的人。
    周搖也不緊不慢開始戴指甲,旁邊林溪一直回頭張望著,坐立不安的樣子讓周搖也都注意到了。像是在等什麽人,但下個節目就是她了。
    周搖也將琵琶從琴盒裏拿出來,簡單試了一下音。
    林溪用手指戳了戳周搖也的後背:“我能不能和你換個順序”
    周搖也其實無所謂,看著班級裏消失的那幾個人,班主任坐在角落的位置也沒有管,讓周搖也看到了一絲表演完就可以早退的希望。
    她沒拒絕。
    演奏表演對周搖也來說沒有什麽好緊張的,考級都考過那麽多次了,以前參加過的學校各種晚會的規模也遠遠超過這裏的。
    寒磣的舞台上擺著一把不知道從那個人屁股下拿走充公的椅子,平時沒有的班級情現在倒是有了,不知道是誰看她還有琴譜就多貢獻了一個椅子出來。
    頭頂的白熾燈有些晃眼,但《十麵埋伏》的曲子早就印在了每一個考過級的琵琶人dn裏。
    周搖也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指尖還沒有落下,先是一陣風從身後吹來,琴譜頁腳翻動,她回頭看見一個貓著腰走進來的人。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連帽球衫,之前見他時外麵那件校服沒有了,他貓著腰一路走過去,最後抵達了她的座位。
    ——真來給她加油了。
    有點怕,怕‘是你’那樣的加油。
    但有點高興開心的。
    周搖也像是威脅一樣地盯著他看了一眼,陳嘉措接收到周搖也的眼神,心領神會。他笑著把手搭在嘴巴前,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然後混在她們班級人裏開始鼓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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