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這事兒原來是自己人搞的烏龍，妖理會為了提高楊研的名望而拋出了那十字評語，還把來源扣到了獵妖人的頭上，使評語分量更重。程知勿一巴掌拍在額頭上，他萬分悔恨問出那個問題，自己丟不起這個人。
    唐江月倒是不在意，隻是笑著說這事兒終於有個結果了，實際上，三清道場也對這十字評語重視了一陣子，還以為妖理會那邊出了什麽禍世妖魔，但觀察了大半年也沒什麽發現。
    “好了，我得走了，李師祖還在等我。”唐江月朝程知勿擺擺手，抬腳朝山道走去，“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不是另一個十年後。”
    程知勿嗯了一聲，轉身走進萬界通道，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山門之中。
    回到“入洞房”時，程知勿看見蘇眉嫵正在店門口朝裏張望著，似乎有事要找自己。
    蘇眉嫵一看見自己找了半天的人從畫裏走出來，頓時有些驚訝，但她深知有些事不該問的不要問，看見了也當沒看見就好。她走上前去，說：“程老板，那個地下交易集會將在今天晚上召開。”
    程知勿眉毛一挑：“你怎麽知道的？”
    蘇眉嫵拿出夾在胳肢窩下的一本月刊雜誌，翻到其中一篇文章，指著文章內容說道：“這個板塊中藏著集會的信息，你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解密手法，以後自己去買這本月刊雜誌就可以知道當月有無集會，以及集會的地點和時間。”
    說完，蘇眉嫵從書頁中抽出一張她夾進去的a4紙，對折了三次後，又在其上折出了橫豎各四條折痕，她將這八條折痕分割出的二十五個小方格以坐標軸的形式編號，並依次將橫一縱三、橫五縱四這兩個小方格掏空，再將白紙展開，這樣一來，在這張a4紙上，便多出了十六個鏤空的方格。
    “剛才的坐標是動態的，不用記，確定方法為：橫坐標代表月份除以五的餘數，縱坐標代表日期除以五的餘數，第一個小方格是用陽曆算的，第二個小方格則是用陰曆來算。”
    解釋完之後，蘇眉嫵又將剪好的白紙蒙在了剛剛打開的雜誌上，這頁上共有兩個板塊，上半部分是約莫八九八字的一篇文章，下半部分則是兩篇短小精悍的人生哲理似的文字，三者的字體與大小均不同。
    於是，在那十六個鏤空的方格中便露出了一些字來。
    但程知勿不管是從上自下讀，還是從下自上讀，那都連不成通順的句子。
    “不是你這樣讀的。”蘇眉嫵一看程知勿皺起眉頭就知道他碰壁了，好看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解釋道：“還記得剛才的坐標編號嗎？先讀陽曆對應的八個格子，再讀陰曆對應的八個格子，試試看。”
    好複雜。程知勿嘟嘟囔囔照蘇眉嫵的指引試了起來。
    “六月十八日二十點整，成都市大華南街37號……”這裏麵有些字用的是諧音，不過程知勿還是成功將其譯了出來，截止這部分為止，他還在頻頻點頭，但最後的四個字卻著實讓他摸不著頭腦，“黃……黃桃罐頭？”
    “是進入集會的條件，相當於動態口令。”蘇眉嫵說。
    “噢。”
    看著被a4紙蒙出來的信息，程知勿心裏琢磨了起來，這個集會搞得這麽嚴密，看上去規格也是不低的樣子，大概是什麽有勢力的野生妖怪舉辦的。
    他朝蘇眉嫵點點頭，說：“非常感謝你告訴我集會的事……這次的集會你要去麽？”
    “需要我陪程老板去麽？”蘇眉嫵眯眼笑著反問了回去。
    “不用。”
    “那我就不去了。”
    兩人打了個啞謎，之前楊研說過對那集會感興趣，這一次去的話，程知勿必然不是自己一個人，蘇眉嫵跟著多少有些麻煩。所以程知勿才開口試探她會不會去，蘇眉嫵也是明白人，一聽程知勿的語氣便揣摩到了其中滋味，當即表示如果程知勿不希望她去，她就在家待著。
    在蘇眉嫵離開後，程知勿便立刻撥通了楊研的電話，將集會的事兒告訴了他。
    電話那頭一直有叮叮當當的聲音，聽上去楊研有些抽不出身。過了十來秒，那邊的雜音才平靜下來，楊研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我對那個集會很感興趣，但手裏有些事情走不開，這樣吧，我叫個人跟你一起去。”
    程知勿一聽要再安排人，立刻就想拒絕，他不喜歡跟不熟的人合作。
    但轉念一想，那地方對自己而言是完全未知的，雖然是妖怪舉辦的集會，但自己這是去查黑貨流通的，說不定會不會惹到什麽強大的家夥，多個人多個照應也好。
    於是程知勿便同意了楊研的提議。
    “基地裏現在誰在？”
    程知勿聽到電話中傳來了一聲有些渺遠的呼喊，那是楊研把聽筒拉遠了之後朝君謹名或者別的什麽助手問話。
    另一個模糊的聲音響起，程知勿沒聽清說的什麽，隻聽見楊研的回應。
    楊研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問：“沒別的人了？”
    “沒。”
    這個字程知勿倒是聽清了。
    “行，那就他吧。”楊研又靠近了聽筒，對程知勿說：“你在家裏等一會兒，大概一個多小時後他來接你，集會上如果有需要用到資金的地方你先墊著，回來了找顏繆全額報銷。”
    誰？程知勿剛想問，楊研就掛掉了電話，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忙。
    程知勿撇撇嘴，這家夥總是一天到晚都抽不出多說一句話的時間來，忙的時候忙死，閑的時候也閑得跟退休了一樣。他倒是不在意楊研安排了誰來，隻要不是周百燧那個變態就行，自己很難保證不會被那變態挑動神經後忍不住動手。
    通完電話後，程知勿便在店裏安心等待了起來，集會是晚上八點的事兒，還早，算算時間趕過去綽綽有餘。
    大約一個半小時過去後，一輛全身櫻花粉的超跑轟鳴著停在了古塘路的街口，這一動靜自然吸引了程知勿的注意，他就在門口曬太陽。
    程知勿瞥了一眼那車，心裏估出了五百萬以上的價格，他雖然沒買過，但從車型看起來好像跟自己某個富豪客戶的私用車一樣。
    看這顏色，是什麽大小姐來這兒了？
    眉州市可沒這車，程知勿非常肯定，一定是外地來的。不過這車的主人來古塘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嘛？千裏尋親？說起來楊研安排的人應該也快到了，怎麽還不見影呢……程知勿躺回了椅子上，邊胡思亂想邊分出一部分目光留意著那輛車。
    在停妥當後，駕駛室的門緩緩打開，一條腿從裏麵伸了出來，接著是半個身子，然後是腦袋。
    來人雖然戴著墨鏡，但程知勿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在看清那人的模樣時，他便差點屁股一歪從椅子上摔下去。
    那可不是什麽大小姐，在遮了半張臉的墨鏡之下是一副狡黠的表情，宛如一隻精明的狐狸，可這隻狐狸它……天生逗比。
    “大黃……”程知勿扶著牆才讓自己沒摔下去，他萬萬沒想到楊研竟然把這個碎嘴子的逗比給派了過來，更想不通對方的座駕為什麽一身櫻花粉。
    不過他現在起碼知道楊研在電話中的那一陣沉默是什麽意思了。是他願意把大黃派過來嗎，不，他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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