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和離 三寸陽光之下,女子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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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寸陽光之下,女子麵容可親,一雙眼角微紅的桃花眼,顧盼之間,讓人幾欲迷醉。
    陳知府隻覺得心頭巨震,他猛然垂下自己的眼簾,仔細地掩飾自己突兀的失態。
    隻是他自己心中清楚,自己此時萬不可說話,不然嗓音定然會使得一切泄露。
    當他再抬起頭,已然恢複正常,雙眸清明,一派斯文之態。
    陳知府的異樣,不管是王熙鳳還是賈璉,都未曾發現,隻有邢夫人敏銳地察覺到陳知府的異常。
    若非是對方的視線焦點,很明顯是在自己身上,她幾乎懷疑對方乃是色中餓鬼,竟盯上自己兒媳的美色。
    她此時有幾分好奇,此人外表給人之感覺極好,按常理來說不該如此反差。難不成這人認識自己邢夫人心下一動,隻是她馬上便將這個想法拋在腦後。
    這十幾年來,她一直在京城,根本未曾到過江南這邊,陳知府怎麽可能會認識她。
    邢夫人心中思索,足下仍舊是四平八穩的,走向對方已然準備好的車轎,前往通判府。
    至於那些行李,自然有著小廝、丫鬟、仆婦們各自處理,並不會有任何遺漏。
    這一番船上的折騰,邢夫人此時也有些神疏智散,她也沒心情聊開轎簾觀察外麵,過了大約兩盞茶的時間,轎子輕輕一頓。
    柳家的手腳麻利地將轎簾拉開,邢夫人帶著幾分慵懶走出轎子,一抬頭倒是有些愣怔,眼前這座通判府,未免太過氣派。
    賈璉此時也看見眼前的府邸,他帶著幾分驚歎,轉頭再看向陳知府之時,眼中滿是感激,行禮說道:
    “實在是有勞知府大人,這房舍實在太過精巧。”
    聽聞賈璉的感激,陳知府並未有何感覺,他下意識的用餘光掃過抬頭看向牌匾的邢夫人,迅速收回眼眸,捋著胡須輕聲說道:“賈大人不用如此,並非什麽大事。”
    聽著二人的說話,邢夫人心中更加若有所思,眼前這一切,若說對方那是為了討好賈璉,她半點都不信。隻瞧這裏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樹,一景。
    可以看出對方費下多少心思,邢夫人心中暗自思量,恐怕乃是為了公主娘娘。
    她此時卻未曾想過這座府邸,也許乃是陳知府特地為了討好她,這才精心布置的。
    當然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眼前這人乃是江南陳家的嫡長子,陳家未來的族長。
    雖說不在五姓七望之中,也算得上是江南大族,其人若是想要做些什麽,江南之中,幾乎無人能夠阻攔。
    而眼前這個人,擁有這麽大實力的情況下,卻為自己的兒子如此費心,這未免卻是讓邢夫人心中警惕。
    她雖對官場之中並無太多了解,然而當年她帶著幼弟生活,可是了解了不少人心險惡,當下也不多做說話,隻是仔細地觀察陳知府。
    陳知府心中清楚,此時自己在這裏,對方根本沒法好好休息,當下趕緊和賈璉告辭。
    “今日乃是貢院恩科開考,我雖未曾親至,然則到底有幾分繁忙。如今已然接到賈大人,那麽本官先行前往貢院,賈大人自行休息便好。
    待到此次恩科結束之後,咱們再把酒言歡。”
    陳知府隨便找了個引子,便要離去,賈璉雖不知真假,趕緊笑著趕緊相送。
    兩人走到大門,陳知府停住腳步,轉頭看,向賈璉輕聲的提點:
    “賈大人,莫要忘記如今公主娘娘還在江南,賈大人既是公主娘娘的心腹,自該前往拜見,千萬莫要一時耽誤。”
    陳知府說完,也不等賈璉回答,便快步地走到轎前,坐進自己的轎子,隨著轎子的一聲起轎揚長而去。
    眼瞧著陳知府的背影,賈璉有些摸不到頭腦,他即便是再過單純,已然品出一些不對。
    當下微微蹙起眉頭,快步地走回客廳。
    “太太。”賈璉帶著幾分疑惑,將陳知府所言一一訴說,形容之間顯得極為驚奇,他想要討得自己母親的一個示下。
    邢夫人下意識地碾動自己手上的念珠,好半晌這才說道:
    “這位知府大人太過神秘,一時之間我卻也是難以決斷。
    不過,此人想來應該是長公主一脈,咱們既然已然到達揚州,自然應該趕緊拜見長公主才好。”
    邢夫人心中仔細盤算,決定還是走最穩妥的一條道路。
    賈璉隻覺得這做官實在太難,未曾想到剛剛到揚州,便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在他心中做官明明是件極為簡單的事情,卻未曾想到不過是上司的一句話,便要如此的左右斟酌。
    邢夫人見到賈璉這樣,哪裏不知曉他的想法,笑著安撫對方說道:
    “你莫要多想,以陳大人剛剛對你所說之話,此人應該是友非敵,當然,即便是朋友,恐怕其中也有著不同。
    你既然已經為官,自然要多做考慮,未必要將一切做得盡善盡美,但至少不得讓人抓住把柄。”
    邢夫人仔細地說著,她對那位陳大人,覺得其人未免有些內涵深重。不過如今她卻並不太怕,畢竟隻要長公主在一日,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敢過分。
    即便是江南陳家又如何,要知道半個月前剛剛抄了個江南甄家。
    那可是先皇乳母家,當今的貴妃娘娘的娘家,然而那又如何,該抄就是抄了。
    看著賈璉終於臉色稍霽,邢夫人看向鳳姐說道:
    “你隨便給我安排個清淨院子就行,剩下的你和璉兒自己盤算。”
    鳳姐在旁邊早已躍躍欲試,隻是聽邢夫人這樣一說,她趕緊搖頭。
    “太太這是說什麽話,這最好的院子,自然該給太太居住。如今我是看了就在二爺正院的後麵,有一處大院子,裏邊是連起來的五間正房。
    看起來既寬敞又明亮,後麵緊接著便是花園,素日裏太太如若是想要去園中溜達,也是極為方便的。”
    邢夫人聽聞此言,輕輕點頭。
    她對所居之地並無什麽要求,不過既然能夠住得舒適一點,那麽自然還是舒適的好。
    商定了住處,鳳姐便帶著幾分糾結的詢問道:“還得討個太太的示下,您說,咱們何時去見見長公主合適”
    聽到這個問題,賈璉也將注意力轉移到這裏,顯得有幾分期盼。
    邢夫人默不作聲,仍舊撚動著手上的念珠,她思索一番這才說道:“明日拿著我的牌子去行宮,想來應該最遲明日午後,便能見到長公主。”
    聽了這話,鳳姐喜笑顏開,連忙點頭。
    “還是太太,若沒有太太的牌子,恐怕咱們要想見公主,足足地排上數日呢。”
    邢夫人搖搖頭,鳳姐的奉承,並沒有使她得意忘形。
    實際上自出來以後,邢夫人反而更加地提醒自己,行事定然要謹小慎微。
    畢竟如今賈璉牽扯官場,卻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如若是有著任何一絲的行錯就差,恐怕到最後害人害己。
    而她自然也要好好的管教賈璉,如何了解這其中如何分寸。此時她也沒有什麽太好的方法,待到見到長公主,恐怕還要仔細請教。
    如今她所能做的,隻是將這些人好好地一一敲打,免得他們得意忘形之下,卻是做出些怎樣的麻煩出來。
    至於賈璉,邢夫人極其擔憂對方,生怕他會因一時性情中的貪婪,而坐下麻煩之事。
    示意總是下意識地想要管教對方,好在如今的賈璉,所以有些貪財,但到底知曉法律心中怯懦。
    所以相較之下,她最大的擔憂,乃是此時看似乖巧的鳳姐。至於原因,則是對方實在太膽大妄為了。
    這膽子大有時是好事,有時卻也能成為敗家滅族的源頭,重要看如何把控。
    他們這些人自不可為,公主娘娘惹下麻煩。
    說起麻煩,邢夫人隻覺得頭有些疼。這一次她來到江南,實在乃是有意地想要避開賈赦。
    想起賈赦那張虛腫著的老臉,邢夫人便覺得頭皮發麻。自己和賈赦那些破事兒,如今想來隻覺得太過糾結。
    當日裏將賈赦攆出去,雖說出了口氣,然而邢夫人自己也氣得不輕。
    偏偏那賈赦又仿佛沒皮沒臉一般,沒事兒便在邢夫人眼前晃蕩。
    邢夫人一見到他,便想起當日裏,自己心中的那些委屈和痛恨。
    但凡她有虞夫人那般的勇氣,早就毫不客氣地將賈赦休掉。縱然無法休棄,也定然要拿和離書。
    邢夫人其實一直都明白,自己若是想要離開賈赦,是件極為簡單的事情。可是她偏偏不願意,讓公主娘娘替自己出麵,與賈府打口角官司。
    她在午夜夢回之時,也曾極為羨慕,那位與丈夫和離的虞夫人。
    隻是那位虞夫人,卻一時難以說明是福是禍。若非是獨生愛女慘死,也不會使得虞夫人與夫君合離。但她與對方見麵之時,這才發現什麽才是女子活得精彩。
    這些都讓邢夫人心中羨慕不已,每每思及此事,便想如同對方一般。
    隻是如今賈璉的仕途剛剛開始,迎春尚未定親,一切都不是她能夠自由自在的時候。
    邢夫人收回心思,如今可不是他能胡思亂想的時候,他轉過頭看著賈璉和王熙鳳二人,輕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