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聖女之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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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泉鎮最近氣氛有點那啥。
    領主死了兒子,  還是繼承人,這在領地上應該是天塌下來的大事,領民們都該普天同悲才是。
    可是,  有傳言說,  殺死領主繼承人的,  是教會誒!還有更可怕的,  說是教會派來刺殺的,是兩個魔鬼!
    媽吔,  這是什麽樣的褻瀆之語啊,教會怎麽會派魔鬼前來刺殺貴族呢?這一定是得了熱病的人發的癔症?
    然而這樣的傳言卻越來越多,而且還越來越詳細,說繼承人被殺的時候,園丁也在一旁,親眼看見凶手的身上長著藍綠色的鱗片,  就像魚一樣!
    眾所周知,魔鬼頭上有角,  背後有翅,  既有尾巴,又有鱗片,所以長著鱗片的怪物,不是魔鬼又是什麽呢?
    這位園丁世代都是冷泉鎮上的花匠,早在這塊土地還統一屬於公爵領時,  他的家族就以能種活非本地的花卉品種而小有名氣,直到魯克子爵成了這塊小封地的新領主,才把他召進了城堡裏打理花園。
    所以鎮子上的人都知道,老哈裏一家子都是誠實的人,他們按時祈禱,  從不賒欠,既不亂傳閑話,也不信口開河,所以他說自己看見了魔鬼,那八成就是真的,除非他老眼昏花看錯了。
    但是園丁信誓旦旦說自己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而且身為花匠,他對顏色極為敏感,凶手身上的鱗片又是與人類皮膚完全不同的青綠色,即使是在黃昏時分,他也絕不可能看錯!
    他說凶手一出現就割斷了子爵少爺的喉嚨,鮮紅的血像噴泉一樣衝出來,當場就嚇得他癱倒在地。之後它就衝向當時在城堡裏做客的伯爵小姐和她的禮儀教師,如果不是伯爵小姐身上帶著神奇的煉金武器,擊傷了那個魔鬼,死的人一定不隻是子爵少爺一個了。
    而他這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園丁,想必魔鬼在殺掉伯爵小姐之後,順手取走他的性命也毫無難度。
    這的確是園丁的衷心之語,自從那件事之後,他越發虔誠了,每天都要向主祈禱,並且還要為伯爵小姐祈禱,祈禱主賜予她永遠的好運。
    但是在祈禱的時候,園丁自己也
    難免有點兒迷惑——領主大人說那個魔鬼是教會派出來刺殺他的守夜人,這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他現在向主祈禱是正確的嗎?主派的魔鬼險些殺掉了他,而他卻為救了他的伯爵小姐向主祈禱,那主會降福給伯爵小姐嗎?該不會反而怪罪她阻攔了守夜人?
    而且教會為什麽要派人刺殺領主大人?如果領主大人犯了什麽罪,教會為什麽沒有公開審判,就像抓到女巫把她送上火刑架一樣。難道領主大人沒有罪嗎?話又說回來,領主大人好像確實也沒有什麽罪啊,他收稅也不多,給教堂的供奉從來不少,已經是難得的好領主了不是嗎?
    那麽,是領主大人搞錯了?其實魔鬼並不是教會派來的?但是,那樣的話,魔鬼為什麽會出現在冷泉鎮呢?該,該不會仍舊是上次那個村子的瘟疫招來的禍事?但那瘟疫不是已經被苦行主教大人治愈了嗎?
    園丁滿腦袋疑惑,而且越想就越糊塗,隻能放棄思考,習慣性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主啊,我實在是太愚笨了,願您賜給我智慧……
    還在祈禱的園丁並不知道,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正有人對他怒目而視。
    “這個愚蠢的老東西——”麵具喃喃地咒罵。他一來冷泉鎮,就聽到了“教會驅使魔鬼刺殺貴族”的傳言,而且在傳言中,人人都在描述魔鬼的可怕,以及子爵繼承人的無辜,難道他們都忘記了,就在不久之前,魯克子爵還想要燒死整整一個村子的人嗎?
    他現在穿得像個體麵的小商人,也是冷泉鎮上最常見的那種人,來收購一些零散的羊毛或肉幹,又或者一些本地特產的幹果之類。這樣的人是很受鎮民們歡迎的,因為他們沒有能力與領主做大宗的生意,就會向鎮民們購買這些零碎,讓他們也能獲得一些小小的收入。
    所以麵具很輕易地就打聽到了這些傳言,並且因此而憤怒——大袞是主的守夜人,他奉命來審判魯克子爵,為什麽卻被這些鎮民傳成了這個樣子!魔鬼?他們才不是魔鬼!
    如果不是怕暴露身份,他真想殺掉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老東西!
    “審判?”一
    直沉默不語的妮娜卻忽然開口,“如果真的是審判,為什麽不向民眾宣布那個子爵的罪,然後再處置他?這樣做的話,鎮民不就不會懷疑了嗎?”
    麵具噎了一下,半天才找到理由:“他是貴族,這樣的罪名,貴族不會承認的。而且,而且這些愚蠢的平民也不會明白,守夜人跟魔鬼的不同……”
    妮娜嗤笑了一下:“是啊,平民不明白守夜人跟魔鬼的不同,因為沒有人告訴過他們。就像他們也不明白,被送上火刑架的那些‘女巫’,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因為教會同樣也不會告訴他們。”
    “妮娜!”麵具皺起眉頭。雖然現在周圍沒有人,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向周圍看了一下,生怕有人聽到妮娜這種明顯是對教會不敬的言辭。
    “怎麽了?”妮娜很平靜地轉頭看了他一眼,“這裏沒有人,你要向列文大主教匯報我的話嗎?”
    她穿著一件平常的花布連衣裙,就是那種中產階級樸素的主婦慣穿的,因為是旅行裝,所以沒有裙撐,裙擺也比較小,同時隻在領口和袖口鑲了一層簡單的花邊,顏色也是單一的青藍色——這是用的染料不夠好,所以染出的顏色不是天空一般澄澈的碧藍,而帶上了綠色調。
    但是這種顏色穿在妮娜身上卻十分合適,她牛奶一樣白皙的皮膚很襯這種藍綠色,而且棕色的頭發和眼睛讓她看起來像是森林裏的精靈一樣,斜戴在頭發上的淺黃色草帽又添了幾分暖意,麵具不由自主地覺得,如果帽簷上再加上兩朵鮮花,那就更合適了。
    這樣的妮娜,跟在北塔裏那個沉默無語的冰雕完全不同,麵具心裏的不滿也沒法再維持下去,連忙辯白說:“我怎麽會呢?我隻是覺得,你說這些話不太合適……”
    “不合適?是因為說出了事實嗎?”妮娜並沒有停止,反而繼續說了下去,“審判所不公開審判,真的是因為貴族們不會接受這樣的罪名嗎?教會踐行的是主的道,難道就因為貴族不接受就不敢去做嗎?我覺得不是這樣。”
    “那——”麵具本能地
    感覺到下麵的話大概不是他想聽到的,但他又沒有勇氣打斷妮娜,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是因為——”妮娜很平靜地說,“如果把這些公開,那麽按照這個標準,不隻有貴族需要接受審判,教會的神官同樣也有罪。審判所現在的做法,不過是兩套標準罷了,他們知道貴族們絕不會接受隻針對他們的審判,所以才不敢公開。”
    麵具下意識地反駁:“胡說!”
    “我在胡說嗎?”妮娜的目光像火焰一樣,緊盯著麵具的時候甚至讓他臉上感覺到了一種灼燒般的熱,“如果按照教會所說的標準,盧卡斯有沒有罪?”
    那當然是有的!淫-欲是原罪之一,比一般的小偷小摸之類更為嚴重。何況盧卡斯自己就是神官,明知故犯,至少也該褫奪主教的頭銜,扔進懺悔處去苦行贖罪!
    然而事實上,盧卡斯沒有受到任何懲戒,甚至在今年春天,他還又駕著馬車來了一趟雙塔大教堂,送來了一批新聖女。
    “教會對信眾們說,主的麵前人人平等,所以貴族高高在上是不對的。”妮娜的神情還是很平靜,顯然這些思想在她心中已經反複考慮過,已經完全思索清楚了,所以並沒有任何激動,也不是在不可置信地質問,因為能做出那樣的反應,其實就代表自己的內心還沒有認識及接受。
    而妮娜現在,隻不過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罷了,她已經清楚地認識到的事實,也不接受任何人的辯解:“但如果教會真的踐行人人平等,那麽為何尤蘭不能夠拒絕第二次締結血契?為什麽罔顧聖女們的願望,強行把她們送到這裏來?難道聖女不是因為虔誠地信仰著主,才成為聖女的嗎?所以在主的麵前,犯罪的人獲得了平等,虔誠的信徒卻被罔顧了意誌嗎?這樣的平等,意義何在呢?”
    麵具張口結舌,半天才能說出話來:“我也很討厭盧卡斯,但是……為了主,我們都要犧牲一些……”
    “那麽為了主,盧卡斯為何不能犧牲自己,來平息聖女們的憤怒呢?”妮娜反問。
    “這不是犧牲的問題——”妮娜平靜的麵容終於被打破,露出了諷刺
    的表情,“這是犧牲誰的問題。獅子行殺戮之事,而被獻祭的永遠是無辜的羔羊,這是因為獅子有牙齒和爪子,而羔羊無力反抗。”
    麵具想否認:“你隻是太生氣了……無論在什麽地方,在光明的背後都難免有一些黑暗,我們不是神,都會犯錯誤……”
    “不是錯誤。”妮娜冷靜地糾正他,“錯誤是偶爾的,以及被認識之後就會被糾正。而北塔不是錯誤,是謀殺。審判所的人,根本沒有把聖女當做人。在南塔的時候他們說著‘主座下的兄弟姐妹’,在北塔,聖女是他們的姐妹嗎?”
    其實不止是聖女,當初她走進地牢的時候,那些執行人對待麵具,也同樣沒把他當做人。雖然妮娜現在知道,麵具除了異變的時候之外,跟那些教士們是一樣的,甚至比他們當中的某些人還更好一些。
    “他們是錯的。”妮娜緩緩地說,“盡管嘴上說得好聽,但他們已經違背了主的訓誡,而且他們心裏很清楚,卻並不在意。”
    她將目光上揚,從麵具頭頂一直看上了天空:“以前我認為隻是黑莓鎮的牧師不好,後來我覺得隻是盧卡斯不好,再然後我覺得隻是雙塔不好,但現在我想,審判所會這麽做,而不擔心被聖城懲罰,這說明了什麽?”
    麵具忽然覺得一陣毛骨悚然,他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捂住了妮娜的嘴:“不要說了!你隻是,隻是,隻是太生氣了,冷靜一些……”也許他應該殺了盧卡斯那個混蛋,如果那混蛋死了,妮娜就不會這麽憤怒,以至於說出這樣質疑教會的話。教會是主的代行之人,她質疑教會就是質疑主,假如被列文大主教——不,被任何一個神官聽見,她立刻就會被推上火刑架的!
    這麽想著,麵具不自覺地伸開手臂,把妮娜抱進了懷裏。無論如何妮娜救了他的命,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所以引起這一切的盧卡斯應該死,但是怎麽幹掉一位主教又不被發現,這倒是要好好想一想,畢竟假如他被發現殺死神官,立刻就會被當做無法自控的真正魔鬼而處死,那樣跟他締結契約的妮娜也有危險——
    尤蘭當時也是險些活不下來,沒人敢肯定妮娜熬不熬得過去……
    妮娜沒有掙紮,看起來似乎是服從了他,但從麵具的肩膀上,她毫無動搖的目光仍舊望著天空——審判所也許是在為主審判那些惡人,但主的道應該是光明的,黑夜會存在,但在黑夜之中駐守的人,卻不該放棄光明,選擇黑暗做為手段。
    而審判所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它所存在必定是為聖城,乃至整個教會所允許並知曉的,也就是說,教會的上層也走上了這種黑暗的路,無論再怎麽說不得已,這也是錯誤的。
    錯誤,就應該被糾正。
    審判所目前最大的錯誤,就是他們無所顧忌地犧牲那些毫無反抗能力的人,而聖女最大的弱點,也就是她們的無力反抗。即使像尤蘭,在生死之間得到了晉升,可是能力依舊是治療而無法攻擊,所以她就被帶走第二次成為了犧牲品。
    妮娜握緊了拳頭。其實那一次晉升的並不隻是尤蘭,還有她。但是同樣的,晉升之後隻是讓她的治療能力更強,卻沒有能夠戰鬥的力量。究竟要怎麽樣,才可以讓聖女也有爪牙,也有力量反抗和保護自己?
    在他們兩人做這番爭執的時候,已經走出冷泉鎮,接近了之前爆發瘟疫的村莊。按照苦行主教提供的信息,第一個發病的人應該是在附近的山穀中遇到了疫病的源頭。
    疫病的源頭?麵具忽然有了一個念頭——當時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他還未曾想到過,疫病的源頭到底是什麽?據村民們說,他們見到了魔鬼……
    魔鬼會帶來疫病,這不僅是教會的宣傳,身為一個守夜人,麵具自然知道,他的那些深淵中的同族確實有這種能力,因為在守夜人當中,也有具有這種能力的人。
    但是,如果村民們的描述沒錯的話,他們所說的那個“魔鬼”,跟他所知道的那個守夜人……
    麵具試圖安慰自己,因為守夜人彼此之間並不怎麽親近,甚至在北塔之中分成好幾個區域,不同區域的守夜人各有自己出入的通道,可能永遠都不會碰麵;即使碰麵,大家也多數都掩蓋自己的麵容,
    像大袞那樣肆無忌憚的反而是少數。
    所以,他並不熟悉那個代號叫做瘟疫的守夜人同胞,自然也就不知道這些人說的究竟是不是他了……
    但是,假如真的是他——據說魔鬼的外貌與力量有關,因為沒有兩種完全相同的力量,所以也就沒有兩個外形完全相同的魔鬼,所以如果按照那些村民的描述,那個給他們帶來瘟疫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瘟疫”!
    因為魯克子爵要燒死感染了瘟疫的村民,所以應當被處死,那麽傳播了瘟疫的守夜人呢?
    瘟疫由教會傳播,最後再由教會來審判罔顧人命的領主——這個循環……
    麵具打了個冷戰,不讓自己再想下去了。他是來執行任務的,至於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並不歸他管。
    苦行主教的建議,是盡量把瘟疫源頭之處與村子周圍都焚燒一下,這個任務對如今的麵具來說並不太難。
    天黑之後,村子裏就安靜了下來,因為沒有錢買蠟燭,所以大家睡覺都早,再說了,明天一早還要起來幹活呢。
    在給羊放了一遍草之後,最後一戶牧民家中也傳出了細微的鼾聲,麵具才像個影子一樣走進了村口。
    村子就建在山坡之上,道路不過是人和羊一起踩出的窄道,路邊還生著青草,也沒人特意去清除,反正羊進出的時候還能啃一啃呢。
    麵具就從這些草地裏走過去,在他的腳下,黑褐色的土地變成了微微的暗紅色,在初夏時長得正豐茂的草叢迅速變得枯黃卷曲,但並沒有明火冒出——這裏村民的房子也是木頭和幹草搭建起來的,如果有明火,很容易把房子都燒著。而且沒有火焰,也就沒有明亮的火光會驚動村民,隻要沒有人這時候特意出門,就不會發現。
    麵具就這樣花了大半夜的時間,走遍了整個村子。眼看東邊的天空已經露出了一線魚肚白,他也走到了村子後麵的樹林——這裏就不太好燒了,他的地獄之火燒過,這一片樹林恐怕也都會枯死,好幾年都緩不過來。
    這裏好像不常有羊群來,麵具記得村民們說當時的食屍鬼就是從這樹
    林裏出來的,所以現在他們都不敢來這裏,都是把羊趕到另一邊的溪穀去吃草的。
    那就不用燒了?麵具正想轉身回去,忽然間後頸的頭發靜悄悄地豎了起來,這種感覺讓他猛地向旁邊一側身,頓時有一股勁風幾乎是貼著他的肩膀擦了過去,假如他沒有讓開,估計目標就是他的後頸了!
    食屍鬼!盡管天色未明,樹林中的光線尤其黯淡,但麵具的瞳孔像貓一樣放大,仍舊能讓他辨認出來,這個從他背後撲出來的東西,正是一隻食屍鬼!
    但,這好像不是普通的食屍鬼。麵具殺過不少這玩藝兒,自然能看得出來——這隻食屍鬼僅從體形來說跟普通食屍鬼並無太大區別,但它身上沒有味道!
    是的,食屍鬼這玩藝兒,聽名字就知道它是以什麽為食的,所以身上永遠都是一股子腐臭味兒,以麵具的嗅覺,隔著老遠就能聞到。可是,剛才這隻食屍鬼擦著他肩膀過去的時候,他才聞到了一點兒淡淡的氣味——難道食屍鬼還會洗澡嗎?
    不,不僅僅是腐臭味淡,這隻食屍鬼身上還有一股子青草氣息,甚至幾乎可以說是好聞的了,因為這氣息裏好像有薄荷和百裏香——見鬼,這兩樣植物可是能夠做為香料使用的啊!食屍鬼在自己身上抹香料,難道是準備把自己送上烤架嗎?
    這些念頭在麵具心裏隻是一晃而過,因為食屍鬼已經齜開滿嘴的尖牙,向他撲了上來。這東西的速度也比普通食屍鬼快得多,假如麵具不是在晉升之後擁有了更加敏銳的野獸般的直覺,說不定剛才已經被它一口咬在後頸上了。
    但是正麵作戰麵具當然毫不畏懼,他握緊拳頭,身體向下一伏避過食屍鬼的大嘴,一拳就向食屍鬼腹部砸過去,拳頭上纏繞著一層暗紅色的地獄火,哪怕沒有能夠擊中,隻要這火焰碰到食屍鬼的身體,就會纏繞燃燒,用水都難以撲滅。
    噗地一聲,食屍鬼雖然閃躲了一下,但還是被拳頭擊中了側腹,發出沉悶的聲響。
    然而它並沒被打得倒飛出去,而僅僅是向後跳了幾步就站穩了腳跟,倒是麵具覺得自己的手臂一陣酸麻,仿佛是打在了石頭上一般。
    但不管怎樣終究是有了接觸,地獄火立刻像有生命一般纏上了食屍鬼。一般來說這種東西的皮毛仿佛浸透了屍油一般,火焰攻擊會有極好的效果。
    可是今天的怪事實在太多了,地獄火竟然沒有引起劇烈的燃燒,仍舊隻是一團小小的火苗,雖然還在食屍鬼的皮毛上燒著,卻跟預想中的烈焰焚身差得太遠了。
    這究竟是隻什麽樣的食屍鬼?或者說,這還是食屍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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