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回到棠園時，林荷正坐在客廳，一幅正等著他回來的表情。
    他將睡得正熟的綿綿交給桂姨。
    接著脫掉身上微潤的大衣，在沙發上坐下，抻了抻腿，“您要說什麽，說吧。”
    林荷也沒拐彎抹角，“你剛剛為什麽要幫那個女人說話？
    你怎麽到現在都還被她迷得暈頭轉向？
    沉舟！她不是好人！
    當初她一聲不吭就把孩子打了，害得你爺爺中風，害得顧家渾渾噩噩了好久。
    如今還跟別的男人——”
    “兒子是我的。”顧沉舟言簡意賅，打斷林荷的話。
    林荷愣了一下，“什麽？”
    “我說，兒子是我和小雨的，沒有別的男人。”
    聽見這話，林荷短暫頓了一下，旋即又道：“不可能！當初那個孩子明明已經打掉了！
    是不是薑雨時跟你說的？
    她就是看你好騙才騙你的，想讓你給別人養兒子當便宜爸爸！”
    “不是她跟我說的，是我明白，兒子隻有可能是我的。”
    “你就是被她給迷昏了頭了！”林荷恨鐵不成鋼。
    見母親始終不願意相信。
    顧沉舟隻好將賀庭琛的事，以及薑雨時懷孕時在醫院檢查的事都告知了林荷，“醫生說過，小雨如果打了孩子，往後懷孕的幾率幾乎為零。
    所以這孩子，不可能是她打胎之後另外懷的。
    也更加不可能是跟賀庭琛生的。”
    說完，他頓了一下，放下交疊的長腿，雙手交握認真看著林荷，“何況，我相信小雨。
    這個兒子，隻有可能是我的。”
    就算沒有賀庭琛的事，沒有之前的檢查。
    顧沉舟也不會懷疑孩子不是自己的。
    從知道等等存在的那一刻起，他就堅信，那是他的兒子，他和小雨的兒子。
    林荷聽了顧沉舟一番話，有些遲疑，“可是當初那個流產報告明明”
    “應該是我那時傷小雨太深，她做了份假報告來騙我。”
    “”林荷還是有些沒緩過來。
    如果按自家兒子這麽說，那個等等真有可能是顧家的孩子，是她的孫孫。
    那她之前做的那些事
    林荷壓根不敢往下想，用力掐了掐手心，“不管怎麽樣，這都是你自己的揣測。
    沒有實質的證據。”
    “知道您不會信。”顧沉舟從大衣口袋掏出手帕，“這是孩子的頭發，一會兒我讓人送去研究所。
    三天之後會出鑒定結果。”
    頭發是他走之前，趁等等不注意拿的。
    雖然不用鑒定他也知道，兒子是自己的。
    但，隻有鑒定後，小雨才不會一直嘴硬。
    兒子也才能盡快認自己作爸爸。
    見顧沉舟這麽說，林荷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麽。
    罷了，就等三天之後出鑒定結果了再說吧。
    -
    翌日，程家別墅，二樓書房。
    “你說什麽？”程文君聲音尖銳，噌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薑雨時有個兒子？！”
    麵前的傭人被她這反應嚇了一跳。
    連忙低下頭，囁囁嚅嚅，“是真的二小姐帶著小朋友現在正在樓下
    老太太讓您下去也見見麵”
    傭人口中的二小姐便是薑雨時。
    按年齡，她比程采薇小，比程曉曉大。
    程文君顯然還有些消化不了，冷眉瞪著傭人，“她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兒子？以前怎麽沒有？！”
    傭人抹了一把冷汗，“聽說是二小姐三年前在國外生的。
    具體的我們也不知道”
    程文君聽得心頭越來越冷。
    這個小賤人，不聲不響的居然還藏了個兒子！
    藏得夠深啊！
    回了程家這麽久，現在才帶孩子出來！
    她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程文君越想，手指就攥得越緊。
    關節被捏得咯咯作響。
    傭人囁囁嚅嚅提醒：“老太太那邊讓您”
    “知道了！”程文君不耐煩，打斷，“一會兒就下去。”
    一樓客廳。
    薑雨時拍了拍兒子的背，“等等，叫太姥姥。”
    “太姥姥好。”等等聽了，乖順地衝程老太太喊了一聲。
    前一晚，程老太太不知從哪聽說了孩子的事。
    打電話給薑雨時，情緒特別激動。
    恨不得立刻衝到海棠別苑來。
    薑雨時費了好大勁，才安撫住老人家。
    並承諾今天會帶孩子來程家別墅見她。
    她想著，既然顧家都知道了，程家也不可能瞞得住。
    帶過來也好，老人家高興，孩子也多了個親人。
    程老太太聽著等等乖巧的奶音，眼含熱淚，蒼老的手一直抓著等等的小手。
    頻頻點頭，“好，好，乖孩子！”
    這孩子她可認得。
    就是之前在涇水道觀見過的那個孩子。
    當時她就覺得孩子長得像景同。
    沒想到，原來他是小雨的兒子！
    程老太太越看等等，就越喜歡。
    一直將等等圈在懷裏不撒手。
    薑雨時跟程老太太聊了許久。
    關於等等的身世，以及隱瞞等等存在的事都告知了程老太太。
    除了孩子的生父說得模棱兩可。
    老太太知道薑雨時心裏藏著事不願意說，也沒有逼迫。
    但心裏也猜得到大概。
    百分之九十九是顧家的。
    畢竟自家孫女而跟顧家那小子曾經是結過婚的。
    程文君從樓上下來，看見的就是一樓這其樂融融的一幕。
    眼裏瞬間劃過一絲憤恨。
    她的兩個女兒，一個死一個傷。
    這個薑雨時倒好，活得滋潤，如今還冒出來個兒子！
    程老太太發現杵在樓梯口的程文君，連忙招手，“文君，快來，這是小雨的兒子，景同的外孫。”
    程文君一秒堆出笑臉，走過去，“剛剛聽傭人說過了。
    媽，您瞧您，開心得都哭了。”
    程老太太抬手抹了一把淚，喜極而泣，“景同要是泉下有知，有個這麽可愛的外孫，也會很開心。
    來，等等，這是你媽咪的姑姑，你得叫姑姥。”
    等等見狀，從善如流，“姑姥好。”
    “好，你好。”程文君臉上始終帶著笑，但笑意卻顯得有些僵硬。
    傭人端上來一盤水果。
    程老太太一邊哄著等等吃水果，一邊看向薑雨時，“對了，你現在拍的那部戲，是不是快結束了？”
    “嗯，還有最後一個鏡頭，明天拍完就殺青了。”
    “那之前給你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程老太太問出最關心的問題，又道：“你早點進程氏，你姑姑也能輕鬆一點。
    文君，你說是不是？”
    程文君表麵還在笑，“媽說得對。”
    手指甲卻已經嵌進了手掌心，劃出幾道鮮紅的血痕。
    薑雨時聞言，抿了抿唇，下定決心般回：“奶奶，您的提議我考慮過了。
    等這部戲殺青後，我聽您的安排。
    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嗯？什麽要求？”
    “我想在退圈之前接一個綜藝作為告別秀。
    所以期間可能會協調上班時間”
    “這個沒問題。”程老太太立馬爽快答應下來，“到時候你姑姑會幫你安排。”
    程文君聽了，跟著僵硬地笑了笑，算是附和。